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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渡众生

陶青筠喝了两盏茶匆匆离去,姜元馥则留在罗府吃过午饭,见罗昭星气色渐好才安心地由宫卫阿翼护送回宫。

屋子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奉画捧着一摞厚厚地书籍与几幅画卷走了近来。书籍有些已经破旧不堪,纸张破裂磨损,文字也残缺不全,可见有些年岁。

“小姐,都在这儿了,古伯伯说当年老太爷留下的都在这里了。”

古伯伯是罗家老太爷乳兄的儿子,十年前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留京看守罗宅、侍奉孑然一身在此的罗聆。

罗家老太爷早年随先皇征伐天下,而后天下安定教导皇太子圣人之学。晚年戎马生涯所致旧疾复发遂辞去官职一心归家。

一面教导起幼年长孙罗聆,一面闲暇之余写起闲书。

罗昭星问起昨夜随阿肖一同出城去追踪的罗远。

奉画摇摇头,凑过来问:“小姐,这姑娘怎生那么厉害。阿肖与罗远两个人也奈何不了?”

罗昭星想起了昨夜观星楼内隐隐约约看到的一双眼睛。

还有那靛蓝色衣袍一角。

“倒是有些像个男人。”罗昭星说。

奉画正欲再问,却见她已小心翼翼地护着那些书籍,轻轻地翻阅开来,忙噤了声。

她想从中找寻一些早年间先祖辈所留下的痕迹,从中探寻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前面几本书籍却大多数是一些札记,似有人读书时摘记的要点以及所写的心得。

笔锋青涩稚嫩。

她不禁莞尔一笑,应是幼年时的兄长所留。

屋舍里只有细微地“哗啦哗啦”声,奉画坐在一旁,支肘托着腮怔怔地望着窗外绵绵细雨。

罗昭星抬头,心头一紧,自打月余前归京,奉画就像失了魂魄。

她放下书籍,提起头道:“我这里无事,你想去哪玩乐么?近日来多雨,不如改日天晴,若是兄长休沐,让他带着我们去郊外走走?子今也快回来了。”

奉画回过神,又在她杯中续了一盏茶:“还是在家自在,出了这大门还要拿出十分的精力去应付那些牛鬼蛇神。”想到此她摇摇头:“不了不了!”

她原先身侧有四个侍女:夏至、谷雨、执棋、执笔。夏至谷雨活泼伶俐,执棋执笔沉着稳重,各有千秋。皆为年少时随她左右,十年前却皆因她而去。

幼年时祖父对她说,功德圆满的人死后才能得涅槃,能渡众生。那这些年间因她而去的人,无端枉死之人呢?那她有一天待油尽灯枯时会入阿鼻地狱么?

人世间无法摆脱的痛苦,再重新的走一遭。

而今她身侧只有奉画一人。

数月前她欲归京师故土,奉画红着眼眸在她面前恳求:“小姐,您就让我随您入京吧。”

可她至此孑然一身去,也想孑然一身归。

她坐在马车里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奉画跪在车前泪如泉涌。

“小姐,您的身边已经没有人侍奉了,就让我随您去吧!”

她泪盈于睫,心已决定,咬着牙道:“此去山长水远,亦可尸骨无存,陷万劫不复。倘若绝处逢生,亦是我卷土重来时。”

奉画跪在马车前,任凭他人拉拽亦不动。

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双手无力地扶在车臂,看着车下那张坚韧的面容,彷佛看到了她自己。

“那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奉画破涕为笑,起身用衣袖擦着面上的泪痕小跑过来。

“小姐您说,我都依您。”

“待我归京之日起,凡宫里相邀,因事入宫,因宴赴会,你皆不可随我入那宫门。”

靖宁侯府内。

褚夜宁昨夜留宿宫中,本是要与今帝深谈的长夜,却因观星楼骤然坍塌,许多人乱了心神。流放边关十年久的靖宁侯归来一事,倒也暂时没那么重要了。

褚夜宁回到了书房,神色间似有些许疲倦,余光一扫书案,却不见昨日使亲随九曲拿回的物什。

“东西呢?”他当即沉了面。

九曲茫然:“什么东西?”

他一头雾水。

而后,他恍然大悟。

“不是得了侯爷您的吩咐,放在......”九曲话音戛然而止:“咦?昨夜我明明放在这里。”

“昨夜或今早有谁来过?”褚夜宁问。

九曲道:“早间诚意伯府的陶公子来过,说有事找侯爷您。属下想着您快回来了,便将他安置在了梵荫堂里。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匆匆去了。”

“难不成是?”九曲越说心越慌。

那锦盒里装着什么他不晓得,只知那是他家主子的宝贝,千金不换。一路顶着风沙雨雪藏在怀里护到了京城。

“他如何进的书房?”褚夜宁黑了脸,眸子中亦带着冷意。

九曲瞪眼。

大眼瞪小眼。

“西北的风给你的脑子也吹糊涂了不成?下去领军棍。”褚夜宁起身留下一句话,带着一股风而去。

九曲应喏而去。

“回来。”九曲低着头已快走去廊庑,听见身后的声音忙转身疾步跟上。

昏暗的侯府密牢内。

一年约五旬的壮汉正在燃烧的火盆上炙烤着羊肉,旁边一口铁锅里烧着热水。

常年不见天光的房子内,尽是充斥着潮气与血腥味。

远处当啷的锁链声响起,紧接着走下一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

他身覆一身镶绣金线祥云窄身玄黑锦袍,腰间束着一条暗色祥云纹的锦带,外罩了一件玄色披风,镶宝金冠束着一头乌黑的发,脚踩着一双金线锦靴。

很快,远处走来两骑装随从,一男一女,以及二人之间拖着一骨瘦如柴、浑身是伤,瞎了一只眼且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衣衫褴褛的乞儿。

二人拱手向褚夜宁行礼。

壮汉起身背着手面带微笑:“回来了。”

褚夜宁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而后褚夜宁座于身侧的交椅上,端起一盏滚烫的茶,轻轻地吹了一口浮沫,接着用手指拿起茶盖来来回回于杯盏重合。

杯与盖碰撞,发出瓷器带有叮叮的声响。

那乞儿蓬乱的头发覆盖了大半张脸,本是昏迷,此时已然惊醒,循声去望。一只眼却对上一张阴森森的笑脸。

乞儿不禁厉声尖叫,发出的声音却声若蚊蝇。

壮汉手拿着一碟炙烤好的羊肉站在乞儿面前,他怒目圆瞪,满脸胡须,面貌不易让人亲近,活脱脱一个在世钟馗。

随后他将那碟羊肉递给身旁的一男一女,沉声道:“今年这炙羊肉也不知道怎么的,吃在嘴里没什么滋味了。”

乞儿闻着忽来的肉香与密牢内的腐肉味,不由得一阵干呕。

二人接过,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女子问那壮汉:“老钟,你说他这肉好吃不?”

那乞儿闻之面色惨白,口中顿时“呜呜”的异响。

钟题瞥了他一眼,叹道:“唉,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什么人这么歹毒?嗓子还给毒哑了。”说着他踢了那人一脚。

钟题听见火架上架的那口铁锅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随即走了过去。

褚夜宁亦起了身。

雀舌和松阳二人一左一右将那乞儿架住。

钟题将密牢内的火把熄灭些许,四周顿时一片暗淡,似有些看不清人的面。

一步,两步......

玄衣男子顿足,背着手居高临下般地看着那乞儿。

昏昏沉沉地乞儿看着眼前的金线黑靴不由得一愣,缓缓抬起了头。

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立时全身毛发直立了起来。喉咙处似发出“啊啊”的声音不停。

雀舌是姑娘,松阳为男子。十年前褚夜宁流放边关,唯有雀舌与九曲跟随而去。

二人见此哈哈大笑。

钟题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盏滚烫的茶水。褚夜宁接过,不假思索倒在了他的头顶。

火辣辣的痛感,让那乞儿扭动着身体,想大力挣开二人的束缚。

往事历历在目。

有一年仲夏,酷暑难耐,汗出如浆。他刚受了上头训斥,耐性不大好。坐在回家的马车里,马受了惊吓,车内的物件哗啦啦跌了一地,人也斜了下去,额上因此见了血。他勃然大怒唤来两个家丁架住那让马匹受到惊吓的后生,将一盏滚烫的热茶倒了下去。

“天热吧?年轻人,咱家赐你暖水浴。”

乞儿回过神,钟题一个眼色,二人力道微微一松,他用尽全力扑在了玄衣男子脚下,不停地作揖。

钟题背着手站在他面前,肃容道:“你被何人所害啊,还有何人将你送来啊?”

半年前大雪夜,这乞儿忽出现在靖宁侯府的茅房内,麻绳捆着手脚,双脚陷进了茅坑。被有起夜习惯的松阳吓得一惊,待看清此人,趁夜唤醒钟题二人“合力”忍着臭气将他里里外外冲刷了一便才罢。

可这乞儿经住了严刑拷打愣是一个字亦不说。钟题无奈,对松阳说:“也罢,小世子快回来了,再让他享半年这安生日子吧。”

褚夜宁离府的时候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这些侯府亲随随着老侯爷,那已长眠的大将军还在世的时候,小世子小世子的叫,有时候一恍惚硬是改不了这个口,硬生生地接受大将军已经去世的事实。

雀舌一脸不屑,不愿在多看那乞儿一眼,“哼”了声:“趋炎附势的小人。”

乞儿欲哭无泪,颤抖着唇,一双眼只盯着玄衣男子,摇摇头,随即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独剩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指沾着那满地的烫水,写下一个歪歪斜斜的大字——秦。

钟题长吁了一口气。

九曲目光如炬,一脚揣在了他的心窝,厌恶地道:“还当这是你那富贵窝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哪儿?当我们是三岁小孩诓骗是不?秦家如今哪里还有人?嘴够硬的,憋了半年久愣是一句真话不说,你那富贵窝早就变天了。”

乞儿一怔,随后痛地龇牙咧嘴。

玄衣男子倏地抬眸,眸底似翻涌开惊涛骇浪。

钟题见状又问他:“你怎知是秦?你认识此人?是男是女?”

乞儿摇摇头,再次写下几个大字“不知,腰牌。”

钟题叹了口气,问:“是秦家护卫手中的腰牌?”

乞儿点点头。

褚夜宁眼眸骤然紧缩,随即看向那乞儿,目光深邃而税利,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

乞儿吓得连连后退。

而后褚夜宁,神色泠泠的取过一旁木案上搁置的一把弓,却唯独少了一把箭。

他声音淡薄:“如此好弓,怎能缺了一把箭。那林子里出没的野兽甚多,就寻一把合宜的箭,惊一惊它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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