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就是反复的确定过程,笨拙得掩饰小心得试探对方。
秋天的风裹着些冷意钻进霍镜骨子里让他打了个颤,这两天熬夜背书他脑子都木了,整个人神智不清,一闭上眼就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班上总有那么几个火气旺的人,早上霍镜走进教室的时候头顶的吊扇还呼呼得吹,他拉上校服外套拉链往电扇下一趴就开始睡觉。
风扇因为老化发出的吱呀声和带着凉意的风让霍镜睡的不是很好,刚想抬头就听见顶上的机械声缓缓停了下来。
手背忽然贴上来一个温热的杯子,睁开眼先对上的就是江夜那双眼睛,睫毛很长,低眼看人的时候眼神也被挡得迷迷糊糊。
“来了?”霍镜问。
“嗯,吃吧,热的。”
“不想吃。”霍镜枕着臂弯,声音有些哑。
霍镜的声音钻进江夜的耳朵让他心沉了沉:“不舒服吗?胃又疼了?带药了吗?”
“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江夜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胃疼,霍镜呆呆愣愣得以为自己表现得如此明显,尽管自己根本没有捂着肚子喊疼,也能让人联想到自己的胃病“没,不疼,就是有点儿晕乎乎的,可能感冒了。”
霍镜不想说,自己最近弱的跟鸡似的,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不舒服,一碰着就犯病。
“不发烧。”江夜话说完的时候手还放着霍镜额头上,冰凉的皮肤触得他一颤。
霍镜挥臂挡掉对方的手冷着脸开口到:“你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
攥着传过来些许温热的手心江夜绷着嘴唇看着对方,霍镜又用冷漠的背影对着他:“我只是怕你难受…”
后桌黄青山聊天的声音很大,其实没有鄢霜月他已经收敛了很多,好像今天就是鄢霜月出院的日子来着,好烦,霍镜想。
“江夜,我头好晕乎啊,能不能让黄青山小声一点。”
看着自己腿侧贴过来大腿,江夜的眉头松了松:“好。”
后侧声音小了,霍镜终于睡得安稳,昏昏沉沉得早自习都下课了,才被身后渐渐又响亮的说话声震醒。
“当时得有百来号人吧,我直接一个回旋踢,他们吓得声儿都不敢出…”
鄢霜月说得津津有味,身边围着的一圈人看起来很感兴趣,这离谱的鬼话也就她能说得出来。
“霍镜,晚上走着?”鄢霜月撑着桌子,手边的拐杖滑到地上,被路过的人弯腰捡了起来。
看着对方这幅模样,霍镜又想起来和江夜见到的第一面,当时还不觉得,现在想起来真觉得丢人:“江夜人呢?”
“不知道,我刚刚来就没见着他,不是,你找他要奶吃啊,一睡醒就问?”鄢霜月坐回座位,抱着手臂审视他。
“…你嘴要不会说就捐了。”霍镜话刚说完,头顶的灯光就被遮住了。
江夜回来了,手里还带了瓶奶:“待会儿考语文,你要不要再抱一下佛脚?”
霍镜眼神不自然得往鄢霜月方向瞟:“啊?好。”
顺着霍镜的眼神江夜得到了鄢霜月一个笑容,在自己眼神询问的时候对方开了口:“刚刚霍镜…”
“哎!你刚刚不是说要去哪儿?”霍镜打断对话,插上一句。
忽然被打断,虽然霍镜面色平淡无奇,但她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慌张失措:“嗷,就今天晚上,大坪纯k,我请客,学委你和霍镜都要到昂。”
“你腿好利索了吗?”霍镜问。
“别管,这个你们不用操心。”鄢霜月答。
霍镜撇了撇嘴,回眼扫过江夜时发现对方正盯着自己,虽然对方不说,但霍镜依旧能感受到他不高的情绪,手里被塞进插好吸管的牛奶,面前是划好考试范围的资料书,霍镜不想承认现在的他,被惯得像个“少爷”,明明很反感这样,却无法抵抗来自江夜的热情。
“哎,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的我都帮。”霍镜凑到江夜面前,偏着头问他。
黄青山掐着点进到教室,怀里还搂着袋零食。
“呦,发达了?”鄢霜月抱着手臂,仰头看着黄青山,上一秒还在对方手上的零食,这一秒已经飞到自己怀里了“!腿断了还有这待遇?”
“别,这是刚唐晚晴让我给你的,跟我没关系昂。”话语间透着一股酸味儿,黄青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真的?!哎哟我,我宝宝真好!”在北方待了两三个月鄢霜月口音彻底被带偏,也顾不上大腿还在隐隐作痛,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你…你们…”
“嘘!晚上说,晚上给你们个惊喜。”
虽然已经猜得**不离十了,黄青山还是配合鄢霜月点了点头。
“霍镜。”
“啊?”被后桌的对话吸引过去,身边人的声音都没能听进耳朵,等霍镜回神过来的时候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我…我在听。”
“…我刚刚说什么?”江夜问。
刚刚?刚刚你出声儿了吗?靠!没听见啊!
“刚刚…你…你声儿太小了…我没听见…要不你再大点儿声儿我这次凑近听。”
看着眼前人的发旋,江夜心都紧了,不得不承认,无论是谁,就算是霍镜也不能改变他病态的心理,偏执的想法:“…没事。”
霍镜抬头,对视的这几秒他居然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这眼神出现在任何人身上都合理,唯独江夜身上不合适:“不是,我真没听见,我本来就耳背,我小时候耳朵被炮炸过。”
忽然,垂下的眸子抬起,眼神击得霍镜心中一惊,立马支支吾吾得解释:“不严重,要是注意力集中的话,不影响的。”
“霍镜,我们是…朋友吗?”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压得霍镜喘不过气,按原文填空没一道是霍镜背过的,越做越烦,特别是抽干脑子都憋不出那八百字的命题作文的时候,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慌乱和焦躁的情绪。
“还有十五分钟交卷了昂!还没写完的抓紧!”郑冬守端着茶叶水坐在讲台,底下纸笔摩擦的声音追着墙上的挂钟,秒针走的每一个刻度都打在脑子里的那根弦上。
霍镜脑袋是空的,眼神是空的,连心都空了,他最近天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眼睛都快背瞎了结果背的一个没考,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打击人的?
爬桌子上偷偷抬眼看江夜的时候霍镜还沉侵在上一张语文试卷中,上课前他们两个闹了一些不愉快,应该说是江夜单方面的闹脾气。
一想起江夜说那句话时的语气和表情霍镜就来气,小孩儿吗?还博关注,他们不是朋友是什么?
情侣吗?难道真要他每天早午晚安问候才算是朋友?算了,拉jb倒吧,谁爱生气谁生气,反正他霍镜不乐意当这个“狗奴才”。
“哎…中午想吃什么?”飘忽不定的眼神出卖了霍镜的心口不一。
得到淡淡的眼神回复,霍镜读懂了对方的想法,左右顾了一下凑近江夜耳边说到:“是,咱俩可好了,穿一条裤衩那么好。”
以前是江夜不懂,为什么总有人愿意沉沦在甜蜜的谎言中,现在他懂了,在面对特殊的那一个人时,即使他送来的是“赴死状”,自己也是心甘情愿接受的。
“真的吗?”
“当然!”骗小孩儿的,霍镜想。
江夜总以为自己精明到可以随便拿捏霍镜的心思,但现在发现根本不是,被动方一直都是他,是先动心思的他。
霍镜和江夜到KTV门口时台阶上坐了两个少年,其中一个穿着宽宽大大不合身的校裤,手边放着根拐杖。
“哟,开展新业务啊?来江夜,有零钱没,让两哥们儿开开张。”霍镜头发已经长长了,盖住些他的戾气,KTV前的灯红酒绿打在他脸上还多了一些风流。
眼看着江夜真的在伸手摸摸索索,坐在台阶上的两人终于有了动作。
“你俩属蜗牛的是吧,每次都这么慢。”鄢霜月撑着黄青山站起,距离刚刚打电话已经过去半小时,两个人已经坐在KTV吹了半小时风了。
这事儿他们不占理,霍镜闭嘴后退一步用手肘撞了撞江夜。
得到信号后江夜站直身体开口:“路上有点儿堵,晚上我请客。”
“还是学委好,嘿嘿,不过这次你先欠着,今天晚上我的场子。”鄢霜月手搭在黄青山肩上笑嘻嘻得说“身份证带没?”
霍镜撇了撇嘴,把身份证递出去却迟迟不撒手:“不准喝酒!”
“啧,知道,拿来把你!”
霍镜头疼,他是真害怕,这要是被查出来他带着一群未成年喝酒逛吧他还不得牢底都坐穿。
像是看清霍镜的顾虑,江夜走到他身边开口:“我成年了。”
霍镜一顿,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给你颁个奖?”
“没,我就想说,你别把我当小孩儿。”江夜知道,在霍镜眼里他和黄青山,和鄢霜月一样,是小孩儿,不是大几个月的生理年龄,是自我认知上的心里年龄,霍镜比别人快一步,所以总是站在兄长的角色来对待他们,江夜不需要,他也不想这样被对待,他是自私的,他想要独特的,只属于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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