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一串青菜从上空掉下来。声音虚化,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耳鸣得有些厉害。
“之虞,虞……”久之。
“啊抱歉,走神了。”许之虞扭头对濛濛表歉意,牵起一小幅度虚弱的笑。
“选东西你也能走神,是不是有啥心事?”
徐濛濛把挑好的材料递给婆婆。
心事……
她想,会有人陪她孤独终老吗?还是静静等待死亡。
许之虞盘问着自己,同样把挑好的给她。
老婆婆一一摆放上架,嘴里一边开始叨叨:“小姑娘,有啥心事不妨说说?”
慈祥的笑容加之坨坨的肉脸,她看不到岁月皱纹攒多的眼睛里的善目,但那抹撑起的笑容,是那么的明媚。
有所触动的许之虞裹挟着两只手,纠结着。
溢出脸上的委屈哽在喉咙。
最后,“没、没什么。只是无关紧要的事。”
她咬了咬唇
心事积攒的多了也就真的变成有问题了。
该羡慕什么呢,羡慕他们至死不渝的爱,永不舍弃对方的陪伴,抑或者万难面前不被打倒的坚贞。
嗯,她需要的应该是爱。
在这没有一丝爱与陪伴的家庭,爱显得尤为珍贵。
别人对她一丝好,她能记一辈子。
……
“喂!江鹬。”
“许之虞!”
徐濛濛偏头看见男生在唤之虞旁边的男生名字。
而她在唤许之虞。。
刘征仁头疼似地无奈,看自家兄弟竟盯着人小姑娘多久了。
等等。
刘征仁看向叫她朋友的女生。
对方同样在盯着她!
她,好,漂亮。
可爱!!
刘征仁先行挪开视线。
暗中脸早已熟透。
徐濛濛戳戳许之虞肩头,暗中早已汗颜。
神经。
没见过美女啊,这么容易害羞。
她眼角余光无意中瞥见鬓发后烧红的耳根子,不小心噗呲地笑了出来。
再瞥一眼
对方梗着脖子,烧的更红了。
“江鹬!你把美女吓到了!”
受不了了,不能被察觉出来
刘征仁绞尽脑汁想转移注意力,他瞟一眼旁人,心底暗想
对不住了,啪地一耳光扇在他肩膀上,然后嚷了一腔。
刘征仁:“……”
徐濛濛:“……”
江鹬:“……”
许之虞:“??”
刚走神了。
许之虞揉捏了一把太阳穴,漂亮的浓眉拧成一股绳。
倏尔,她缓过来抬起下颚。
“……”
嗯??气氛不太对?
这边的空气凝着,不太乐观。令人尴尬的气氛逐渐升腾,仿佛哪里有一个制冷器。
许之虞视线游离在他们三身上,最终却停留在身旁少年身上。
她只能窥见少年暗一侧的下巴。
少年肤色白嫩,是那种冷白皮,侧脸很杀,线条勾勒流畅且完美,干涩的薄嘴唇,立体的鼻梁骨,清秀的凤丹眼,长睫毛,锋利的墨眉,因为阴翳遮挡住了少年的一点点眉梢。
他的额前碎发有点长了。
即能描摹现在的一边脸。不是她矮,她现在才一米六八,只平行于人家的肩头。
可能是那一巴掌下去声音太响,人家现在脸色阴沉如乌云,再不压制下来,可能头顶会隐隐冒一缕烟。
许是想通了,对方低低地咒骂了句,“下次再找你算账,艹!”
“许之虞!”
见一直在唤她名字,许之虞傻傻扭头,徐濛濛已经脸色难看到边缘快要吃人的地步了。
“你这一天天的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出来玩还在想着其他事,真不爽。
啧……
“抱歉。”许之虞连连一表歉意。
垂头指间在胡乱搅着。
“走吧,那里还有位置,这里不适合我们。”徐濛濛才降下来一点火候,双手抱胸,哼着小脸先行过另一边了。
许之虞踌躇不定。
“第一次来吗?”
一道低沉暗哑的男声划过她耳畔。
许之虞抬起下巴,男声是来自她旁边那个。
江鹬低头才能看到她一脸的茫然和欲要后退的疏离。
果然。
眼下的女孩和某个影子重叠。
还是那种淡漠与疏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外态感在身上。
但是你一接近她就不是那种人,她会跟你聊,只是过程会显得有中度的社恐和慢热。
许之虞点点头。
可江鹬并不想失此机会,接着问。
“用不用教你?”挑了挑眉,刚才的波折才烟消云散,他才薄唇勾起,一改之前略微不易近人的姿态。
好看的眉梢有些浮动。
他想试试。
“我--”想说的话被阻断。
“她不需要。”然后被徐濛濛一路拽走。
许之虞还从没被这样管教过,何况还是她唯一的朋友。
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某种变化。
她的眉睫突突突地跳了几下。
“你,先去玩吧。我去上厕所。”许之虞卸开她的桎梏,转身就逃开。
徐濛濛:“……”
呵。
-
她很不喜欢,自以为是,不顾及他人感受的举动。
介于是朋友。思及此,她还是回去好好平息这件事。
于是洗完手,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面容。
没事的,好好说话。
她推门,外面的廊道有点暗,走廊灯上面有尘土,像是很久没换下来,搞得防护罩外黑黢黢的。
迷蒙的水汽和潮湿的泥土融合,一缕恶臭味散发在这附近。
她眉头紧锁,按着来时路走。
再转个角估计就能出去了。
许之虞步履一顿,眉羽皱成一个川字。
一股令人窒息感油然而生。
她瞥见那缕烟雾弥漫过来这边刺激到了鼻尖。
她不妨任何人抽,不怕对方有瘾,该借烟消愁有就有。只不过她第二者被动吸入气体,实在难受。
所以她很讨厌一身烟味。
一个人吸烟,另一个人在旁边就等于间接吸烟。
慢慢走近才看清,那不是回去的路。
那里有一扇落地窗,旁边站着一个人。
月光悄悄然落入,烟气模糊前方的视线,少年正静静地倚在窗前吸了又吸的烟。
尼古丁味越来越浓。
许之虞不再前行,感觉五脏六腑都被眼前熏黑了。
不行。
她转身。
必须得回去,不然濛濛又要生气了。
“站住。”
少年终是有了动静。
许是破坏了他抽烟的惬意时光,可能来算账了。
许之虞大气也不敢出地,仿若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裸,根本迈不出一步。
“撞坏我的好事,你怎么算?”一步一步的越来越贴近,许之虞但凡一个动作,都会有殒命的可能。
“我……”
不行,冷静。
这么赶这么巧碰上呢?明明他不像是坏学生啊。
果然看人不能看相貌。
“嗯?”一个淡淡的鼻音轻飘飘转入耳蜗里,少年似乎就在她耳畔,一股淡淡的尼古丁掺杂洗衣粉香气袭来。
说不上哪个味道大,反倒怪异。
鼻息间呼出的温润的气体撩了她的发丝。
不,不行!我要逃出去。
大脑噼里啪啦地一阵电流冲击,连思考能力也没有。
疹子都要冒头了。最后却想到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离他远远的。
“我……想走。大哥,你要不,放过我?”她怎么会这么说。
真是替自己榆木脑袋笨死了!
许之虞强力扯出一抹笑,机械般扭头,忽地撞上对方笑吟吟的眸子。
一弹一米远。
她像个弹簧一样跳出一米远的距离,不慎地,扑腾撞上了墙。
刚刚,是……
她掌心抚上唇瓣,大脑瞬间宕机。
应该是,碰到他唇角了。
只听,噗嗤一声嗤笑。“你这胆子,要是撞上其他人可不好说了。”
少年无奈之下,他拧灭最后一点星火的烟头,把它捻到垃圾桶。
“所以,我这是撞上好学生在干大事了?”
许之虞平复好自己的同时,警惕系统还处于防备状态。
“好学生?干大事?是指抽烟喝酒赌博□□吗?”
他倒脸皮是真的厚,这么无耻下流的事也敢做,不怕警察找上门?
冷漠中掺着一股清流的痞子样,他无奈笑了笑并摇摇头。
许之虞不说话,算是对此默然。
见此,“那几样,我只会一个。”
抽烟。
他正了正色,还美名其曰套上其中一个。
“那你会不会打架?”不会打架更好,但
“在社会上没点身手可不行。”他侧肩倚在墙上,正副身体面对着她说。
庞大的身躯在光线铺下便映照出,许之虞环绕在这气场上,被笼罩着,她的体积显得格外的小。
对方像是一个庞然巨物,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胸二头肌壮硕,不用打,他能死好几回了。
许之虞想都不敢想。
“我肉不多,要不……”没想。
“我没有暴力的习性。”少年歪头痞笑。
他就想逗逗她。
“我想和你认识一下。”他向她逼近。
许之虞咽了咽唾液,后面就是冰冷的石灰墙,她没有逃脱的余地。
“你想,怎么认识。加联系方式?”
“也……”
蓦地,“哥哥!”
有救了!
一道稚嫩的太子音从外面走廊尽头传来,许之虞偏脸,目及那束渐渐接近的光。
“你就这么怕吗?”
江鹬以为她多少就是点社恐,却不知,她不止这些。
许之虞被他逼在边上,即使没有肢体上的拦截,她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她说话都带着颤音:“不,不怕。”
不怕……
那一年是这么勉励自己。
即使一边呼救一边勉励自己不怕也是徒劳。
他们根本不看你一眼,一笑了之,来之走,走之来。
车水大道,汇入的车流没有眼睛,人总该有眼睛吧。
况且他现在这样,总有一种当街调戏纯情少女一样,无耻混蛋。
两线点重合,“哈哈哈姐妹快看,她现在这身形好好啊,找个人办了她都便宜了。”
什么意思。
被威逼在角落的许之虞,像是被世界抛弃了,都没人管她。在这种情况下,她觉得世界烂透了。
恐惧和泪失禁占据她全身,她现在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一丝力气都没有。
仅剩的,全用在了最无力的抵挡上。
“人家家里有钱,什么都有,身材也有,就我们。呵”一句句话如同冰锥一样扎进心上。
灰色的世界,什么时候会天晴啊。
“看看她那渴求样,还妄想有人来救她,笑了。”
“还好我找我男朋友他们兄弟过来了,一会儿有她好受的。”
三四个女生见此打不晕她,干脆联络她们的男朋友兄弟。
呵,她握着拳头,用力咬着的牙齿都快要碎了。可拳头松松软软的,丝毫力气也挤不上来。
生理盐水浸泡的脸蛋沾染一土灰,唇角迸着血丝,额头沁出的血还在流淌,如铁般硬的头再怎么抗打,终究会进入ICU。
现在,不是一群人打她,可单靠他一个男生也可以把她轻松碾压。
她不是因为社恐,是有着相似场景再一度浮现,让她有一种未卜先知的死亡窒息感就在当前一样。
“对不起,刚吓到你了。我就是--想跟你认识--”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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