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任放第一时间给户籍科的大姐打电话:“大姐,昨天晚上你把苏佳慧送到了哪里?”
.......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任放挂了电话又给高雄打过去:“高队,你还在现场?”
......
“你回公安局之前,麻烦去问一问昨天晚上苏佳慧有没有回去过。”
任行坐在车里仔细翻阅了手上的卷宗,“这个苏佳慧明明逃跑过,为什么现在不肯联系家人来接走?我看高队之前的口供里注明了找到父母,拒绝回家。”
任放眉头紧缩,苏佳慧行为前后矛盾,确实非常奇怪,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任放给戴山打了个电话:“戴山,是我,如果遇到一个非常关注苏佳慧的女人,一定要仔细盘问,记下她的住址。”
......
“你说什么?”任放坐直了身体,面色异常严肃,“苏佳慧举行集会?”
任放挂了电话,“走,去找周民周国兄弟俩!”
任行匆忙下车,锁上车门小跑跟上:“这俩兄弟住在这个医院?他们怎么住的院?”
任行提起这一点,任放脚下的步伐停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速度,浅浅解释一句:“明威割了他们。”
任行两腿之间陡然发凉,怪不得要找专家,这不要命么?
周民和周国是典型的恶民,五大三粗、长相凶煞,一看便知不是好人。此时在泌尿科的病房也不安生。
“给我换个护士!你会不会打针,快滚!”周民恶狠狠地训斥一名年轻的护士,那个护士含泪低着头,不敢扎又不能走。
周国在一旁看戏。
任行猛地敲敲房门:“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耍横滚回家!”
护士如蒙大赦,抹了泪跑了。
兄弟俩一个德行,见到任行任放不知来历,仍然嗤之以鼻傲慢无礼。
“你谁啊?管你什么事?”
任放冷目扫过去,周国周民不自觉噤声。
“你叫周民对吧?”任放根本不与他们多说,直接打开记录仪开始问话。
他将证件拿出来在他俩面前晃过去道:“我是凉山镇刑警,有话问你。”
周民周国立即换了副表情,十分谄媚道:“哟,是警察啊!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有事您说。”
任放扫了一眼二人:“苏佳慧是你们谁的老婆。”
周国周民不愧是兄弟,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不屑,周民道:“是我老婆。”
“怎么来的?”
周民立即眉毛倒竖:“嘿这位警官,你问话可得文明点,什么叫怎么来的?我们是良民,当然是娶来的。”
“好好说话!”任行凶他,周民立即捏着鼻子不敢做声。
“从哪个镇哪个村娶来的,娘家在哪,家里几口人,岳父母做什么的?”任放轻而易举问住了周民。
两兄弟对视一眼,周民磕磕绊绊道:“她....她爸姓苏......”
任放本来对着案卷在听,此时直接直视他,周民眼珠直转,刚要说话就被任放止住:“任行,把周国带去隔壁。”
“得嘞!”任行立即上前一把扭住周国,周国痛呼,可任行根本不睬他,扭着他就拉去了隔壁病房,整层楼都能听见周国杀猪般的嚎叫。
“轻点儿轻点儿!我的蛋!”
周国走后,只剩周民一人,周民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继续说。”
“她......她是自己跑来咱们村的,我哪知道骚娘们哪儿的。”
任放捏着卷宗,手指用力到微微发白,最后强自松开。
“也就是说你不知道她从哪儿来。你怎么娶的她?”
周民撇撇嘴道:“自由恋爱呗。”
“领证了吗?”
“没领。”
“孩子几岁?”
“不知道。”
任放再度抬起头,“你的孩子几岁,你不知道?”
周民嗤之以鼻:“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呢,再说是个女孩子,能有什么用,长大还不是卖......咳我是说还不是嫁给别人。”
任放放下卷宗,直直看着周民:“苏佳慧有什么爱好你知道吗?”
周民张口欲言,任放却在他说话前警告他:“你最好想好了再说。”
周民张张嘴,满口黄牙咬了咬最终道:“我不知道,以前总见她跟一帮女娘们一块说话。大概就爱聊闲天吧。”
“哪些人?都有谁?叫什么名字?”
周民迟疑了一瞬道:“就......就那些人,我们村的人。我不知道名字,平时也不怎么搭理他们。”
任放从卷宗中拿出一张女尸的照片:“有这个人吗?”
周民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仔细辨认了片刻,非常肯定地答道:“有!有她!”
任放将另外几具尸体的照片一同拿出来,让周民仔细辨认,周民十分确定:“他们都在,都是那骚娘们聊天的。”
任放将照片放回去,拿出了万童的照片,怼到周民面前:“你见过她吗?”
周民非常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眼神回避,不停地看周围,就是不肯直视照片。
“我......我不认识她。”
任放观察着他的表情,十分笃定道:“你见过她。”
周民不肯承认,死活摇头说不认识没见过。
任放收起所有资料,最后提醒他:“你想清楚,说假话做假证都是要坐牢的。”
周民再不肯说话。
任放只能先出来,任行也出来了,两人一同下了楼。
“诶?诶?那个警官,你不把我弄回去啊?”周国在后面撕心裂肺地喊。
两人上了车,任行在车上翻开口供记录册道:“周国说苏佳慧是自愿嫁进周家的,哼,我看他就在放屁。”
任放皱了皱眉,任行立即回到主题上,“问了周国认不认识万童,他死不承认。”
任放颔首:“两人串过供。周国有没有提到苏佳慧跟谁走得近?”
任行翻了翻记录道:“周国说跟村里的几个女人有来往,经常在一起聊天。”
任放眉头皱得更紧。
任行疑惑:“哥,这事儿有什么不对吗?”
任放缓缓摇头:“先回公安局再说。”
凉山镇公安局中午有食堂,错过了饭点食堂会留盒饭,等任放与任行回到公安局时,其他人还没回来。
户籍科的大姐连忙招呼他们:“盒饭在这儿。”
任行过去捞出来两份,“谢谢!”
说完拎着盒饭飞快跟上任放。
留下户籍科的大姐与身边女警八卦:“嘿,任组长带过来的人长得可真俊呐。”
任放走进专案组办公室时,没料到会看到明威。他顿住脚,收起手上的材料:“你怎么在这?”
明威也意外,笑嘻嘻地看向任放后面的任行:“哟,你也来啦?”
任行忍不住做鬼脸,可被任放一瞪,又不敢造次,只得乖乖放下盒饭,捧着饭跑到拐角去吃。
明威收了笑意,淡淡道:“我是你转的线人,来公安局不是很正常?”
明威的脸色不太好,任放轻而易举地看见他腰部的伤口,此时他坐在办公桌上,脚踩着另一张桌子,略微弯着腰,脸色白得泛青。
任放将手里的卷宗放下,盒饭递给他道:“吃点。任行,再去拿一份盒饭。”
明威挑眉接过饭,又开始油嘴滑舌:“还是任组长了解我,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明威撕开一次性筷子包装纸,打开盒饭往嘴里扒拉。公安局的伙食不错,有菜有肉,大师傅厨艺挺好,大锅饭做得也香。
任放没再跟他说废话,径自翻找起高雄桌上的案卷,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明威吃了几口,忽然不经意问道:“万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任放一顿,他正在找万童的尸检报告。
正巧任行将盒饭拿来了,任放索性放开这些材料,先吃饭。
正吃着,前往周家庄的一行人全都回来了。
从进公安局大门开始就一片嘈杂,一直到专案组办公室,说话声七嘴八舌,脚步踢踢踏踏的,一群人全都进来了。
高雄打头,大手一挥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任行这个菜鸟也有机灵的时候,他提前一步将所有盒饭全部拿到专案组办公室门口,大家自取,三三两两窝在一堆划拉饭菜。一时间整个专案组都被饭菜的香气充斥。
戴山与瘦猴来跟任放报个到,捧着饭到一边坐着吃。
专案组调来的专家虽然都没来,办公室却让S市任放的团队坐满了。
等所有人吃完饭已经将近三点。戴山与瘦猴跟任行聊了两句,就走到任放身边,准备汇报一下上午的进展。却被任放止住。
高雄大步流星走到白板旁边,用力拍拍手道:“大家看过来。咱们来梳理一下今天上午的工作。”
高雄在白板上标出一处新的地点,并写上:死者五。宋山东及时递过去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女尸赫然是上次拦路问苏佳慧下落的女人。
高雄跟任放对视一眼道:“就是她。咱们的第五名死者,今天被发现在周家庄入口处,与前几名死者死状相同,法医现场判断排除他杀可能。死亡形态依然是步行后摔倒。跟万童案没什么关联。任放你们有什么收获?”
戴山收到任放示意,走到前面跟大家说话:“我们这边上午走访了村子里的部分住户,发现几个疑点:第一所有人对照片上的万童都持有排斥情绪;第二万童死前经常去苏佳慧家里;第三苏佳慧有定期与村中妇女聚会的习惯。”
“哦?”高雄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早上我去周家庄,周家庄的人说昨晚见过苏佳慧。”
高雄脸颊已经凹陷下去,脸上胡子拉茬,精神虽然看起来还好,但眼底通红。思考时忍不住抓了抓头发,毛糙的发丝已经翘得四分五裂。
任放走过去,在S市发号施令的旧态又萌发,他道:“我们先说万童为什么会死,经过早上我们去医院访谈得知,万童一直在鼓动苏佳慧逃跑,但是她失败了。苏佳慧不仅没走,甚至万童丢了命。”
万童跟苏佳慧产生了明显的联系,这是众人没想到的。宋山东当即反驳道:“既然万童愿意帮助苏佳慧,为什么苏佳慧还这么排斥她?”
“说得对!”任放圈住万童,指着他们俩道,“现在整个周家庄都排斥万童,请问这是为什么?”
有个声音幽幽响起:“要么为财要么为利。”
众人回头,一个青白脸色的男人高坐在角落的办公桌上,撑着下巴恍若幽灵。
任放仅仅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说明万童动了他们所有人的利益。今天早上已经有人证实,周家村确实存在人口买卖,假设万童劝跑苏佳慧,等于打翻了周家村买卖人口的利益,那么周家村的男人会排斥她;那么什么原因连苏佳慧也讨厌她?”
高雄顿时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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