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和煦，一辆披着黄色绸布的豪华马车缓缓驶过南街，引来百姓频频探望。
行至岔路口，这辆豪华马车往东转去，骨碌碌的渐行渐远。
马车走远后有人小声开口，“摄政王时隔一年，这是要回府看望母亲了。”
“是啊，上次也是坐这辆马车，还带了很多礼物。皇宫离王府不远，他可真是个大忙人，每年只看望一次亲娘。”挑着两桶小干鱼的老妇人开口接话。
话音落下有道青涩男声出言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王爷摄政，皇上决策，他们这几年做了多少惠及百姓的事了，如今不必交人头税了不舒服吗？更何况通往各城镇的官道都修通了，也没了山匪强盗，他们不是把时间都用在处理政务上了吗？哪有时间休闲娱乐？”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觉得偌大的王府平日就王爷母亲自己，怪孤独可怜的。”卖小干鱼的老妇解释道。
少年闻言轻哼一声，抬脚继续往前，和豪华马车走了同一条线路，看得卖小鱼干的老妇满脸冷汗，暗暗想道：方才那贵公子好像是王爷的儿子啊？
这少年正是周吉年的儿子周之喜。
他脸上有几分周吉年的影子，15岁正少年，心里对父亲敬佩的紧。
周之喜心情大好地回了家，正看见姬无患把周吉年抱到轮椅上的一幕，忙快步上前，转身对着两人作揖道：“参见皇上、父亲。”
姬无患疑惑看过去，眨眨眼上下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都高的少年，“周之喜？你都这么大了啊？”
周之喜笑着答话：“我今年15了，皇上看着好像还是五年前的样子，依旧玉树临风呢。”
姬无患笑，心里暗自臭屁，可不是咋地，大家都说我帅气一如当年！
低头看周吉年，瞧人面无表情，他伸手捏捏周吉年肩膀，暗示他说话。
周吉年看了眼姬无患，抿唇淡淡开口，“之喜，推我去见你祖母。”
“好的父亲。”周之喜点头。
姬无患感觉周吉年对儿子的态度有点冷淡，但转念一想自己对孩子的态度，瞬间觉得正常，没再关注父子俩，转身帮着齐平安和阿福拿礼物。
看上去周之喜没有长歪，和周无疾在国子监当同窗，他也听外甥提过周之喜，说这人学习好，时常得到老师夸赞。
高智商是会遗传的。
姬无患只希望薛皇后的大儿子能隔代遗传自己老爹的智商，不然和自己一个智商将来继承皇位别给国家造没了。
古代默认嫡长子继承，他也不打算改，省得自己那么多儿子为皇位争个头破血流，嫡长子继承的好处就体现到这里了。
其他儿子都没资格争皇位，只有正妻生的第一个儿子有继续权。
那些教自己儿子争皇位的，非蠢既坏。姬无患早就想过了，谁敢乱暗示孩子无视约定俗成的规矩，就把谁孩子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反正自己才22，还年轻。
这么多年，姬无患还是第一次见到周吉年的母亲，此刻他只有一个感觉，不愧是当过皇后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气质贵不可言，见到周吉年只是淡淡点头，平静的一批。
“老身参见皇上。”
见周吉年母亲对自己施礼，姬无患回过神来忙扶起她，说道：“无须多礼，你们母子多聊聊，朕去王爷卧房休息小睡一会儿。”
说罢，他看了眼周吉年，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走，十分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适应这个场景，有些理解了周吉年为何极少与自己一起去和姬雍夫妇吃饭聊天。
确实太别扭了……
除非社牛附身，不然真的会感到尴尬！
那处被烧成灰烬的地方已经被新别院取代，看上去格外的新，这里依旧是周吉年的卧房。
姬无患有些感慨地走进去，四处参观一圈，发现里面挺干净的，衣橱里有几套衣服，看上去还没被周吉年穿过。
说起来，周吉年自从诈死后就再也没回家过过夜……姬无患挠挠头感觉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家庭美满又有心上人陪睡的，倒是害得周吉年母亲这么多年没和儿子一起过新年了。
不然，以后让周吉年除夕回来，下半夜自己再过来把他接回去好了。
姬无患有了决定，叫阿福在外间守着，自己脱下外衣和鞋子，钻进被窝里闭上眼睛，安心睡午觉。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感觉唇上一热，笑着推开近在咫尺的脸，懒得睁眼睛，困倦道：“困……吉年等晚上……”
耳边响起急促的喘息，姬无患感觉唇又贴了上来，无奈张嘴，略微不同的气味和触感让他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
不是周吉年！
“咚！”
他大惊推开身上的人，错愕地盯着摔到地上的周之喜，“你活够了是吗？！”
周之喜忙跪在地上，目光贪婪地凝视着姬无患，“皇上，父亲年老色衰不似之前英俊，之喜只比您小七岁，请允之喜代替父亲伺候您！”
“你这般无耻，是存了残害我儿子的心思吧？表妹表哥，再弄个父子父女你才更爽——”
姬无患感觉头脑子要炸了，耳边骤然响起梁怡君曾说过的话，疯狂擦着嘴，声音颤抖道：“阿福！阿福！”
“皇上，父亲不慎落水，阿福请御医去了。”周之喜淡淡笑道。
姬无患心神剧震，“你说什么？他怎会落水？！”
周之喜笑，“我妹妹推的啊，她就要被嫁给后爹的侄子了，可惜父亲被那个太监救上来了。”
闻言，姬无患浑身发寒，扯过外衣咬着舌尖缓缓穿在身上，低头穿鞋，就见周之喜爬了过来，大眼睛露出瘆人的微笑。
“皇上，知道你抢走父亲后我便想这般对你了，那日害你头破血流，我心疼了好久，你看看之喜可好？”
青涩的男声又轻又柔，听在姬无患耳中像是魔鬼低语，他万万没想到周吉年的两个孩子会变成如今这般胆大包天。
一个敢把亲爹在大冬天堆下池塘。
一个敢对皇上大不敬。
真牛逼啊，真牛逼！
姬无患端着气势没有搭理周之喜，起身一脚踢开他，快步走向外间，还没摸到门闩，整个人就无力地软倒在地。
妈的……妈的……被阴了！
他在心里狂骂，又惊又怒地看着缓步追来的周之喜，开口道：“你……现在收手……朕可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饶你一命。”
周之喜笑着把失去抵抗的姬无患抱起来，放在床上缓缓压了下去，闭上眼缓缓喟叹，“姬无患，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好久……”
姬无患张张嘴说不出话来，被亲得连连干呕，心里叹息道：周吉年，朕要害你断子绝孙了，实在对不住啊。
“杀……”
找到空隙下令，他缓缓闭上眼睛。
听着脚步声落下，听着铁剑刺进皮肤里，听着周之喜发出痛苦地叫声。
“皇上……为什么？”
姬无患不屑回答对方这个问题，胆敢对皇上如此算计，长大了还了得？
遇见不愿意和他欢好的男女，岂不是强取豪夺不顾他人意愿？
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天下之大，最不缺的就是人才。
再睁眼屋里只有自己，空气中只有淡淡的血腥味，姬无患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己身上一滴血都没沾上。
整好凌乱的衣服，他下床抹抹脸，蹲在地上后怕地大口喘息，妈个唧唧，差点就被墙煎了！
平复下情绪，他去外间倒了杯水漱口，呸呸着从大开的房门走出去，看了眼天边的晚霞，回头看了一眼，还不知道出手的是自己暗卫还是落霜。
罢了，讨人厌的玩意儿处理掉了就好。
他面露冷色地往周吉年母亲住的院子返，觉得根本没必要心疼这个独居也不愿意管孙女孙女的老太婆。
很多事，周吉年不知道，她知道她也不会和周吉年说，有个随意进出皇宫的令牌，也没见她进宫去看望过周吉年一次。
根本就没心疼过周吉年的残疾。
怎么会心疼孙子孙女的爹娘不在身边？
呸！
吃个屁的家宴！
姬无患赶到的时候，周吉年的母亲正在外间训斥浑身湿漉漉的齐平安，她旁边站着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一脸愤愤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太监，不时踢上两脚。
一猜就是周乐智。
姬无患感觉这俩人在疯狂打自己的脸。
他瞬间来了火气，冲上去一人赏了两耳光，目光冰冷地盯着怔然的周吉年母亲，“朕误会王爷与你母子情深，今日遭遇算是我们自讨苦食，往后绝不会再打扰。”
说完，他一把拽起齐平安，点着他的脑门道：“谁让你跪别人的？！”
齐平安惶恐，在姬无患的怒视下走过去咬牙往两个女人的脸上各扇了两巴掌，瞧姬无患移开目光走进内室，忙跟上去，说道：“皇上，管御医刚走，王爷醒来让不要告诉你，方才又昏睡过去了。”
“走，我们回宫。”
姬无患抱起浑身发抖的周吉年，左右打量一圈，听见齐平安道：“轮椅也落水了。”
“无碍，走吧。”姬无患摇摇头。
他目不斜视走出摄政王府，看了眼门楣上这块由自己花重金打造的牌匾，心疼地把周吉年抱进车厢里，找了块棉布帮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周吉年没被母亲爱，也没被儿女爱。
他妈有时间骂人，都没时间帮昏迷的儿子擦擦头头发；女儿有时间辅助打人也没时间关心父亲；儿子只想趁机满足自己的**。
周吉年，你真惨啊……
唉，只有小爷无条件爱你啊！
这么一想，姬无患心里还挺美的，随着马车震动着，低头在周吉年泛白的唇上舔了舔，“你个傻子，你不是练过武吗？”
马车外，阿福塞给齐平安一套衣服，皱着眉道：“你我身形差不多，快去马车里换了，否则病了怎么伺候王爷？”
齐平安低头打了两个喷嚏，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点点头敲了敲车门，轻声道：“皇上，平安进去换个衣服。”
“进吧。”姬无患拿下小门栓道。
齐平安推门爬进来，跪着把湿衣服脱掉堆到角落里，穿上上里衣系着盘扣，忽听姬无患问道：“平安，若是王爷知道他儿子死了，你说他会难过吗？”
齐平安一顿，脸色惨白地看着姬无患，“皇上何出此言？”
姬无患笑笑，垂眸继续帮周吉年擦头发，心道：难过朕多哄哄就好了，谁让他儿子这么禽兽，不死消朕心头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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