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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风雪停歇,凛冽的寒意渗入骨髓。

南明王府东院的浴阁内,水汽氤氲如雾,带着海棠干花残存的淡雅幽香。

几片失了水分的胭脂色花瓣,在温热的浴汤上载沉载浮。

上官时芜由禾桔伺候着更衣。

指尖拂过丝滑的中衣内襟,最终选定了一件素锦云纹的款式。

衣带的系法稍显繁复,盘绕的丝绦需要数道缠绕方能系紧,但只需轻轻一勾,便能迅速松解。

铜镜里映出她沐浴后莹润生辉的脸庞,水汽熏染下,素日清冷的眉眼间氤氲开一层朦胧的柔和,唇色比平日更显饱满嫣红。

晚膳简单用过几口清粥小菜,她便屏退了所有下人。

步入书房,暖融的烛光包裹了她。

案头那盏莲瓣铜灯静静燃着,暖黄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一方天地。

今夜,她没有像往常那样,埋首于晦明送来的密报,或执卷细读。

只是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亲手取来松针,沏了一壶茶。

素手执壶,滚烫的水注入温润的青瓷杯盏,白雾袅袅升起,松针特有的清冽香气随之弥漫开来。

她处理了几份无关紧要的文书,目光却不时掠过紧闭的雕花窗棂,她的耳力亦在捕捉着预期中可能出现的轻响,或是衣袂拂过夜风带来的细微气流。

时间在烛泪无声的堆叠中,一点点流逝。

案头那杯松针茶,从滚烫氤氲着白气,到温热适口,最终彻底凉透,茶汤表面凝了一层薄薄的的茶晕。

烛台上的蜡泪已堆积成小小的山丘,凝固成冷硬的琥珀色。

上官时芜终于搁下了手中的紫毫笔。

她起身,裙裾如水般垂落,无声地行至窗边。

她推开了一道缝隙。

清冽刺骨的寒气瞬间涌入,冲散了室内的暖香与茶气,夹杂着雪后干净凛冽的气息。

外面庭院的积雪在清冷月华的映照下,泛着银白光泽。

回廊空寂,树影婆娑,院墙之上,别说人影,连只野猫都没有。

她,竟没来。

这个念头浮在心头,一种实实在在的意外感,甚至有一丝极淡的失落。

她本以为……

不,她几乎确信,以齐玥的性子,昨夜那般落荒而逃,今日心中必然淤积了无数翻腾的情绪。

这些心绪,以齐玥的直白和依恋,定会忍不住要来寻她。

哪怕只是偷偷翻过这道墙,隔着窗棂看她一眼,或者……像昨夜那样,带着委屈和固执,非要寻一个更明确的答案,非要再确认一次她的心意。

她甚至预备好了茶,预备好了那份了然于心的安抚。

预备好了再次将别扭的人拥入怀中,用言语和行动告诉她,齐珵的目光,这世间任何人的倾慕,于她上而言,都不过是拂过衣角的尘埃。

唯有她齐玥,是深深刻在心版上、融入骨血、至死方休的烙印。

可今夜……她竟真的没有来。

一丝细微的,被忽视的愠意爬上心间。

并非因为齐玥的缺席本身,而是因为这份“缺席”背后所隐含的抵抗。

她竟然真的选择了躲开,选择了独自消化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选择将她,这个她最该依赖的人。

隔绝在外。

是觉得无法面对昨夜自己那近乎剖心般的坦露后,再看到齐珵与她共处一室的画面?

还是觉得……自己的心思被她看得太透,反而生出了更深的别扭和羞窘?

亦或是……北衙六军的麻烦比她预想的更棘手?陈将军那帮人,竟敢让她如此费神,连翻墙的功夫都腾不出来了?

上官时芜的指尖轻轻点着冰凉的窗框,她微微蹙眉,想透过这无边的夜色,看透那座长陵王府里,那个此刻不知在做什么的人的心思。

她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松针茶,抿了一口。

凉涩的滋味滑过喉咙,也浇灭了最后一丝温存的期待。

“呵……”一声极轻的气音从她唇边逸出。

她正要关窗,一道黑影滑落阶前。

晦明垂首,“主子,长陵王府有异动。昨夜,一名叫郑云岫的江湖女子闯入王府,与王爷动了手。”

上官时芜关窗的手势微微一顿,并未回头,只淡淡问:“所为何事?”

“据查,此女武艺高强,曾是平原王府段小姐的故交,五年前不辞而别。昨夜她逼问王爷与段小姐是何关系,言辞激烈,剑锋在王爷颈侧留下一道浅伤。”

颈侧?

上官时芜点着窗棂的指尖收紧。

那夜书房里,她的指腹还曾抚过那微微凸起的疤痕,如今竟被人用剑划伤了?

心疼刺破愠怒,随即又被更深的不满覆盖。

齐玥的剑术是她教的,在南疆尸山血海里滚了两年,竟连个江湖女子都挡不住。

让人近了身,还在要害处添了新伤。

晦明的声音继续传来,“另查明,王爷自南疆返洛途中,此女曾现身拦路,以‘寻故人’为由,向王爷讨要了进城的信物,是一枚青螭纹墨玉佩。”

墨玉佩?

她记得那枚玉佩。

是齐玥十五岁生辰时,齐浔赐下的诸多赏玩之物中的一件。

玉质寻常,胜在雕工古朴,齐玥曾随手系在剑穗上把玩过几日,后来便不知丢在哪个角落。

这枚玉佩,她竟给了这素昧平生的郑云岫?

只为一句“寻故人”?

细微的滞涩感和凉透的茶汤滑过心口。

她面上依旧沉静无波,目光落在窗棂冰裂的纹路上。

不过是一枚旧物罢了。

可偏偏……是齐玥亲手给出的。

给了一个为段觅微发疯,甚至敢提剑闯王府逼问的陌生女子。

她的剑法没见长进,随手把贴身旧物赠人的“大方”倒是见长!

“知道了。郑云岫入城后的动向,盯紧,平原王府那边,也留心段小姐的反应。”上官时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是。”晦明应声,身影再次融入阴影。

窗扉合拢,将最后一丝寒气隔绝。

上官时芜缓缓转身,烛光在她清绝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

她行至书案前,目光扫过那杯彻底冷掉的松针茶,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杯沿。

很好。

她的阿玥,不仅学会了躲着她,还学会了把随身旧物随手赠与为旁人痴狂的江湖女子。

还让人在的颈侧上划了道新口子。

纵使那玉佩微不足道,纵使只是权宜之计的信物……

可那终究是阿玥的东西。

她的人,她的东西,何时轮到旁人觊觎染指?

她端起凉茶,一饮而尽。

坐回案后,重新拿起那份被搁置的密报。

既然她的阿玥选择躲起来舔舐伤口,或是被军务绊住了爪子……

那么,她便替她扫清这些棘手的障碍。

至于那枚不该流落出去的玉佩?

那个为段觅微提剑闯府的郑云岫?

还有……那个因齐珵而别扭,因一枚玉佩便让她心头微刺的小混蛋?

上官时芜的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指尖在密报上陈将军的名字处轻轻一点。

她欠她的解释,欠她的安抚。

一次,都少不了。

她会……亲自讨回来。

.

段觅微坐在马车上。

心情烦躁,敲击着窗棂。

方才她命人查了洛阳城近一月的入城记录,“郑云岫”三个字刺入眼帘。

十日前。

她竟十日前就回来了!

无名火窜起,烧得她心口发闷。

五年前不告而别,杳无音讯,如今悄无声息潜回洛阳,却连面都不露,反而去闯齐玥的府邸?

在郑云岫心中,她究竟算什么?

一个连知会一声都嫌多余的旧友?

“停车!”

马车在寂静的街口停下。

她没让侍女跟随,抓过一把素面油纸伞,掀帘下车。

细碎的雪花又开始飘落,沾湿了她火狐裘的绒毛。

她撑着伞,独自走向洛水河畔。

冬夜的洛水早已冰封,河面泛着死寂的灰白。

岸边游人绝迹,昔日上巳节时灯火辉煌的盛景恍如隔世。

只有岸边几盏残破的旧灯笼在寒风中摇曳,映着冰面上稀疏的枯败花灯残骸,更显凄凉。

段觅微停在一处熟悉的回廊下。

五年前,就是在这里,郑云岫为她放过那盏莲花灯。

那个素衣执剑在她身侧的身影清晰如昨。

她曾是她视为手足的挚友。

段家世代簪缨,可她偏偏厌极了习武,厌恶那汗津津的黏腻感,厌恶枯燥的站桩与疼痛的摔打。

幼时被父亲按在演武场,她总能寻机溜走,郑云岫默默替她遮掩,甚至替她挡下父亲的责问。

她记得那人低头时束发缎带上自己簪的那朵野蔷薇,也记得那人在自己耍赖不学剑法时的纵容。

可这一切,都被五年前那场不告而别砸得粉碎。

断剑,空穗,无言的诀别。

“郑云岫!”段觅微对着空寂的河面,突然吼出声,声音在寒夜里传开,“你这个……混蛋!懦夫!缩头乌龟!”

她越想越气。

“五年!整整五年!你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阿猫阿狗吗?高兴了就来逗弄一下,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想走就走,想回就回?连声招呼都欠奉?还跑去长陵王府撒野,败坏我名声?”

她骂得又急又快。

“你不是有本事吗?不是武功盖世吗?那你躲什么?藏什么?有本事你出来啊!出来让我看看,你这五年练成了什么缩头神功!郑云岫!你出来——”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段觅微身后那棵挂满冰凌的柳树阴影里滑出。

“我出来了。”

一个微哑的声音,贴着段觅微的耳后响起。

段觅微一僵,她转身看去。

郑云岫就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

依旧是素色劲装,身形比五年前更显利落,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新雪。

风雪帽檐下,一张脸在昏黄的残灯光晕里半明半暗。

段觅微的脑子一片空白。

所有的愤怒、质问,甚至刚刚骂出口的每一个字,都被突如其来的郑云岫堵在了喉咙里,噎得她喘不过气。

她……她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自己那些气急败坏的话,她全都听见了?

“你……”段觅微张了张嘴。

她刚才骂得有多痛快,此刻就有多窘迫。

郑云岫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停了一瞬,随即沉沉地落在她的脚下,“你骂得对,我是混蛋,是懦夫,是缩头乌龟。”

她向前轻微地踏了半步。

“五年前不告而别,是我混蛋。如今回来,不敢见你,也是我懦弱。”

她终于抬起眼,目光却越过段觅微的肩头,投向冰封的河面,“我听说上官时芜已经从晋州回洛阳了。她回来了,你……心情可好些了?”

这句问话轻飘飘的,她不敢问段觅微为何与齐玥那般“亲近”。

她怕答案依旧是那个名字,怕段觅微与齐玥的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了在齐湛的刀尖上、在洛阳的风暴中,为那人争取一线生机。

若真是如此,那这份“亲近”本身,就是悬在段觅微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而她这个只会舞刀弄剑的“故人”,又能为她做什么?

郑云岫的目光落回段觅微脸上,欲言又止。

她想问“你和齐玥到底是怎么回事?”,想问“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你一个半点功夫也无的人,如何在群狼环伺中保全自身?”

可话到嘴边,又被不敢触碰的情愫堵住。

她怕一问,就暴露了自己不该有的关切。

更怕一问,得到的答案会让她连站在这里守护的立场都彻底失去。

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

“洛阳城要变天了。齐湛的刀,悬在平原王府头上。我回来,只为护你。”

[坏笑]姐姐生气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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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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