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设置3局,每局2分钟,局间休息1分钟。
主裁判站在比赛区中场,两只手臂分别向斜下方摆动:“Chung(青)、Hong(红)。”伊戈尔是青方,林致是红方,他俩听到指令后进入比赛区,相对而立。然后分别张开手臂,试踢,测试护具感应是否灵敏。
裁判抬起手臂,向中间叩:“Cha-ryeot(立正),Kyeon-grye(敬礼)。”头盔被夹在左臂下,两人互相低头弯腰敬礼。然后各自戴上头盔。
裁判的手掌竖放在两人中间:“Joon-bi(准备),Shivjak(开始)!”
人种的优势还是明显,伊戈尔高大强壮,这个量级的选手,身高通常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对林致来说,不管是对距离的把控还是对体力的分配,都有更高的要求。
后方的2分钟倒计时启动。电子牌上显示了场次、双方信息、回合数以及比分详情。
一开场,两人都在抬腿试探,一只手按在前腿旁边,方便格挡。林致行动灵活,前腿抬在空中假意出击,估摸能打到伊戈尔的距离。
伊戈尔当然明白他的意图!起腿极快,在第一腿没踢到时,脚尖都不落地,直接在空中起腿第二次出击,腿、腰、胯连贯的力量惊人!林致万万没想到,原本准备反击的腿,收回撤退,两人前脚绊在一起,林致一个侧滚,竟然倒地了。
“Kyong-go(警告)。”倒地是禁止动作。
比赛继续,林致躬身收腿,一个旋风踢猛烈进攻,而伊戈尔早有防备,只用步伐就将两人的距离拉开。也许是因为有些着急,林致被伊戈尔的反击蹬出了边线。
男解说:“有些动作的完成,需要破坏重心,我们看到啊,伊戈尔是抓住了这一点。”
女解说:“是的,如果能打到拿分还好,犯规扣一分也能接受,要是没打到就得不偿失了。”
男解说:“对,小换大也是一种战术。”
犯规的数量上来,不仅让伊戈尔比分领先,还让林致面临着“犯规败”的风险。每次犯规(Gam-jeom)会使对方得1分,包括抓抱、倒地、出界及攻击禁止部位等。
前些年,判胜的规则从三局累计分数变成了三局两胜制,收到“Gam-jeom”单局5次或累计10次,直接判败。
打到这会儿,林致已经拿了3个GJ。
景思麦:“林致乱了。”
“推土机打法,林致应该是没遇到过这种打法。”周叙砚分析,“伊戈尔靠体型优势引他犯规,他反应过来就好了。”
景思麦狠狠皱起眉头:“什么?推土机打法?还有专门的名字?我以前最讨厌这种打法了……纯恶心人。”
周叙砚摇摇头:“有风险的,抬腿三秒不落地吃Gam-jeom,腿抬到腰以上连踢四次吃Gam-jeom。”
“我知道,”景思麦抬起一个大大的僵硬假笑,“新规培训的时候我坐你旁边的。”他是故意坐在角落的,原本在前排的周叙砚,不知道为什么跑到他旁边来了。
周叙砚倒是笑得很真实:“哇哦,这你都记得!”
景思麦嘴角抽抽:“……?”
0:03——0:02——0:01——
两分钟时间不长,在一声“Keu-man(停)”指令后,两人分开。
此时,比分变成了“林致0∶4伊戈尔”,林致记了3次GJ,5次hits,伊戈尔0次GJ,6次hits。hits是击打数,在难分伯仲的平局时用于优势判定。
也就是说,第一局,林致进攻了5次,一腿都没上到分。当然,伊戈尔的6次进攻也只拿到了1分,另外3分来自GJ。
林致的这边的教练似乎急于给他新战术,两人对坐着,林致的腿岔开放在教练的腿上,教练一边帮他捏腿放松,一边怼着林致的脸张口闭口,偶尔手在他面前挥舞着。
景思麦唏嘘:“要是第二局还调整不过来,那就凉了呀。”
一分钟很快,第二局来了。
比赛一开始,两人都用前腿进攻了几次,伊戈尔猜到林致会有所防备,连着两个上滑步带出连续不落地的侧踹,林致反应极快,后撤躲过,随即踮步调整方向,让伊戈尔处于背对边线的境地,同时快速出腿扭打,电光石火间,林致找准一个伊戈尔落腿的缝隙,迅速鞭出一个后旋击头。
“砰!”这一脚略微腾空,斜斜劈过去,伊戈尔被打到不得不往前俯身卸力。
5分!击中头部是3分,转身动作追加2分。
“好!!!”“林致加油!”“打他丫的!”
这5分拿得痛快,现场气氛高涨。
虽然很多人是来看伊戈尔的,但到底有国别之分,刚才那局十分憋屈,真打起来了还是希望林致能够胜利。
那一腿力量不低,甩胯的动作带动身体翻转,林致轻盈落地,稳住重心。显然,他已经知道了怎么规避伊戈尔的推土机。
通常,运动素质好的人,头脑也不会太笨,因为身体的协调也十分需要头脑和技巧。
男解说:“好样的林致!”
女解说:“第二局可以明显发现,林致增加了他的起腿密度。”
男解说:“对的,林致对第一局的打法估计不足,第二局已经熟悉了。”
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两人在一个滑步后贴靠,双双夹住对方,然后被裁判分开。
周叙砚:“刚才贴靠那一下倒是挡得很及时,不然那个距离,伊戈尔能打到他的头。”
周叙砚说得自然,但景思麦很难不想到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场比赛。不好意思,贴靠PTSD了。只是,他又想起昨晚摸周叙砚的肌肉,光滑、坚硬,好像他的身体本身就拥有铠甲,他甚至有点想试试就这样贴靠着是什么感觉。
那场比赛,景思麦一开始也没上心,后来越打越全神贯注,在厚重的护甲间,对对手的感觉是模糊的。你需要战胜,需要克敌,需要击倒对方。所以,赛场上的贴靠和击打,都像是纯粹的力量在对抗。
现在,景思麦突然有些奇异的想法,离开赛场,剥去防护,周叙砚的身体和力量是什么感觉?
但是他立马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打了个寒颤。那柔韧度变态的死相,还能是什么感觉,打人很痛的感觉。
景思麦眼睛看着比赛,脑中思绪却飞到九霄云外。回过神来时,第二局已经结束了,林致赢了。
比赛的悬念寄托在第三局。相较于碾压性的比赛,这样的比赛更有看头,不同的战术在对决,选手临场的反应、爆发都成为看点。不到最后一刻,难决胜负。
经历了第二局,林致和伊戈尔应该都会继续调整打法。
景思麦问:“你觉得谁会赢?”
周叙砚答:“不好说。”
景思麦故作惊叹,叉开手指挡住嘴:“还有你看不准的?”
“你觉得我分析很准吗?”周叙砚原本是微微分开着腿坐着,手肘抵在膝盖上,身体稍稍前倾。闻言,先是从赛场中抬起头、直起身,然后缓缓转向景思麦,语调也很慢,“我看不准的事可多了。”
话毕,他就那么淡淡地把景思麦望着,像一汪没有波澜的净湖。
他这眼神倒把景思麦看不会了,景思麦结结巴巴:“不、不准吗?”
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又上来了。光是感受周叙砚对他的所作所为,他总感觉对方有意无意地刁难他、针对他、玩弄他,但是你当面跟他说一些尖锐的话时,他又表现得温和、谦卑、任人拿捏。
好像他周叙砚才是被欺负的那个,让人不好意思说重话。
周叙砚说自己看不准的事可多了,但景思麦觉得,自己脑袋里想什么都被周叙砚琢磨得明明白白。
他抬前腿,周叙砚知道他要做假动作;他后撤,周叙砚知道他要打反击;他贴靠,周叙砚知道他想找机会给一拳;他踮步,周叙砚知道他想爆头。
他让危星遥打防守,周叙砚让涂薇一直做假动作,把危星遥逼成“消极”犯规;他让危星遥发挥出力量的优势,周叙砚让涂薇找危星遥的重心漏洞。
他看不准,才怪。
“这样的话。”
周叙砚的确是长得非常好看,他额头挺阔,剑眉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攒着劲儿,从这个面对面的距离看过去,瞳色要更深,就像是一片缄默的海岸,即将升起初阳。
周叙砚说:“那我说林致要赢。”
“呃。”
第三局开始。
这次两边都更谨慎,但谁如果能先拿到分数,就占据了优势地位。现在属于是要抢一个主动权。
一开场,林致两个甩腿,伊戈尔后仰躲过,但在腿落地的刹那,他又起腿横踢,那是个对伊戈尔来说刚刚好的距离。千钧一发之际!林致跃身而起,铲出一个高位横踢!
诶?打到没?
那个距离好像差了一点。
男解说:“漂亮的迎击!”
场下,林致的教练举手了,裁判喊停比赛,分开两位选手。
女解说:“好的,我们看到红方教练提出审议。”
即时录像回放里,可以明确看到,林致确实踢到伊戈尔的头部了,追加3分。
现在,伊戈尔不得不更加积极地进攻。但是林致防守坚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比分僵持不下。很快,第三局过去一半。
竞技体育,就是针尖对麦芒。
在还有30秒的时候,伊戈尔找准机会,一个下劈!拿回3分。
“哎呀呀呀!”景思麦一个激动,抓住旁边的人,“完蛋了完蛋了,**夫的hits更多!”
周叙砚低头看了一眼,他摊开的手掌上,叩了另一只手掌,那人一用力,两人就变成了十指相扣。
有时候他真的挺喜欢景思麦这种大儿童一样的性格。不,准确地说是每时每刻都喜欢。
周叙砚不动声色地反握住景思麦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竞技体育,一切皆有可能。”
比赛时间还剩5秒钟,比分僵持在3∶3。
目前所用的参考资料是世跆联官网上2024年9月30日那版规则。原文件名《WT Competition Rules and Interpretation (September 3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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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竞技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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