唇舌交缠时，彼此的吐息也不断升温，
这是一场近乎撕扯折磨的吻，以一方的彻底丢盔弃甲，缴械投降而告终。
这个吻是对他的羞辱吗？玩弄吗？
予烬不可自控地想着。
他知道自己的美丽，也深切体会到过这份美丽能在这个阴暗的地下城里为自己带来多少恶心的麻烦。
如果他愿意逢迎，他能得到很多东西，地位财富，唾手可得。
但他宁可去杀，去抢，带上一副良善的假面去收割那些恶心的生命。
予烬厌恶人。
他讨厌任何人的气息，不允许任何人的碰触，不去听任何人的呼吸。
他是干净的，没有被任何形式地污染过，他曾经十分为此自豪，
直到那个恶心的病毒出现在他的血液里。
他曾经不理解人类的任何亲密举动，
唾液和□□交换是其中之一，天呐，多脏，多恶心！
他甚至没有触碰过其他人的手掌。
但是，现在，他被一个人强硬地吻住，成为一种只能用“玩物”来形容的存在。
他却闭上眼，渴望能献出更多的自己。
予烬近乎窒息，胸口一般地疼着，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
这是属于死亡的声音。
他的肋骨被闵朝言踩断了，
此刻，每一次因为她而剧烈的心跳，都可能让予烬的心脏被戳破。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死亡之吻。
在理智被绞碎的迷乱瞬间，予烬甚至还有心情去嗅闻她身上的气息。
是被短暂炽热相拥过的金属，明明还是冷的，却又不至于将大胆的冒犯者彻底冻结。
予烬闭上眼，在这一刻，他居然开始期待死亡了。
方才还无法舍弃的，忽然看上去也不再重要；曾经值得付出一生的，在渴欲的漩涡中也渐渐湮灭。
“我……”
我和你说实话，
和你说出一切的真相。
我放弃抵抗，
甘愿做一个沉沦在欲念中的手下败将。
[注意！注意！角色‘予烬’崩坏值正在增加！]
[崩坏值95！崩坏值96！]
[崩坏值99！！]
闵朝言眼前突然弹出无数个光幕，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加粗字体炸进她的眼睛。
「啊怎么回事！崩坏值暴涨了！！！」
系统大惊失色。
「闵朝言，你快跑！！」
闵朝言没有理会这一切，她看着予烬眼睛。
哇，内心戏真丰富，这算真正的“被亲坏”了吗？
“我想……”
予烬启唇。
但那些卑劣而疯狂的自白还没有来得及见到阳光，予烬就感到自己的舌尖被什么东西压住。
是糖果吗？
还是她送来的毒药？
身体比意识更加诚实，他吞下这被强加的甜味。
“很聪明，很贪心，我承认，你还挺有意思的。”
闵朝言抽身离去。
无人支撑，予烬重重摔在地上，膝盖磕到地面，发出一声脆响。
顾不上疼痛，他死死抓住她的衣角。
“看……着我。”
如果要杀我，那么，看着我。
看着我燃烧，看着我死去。
记住我，
我的美丽，狼狈，不堪和痛苦。
予烬想死在她的眼睛里，那双极其专注，又似乎不映入任何东西的眼睛里。
“好梦。”
在予烬逐渐模糊的视线里，她摸了一下他的头发。
[睡美人喉糖]
[属性：一次性道具]
[说明：睡了那么久醒过来，说话声音沙哑难听怎么行？快含上一颗睡美人喉糖，醒来还是完美甜音！给你的真爱最完美的相遇！——只要，真爱真的存在。]
[效果：服下后可使对象陷入无期限深度睡眠，只有“真爱之吻”可以唤醒——请注意，此为指定道具，一次仅可以对单一目标使用。]
[目标设定：予烬]
闵朝言看着陷入沉睡的予烬，嗤笑了一声。
要是只有“真爱之吻”能唤醒予烬，
那她好像确实杀了他。
[请注意！崩坏值—！]
[——崩坏值已冻结——]
[当前数值：99]
予烬的崩坏来自于他内心的“偏移”，当他陷入沉睡时，没有心理活动，也自然就不会有崩坏值上的波动。
「呼！好险好险，幸亏冻住了！」
系统大惊之后又大喜，觉得自己（不存在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闵朝言，你好厉害！你一定是最厉害的任务者了！」
如果有身体，它简直想抱住她庆祝。
‘一般般吧。’
闵朝言带点笑意地说。
被刻意压制的痛觉在这个瞬间终于爆发，左臂处被腐蚀的感受鲜明刺骨，闵朝言感觉到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嘴，在不断撕咬吞噬她的血肉。
闵朝言闭上眼，后退几步，后背靠着墙壁，动作缓慢地滑坐到地上。
此刻，她唇色惨白，后背渗出冷汗，左臂残余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收缩颤抖着，手掌死死握成拳，指甲刺破掌心。
她正在忍耐着极端的折磨。
「诶，你身体数值预警了？——啊啊啊啊！闵朝言！」
系统大叫。
‘……安静。’
闵朝言低声说。
在被予烬袭击之后，闵朝言体内的畸变病毒浓度程度达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数值，病毒的浓度足以让一个**凡胎的人类瞬间融化成一滩血水。
但并凭借着强悍到不可思议的□□强度，她居然只有一只手臂开始沸腾溃烂。
甚至在皮肉开始融化，几乎成为血水时，
闵朝言只是闭紧了眼睛，在视线和意识都涣散崩溃的前一秒，强行将自己的理智拉回笼。
她的呼吸在颤抖，但没有停止。
如果不是检测到她体内的肾上腺素开始飙升，身体数据突然紧急预警，加之种种人类剧痛下的生理反应，系统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有痛觉。
她对痛苦的耐受度很高，这是系统的最新发现。
但系统发现，自己对她受苦的耐受度，一点也不高。
它不喜欢看到闵朝言这样。
这个坏女人明明应该一直那样意气风发我行我素，像个战无不胜又冷酷傲慢的将军。
「我先替你治伤吧！」
系统焦急地说，
「这个液体是极高浓度的畸变病毒，如果不及时阻断，会持续侵蚀你的躯体的。真是，男主到底是怎么弄出来这个东西的？！明明直到剧情大后期，反派才能研究出这个东西才对！」
系统在积分商城里疯狂翻箱倒柜，不断尝试透支兑换选项，在一片狼藉中终于翻出来一个道具。
[是否确认购买道具？]
[已确认]
[当前积分：0-99]
闵朝言看到自己眼前浮现出一个红色创口贴，抬手抓住，她甚至没有看道具说明，就直接选择了使用，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
「这个道具能够冻结负面状态，让你暂时感受不到强烈的疼痛！」
系统说。
在道具生效后的瞬间，她的呼吸平稳下来，剧痛过后四肢百骸尽数冰凉，但好歹不再是肌肉持续紧绷，甚至于无法自控的状态了。
直到这时候，她才有时间去看道具说明。
[心碎创口贴]
[属性：长期道具]
[说明：你知道吗？一颗已经破碎的心，是无法被真正愈合的，但是贴上创口贴，就可以假装痛苦已经被封住了。不过，一颗已经破碎的心，能伪装多久呢？]
[效果：封印当前负面状态至200%，失效时间随机。」
闵朝言靠着墙，仰起头，长舒了一口气。
刚才，有一瞬间，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原来濒死是这种感觉。
予烬，
她记住这个人，也记住他送来的“礼物”了。
忽然，眼前再一次布满弹窗。
[警告！任务者积分已小于零！]
[当前积分：-99]
[——切换为透支状态——]
[积分商城兑换系统关闭！]
[道具权限关闭！]
[请任务者努力完成任务！]
……
什么？
闵朝言才松了一口气的心又被迫吊了起来。
道具权限关闭。
这六个字比刚才的畸变病毒还让她喘不上气。
‘这个意思是，我之前自己有的道具，也不能用？’
她一字一句地问。
「对、对。因为任务者背包被直接锁了。」
系统硬着头皮回答，满是愧疚自责，
「对不起！我是新出生的系统，自己没有积分储备，只能透支你的账户……对不起对不起！」
‘你在干嘛？’
闵朝言愣了一下。
「我、我在和你道歉啊。因为害你没了道具使用权限……」
系统说。
看着闵朝言背包里被锁上的SSS级武器，它像个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大错的孩子一样惶恐。
‘我说，你干什么要道歉？’
闵朝言挑眉，
‘你是为了帮我才兑换的道具，道具也用在了我身上，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反而帮了我，为什么道歉？’
「……」
系统不说话了。
它又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枕头里疯狂打滚了。
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啊？！
太犯规了！
‘谢谢。’
她说。
「应、应该的，毕竟我们是一起的嘛，我肯定要帮你的。」
系统扭扭捏捏地回答。
闵朝言低头看着自己的左臂，那伤口的蔓延速度已经大大延缓，虽然还是行动不便，但至少不会造成太大的痛苦。
在战斗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他们大概会庆幸自己受伤的是左手，
除了左撇子闵朝言。
「怎么办！你现在这样，很危险的。」
系统很担忧，
「咱们要不直接尝试登出吧？说不定回到游戏主领域里，你的道具权限就能解开了？」
‘你不管这个副本了？’
闵朝言用右手扯下予烬的白大褂套上，左手血肉模糊，她看着心烦。
「你都这样了，肯定先救你啊！」
系统不假思索。
诶，是不是不太对？
它的最优先级不是任务吗？
系统心中短暂地闪过一个疑问，又被它自己甩掉。
没错！任务者健健康康才能完成任务，它的逻辑没有问题！
再说了，
那可是闵朝言啊！
‘不用。一百积分，两个剧情点而已。’
闵朝言笑了一声，闭眼靠在墙壁上。
‘别小瞧你的任务者。’
‘告诉我，下一个待净化对象是谁。’
她要去薅积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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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地下城的暴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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