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谁信!”
食指伸出来,在她面前点点戳戳,顾青引摇摇晃晃走到张献喻的面前,她浑身发软,骨头使不上劲儿,却依然坚持道:“骗子!”
张献喻今晚的打扮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却处处心机。
修身的浅灰色T恤恰到好处勾勒她的身形,一只手足以握住的纤细腰身。她仿佛会呼吸的热带雨林,多看几眼便让人又热又潮。
还说不是过来找美女的。
顾青引委屈得快要掉下眼泪。
她转身要走,只是刚迈步便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顾青引的后背抵着云端,张献喻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飞扑至她的身上。
“你醉了。”
“嗯。”顾青引自暴自弃,“把我丢大街上吧。”
“被捡走了怎么办?”
“本来就是流浪的小狗。”
手被人牵起,指腹的厚茧摩擦着她的指尖,微痒微疼,像虫子嗫咬。
顾青引的脑子有些混乱,信息纷乱错杂,她反倒只想跟从本能出发。
所以不去思考为什么张献喻会牵起自己的手,为什么她会带自己上出租车,为什么车子的方向开往的不是自己家。
等等!车子不往自家开,那往哪开。
路边一闪而过的风景让她的脑子一下清明。顾青引整个人如被电击了一样,一下弹跳坐起。
“这往哪走?”
“我家。”
“我有说要去你家了吗?”
车后座光线昏暗,仿佛一个暂别现实的防空洞,她离自己极近,发丝夹杂着清香拍在顾青引的脸上,又像一道道绳索无形中将她捆绑。
顾青引听到张献喻轻笑出声,身上的香味愈发浓厚,她知道两人的距离在不断地缩短靠近,那些被忘却多时的思念在身体贴近的时候,像海浪拍岸一样强烈。
“嗯,流浪的小狗跟谁走不是走。”
顾青引刚想反驳,颠簸的车身让她不由自主朝另外一边靠去,胳膊碰触到一道柔软,她整个人仿佛被电了一样,羞耻的舒适沿着脊椎骨一路往上攀爬,直到头顶炸开了花。
紧接着又是一阵恼怒,两个多月没见面难受的人似乎只有自己,之前张献喻掉的眼泪现下全攒给了顾青引,她恨不得一口咬在她的胳膊上,留下个明显的牙印子。
热了那么久的夏天,比任何时候都渴望下场暴烈的大雨。
车子抵达目的地,张献喻拖着顾青引下来,她没反抗,依偎在她的怀里,两人脸颊贴着脸颊,张献喻嗅到了她身上的酒香。
“喝了多少?醉成这样。”她揽过顾青引的腰,“现在谁是小孩了。”
顾青引身上的掐腰短衫勉强遮住肚子,幅度稍微大点,腰部的肉便像尾鱼溜来滑去。
张献喻的手固定在她的腰上,游走于布料和腰间皮肤,偶尔不小心探进衣服里面,还能触到更深的衣物。
此刻静得可以,只有一些琐碎响起的杂音。踩碎的落叶,脚边踢倒的垃圾桶,还有她们渐渐乱掉的呼吸。
“今天去酒吧干嘛?”张献喻将顾青引困在门前,在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之前,她是不会放过这个醉得满脸酡红的女人。
防盗门冷硬得不近人情,面前女人看似香音软体,实则铜墙铁壁。顾青引被她挟持,前后动弹不得,只能抵在她的眼前,回答逃避许久的问题。
还能为什么。
“找刺激。”她吐出三个字。
一股力道拧起她的肉,顾青引吃痛叫出声,泪花夺眶而出,她想也没想就拍打张献喻作恶多端的手,“痛!”
“刺激吗?”张献喻顺势捉住她的手,捏在掌心里把玩。
顾青引翻了个白眼,“神经。”
“那……这样呢?”她的声音渐次低下去,像愈发浓稠的蜜糖,甜得能黏住人的神经。
顾青引崩直了身体,怕一点颤抖就出卖了自己的真实感受。
朱唇轻启,温热的气息在她指尖徘徊,像小蛇绕着食指往上爬动,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痒,紧接着便是一阵疼痛传来,张献喻似乎提前预判到她的不适,辗转用亲吻弥补。
然而当顾青引稍稍放松下神经,她又立刻亮出尖利的牙齿,在她手上留下疼痛的印记。
顾青引的脑子被她的行为牵着走,迷糊间只听见她问,“够刺激吗?”
“……”
回到卧室,顾青引正要往房间里走,却被张献喻拦住,“你睡客房。”
“什么?!”顾青引瞪大眼睛,酒醒了不少,“你说什么?!”
“你明明都听到了。”她笑得无奈,但还是重复一遍,“今晚你睡客房。”
“呵!”顾青引无言以对,硬生生挤出一个冷笑。
说的好像谁稀罕跟她睡一起一样。
“真是劳烦你今晚大老远接我来你家了!”这些话她咬着牙齿说出来。
张献喻刚想说几句,但顾青引一点机会都不给她,转身就往客房里走。
这回她够妥帖了,专门准备了张尺寸刚好的单人床。
顾青引把自己扔在床上。
刚点起来的火现在烧得更旺了,只不过这一把烧的是怒火。
什么人哪,管撩不管埋!
顾青引翻来覆去地骂张献喻。
这个舌头打不了樱桃结,胳膊细得像芦苇一样的宅女。
说的好像谁稀罕她一样。
骂到后面,自己也累了,顾青引迷迷糊糊预备睡过去,只不过床前的小台灯光线刺眼,她喜欢全黑的环境,受不了一点光亮,所以一直睡不踏实。
印象里,好像有谁进来过,喂她喝热牛奶,替她关掉了灯,还在她的耳边留下一句——
“姐姐,这回别想轻而易举得到我。”
顾青引不知道她是谁,唯一能确定这人一定很混蛋。
~
第二天早上。
张献喻下楼买完早餐回来。
她不知道顾青引什么时候起,所以买了两碗凉面,打算放在餐桌上,等顾青引醒来一起吃。
只不过刚到家她就看到已经起床的顾青引,正挠着脑袋边走边看。
“你在干嘛?”张献喻问。
她被冷不防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转向门口,“呃……你去买早餐了?”
“你刚刚在找我吗?”张献喻猜测。
顾青引也没否认,呆呆地嗯了一声。
没打理的头发可以给兔子搭窝,就算这样,她也可爱到犯规了。
张献喻心情不错,拎着两碗面条走进来,“你头还疼吗?今天没买豆浆,但家里有豆浆粉,我等会儿冲一杯给你。”
“等等——”顾青引伸出手,示意张献喻停下脚步,“昨晚我好像喝酒喝到断片了,我有没有发酒疯啊?”
长岛冰茶后劲儿太足,顾青引迷迷糊糊只记得自己一直贴着张献喻,现在两眼一睁,她很怕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有辱斯文的事情。
“还行。”她把面放桌上,拉开顾青引面前的椅子,转身去接热水。
顾青引松了口气,还好没太丢脸。
张献喻撕开豆浆粉的包装袋,“就是话有点多。”
原本一颗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去。
“我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吗?”顾青引小心翼翼开口。
“在能理解的范围内。”汤匙搅拌豆浆,细小的粉末都被化进水里。
那应该无伤大雅,顾青引开心自己终于能享受早餐了。
一杯豆浆放在她的面前,紧接而来是张献喻放大的脸,她歪起的嘴角闪烁的眼神,还有钉在自己脸上的目光。
一切的一切,都让顾青引纳闷且不解。
“你昨晚很难过,说自己是流浪的小狗,还跟我说去酒吧是为了找刺激。当我好心叫你去客房睡觉,结果你冲我发了很久的脾气……”
“为什么你叫我睡客房,我要发脾气?”顾青引不太相信。
张献喻幽幽看向她,“因为你想跟我一起睡。”
“……”她就不该问,该直接把自己找个洞埋起来。
说好的矜持呢?怎么自己看起来胃口很大的样子?
“睡到后半夜,你还跳起了舞,唱起了歌,把领居吵到上门投诉。”
“天哪!”顾青引羞耻到要跳江,她苦苦哀求张献喻,“你别说了。”
再说下去,她得专门去海滨城市跳海了。
真看不出来,自己还有载歌载舞的本事。
顾青引现在连拿筷子的心情都没有。
她的反应尽数落在张献喻的眼里,笑着替她掰开筷子,放在手边。
张献喻柔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职业是什么吧?”
“漫画家啊。”顾青引有气无力地抬起眼。
“所以撒谎是我吃饭的本事。”她往下说道,“刚才的话,有真有假,你得自己去分辨。”
“你!”顾青引抬高音量,“所以你刚才有可能说的全部都是假话!”
张献喻耸了耸肩,“你猜。”
但也有可能全部都是真话。
后一种想法让顾青引瞬间没精打采,她的心情现在就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我都没胃口吃早餐了。”
虽然面前的凉面很美味,豆浆很香甜。
但餐桌另外一边的女人依然心硬如铁,“不要试图激发我的同情心哦,流浪的小狗。”
顾青引:“……”
她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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