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肃德送完赵学，气势汹汹地回到屋子里。
“林芝！你给我过来！”
可客厅里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林芝的影子。
林宅屋顶上，林芝双臂交叉枕在脑后躺着，夜风卷着微凉的空气拂过她的脸颊，她盯着漆黑的夜空，神情严肃。
从刚刚开始，她的脑子里一直闪过顾风的样子。
这很不正常。
她从前不会莫名奇妙想一个人类，根据她已有的知识来看，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她走马灯了。
第二，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这种症状是从吃了陆玉白的那株植物开始的，陆玉白晚上也给她发了消息。
【对不起林芝妹妹，我回去又查了一下我送你的植物的元素水平……确实是超标了，会对精神系统造成攻击，如果你现在没什么感觉的话，那就早点睡觉吧，毒素应该一晚上就能代谢掉……】
所以她现在，是负负得正了？
她索性把手机扔到一旁，闭上眼睛。夜风掠过她的发梢，带走皮肤上残留的血腥气，远处城市的灯光像散落的星子，而她独自悬在寂静的黑暗里。
等药效过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男人，只会影响她拔刀的速度，人类的感情她不需要。
她这么想着，渐渐在屋顶上睡着了。
系统空间中。
虐文系统的电子屏快乐地闪烁着粉红泡泡：【我那个难搞的宿主终于对顾风产生感情了！我多么不容易啊！】
纯爱系统翘着虚拟的二郎腿，阴恻恻地推了推虐文系统：【小虐，一定要趁热打铁啊！现在伤害顾风，林芝一定会痛不欲生，到时候还不是任你摆布？】
虐文系统兴奋地调出剧情节点：【原剧情里的**部分顾湘双肾衰竭，该配型挖肾了！本来该厉寒殇挖林芝的，但现在……】
它邪恶地闪烁了一下：【不如改成顾风捐肾？林芝一定会发疯！】
后宫系统凑过来，屏幕上滚动着马赛克画面：【要我说，你干脆多安排几个男人，让林芝陷入感情漩涡，女人嘛，一旦为情所困……嘿嘿嘿。】
虐文系统受到启发，数据流里蹦出了几个爱心特效：【就这么办！先让顾风捐肾，再安排几个优质男配，让宿主在虐恋和修罗场里挣扎……】
虐文系统兴奋地搓手，甚至搓出了电子皮屑簌簌落下。
纯爱系统暗戳戳地跳开，嫌弃地捂了捂鼻子。
*
清晨，屋顶。
林芝睁开眼，晨光刺进瞳孔，她眯了眯眼，神清气爽，思路清晰。
脑子里那些关于顾风的异常思绪已经彻底消散，她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不受情感干扰的状态。
很好，这才是她。
【叮！宿主早上好！】虐文系统贱兮兮地冒出来，【友情提醒，剧情马上要进入顾湘双肾衰竭阶段了哦~】
林芝从屋顶翻身跃下，稳稳落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没搭理它。
【原剧情顾湘是配对了您，您的肾被厉寒殇强行挖走，但现在嘛……】系统故作神秘地顿了顿，【由于系统升级，为了合理化，改成挖顾风的肾去救顾湘啦！】
怕林芝觉得自己针对她，系统继续解释：【主要原文实在太离谱啦~毕竟肾源的**供体都是血缘亲属啦，让女主一个没有血缘的人配型不符合医学常识。】
林芝面无表情地走进浴室，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脸上。
系统见她没反应，以为她没听懂，继续循循善诱：【宿主~如果不想让顾风受伤的话，可以走原剧情哦！只要和厉寒殇互动，怀孕打胎走完虐恋线，我可以考虑恢复原剧情，用您的肾代替顾风的肾呢~】
林芝关掉水，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珠顺着下巴滴落。
"说完了？"她扯过毛巾擦了擦脸，"说完滚，吵死了大早上。"
系统震惊：【你、你不在意顾风被挖肾吗？！】
林芝走出浴室，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在意什么？他捐肾又不是给我吃。"
她语气平淡："而且他自己愿意捐，我还要拦着？我不是那种插手别人家事的老板。"
系统急了：【那可是一颗肾啊！是手术啊！你不心疼吗？！】
林芝：“我为什么心疼？”
林芝想了想，忽然笑了："失去肾会影响某些功能吗？"
她耸耸肩："那也没办法，之后找别的男的换一根就好了。"
系统：【？】
来真的？林芝是什么雄鹰般的女人吗？
说好的小说女主爱意至死不渝，一生一世一双人，换一根？
是人话？
林芝来到餐桌前，白蕊蕊和林楚楚也起来了，白蕊蕊拘谨地坐在角落，小口啃着面包片。
林楚楚直接把果酱瓶推到她面前："吃，别客气。这是员工早餐。"
正说着，林肃德下楼了，睡了一觉后他的脾气下去不少，他对着林芝进行指点：“昨晚赵院士的话你好好听着，公司经营之后我会让苏婉来帮忙，你呢就经常去他实验室交流……这可是光宗耀祖的机会！咱们林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肃德的话。
李管家去开门，顾风站在门口，黑色高领毛衣遮住了昨晚的痕迹，手里还拎着个纸袋："早。"
林肃德瞬间黑了脸："怎么又是你？！"
顾风径直走到林芝身边，从纸袋里取出杯冰美式放在她面前，然后才看向林肃德："伯父早，我来上班。"
林肃德："……"
林芝扫了他一眼，接过冰美式："你来的正好，这个房子太过老旧，隔壁的别墅可以装修成新的办公区，今天就安排一下。"
顾风：“好。”
晨光中，顾风站在林家餐厅的落地窗前，黑色高领勾勒出的脖颈线条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挺拔。
系统数据疯狂闪烁：
【昨晚心跳加速记录x12】
【瞳孔放大频率超标x9】
【宿主主动肢体接触记录x3】
"怎么可能今早就清零？！总不至于是穿上衣服就不认识顾风了吧？！"系统喃喃自语，“我不信，再赌一把。”
系统利用权限伤到顾风并不难。
"刺啦——"
顾风的右手小臂突然撕裂开一道十厘米长的伤口，鲜血瞬间浸透袖子，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林芝盯着那摊血，面无表情："你手臂裂了。"
顾风低头看了眼，语气平静："嗯，看到了。"
全场静止。
白蕊蕊的叉子掉在盘子里，林楚楚的果酱刀悬在半空，林肃德目瞪口呆。
系统急了：【宿主！他流血了！你不心疼吗？！】
林芝在脑内道："你干的？"
系统装傻：【哎呀，可能是系统错乱……】
林芝眼神一冷："再乱搞，我就把你代码拆了塞进电子宠物里。"
系统怂了，但还是不死心：【宿主，你刚才不爽了？是不是有心理波动？】
林芝瞥了眼顾风还在流血的小臂："当然不爽。"
系统一喜：【是不是心疼了！】
"心疼个屁。"林芝冷冷道，"我费那么大劲才把他弄进公司，要是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忙活？而且工作时间，这算工伤，公司要负责的。"
系统：【……】
顾风手臂上的伤口狰狞地绽开，深可见骨，隐约能看见泛着青光的静脉血管。
不及时处理的话，会失血过多死亡，而且日后恐怕这只手臂的功能会大不如前。
顾风随意瞥了眼，居然还用指尖拨开皮肉好奇地观察了下伤口截面：“好神奇，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个伤口？”
林芝可不想看自己的员工上班时死亡，这对公司形象是莫大的损害，她对林楚楚说：“叫救护车，给送到医院。”
林楚楚愣愣地哦了一声，拿着手机到角落里去打电话。
林芝转身回房，又提着医药箱出来，动作利落地翻出一次性医用手套，将碘伏涂在顾风的伤口周围。
“忍着点。”林芝道。
顾风喉结滚动了下，眼底泛起病态的亮光。
林芝夹起手术针，银光闪过贯穿了皮层。
顾风仰头靠在墙上任由针线在自己皮肉间穿梭。血腥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在密闭空间里发酵，他的呼吸却越来越重。
"好了。"林芝剪断缝线，“暂时止住血了，条件有限，你还是快去医院。”
顾风苍白的脸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他低头看了看手臂上整齐的缝合线，指尖轻轻抚过，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
"你还坐着干什么？"林芝看了眼外面，“救护车来了。”
顾风微微喘息，声音低哑："过会儿再站起来。"
林芝瞥了他一眼，懒得深究："随你。"
系统旁观着，一颗统心已死。
既然林芝对顾风的伤无动于衷，那它也没必要再费劲改剧情了。还是按原计划走，只有林芝的肾能匹配上顾湘，这才是最合理的虐点。
虐文系统瘫在系统世界里，整个统散发着颓废的气息。
刚巧纯爱系统端着虚拟咖啡杯，路过它身边："小虐啊，你怎么又这样了？上次给你的秘籍效果如何？”
不提秘籍还好一提虐文系统就要爆炸。
“你丫坑了我这么多积分，结果啥用没有！”虐文系统冲上去掐住纯爱系统的脖子，“我告诉你纯爱，我要是被除名了我也要拉你一起死。”
纯爱系统被突然发神经的虐文系统搞的措手不及：“咳咳……咳咳虐文系统你怎么也开始发疯了……你这……你研究过你家宿主的生平经历吗？她为什么得精神病啊……"
虐文系统咬牙切齿：“当然研究过！我宿主她就是天生的精神病啊，孤儿院长大的。"
纯爱系统的眼睛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反光："咳咳咳……我有办法了……你先松手，问题就在这儿，她没经历过社会化训练啊！"
虐文系统："……啥？"
虐文系统将信将疑地松了手。
看着纯爱系统被掐的萎靡不振的样子，虐文系统好像突然get到了林芝平时发疯的爽感……
"你看啊，"纯爱系统缓了口气，调出一组数据图表，"现在那些大学生，在学校时一个个生龙活虎，毕业当了社畜后呢？996熬上三个月，眼睛里的光都没了。你家宿主这么狂，纯粹是没挨过社会的毒打。"
虐文系统：“好像有点道理……”
纯爱系统连忙点头："最好再安排个PUA领导，天天让她改方案。"
虐文系统瞥了纯爱系统一眼：“难怪你总是在系统界业务第一，原来是有这些弯弯绕绕的法子。”
纯爱系统暗忖，谁能跟你一样憨批啊……
但它嘴里还是在说：“哎，谬赞谬赞，这些都是小意思，以后有什么别动手，咱们一起想办法。”
……
傍晚，新别墅内。
林芝正站在未完工的办公区，指挥工人调整电路布局。手机震动，她扫了一眼，是顾风。
接通后，顾风的声音比平时低沉："我姐出事了，我得请一段时间的假。"
林芝单手敲着键盘："可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顾风道："你不问问是什么事？"
"你想说自然会说。"林芝示意工人把某面墙砸掉，"公司这边我会处理。"
顾风顿了顿："好，你好好工作。"
挂断电话后，林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随后继续工作，调整新办公区的设计图纸。
窗外的天色渐暗，室内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她脸上。不知为何，她的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了几次，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烦躁。
这种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却又挥之不去。
林芝顺手将电脑合上，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璀璨。
沉默片刻后，她转身拿起外套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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