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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英雄难抵父母言,算命人巧破疑难局。

太始二十五年,三月初一,江南,姒府。

“公.....姑......女公子。老爷、夫人都在前堂,喊您过去......”书房外六进的檀木门被轻轻叩响,江南吴郡特有的方言在门口踌躇半晌喊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来了。唉。”只见案前一身着三镶领袖秋香盘金五彩绣龙窄褃小袖掩襟银鼠短袄,腰间系着一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的青年公子,不,应说是个小姐,将手上被翻地有些卷黄边的《韩非子》放下,搓了搓手,复又举到唇边哈了几口热气,方起身。

“侍墨,把那件常穿的鹤氅取来。”一裹着松花小袄的丫环垂着头应声将一件绣着墨梅的浅色夹绒鹤氅为那女公子披上,便上前开门。

江南的冷与北方不同,那是湿冷透骨的凉,且这儿的人大多不在屋里通地炕,也大多不点炭火,屋里屋外也无甚差别,只是苦了要拿笔杆的书生们,那可真真是“天大寒,砚冰坚,手指不可曲伸。”况像是吴郡这地,冬夏之际似乎只有一夜之隔,春、秋像是燎了尾巴的猫都跑进了北方人心里想的江南烟雨里去了。是以,已是三月,仍是万物凋零,全无一点生机。

“姐姐,来啦!姐.....唔。”那女公子恰恰步入前堂,将鹤氅卸下,一个玉雪可爱的小孩就摇摇晃晃地从位于前堂主位的女人怀里溜下来,含糊不清地伸手要这位女公子抱。那公子下意识地将手一避,愣了一瞬便将小孩抱起,抬眼向主位上所谓的姒家家主微微屈身。

“叫赖嬷嬷把昭道抱回去吧,出来这么久别受寒了。昭正,我有话要问你。”上首一位蓄着须的中年长者沉声向一旁的婆子说道,不一会,一老妈子就上前从姒昭正手里将那小孩接走,小孩似乎有些不舍,眼里水灵的似有泪珠要落不落,姒昭正面无表情地将小孩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动作却是轻轻得倒也没弄痛他。对于这个小孩,姒昭正无疑是不甚喜欢的,早年姒家“无所出”,只得了个女儿,反正不知道是谁的问题,姒老爷多年也只能闷闷不乐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姒府好歹是掌管江南一带漕运,大小官职也颇具油水,本家没有儿子,迟早被吃绝户。于是乎,姒昭正就从小姐成了公子,吃穿用度一律按男子所供,也不知这姒老爷夫人怎么想的,大概也没想过让她入仕为官,不学儒术,倒是请了个对先秦法家颇有研究的老隐士来数姒昭正,本该说这样看起来从未入世过只会纸上谈兵的老头应该也总归要差点火候,但那老人从纵横术谈到法家居然也有几分指点江山的豪气。姒昭正也未“辜负”父母的期许,下至漕运管理,上至治国策论都略有小成,乃至对兵器也自有一番见解,至于耍刀砸脚...暂且不提。可偏偏这姒老爷中年得子......这姒昭正的位置一下就微妙了起来。

“近日来,衙内可出过什么乱子?”姒老爷抬手抿了口茶,自姒昭正出生后,他身体便一直不好,衙内公文也不能搁置,姒昭正也正顺手接了这个空,在府内将大部分漕运公文都审批完后一率送至姒老爷书房,大致不会出错,后来姒老爷也就彻底将公文审批扔给了姒昭正。

“朝中拨款200万两白银,梅雨季也不过二三个月就要来了,一些运河要口也从衙内拨10万两着人维护,至于粮运、官盐、纺织品、木材.....、”姒昭正一字一句地将近目的漕运财政、物资调配罗列出来,沉稳清明:“这些批好的公文也着人送回了衙内,至于一些重要的已送去您的书房。”

“嗯。”姒老爷听着一板一眼的上报缓慢地点了点头,屋内又陷入了沉默。真真是父不像父,女不像女。打心眼里,他更看重这个女儿,可惜啊,怎么就是个女儿呢....。

“唉哟,囡囡啊,你一天天个不是舞刀弄枪么就是泡在那堆什么《商君书》《韩非子》里那,好歹么怎么样学学女红那?好听点,说你么是巾帼不让须眉,说难听点么,你啊有个女孩个样子撒!”姒白氏在一旁打破了这种寂静的氛围,老三样:学女红、装“贤良”、嫁人,哦,上次母女俩大吵一架后,嫁人这个话题总算不怎么提了。

巾帼不让须眉?什么叫有个女孩样?女孩该是什么样?巾帼本就该与须眉平起平坐!凭什么只有“公子”才能批公文,才能理朝政!凭什么她在公子前加了个“女”字,就合该只能在府里批完,着人送去衙内,落款也必然是他人的名字!那些个老学究表面上向着父亲恭喜有个女儿颇有“男子风范”,然后用一种他们必然会站在巅峰之上,看着拼命向上爬的可怜蝼蚁的眼神看她。真真是叫人恶心。

非常不幸,这世上似乎只有姒昭正是这么认为的,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答案似乎早已昭然若是。

“夫人若无别的吩咐,女儿便先退下了。”姒昭正俯身拱手,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姒昭正不由得再一次怀疑起自己思想,耳边却又回响起了姒白氏的各种言语。“早点找个人嫁了才是好归宿”,“女孩子那么要强做什么”......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多可笑,一个在自己的姓名前都要冠以夫姓,怀胎十月,吃尽苦头,两个孩子却一个都没能跟她姓。姒昭正要成为这样的吗?不,她不要!

穿堂风呼啸而过,姒昭正打了个寒兢,再一次俯身,撩起衣袍向着萧瑟春光中走去。

身后是姒老爷和姒白氏对她的“终身大事”的唉声叹气......

“小姐,杜府传来消息,杜小将军班师回朝了,只是可惜了杜老将军......唉。”着墨在身后快步上前,接过姒昭正递来的冷了的手炉。

姒昭正顿了顿,皱了皱眉,话说她与这位杜炎龙也算是发小,不过没两年,他就被送去了西北边塞,杜府里还有个胡老夫人,本是杜老将军的母亲,这两年也对姒昭正颇有照抚,还有杜老将军的夫人--阴夫人,她们二人也算是姒昭正某种意义上的知己。

“那府里的二位夫人......罢了,备马车,着墨,你和思谏去和忆鉴等人吩咐一下,我们去一趟杜府。”

“是”

马车驶过青石板,辘辘车声正好吵醒了南长街边打盹的算命先生,只见那人有模有样地把头发盘着了个道士头,鼻梁上架着一副也不知从哪淘来的小墨镜,一个激灵从藤椅上翻将下来。

“谁啊!真是的,扰人清梦。”那算命人见车走远了才嘟嘟囊囔了几句。

“怎么时柒大师没算到自己有这一劫。”一名青年公子在时染的摊子前站住,指着摊子上的一幅对联“时来运转,绝不柒客”,字迹笔画一般粗细,硬要凹出主人仙人的风采,好在还算周正,不难认。

微风轻抚起额前一丝碎发,来人正是被派来江南的“问侯祖宗素质卫士”星鹿雨。不过时柒不在意这些,反正她也不认识什么大人物,只是她一眼便瞧见了那人身佩戴的玉佩上雕有闲云野鹤,做工栩栩如生似要撕破桎梏飞腾而出,绝非凡品,应是昆山玉;头戴金宝冠应是江南之物;外罩三绿流云纹影金绣倭缎排穗直缀,昆山玉,江南金,还有倭缎---上次时柒见到倭缎还是哪位大官找她算命时才见过,能集齐这么多东西于一身,嘶.....莫非是京城来的,唉,不管了,有钱就对了。

“这位公子,医者不自医,算命人也不能算自己的命了,不然王侯将相,不都是算命的当了。”时柒一边口中胡诌着,一边悄悄打量着来人。

“哦。”星鹿雨于巴巴地吐出一个字。他此行依皇帝的意思应要隐人耳目,那这打探必不能大张旗鼓,不若从这种街边的小贩下手......毕竟,大官的笔有时都不如民间的口口相传真实。

况且明面上他必竟是江南巡抚,“体恤民情”自然也是分内之事。

星鹿雨正欲张口,忽闻一声大呵,紧接着便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清明桥上传来。

“就是她,骗子,给我上!”恰恰看见桥头一身着赫色圆领长袍的男人冒出一个头,那略有破音的喊叫声便裹着五六个小厮打扮的人似流水般乱七八糟地冲来。

星鹿雨眉心一跳,下意识低头,那神棍早已卷了东西跑远了。吁,收拾得倒挺快,星鹿雨掩去神色,施施然向那群人指了个方向报以微笑,好一个纯良无辜少年郎,得了几句“好人”后就走开了。

别人,又关他什么事呢?

“死骗子,跑得倒挺快,不留神就顺着运河跑了,怎么,又是一路行骗过来的?”时染堪堪在死胡同里刹住脚,侧头便看到了那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将退路堵得水泄不通,还怪有毅力。

“哎,这位道友好生面善,可惜刚刚贫道眼瞅着天大的机缘将至,一路追至此地,就要得手,不若道友先让让,待贫道悟着机缘道义后必亲自登门拜访。”时柒一甩袖子,与先前抱着一个摊子撒丫子狂奔的野狗状判若两人,端得那叫一个仙风道骨。

“你不是叫我积善行德,还花了八两银子买了你那劳什子符!就能抱上大胖小子吗!怎么着又是个丫头?我这香火传给谁!你说啊!”那中年男子大概也是跑疯了,梗着脖子什么都吐噜了出来。

时柒不由得被那可谓为“河东狮吼”的喊声震退了两步,面上仍是云淡风轻:“道友,你夫人这可是救了你的命啊。”

“你放屁!我..···”

“你家祖上阳气太重,凡事讲究一个阴阳调和,阳气太过则易亏,过犹不及,此时你夫人就送你个女儿,压一压火气,这祖业生意不就能细水流长了。”

“你......这.....嘶....不对......”

“且慢,我瞧你面阔而耳大,本是富贵相......”时柒瞧了瞧那人略显虚浮的步子:“可最近是不是感觉头昏发虚,力不从心?”

“你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这明显就是阳气过旺则易亏的状态啊!道友,听我句劝,这府里收的房里人太多,啧啧,早晚出大事。”

“大师,那.....那这可咋办。”那男人被吃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忘了是来做什么的:“我这就把她们撵出去?”

“唉,千万别,道法自然,有愿者自去,不愿者都撵了,那业果更深。以后好好待自己的夫人孩子,后院里的那堆事收拾妥当,前后院这阴阳交融也就好了,可千万别再收人就好....”时柒啧啧摇头。

“哦.....我来干啥来着,嘶,大师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可先千万收着。”那男人晃了晃头,忽又似想起什么似的,掏出了十两银子双手捧向时染。

“唉,不收怕也给你造因果,收倒显得我爱财如命似的。罢了罢了,贫道就做了这个顺手人情,都散了吧。”趁着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时染随手一勾,脚底抹油,从人群缝隙中飘了出去。

“老爷,我咋感觉不太对捏?”

“闭嘴,对神仙都放尊重些。唉,回去给几位小姐、夫人、姨娘都再拨些月例。”那男人喟然叹曰,似是大彻大悟,向着虚空拜两拜,然后斜睨了一群不知所谓的小厮,轻哼一声转身离去。独留一群小厮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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