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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情难控

子时三刻,皇太子姜元珺御马孤身而来,敲响了紧闭的那扇朱漆铜扣的宫门,守门的皇城禁军统领手持着火把本在原地来回踱步巡视,乍然见皇太子身骑一匹骏马欲急闯宫门,显然有些不敢置信。禁军揉了揉眼,以为自己是近几日太过劳累所致,还未待再次细瞧,身侧已经有人喊道:“太……太子殿下。”

姜元珺此刻满面阴沉,眼含锐利,看向那禁军统领:“开宫门,靖宁侯在府中遇刺,危在旦夕,孤要即刻上禀父皇!”

那禁军统领闻言大惊失色,靖宁侯自打回京后接连两次遇刺,那靖宁侯爷是什么人,说是一句当今圣上的亲侄也不为过。回京不过数日,便能“强行”褫职了那梁阁老长儿指挥使一职,新官走马上任。

大夏律法,除特殊情况外,凡在夜间敲响宫门者杖责一百,但他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君主。他再去看那马背上太子殿下的神情,这个冷如寒冰般的眼他见过,是在京师多事的那一年——康乐三年冬。

姜元珺那双满是深寒的眼再次望了过来,禁军统领再次心头一惊,此事非同小可,思及此他忙让众禁军打开了宫门。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康乐帝在养心殿骤闻靖宁侯遇刺一事,勃然大怒。当即下旨,令刑部杜尚书及太子姜元珺,詹事府主官詹事罗聆一同彻查此案。

刑部杜尚书已是两朝元老,至于皇太子与罗詹事皆是靖宁侯爷儿时的玩伴,且出身于四大家罗氏,任谁也反驳不出一句错来。

夜深人静时,家家户户已然熟睡进入梦乡。长街上却人流涌动,一茬又一茬的巡逻兵与宫内禁卫军分别随首领疾驰向东厂等地,深夜府门紧闭的梁家也在此时被骤然响起的敲门声惊醒,宅院里纷纷亮起了灯。

主院的大帐内,梁书文惨白着一张面,闭着眼不断呓语。钱氏见状忙持了油灯,披上衣服,狠狠一掌挥了过去。梁书文突觉痛感,蹭地睁开紧闭的双眼,面上已然大汗淋漓且不断喘着粗气,显然是方才做了噩梦。又乍然听见院外一片嘈杂,呆愣了好一会儿,自语道:“发生了何事?”

钱氏没好气地瞪过梁书文,皮笑肉不笑的道:“你问我?我还要问问你?”

那知梁书文恍若未闻,似自噩梦中醒来便一直在自言自语,他猛地坐起了身便要穿着寝衣,提鞋下榻。喃喃道:“我堂堂首辅什么亏心事都未曾做过,唯独一件……”

大帐内,钱氏转了转眼珠儿,忙唤来贴身服侍的婢女。

*

天将大亮,褚夜宁于昏睡中清醒,腹部与胸膛立时传来的痛感令他淡淡笑了笑。书房内充斥着浓烈的药气,这让他蓦地想起了那一年在军营中,他因救李牟身受重伤险些惨死在异乡。

他忽觉一阵口渴,正想坐起身去取案上的茶壶,却发觉一臂已没了知觉,且压着一个重物。他缓缓转过了头,先是看见了罗阿兄常穿的一件披风,再之后是披风下,那枕在他臂间,沉沉入睡,两眼红肿的姑娘。

他蓦地脑中闪现出昨夜星空下的那一幕。

褚夜宁抚额一声失笑,伸出一手轻轻抚了抚姑娘的凌乱的发鬓,本想再缓缓躺回床榻上,但臂间人显然已因他的一番小举动,睁开了睡眼。

秦惟熙睁开眼,入目的便是这样一双满含笑意的桃花眼,她蹭地起了身:“四哥,你醒了?我去唤董……”

褚夜宁却再后一把拉住了她。

“秦洛。”

秦惟熙垂眸,见他执意拉住她的一只手只好重新坐了回去,又不动声色地从中抽了出来,她问:“伤口还疼不疼?四哥,昨日在洞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褚夜宁笑了笑,并不答话,而是朝着外间看了一眼:“还有谁来过?”

“现下三哥歇在外间,他亦一夜未合眼,后半夜时我便让董郎中他们回去睡下了,五哥回了宫,不到两刻,五哥便带着刑部的人与宫中御医来了一趟府里。”说着,她朝外望了望天色,见天际已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阿兄与五哥现下应是快回来了。”她又将昨夜罗聆与钟题等人的计策以及姜元珺深夜回宫一事一一道出。

褚夜宁沉思半晌:“知我者罗阿兄也。”

秦惟熙见他面上毫无血色,双唇干裂,又起身去寻了杯子去倒一杯水,见水壶里空空,又去外间寻了天还未亮时阮姑姑烧好的热水,现下已是温的。只留下一句:“等等我。”

褚夜宁顺势坐起了身,姿态慵懒地将一臂搭在了弯曲的一条腿上,听着她的脚步声以及那忙进忙出的身影,目光越发柔和。

秦惟熙倒满了温水,疾步走了近来:“四哥,水来了,慢些喝。”本是停在半空中执杯的手却是一顿,又猛然缩了回去。

榻上人此刻嘴角轻浅的笑意,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将她骤然带回了昨夜那片星空下,那突如其来的一吻。

“小七妹,你喂我罢。”

“昨夜,你四哥,而今……手疼,头也疼……”

“手也伤着了?”她匆匆一瞥,回府后她有在细细察看那些明面上或许会有的伤势,那两只手分明是完好的。但嘴上这般说的,秦惟熙还是伸长了手臂去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唇边。随后,她别过了头,微微垂下了眸。

起初还能听到他入口的饮水声,再之后连着他也无了声息。秦惟熙心头猛然一颤,倏忽回过了头,却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榻上的人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猛然一带,令她整个人跌坐到了他怀中。

秦惟熙一声低呼,再看杯中水已被他饮得干净,又忙朝外间看去,褚夜宁忽在她耳畔一声低笑:“怕你三哥看见?”

“秦洛,昨夜,你没有拒绝我。”

秦惟熙回头看他,忙欲起身,但显然敌不过床榻上那如今正值青年,上战破敌的骁勇男人,反倒再一次将她牢牢拥入了怀中,也全然不顾胸口及腹部已经迸裂的伤口。

她眼睫轻颤,身后忽而想起一声软语:“洛洛,回答我。”

耳畔忽至的一缕温热气息,让她心头莫名一颤。她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那是霸王硬上弓。”又忽然想起他的伤口,忙道:“小心勿扯到伤口。”

但身后的人却依旧将她牢牢拥入怀中:“别动。秦洛,只消一会儿。”他缓缓阖上了眼,再是一声温言软语。

外间异常的宁静,透过小窗去看,院中也无一人走动,此时天蒙蒙亮,大概都还在睡着。但此时她却心跳加速,一声一声,彷佛那心脏再不受控制地涌到了她的喉咙口。

“秦洛,香毬还在么?”耳畔再一声轻语。

秦惟熙缓缓呼出了一口气,胡乱地点了点头。

褚夜宁一声低笑:“那就当作是你我的定情信物吧。”

秦惟熙闻言倏地回头,却与他的鼻尖一瞬相碰,她又猛地回过了头,她尽量放低了声音道:“褚夜宁!什么定情信物!我那时才有八岁!”

褚夜宁似乎在隐忍着那压抑在心中放纵的笑意,懒洋洋地道:“规矩是人定的,早送早就是我的人。可是秦洛,我曾已在萧伯母面前许愿我会护你生生世世。夜宁会护惟熙生生世世。”

猝然提及母亲,秦惟熙不由一怔。

褚夜宁再道:“秦洛,在琴家老宅中的那些日子,是我褚夜宁这小半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了。”

秦惟熙忽而心头一涩,又觉身后人那一缕温热的气息再次贴近了一分,耳畔一阵异样的痒感传来,她正欲开口,又听得身后人再次说:“秦洛,回答我。”

秦惟熙只觉此刻双颊一定红得个透彻,她倏忽又想起了初回京城后她们在镜云寺的那佛殿里,那画舫中女子的唇犹如好大一个红李。

褚夜宁见她不语,慢慢地又将下颚抵在了她的肩上,幽幽道:“还有,自打回京后我还从来未曾问过你,在江南这些年可有想过我?”

秦惟熙闻言脑中倏忽想起了那日在老宅他所说的衣冠冢,而她在江南这些年,也在年年新岁中为他祈祷着,每每赴敌安归。

想到此,她忽觉身后人的鼻息又朝着她更近了一步,她猛然回过了身,低声道:“三哥在外面睡着。你再胡说八道,我便将三哥叫进来了!”

褚夜宁扬了扬眉,随后哈哈一低笑:“老陶?”他眉眼弯弯,再而道:“那几个兄长都是你的后盾,很好,以后你还会有更多的后盾。”又听得他再道:“累不累?要不要去睡会?我来让人给你安排屋子。”

秦惟熙抬起眸,见他此刻双目已然一片清明,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放浪不羁之态,心下一松。不知怎么竟笑了出来,脱口而出道:“没个正型。”又见那素白寝衣下已然浸透出的一片血色,起身与他道:“我去,我去换董阿伯给你重新包扎。”

褚夜宁却道:“等一等,四哥有事与你说。”

见她不为所动,他又道:“是孙绍浦。昨日你我见过那醉酒老翁,听他话语里的意思,我想当年能头戴冠帽,下了马车还要踩人而行,那般狂妄作态若非孙绍浦便没有其他人了。但这马怜人也存着蹊跷。”

“还有陈桂贻。”

秦惟熙思忖片刻,在心中默念起孙绍浦、陈桂贻、以及马怜人的名字,他们看似无关,但除了马怜人的身份不明,其余两人皆为东厂之人。而陈桂贻能在当年一个小小的宦官,一跃为今帝身边的宠臣实在蹊跷。

她想起当年身居高位,为此为非作歹的孙绍浦,开口道:“四哥,但孙绍浦其人,父亲他或是秦家,我当年在江南有查过,秦氏一族并没有与此人交恶。当年若因崔律一事,我想亦实则不该。”

“而陈桂贻当年只是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太监。比起现在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及东厂提督一职简直不值一提。但……”

褚夜宁道:“但有时候一件很小的事,就会让人心生怨恨。但秦洛,你说得对,若是以陈桂贻当年他的身份并不足以,或许背后还有别人。或是这孙绍浦,孙大伴为何会被人毒哑了嗓子至今是个谜。”他冷冷一笑:“他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对当年事只字不提。也许只有找一个契机,这孙绍浦才会开口。”

二人皆沉默一瞬,不知为何都纷纷想起了在青钻房中所见的那无字牌位。若当年那醉酒老翁所见之人真的是孙绍浦,而秦家一事后孙绍浦忽然莫名失踪,十年间踪迹全无。所以人都认为他死了,能不能这无字牌位祭奠的就是孙绍浦?但很多事如今还不能确定。

二人相视一笑,无疑都在等待那个合适的契机。

秦惟熙开口道:“四哥,这些要待你伤好后我们再说。”

褚夜宁望着面前几乎一夜未眠,守着他寸步不离的姑娘。想起了昨夜在洞底瘸腿而跑的小贼,他本以为那就是马怜人,但那小贼眼中决然赴死的态度以及突然从暗处窜出的一群死士,直觉告诉他那并不是马怜人。倘若这马怜人便是当年高健所见得之人,那个已在大火中死去的瘸腿小生白笙,既然能为此留在戏馆隐匿十年久,又为何会轻易赴死?一个替罪羊罢了。

那些死士皆被他斩杀于洞底,但千算万算,未算到那将死的“马怜人”竟朝他轻蔑一笑,沉闷着嗓音,口中直言:“靖宁侯爷果然肖父,但谁人知晓无畏斩敌,能招招让敌军丧命的小侯爷也是身有软肋之人呢?”他阴森的扬了扬下巴,意指洞上:“若我猜的不错,那姑娘而今就是你靖宁侯的软肋吧?”

“马怜人”笑得面目狰狞:“但这软肋终将会死去,就如你父亲那般,横死异乡!”

他手握着那把在跌下洞底前夺来的剑抹向那“马怜人”的脖子,再抬手将那送与那小姑娘的袖箭射向那小贼的右眼:“也罢,本想暂时留你一命,多让你活几炷香的时间。但如今不可了,本侯嫌你实在聒噪。”

那小贼已身受重伤,气息微弱,但他的耳边依旧能听得见那洞底的回音,那小贼的一声声咒语:“靖宁侯爷,你的软肋皆会死去,死得凄惨!”

也就是那一晃神的功夫,那小贼用足了力气,按上了洞底机关的机括,让他腹部胸部猛然受上一枚利刃与随之而来的一支箭矢,也在那一瞬他听见了远处飘忽而来的一声“褚夜宁。”

他冷冷一笑,一脚踹在了那小贼的心口窝,又将那利刃拔出反手插在了他的要害处,再拔出了那支箭矢,以防那姑娘担心。

“让你失望了,不过,我还不能死,因为还有人在等着而我归家。以后也不会死,我要与她年年岁岁,日久天长。”

一声讶音猝然在耳畔响起,这声音不大不小,但在宁静的清晨倒是有些格外明显。二人忙槛窗去瞧,只见董郎中顶着一双乌青的黑眼圈,站在檐下张了张嘴,吃惊道:“天爷呀!这伤口怎么还崩开了?你个小滑头!快快老老实实回去躺着!”

董郎中一声惊叫,也让外间打盹的陶青筠倏地眼皮一睁,而后蹭地站起了身,左右茫然一看:“哪里有贼!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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