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的车驶过城市的主干道，拐入一条林芝从未注意过的小路。车窗外的景色逐渐从繁华转为荒凉，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仓库前。
"等着。"顾风解开安全带，手指在林芝手背上轻轻一划，微凉的触感掠过皮肤。
林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仓库铁门后，几分钟后，两个穿着工装的男人推着一个蒙着黑布的大箱子出来。箱子足有一米多长，随着推车的移动轻微晃动，里面传来沉闷的滑动声，像是某种生物在有限空间里不安地扭动。
顾风往工人手里塞了厚厚一叠钞票，然后亲自将箱子搬进后备箱，黑布掀起一角，林芝瞥见箱体上密密麻麻的透气孔。
"是什么？"她问。
顾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先保密。"
车子没有开回林宅，而是停在了林家别墅区的另一栋稍大的独栋别墅前。
这栋房子林芝每次回家都会路过，但从没见亮过灯。
"进来。"顾风打开门锁，回头对送货的工人打了个手势，三个工人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抬进客厅，放在事先铺好的塑料布上。
林芝的视线一直黏在那个黑箱子上。箱体时不时传来轻微的撞击声，里面的生物显然已经察觉到环境的变化。
顾风解开扣子，慢条斯理地卷起衬衫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从茶几抽屉里取出一把解剖刀，刀身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准备好了吗？"他问林芝。
林芝点点头。
不知为何，林芝的瞳孔在昏暗灯光下不断扩张，视网膜上的视杆细胞疯狂捕捉着顾风每一个细微动作。某种冰冷的兴奋感从尾椎骨窜上来，让她的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系统检测到林芝身体的变化，这是类似于产生爱情的生理反应。
可是对象并不是顾风，而是……箱子里的……
鳄鱼？
顾风一把扯下黑布。箱子里是一条近两米长的鳄鱼，棕绿色的鳞甲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嘴巴被专业的束缚带紧紧捆住，黄色的竖瞳因突然的光线而收缩。它的四肢被固定，只有尾巴在无意识地微微摆动，打在箱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养殖场的。"顾风用刀背轻敲鳄鱼的头，"打了麻药，不会太痛苦。"
鳄鱼似乎感知到危险，腹部剧烈起伏。顾风的动作快得惊人，解剖刀精准地刺入鳄鱼颈部最柔软的部位，然后顺着脊椎一路划下，鲜血立刻涌出，顺着塑料布的凹槽流向预先放置的收集桶。
林芝闻到铁锈味的血腥气，看着顾风修长的手指插入那道切口，像拆礼物一样将鳄鱼皮从肌肉组织上剥离。他的动作娴熟得可怕，每一刀都避开可能损坏皮质的部位。
"本来没想送你这个。"顾风的声音因用力而略微紧绷，血珠溅在他苍白的脸颊上，"看你喜欢陆玉白带来的那个包。"
林芝的皮肤表面炸开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血腥味像有实质的红色绸缎缠绕上来，她甚至感到舌下腺不受控制地分泌唾液。
她之前会喜欢看类似的影视作品，可没到这种程度。
此时此刻，她的大脑格外兴奋。
"不是陆玉白，是陆如萱送的。"林芝纠正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逐渐被剥离的鳄鱼皮。
顾风低声道："差不多。"
鲜血已经漫过塑料布的边缘，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血泊。顾风的衬衫前襟完全被染红，但他毫不在意，专注地将整张鳄鱼皮完整取下，像脱下一件过大的外套。
"漂亮吧？"他举起那张滴血的皮，灯光透过皮上的鳞片纹路，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光影。
林芝伸手触碰那张还带着体温的皮，指尖沾上黏稠的血液："很美。"
顾风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走向早已准备好的工作台，开始处理那张皮。锋利的工具在他手中翻飞，去皮脂、鞣制、裁剪……客厅俨然变成了一个血腥的手工作坊。
林芝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看着顾风将那张皮逐渐变成一个精致的手提包雏形，血滴从他的指尖坠落，在地板上溅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连带这个别墅。"顾风头也不抬地说，"都是你的生日礼物。"
林芝环顾四周："你很有钱？"
顾风如果只靠家里，不可能这样有钱。
"是。"顾风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将刘海拨到脑后，留下一道血痕，"我在国外读书时跟你一样，开了家公司。"
"做什么的？"
"私家侦探，情报交易，危机处理……"顾风轻描淡写地说，手上的动作不停，"就是些杂活。"
他报出一个公司名字，林芝记得，那是一家横跨欧亚的顶级安保咨询公司，客户名单里不乏各国政要。
顾风将最后一个金属扣钉入包带，举起成品在灯光下检查。
他走向林芝，将还带着血腥气的包递给她，林芝接过，手指与顾风血淋淋的指尖相触，包身完美保留了鳄鱼鳞片的原始纹理，在血渍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野蛮的美感。
"生日快乐。"顾风轻声说，俯身在她沾了血的脸颊上落下一个吻。
他的嘴唇冰凉，却带着电流般的触感，让林芝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客厅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地板上满是血脚印和飞溅的血迹。鳄鱼残余的尸体还躺在不锈钢桌上，内脏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林芝低头看着自己新得的礼物，她抚摸着皮质表面，突然笑了："我很喜欢，好像过过生日也不错。"
顾风望着她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懂。"
他的手指穿过林芝的发丝，将一缕被血黏住的头发别到她耳后，动作轻柔，与他方才解剖时的狂暴判若两人。
林芝仰起头，鼻尖几乎碰到顾风的下巴。她能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冷冽的气息，她伸出舌尖，舔了舔顾风喉结上溅到的一滴血。
顾风的呼吸骤然粗重，他猛地扣住林芝的后脑，狠狠吻了上去。这个吻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暴力的冲动，牙齿撞在一起生疼，却让林芝发出愉悦的叹息，她回咬顾风的嘴唇，直到尝到新鲜的血味。
他们在血泊中踉跄后退，撞上了客厅的灯开关。
"啪"的一声，整个客厅陷入黑暗，只有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林芝又将顾风推到墙上，一个花瓶应声落地摔得粉碎，但他们谁都没有停下，林芝上前几步，她的指甲深深抠进顾风的后背，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皮肤被划破的触感。
顾风吃痛一声，反而更加用力地啃咬她的锁骨。
系统在系统世界里，检测到林芝肾上腺素水平激增，多巴胺分泌异常，心率持续高位……这次的类爱情生理反应，是对顾风。
系统泪目，它的努力（虽然也没努力什么）没有白费，林芝终于有感情有弱点了。
黑暗中传来更多物品倒塌的声音。顾风被林芝压倒在沙发上时，一个玻璃茶几被踢翻，上面的器具叮叮当当散落一地。
"你流血了。"林芝喘息着说，手指插入顾风脑后的发丝，摸到温热的液体。
顾风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将林芝的手指含入口中舔舐。
林芝发出一声介于笑声和呼吸之间的声音。
血泊中，两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顾风的手掐住林芝的脖子，没有用力到窒息，却足以让她感受到危险的快感。
他的牙齿陷入她肩膀的皮肉，她的膝盖顶在顾风腹部，两人一起滚落到地板上。
林芝在锐痛中抓住顾风的头发，将他拉近再次接吻。她不在乎肩膀的伤口，不在乎满地的血腥。
此刻她只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扭曲的归属感。
……
时针指向晚上十点半，林芝揉了揉太阳穴："我回去了。"
顾风说："我送你。"
"就隔壁。"林芝指了指窗外，两栋别墅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二百米。
顾风已经推开了门："我想陪你走走。"
月光下，两人并肩走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上。林芝的靴跟踩碎了几片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顾风的衬衫领口还沾着一点暗红，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血腥味。
林芝："你闻起来像刚从凶案现场跑出来的。"
顾风低笑："彼此彼此。"
十点半了，林家仍旧灯火通明，李管家睁着通红的眼睛艰难加班中。
林芝推开家门时，扑面而来的是红酒与香水混杂的气息。
客厅里，林肃德正举着酒杯道：“院士，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您不要跟我客气。”
赵学勉强微笑，饮了口茶。
苏婉脸上带着微整后的红晕，鼻子上还贴着胶布，也在一旁陪着笑脸。
"林芝还年轻，她和楚楚两个人瞎胡闹我也不放心，以后你就去芝芝公司帮忙！"林肃德拍着苏婉的手背，又对着曹秘书举杯一饮而尽，“那孩子有些顽劣，等那孩子回来，我来跟她说，我保证她为咱们市咱们国家奉献自己！”
林芝看了一圈，林楚楚和白蕊蕊在二楼趴在栏杆上，像两条风干的毛巾。
林楚楚见林芝回来了，回了些神，给她使眼色，指了指手机。
因为刚刚在办正事，林芝不想有人打扰，所以手机开了静音免打扰。
林芝看了眼手机上林楚楚发来的消息，明白了前因后果。
原来冠军可以不用上课，是这个意思。
林芝给林楚楚发了消息：【你和小白回去睡觉吧，这里我来处理。】
林楚楚收到消息，立刻比了个"OK"的手势，拽着昏昏欲睡的白蕊蕊回房睡觉。
楼下，赵学正强撑着微笑，应付林肃德滔滔不绝的"商业宏图"。
终于，林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久等了。"
"你去哪儿了，赵学院士等了你几个小时。"林肃德扭头，顿时皱眉，"你这衣服……"
顾风适时地递来一件外套，动作自然地披在她肩上，遮住了衣服上的异样。
"赵教授这么晚造访，是有什么事？"林芝坐下道。
赵学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语气温和却郑重："我还是希望你能加入我的脑机研究团队。"
他继续道："目前我们在运动想象解码和神经反馈优化上遇到了瓶颈，正需要像你这样有突破性思维的人才。"
林芝道："我去参加比赛，拿那个冠军，其实就是比赛规则说冠军之后可以不用上课，这样我就不用被学校的琐事耽误时间。"
林芝看了眼顾风：“说实话，我已经没什么必要读这个大学了，我想要的人已经到手了。”
赵学当然不明白林芝的“到手的人”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说道："我理解，不会勉强你。”
”虽然我个人非常希望你能加入，但完全尊重你的选择。"赵学将文件推到她面前，页角对齐得一丝不苟，"市里已经决定对你的AI识别系统进行专项扶持，首批拨款下周就会到账。如果你在研究过程中需要任何资源，我都可以帮忙协调。"
林芝的目光落在那份文件上，红色公章鲜艳夺目，旁边还附着一份手写的资源清单。
赵学继续道：“如果你有别的要紧的事要忙，我也可以为你向学校申请特殊安排，只是离开京华大学的决定我还是建议你慎重考虑，毕竟你是计算机学术界难得一见的后起之秀。”
赵学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我夫人听说要来见你，非要塞这个过来。"
纸包打开，里面是几个烤得金黄的小烧饼，因为时间久了已经凉了。
"她总嫌我实验室的伙食不好，这是她拿手的芝麻糖饼，说年轻人用脑多，得补补。她知道我这次的来意……说不能空手过来。"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林芝垂眸，眼前这个固执的老头用最笨拙的方式向她证明：他是认真的。
"......好吧。"林芝终于松口，"我对脑机还有点兴趣。每周可以去你实验室一次。"
"林芝！什么叫每周一次！这么好的机会你不珍惜还这个态度！"林肃德皱着眉头，语气发冲。
赵学却已经笑着站起身："足够了！地址和联系方式我写在这里。"
他将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今天的收获已经超出预期。时候不早，我就不多打扰了。"
林芝挥挥手："再见。"
林肃德慌忙跟上："赵院士，我送您！"
他一边引路一边狠狠回头瞪了林芝一眼，转头又对赵学赔笑："这孩子从小没规矩，您多包涵......"
赵学在门口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林肃德一眼："林先生，令爱的'没规矩'，或许正是她将来能改变这个时代的原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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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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