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苏佳慧参与了人口买卖？”高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推论。
任放没有再卖关子，而是将找到的线索一一贴在白板上，“苏佳慧集会中的女人正在逐个死亡。这些女人都有相同的特征，都是被拐卖进周家村，并且痛恨周家村的女人。”
“万童之死跟苏佳慧绝脱不了干系。”任放一锤定音。
高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正在此时，任放带过来的黄玲气喘吁吁捏着一封报告跑进来：“老大，万童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高雄马上抢过来打开。
黄玲没跟他计较，继续说道：“斧头上提取到了一枚指纹，经鉴定对比，是一位叫苏佳慧的女子指纹。血液DNA与万童的DNA吻合。这把斧子就是凶器。”
高雄惊呆了，尸检报告中称万童后脑遭受多次非人打击，整个后脑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
这是什么深仇大恨，非得这么泄愤？所有人围过去看报告。
明威坐在角落，一直没出声。
当杀恶龙的勇士成为恶龙，谁能去杀了这条恶龙？
可是没有证据，即便任放说得再理所应当，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白搭，光凭一个指纹，孤证不足信。
众人想不到一天时间进展如此迅速，主要是没想到能找到万童尸体和凶器，更没料到这么久了竟然能保留完整的指纹。
“接下来该怎么办？”宋山东有些茫然。
明威从台子上下来，挪动板凳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他走到高雄办公桌旁边，随意翻了翻，抽出一份尸检报告：女尸一号尸检报告。
明威举起报告挑眉道：“不如，从1号开始吧。”
任放在报告与明威两边逡巡片刻，电光火石之间明白了明威的意思，目光下一秒转向黄玲，黄玲不明就里，站直了身子。
过了几天，万童案的查探一直没有进展，警方的视线似乎被带到了城区，对凉山附近的村庄不再排查，甚至发出新闻稿，通告全市有线索的人可以领取奖金五百元。案件似乎陷入僵局。
凉山镇又来了两个女子，听他们自己说是来凉山镇支教的大学生，在黄土坡上的羊肉面馆老板神色复杂，几番想劝又按捺下来。
两个大学生一个热情一个温和，温和的那个不怎么说话，带着个眼镜长头发皮肤惨白。
热情的那个话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是跟老板打听前面是不是有个学校，还要走多远。
羊肉面馆的老板忍耐再三还是忍不住劝道：“姑娘，你这么漂亮，还是不要进山的好。”
热情的那个双眼灵动得紧，连忙问：“怎么啦？山里有狼吗？”
“呃......”羊肉面馆老板迟疑片刻道，“是，有狼，也有坏人。”
热情的那个一脸怕怕，连忙问：“什么坏人？有多坏？我有防狼喷雾，带了好几瓶呢。”
老板见实在没法劝住只好叹气道：“姑娘，以前我也见过几个像你这样来支教的，可......可都没了下落，你听我一句劝，快回家去吧。”
那姑娘这才认真起来，瞪大了双眼道：“还有别人来支教？可我们有毕业要求，不来不行啊。”
温和的那个点点头，一直笑不说话。
姑娘慌忙从包里拿出一张实习证明，上面明晃晃写着大凉山某某中学，看样子确实得去。
老板见此不再多说什么，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唉......
热情的姑娘小心翼翼与温和那位对视一眼，温和的那个女孩安抚性地笑了笑，眼神落在面条上，示意她快吃。
两人吃碗面，想在羊肉面馆门口拦一辆摩托车载她们进山，可谁也不停。
两人只好一路慢慢往前走，继续走下去，就是周家庄了。
羊肉面馆老板回头瞧瞧她们，最终摇摇头不再多管闲事。
黄玲头一次做卧底，整个人十分紧绷，见四周没人小声跟明威说话：“明哥，刚才那老板是不是知道什么？”
明威眯着眼往前看，闻言笑了笑：“他在路口开面馆，别的不太清楚，见过的人肯定很多。也许之前那些女孩子也曾在他店里吃过面。”
黄玲咬着下唇，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监听器和定位器。
明威看出来她有点紧张，安抚道：“放心吧，跟紧我，不会有事的。”
两个女孩子结伴傍晚走在周家庄，立即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很快就有不怀好意地人上前问：“二位姑娘从哪来？到哪里去？要不要我送你？”
黄玲故作惊慌，又强自镇静的样子，努力摆手道：“不用不用，谢谢。”
说完两人目不斜视飞快往前走。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两个是年轻的大学生。那个村民立即跟上来，甚至身体往他们身上贴去：“别慌小妹妹，你去哪我送你，哥哥不是坏人。”
两个小姑娘吓得都快哭了，被此人堵着愣是不敢往前走。那个村民还要贴近，忽然身后有个女人冷冷地喊了一句。
“周聪！”
村民恶心地笑容僵在脸上，忍不住小声嘟囔道：“晦气！”
待村民转过身，后面的女人露出脸来。
黄玲忍不住掐了掐明威，明威安抚性地握紧她的手，俩人假装害怕，飞快跑到那个女人身后。
村民瞪眼准备说什么，那个女人却率先说话了：“我之前说过什么？”
村民忍了忍，最终败兴走了。四周窥探的人全都缩回自己的房子，不敢再看。
那个女人回过身，声音放缓温和道：“别怕，都是村子里闲汉，你们要是害怕，就先去我家待一会。”
黄玲怯生生道：“可以吗？”
女人微笑：“当然。”
期间明威一直低着头，似乎被吓到的样子，实则是怕妆容不过关，被那个女人认出来。
那个女人正是应该住在招待所的苏佳慧！
苏佳慧转身带他们去她家，明威抬起头在后面观察着她，黄玲紧紧贴着明威，不敢说什么。
苏佳慧带他们到了那处藏着万童尸体的房子前，转身笑道：“我家就在这，进来吧。”
苏佳慧表现得非常熟悉这里，可她的女儿不在这里。
明威飞快扫视了一圈周围环境，已经被彻底收拾过了。
警察之前在这里留下的隔离带之类的东西已经被清空得一干二净。
已经临近傍晚，很明显这两个女孩子今天要在这露宿了。
黄玲受到明威暗示，站起来踌躇道：“那个姐姐，我们想今天晚上在这儿住一夜行不？我们可以给钱！”
黄玲表现得斯斯艾艾，就像是没怎么出过门的大学生，遇到尴尬的事不好意思开口。
“我们......我们实在不敢走夜路了。我们是去支教的大学生，都是好人，能不能请姐姐帮帮忙。”
黄玲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没有声音了。
苏佳慧站在一臂远处，看似温柔听她说话，实则上下前后将她打量了个遍，就像在衡量一件物品。
“支教？”苏佳慧的音调有些奇特，仿佛好奇又仿佛唾弃，“支教好啊！都是名牌大学生呢！想在这住没问题，交点饭菜钱就行。”
“那.....那有住处吗？”黄玲期待地问。
“呵呵。”苏佳慧笑起来，“有，很多。我先给你们弄点吃的，一会儿再带你们去住处。”
苏佳慧最后看了两眼他们，笑着走去厨房。
黄玲满手是汗，坐下来腿都发软了。
“苏佳慧就是她？看起来不像是坏人。”黄玲低声飞快说道。
明威瞥眼看她，苏佳慧的性格即真实又矛盾，所以很容易让人上当。
“她会上当吗？老大他们查得那么紧，会不会她根本不动手？”黄玲又问。
明威再度拍拍她，黄玲肩膀上的肌肉已经硬得拍不动，明威低声道：“放松！”
明威本来觉得也许苏佳慧不会动手，但是自从到了这间房子，他就明白，苏佳慧绝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很快她端着一盘大饼和一叠蘸酱菜过来，笑呵呵道：“吃吧，咱们自己家做的，味道都挺好的。”
吃还是不吃？黄玲看向明威，明威镇静自若地拿起饼和菜嚼了嚼，然后竖起大拇指。
苏佳慧一直在笑，很奇怪的笑。
黄玲见明威吃了，自己也不得不吃，于是赶紧拿了块饼裹上酱匆匆咽了两口，味同嚼蜡，根本尝不出来味道。
很快，黄玲吃着吃着就觉得不对劲，头晕乎乎的，怎么像喝了安眠药似的，正想站起来倒点水喝，下一秒便人事不知。
当她再次有意识时，已经不见天光。黄玲一惊，正想站起来，就被一个手臂给按住。
“嘘~”
是明威。黄玲瞪大了眼，勉强才能看清一道轮廓，他正与自己躺在同一处，这里潮湿腐臭，不知是什么地方。
明威正凝神不知在听什么，黄玲勉强按捺住心情，飞快摸了摸身上的定位器和监视器，幸好都还在。
忽然一道缝隙被打开！
黄玲立刻装作睡过去。
两个人影从高处走下来，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其中一个人说话带着外国口音：“准备卖多少？”
另一个人的声音是苏佳慧！
“二十万。”
“不可能。没这么高的价格。”
苏佳慧冷哼一声：“别忘了，杀那个女警察有你一份，我逃不掉你也逃不掉，我需要钱去东南亚，二十万是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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