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是许多人避之不得的噩梦,夏应鹿也不例外。她身体素质好,但是运动细胞平平无奇,体能一般,惰于运动。
军训的前一天,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凌晨三点仍在翻动身体,心中焦急,睁眼顾天花板,目正咱清,眸中翻涌着浓浓的愁绪。
真的不能,突如其来一个事情,致使军训取消吗。
带着诸多情绪,她又进入梦乡。
早晨六点,宿舍长喊醒所有人。
“起来了,六点四十集合,别迟到。”
夏应鹿顶着浓重的眼青,机械地洗漱吃饭。
操场上人群密布,个个穿着迷彩军训服,头戴军训帽。
杨嘉文站在她身边,注意到她素白的手腕,小声问:“没带手链吗?”
”嗯。“
夏应鹿一怔,视线移向左手手腕,看着干净的手腕有些不舒服。
她十分珍惜这条手链,当然不忍带着它来军训,担心磕碰或者不幸掉落,出门前特地放在首饰盒里,安安稳稳的在枕头边躺着。
军训教官是一个中年男人,叫做沈正义,国子脸,眼角处有道疤痕,性情古板严厉,常常说:“你们这代青年,没受过严苛的教育环境,不懂家国罹难的悲痛,多不思进取,父母宠溺,实在不堪。大学是你们进入社会的过渡桥,无论如何我要指引你们,走好大学第一棒。”
站军姿一站就是一个小时,但凡有谁动作不标准,沈正义就会拿着教棍指点,声音虽沉,但下手极痛。
几天下来,他们都麻了,回到宿舍个个腰酸背痛。
军训中往往有女生经历生理期,痛经更是苦不堪言。那天下午,正在训练走正步,杨嘉文忽然面色惨白,肚子缓慢收缩,表情因腹痛难忍,牙齿颤抖。
休息间隙,夏应鹿跑去接杯热水给她,杨嘉文疼的没有力气了,硬硬挤出两个字,有气无力的,“谢谢。”
夏应鹿扶着她,双眸关切,“去找教官请假吧。”
杨嘉文忙一个眼神制止,“别了,之前团支书痛经去找他请假,不仅没请成还被罚跑圈,否则就不给学分,我忍忍能过去的。”
夏应鹿抿唇,抬头穿过人群跑道,视线化作利刃直奔沈正义而去。
“你再忍忍,等会儿真不舒服了跟我说,我帮你请假。”夏应鹿还是不放心。
她惨白的脸露出一抹笑,“好。”
痛经的症状没那么容易过去,四点多时要练军姿,她站不住频频往前倾,手也举不起来。
沈正义巡逻到这儿,看到杨嘉文,哼笑一声,高声道:“你们这一届真是不如上一届,女生娇气成什么样了都,站都站不好,简单的站立都学不会,以后还能干什么。”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冲着杨嘉文去的,目光锐利,眼看教棍要打到她身上,杨嘉文也紧紧闭眼皱眉迎接,身旁忽然一个“报告教官”打断了他。
周遭的人都看向夏应鹿,沈正义大喇喇抬腿正对着她,高大的身躯颇具威慑力,表情冷而狠,高声有力,“什么事!”
夏应鹿表情痛苦,手捂着口鼻,直视前方,“报告教官,我留鼻血了,且皮肤过敏,需要去校医务室就诊。
她确实没骗人,皮肤敏感,稍微一晒就会泛红刺痒,像这样长时间曝晒,必定长红疹,涂再多的防晒都没用。
沈正义挑剔地看着她,夏应鹿不卑不亢对视,慢慢道:“教官,我能去医务室吗?”
“女人就是麻烦。”他皱眉,嫌弃的看着她。
“去吧去吧。”
“报告教官,我不认识医务室的路,需要一位同学帮忙带路。”
“就我身旁的杨嘉文同学吧。”
杨嘉文没想到她会叫她作陪,楞楞的放下手,在沈正义威慑的目光中又举起了手。
夏应鹿鼻血流的不多,但看着吓人,他再想怎样也不敢真的耽误,挥挥手说:“去吧去吧。”
两人相互扶着去医务室,因为要经过操场,所有人都看着她俩,夏应鹿扶紧了帽子,遮住脸。
路上碰到总教官,是位和蔼可亲的老人,看到夏应鹿的鼻血也吓了一跳,忙关切道:“没事吧。”
夏应鹿摇头,“回总教官,没事。”
他又看了看身旁一脸惨白的杨嘉文,眸中不忍,问道:“你们是哪个班的?”
“植物学2班。”
“知道了,我去跟你们教练说一声,今天下午不用训练了,好好休息。”
夏应鹿和杨嘉文神色一喜,忙道:“谢谢总教官。”
晚上回去,夏应鹿好好用药敷脸,泛红的症状减轻不少,但仍有些红印,鼓起脸拍了张局部照发给季惊风。
“现在好点了吗?”季惊风在泡脚,看到红印知道她又过敏了,今天天气炎热,有想到过敏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夏应鹿轻轻碰脸,药效还在,有些发疼,她嘶了一下。
“刚敷过药,好点了,还是有些痛。”
随后附上一个痛痛的表情包。
“明天打算去医院开证明,再这样下去脸可能会毁容。”她说。
“你们教官批请假条吗?”她跟他说过沈正义,因此他担心这个教官不给批。
夏应鹿得意洋洋说道:“辅导员给我批过假条了,明天我去给教官说一声,应该会同意。”
季惊风双眼带笑,手指敲打键盘,“哎,真希望军训早点过去,我想你了。”
“小鹿,你的军训服要洗吗?”
“不用谢谢。”
夏应鹿看着“我想你了”这四个字,心中充满了沉甸甸的幸福,下一刻又觉得明明刚见过没几天,这几个字太过黏腻矫情。
可她难以否认,她对他的心情,同样是这四个字。
脸说不出是因为过敏,还是因为羞怯,似乎比刚才更红了些,直到室友都看出来,严肃说道:“小鹿,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看起来好严重。”
而她呢,难以反驳她们,就让她们误以为是过敏导致的吧,承认是因为思念才闹得红脸,太过艰难。
只有杨嘉文看出她眼里的羞怯,噗嗤笑出声,又想起来白天经过人群时她拉进的帽子,若此时拆穿,她定会不好意思,加之今日变相救了她,当作没看出来一样。
夏应鹿十分的不好意思,慌忙关掉手机,面对室友举起来让她看自己的镜子,竟然在匆匆看到自己羞红的容颜和眼里的缠绵时,坐立难安,竟觉凳子也变得烫屁股。
最终她支支吾吾说道:“嗯...是更严重了...我明天去医院...已经找辅导员批过假了。”才算糊弄过去。
等室友不再关注她,她才敢重新打开手机,眼睛看向屏保,那张在公交车上拍的合照,做贼一样快速把手机举到嘴前,“吧唧”亲一口,触即分离,然后才打开手机。
季惊风又发了几条消息,她都没看,打下几个字顶着红红的脸发过去,“我也想你了。”
手机在她眼里就像一个烫手山芋一样,却死死的抱着,打开合上,不停循环往复。
墨符则问她训练的如何,她才又打开微信回复,“不怎么样,脸过敏了。”
对方的态度倒有些急切,不停追问怎么样,有没有处理?
她一一回复才作罢,知道她明天去医院,立刻说:“我陪你去吧。”似是觉得不妥,又补充了句,“我对南城的医院很熟。”
夏应鹿没懂他说的对医院很熟是什么意思,心里觉得太麻烦了,就以他在军训为由拒绝,却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只发了句,“你还在训练。”
他竟回:“我有医院证明,不用训练。”
她征了,仔细思索一下,问他身体如何。
陈墨在卧室笑了下,眼中闪过温柔流光,黑色睡衣光滑如绸缎,显出他身体的孱弱。
“以前不太好,现在挺好。”
“我真的很熟悉医院,陪你去能省下很多事。”
夏应鹿的确没自己一个人去过医院,心中惶恐,可与网友见面的惶恐又少在了哪里。
一个人尚可笨拙度过,若是亲近之人陪伴,暴露自己的笨拙也无妨。
她至今,还不想在他这里出丑,婉言拒绝。
“不用了,明天有人陪我去。”
陈墨黯然,默认那个人是她对象,季惊风。
谁比谁,又少了勘测的手段呢,靠着昔日同窗,略一问话便可得知那人是谁。
季惊风,成绩人品家世样样拿得出手,最重要的是身体健康,他又怎么比得过。
“既然他陪你去,也好。”
夏应鹿一头雾水,心想,“奇怪,我也没说谁陪着我去,他知道我说的是谁?”
打开季惊风的聊天界面,他发来,“我好喜欢你哦,宝宝”
又让她不知道如何回应,脸羞红。
不知何时,他竟然变得如此喜爱撒娇,喊她宝宝更是手到擒来,不觉一点羞耻,反倒是她每次都羞耻的不行。
匆匆回了句“我要睡了,晚安”,仔细看来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季惊风低笑,全然一副奸计得逞的大尾巴兔模样,自言自语道:“十一点半,是该睡觉了,晚安吧。”
室友只以为在对他们说,停下打游戏的手,转头朝着他的床中二挥手,“你先睡吧,我们再玩会儿,晚安。”
半晌,他的蓝色窗帘露出一个头,慢悠悠道:“谁在跟你们说,我在跟我对象说晚安。”
室友石化,一时群情激奋,何愁何怨竟要受此折辱。
何永乐慷慨陈词,手指某床,义愤填膺:“贼人不死,我等永无安宁之日。”
“众将士,且随我捉拿此贼。”
“小鱼婉。”季惊风只说了三个字,就让他们消停下来。
原因是军训结束后,他会请他们吃饭,就是以水煮鱼出名的小鱼婉。
何永乐回到座位,又拿起了手机,干笑两声,“哈哈。”
季惊风:“谁是贼人,一目了然。”意味深长。
懂事的室友已经振臂高呼,“何大将军,您不死,我们怎么当宰相。”
何永乐吐血,手指苍天,“古有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今有季惊风挟饭菜以令我等,谁来匡扶汉室!”
手机里传来一阵声音,“乱世天下,能者居之。”
一旁的刘钟宇默默投来鄙视的眼神,不阴不阳的腔调,“原来是三国杀玩家。”
何永乐迷之微笑,比了个中指,“我三国杀玩家怎么你了。”
刘钟宇大手一挥,打开同款三国杀游戏,他的中指也成了笑话。
季惊风听着他们吵吵闹闹,叹口气,戴上耳机,耳畔响着纯质的女声,纯人声无伴奏,清唱着杨丞琳的雨爱。
逐渐步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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