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诊过后天气渐渐暖了一些,霍镜看着自己不上不下的成绩,心里窜出来一阵无名火。于是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学习计划:早上5点起床,背1小时书,然后出门去学校,中午吃饭10分钟下午上课,允许有20分钟的吃饭加休息时间然后接着自习。
“今天晚上去你那儿。”
写在纸上的计划被这一句话给搁下,霍镜把纸张塞进课桌,伸手搂住江夜的腰。
现在是大课间,高三不用下楼做操,教室剩下一半人在座位上奋斗,一半去教室外放风,反正没人在意靠墙座位霍镜搂着江夜的腰把自己的上半身都依在对方怀里。
“累了,歇歇。”霍镜把脸闷在江夜胸前,这一瞬间比睡两天两夜再起床都轻松。
江夜僵住的肢体在两秒后恢复正常,然后肌肉记忆似得拍打霍镜的后背:“嗯,歇吧。
因为坐在靠墙的一边,此刻他被霍镜低着墙在课桌之间无法做出大的动作,手突然有些抖,已经在尽力控制了,为了让人好好休息,就把手从背上移开放在两边。
半分钟后霍镜从怀里抬起头,带着疑惑的眼神开口:“怎么了?”
“你刚刚在写什么?”江夜笑着伸手为霍镜拨了拨刘海“给我看看?”
刚刚写的时候完全带着情绪,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都觉得好笑,那计划定下来就不是给人用的。
“害,没什么,给自己制定了个学习计划。”霍镜有些尴尬得说。
“那我看看能不能借鉴借鉴。”
“别了,我瞎写的。”
“没事,都说是借鉴。”江夜很强势,直接伸手从课桌把那张纸掏了出来“早上五点起床。”
怎么就直接念出来,霍镜瞬间把头低下。
“中午吃饭十分钟。”江夜继续出声。
霍镜抬手去抢,可惜扑了个空。
“你能做到吗?”江夜把纸张撑开,把褶皱捋平“我和你一起。”
上课铃响,后桌两个人掐着点走进座位,好像在讨论什么事,霍镜听不清。
“别开玩笑了,你考这么好,哪儿需要啊?”霍镜开口。
“好吗?要是照你这种学习方式,很快你就能超过我了。”
“怎么可能。”霍镜低着声音“...我只是怕不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
对啊,就这一句话,说出来很难吗?霍镜,你真没用。
“我只是怕和你分开,这几天想你得很,又怕打扰你,所以心情不是很好,我在调整。”霍镜像是自暴自弃般把情绪吐了个遍。
这不是能说出来吗?
“霍镜,你说想我,是一件非常值得我高兴的事情。”江夜说。
数学老师在分析题目,极坐标和参数方程,这题很难,霍镜和江夜都得满分于是默契的不再开口,将视线转移到讲台。
枯燥的题目像风干的牛肉,难嚼但是有营养,数学老师是这样比喻的。所以他们磨尖牙齿,蓄力撕咬,无论是难啃骨头还是风干的牛肉,都会成为他们的腹中餐。
“好累。”黄青山说“我真的觉得我已经精疲力尽,学不动了。”
这是他妈妈最喜欢看的电视剧里角色的一句台词,此刻他觉得很应景,也只能想到这句台词来对标自己现在的状态。
“没事,这个星期放假,能歇两天。”鄢霜月提手拍了拍黄青山肩膀。
“下周是不是你生日?”黄青山突然想起,从桌面立直身体看着她“明天...”
“不了,最近何屿看我跟囚犯似的。”鄢霜月叹了口气“唉,还有三个月,就能解脱了。”
解脱这个词,黄青山觉得有点儿严重,也可能是他并没有全心全意投入到其中,所以只是觉得一般难熬,对于高考,他只是觉得累,并不紧张。
小胖和小丑还保持着原样,小绿倒是长大不少,也可能当时买的并不是一个品种所以小胖和小丑根本长不大。
江夜坐在鱼缸前,出神般望着里面,这样放空的时间十分奢侈。无论怎么看,那水缸就是水缸,三条鱼也不能多了少了,可每次他一看就是半小时。于是霍镜放下手里的东西,端着凳子坐在他身边,视线来来回回在鱼缸和他的脸上徘徊。
“你去做你的事。”江夜说。
“我就是在做自己的事。”
霍镜看穿了此刻对方眼里的**,于是侧了侧身。江夜一秒意会,立马伸手勾住对方的脖子往自己面前带。含住唇后,就察觉唇瓣慢慢分开,这个动作让江夜十分舒心,控制不住把霍镜搂得更紧,让两个人的上身都没在鱼缸的装饰灯的光影里。
“什么?”江夜没听清霍镜的喃语,只是感觉到他在用手推自己。
“我说你按我喉结做什么?有点儿喘不过气。”霍镜说。
感觉到喉咙被轻轻压住,开始还觉得没什么,越到后面就微微有些窒息感。
“抱歉,没注意。”江夜把手移下来时又瞥见皮肤上细微的红横“疼?”
感受到江夜手指轻触皮肤,霍镜有些不自然地开口:“不疼,痒。”
也不是皮肤痒,霍镜说不清,那种感觉像是过电酥酥麻麻的向身体更深处传去。
刚刚那是什么感觉,江夜不知道,只是心里占有的想法越来越重,衍生到行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没开口就被握住。
“不困吗?睡觉吧,明天再看。”霍镜说鱼。
江夜的心被安抚,双手攥紧对方:“好。”
小时候的霍镜总是疑惑晋淑为什么冷漠,疑惑为什么母亲对自己总是用敌对的目光。
后来他询问老师,如何才能得到母亲的爱,对方说: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母亲的爱。
霍镜说她撒谎,从那以后他便开始恨晋淑,恨霍超,恨那个骗他说可以得到爱的老师。
可能是真的日子过得太好,在见到晋淑的一瞬见他心情并没有起伏,倒是见到坐在一边淡定看书的江夜时更加紧张。
“你回来了?”江夜开口。
“嗯。”霍镜把手里的水果放下,然后开口“江夜,你先出去转转,半小时后回来。”
门关上的一瞬间霍镜的心终于平静,他掸了掸床尾的褶皱,示意站着的人坐。
“你就住这儿?还是合租。”晋淑依旧站着。
“他不住这儿。”
“...”
晋淑沉默,在她的记忆里霍镜是寡言少语的,有时候两个人一天都不能说上一句话,所以对于现在这个状况突然不知道怎么处理。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晋淑开口。
“有。”霍镜拉开板凳坐了下来“您哪儿来的我的地址,还有,什么时候走。”
“霍镜!”晋淑把提在手上的包砸在桌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这包的款式霍镜见过,上次见黄青山的妈妈背着的就是这个款式的包,应该有点贵,于是他抽了两张纸巾垫在了包的下面。
“您站着累,坐会儿吧。”
不知道是不是关心的语气起效,晋淑明显顺了口气:“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不接?”
霍镜发誓他并没有拉黑对方的电话,只是恰巧手机静音了仅此而已。
“没看手机。”
“...我去了你学校,和你的班主任沟通了一下,她说你成绩不错,京城那边很多不错的大学都能上,等考完试你就过来,还有,这房子能换就换一个吧,等一下我转钱给你。”
晋淑背对着窗户坐,今天天气很好,她的身后是一片蓝天,如果今天她没有来的话写完试卷就可以和江夜出门走走,霍镜想。
“换不了。”霍镜开口。
晋淑愣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霍镜是说房子:“这个房子剩下的房租可以不要了,你要是找不到短租的房子我可以...”
“我说房子换不了,也跟您去不了京城。”霍镜打断晋淑的话。
晋淑几乎是一瞬间站了起来,用对着霍超才会有的语气对霍镜说:“你说什么?”
窗户被晋淑的身体死死挡住,霍镜将凳子往后挪了挪才又露出一半。
“我不是告诉您,好好生活,不用管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和我断绝关系?”晋淑生气时声音很大,让那张带着柔和气息的脸都变得不再美丽。
“这不是你早就期望的吗?”霍镜已经习惯,他的前半生几乎是在这样的声音中度过。
“我期望的?对,这是我期望的,霍超他困了我20年,现在他终于死了,他死了!没人再能栓住我,你也不可以!”
霍镜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在这之前的19年里他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得看过晋淑,很漂亮。她已经四十五岁了,脸上也没什么皱纹,连手都细腻白嫩,因为霍超对她很好,这么多年从来没让她上过一天班,连家务都不怎么做过。越想越觉得霍超可笑,辛辛苦苦灌养着花到头来只落得一句“终于死了。”
霍镜冷笑一声,换上憎恨的表情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困你?到底是谁困谁!?当初如果不是霍超资助你,你能上大学?外公的病能治吗?别说什么是外公逼你的,我七岁那年他死的时候霍超就给过你选择的机会。霍超没有24小时看着你吧,你怎么不跑?是因为怕带着个坏的名声不好再嫁?”
巴掌落到霍镜脸上时他居然松了口气,他说这番话确实该打。
“霍镜,今后我们生死不见。”
以前晋淑总爱说些文绉绉的话,霍镜总听不懂,今天最后一面,幸好都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要不意思不明,怎么能让他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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