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喜欢赖床,而谢津年的向来自律起得很早。
甚至有时候黎雾刚起床的时候,他已经晨起运动回来了。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然后抱着被子不肯撒手,眼皮半睁着趴在床上跟意志斗争。
再睡五分钟就起床。
“醒了?”
运动回来,并且洗完澡收拾妥当的谢津年从试衣间里出来,正在整理领带。
宽肩窄腰,腿比她命都长,一看就很有劲。
确实挺有劲的……她还亲自领略过。
目光掠过他手里的领带,那条灰色领带她记得,上面还有细钻点缀,是她上次给他选的生日礼物。
啧,黎雾再度对自己的眼光肯定一番,还不赖。
“没醒呢。”
谢津年不由低笑一声,走到床边低头睨她,嗓音里是说不出的懒:“那跟我说话的是谁?”
黎雾主打一个已读乱回:“梦游呢,魂儿在跟你说话。”
像是绷不住了般,他的笑意更加肆无忌惮,胸腔不停地震动。
弯腰俯身盯着她,骨节分明的五指穿过她凌乱的发丝,像撸小猫一样上下摸了几下,嗓音夹杂着细微的笑意:“养了一身懒骨头。”
黎雾瞬间抓狂把他的手打开,怒目圆睁地瞪他。
“谢津年你手欠儿,别碰我头发,我又不是小猫!”
瞧着某个已经开始默默磨牙的女人,谢津年眉眼的笑意愈发浓郁:“你不是吗?”
“那你现在怎么炸毛了?”
“你现在跟荔枝炸毛的样如出一辙。”
荔枝是黎雾养的一只布偶猫,肉乎乎的很可爱。
“你才炸毛,你全家……不对你全身都炸毛。”气得黎雾直接坐起来,抱着枕头就往他那边扔过去。
刚起床头发有静电,还会‘啪啪’地响,确实有些凌乱。
再结合她现在的表情,可不就像炸毛小猫。
谢津年也不躲,抬手接住了她扔过来那个枕头,忍俊不禁,还举起手机快速抓拍了张照。
“照片为证,你是不是炸毛了?”
点开照片,放大看了几眼后语气很欠:“丑萌丑萌的。”
这一举动彻底将黎雾给惹毛了,给了他一个死亡微笑。
然后毫不客气地再度送上枕头大礼包。
“快、删、掉!”
咬牙切齿,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谢津年现在已经成鲜肉罐头了。
说着人已经从床上蹦跳起来,直接上手去抢夺手机了。
谢津年将手高举,黎雾使劲地跳,在身高的悬殊之下,愣是摸不着。
“谢津年你混蛋,不讲武德,竟然敢拍我丑照。”
“这事你也没少干。”
谢津年想到一些回忆,眉梢轻挑,一手高举手机,一手扶着某个不停跳动的人儿,防止摔倒。
以前黎雾很喜欢整蛊谢津年。
也会提前拿出手机,出其不意地就将她得逞的恶作剧记录下来,然后无情地嘲笑他好几天。
黎雾又跳又跑抢了一会,累得喘气。
最后谢津年当着她的面删除,她这才勉为其难地将手机还给他。
顺便给他一记眼刀:“卑鄙,你耍阴招!”
谢津年笑得肆意又张扬:“彼此彼此。”
黎雾当年这种手段可多着呢。
什么骗他吃芥末,折耳根水当凉茶,这种事简直是家常便饭。
闹了这么一通,黎雾困意被彻底驱散,人也清醒了许多,准备起床洗漱。
路过谢津年时职业假笑上线,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唇角。
“谢总这么忙,快去公司吧,就不要跟我这个闲人纠缠了。”
一秒破功,笑容瞬间敛起,耷拉着脸,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慢走不送。”
近几个月黎雾都没有演奏会行程,确实算半个闲人,给自己放假,放松放松。
言外之意,你可以滚了,不要在这里碍眼。
谢津年自动解读,瞄了眼腕上的表,不紧不慢地整理袖扣。
“跟太太晨起温情,怎么能说是跟闲人纠缠呢?”
男人唇角噙着抹笑,眼尾一扬,就站在那里朝她望过去。
四目相对,黎雾可以清晰地看清他笑意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她的影子。
乍一看挺深情。
此时这种场景说出这句太太时,简直暧昧到爆炸。
就好像老夫老妻的日常似的。
要不是听着那漫不经心的语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他有多恩爱呢。
黎雾怔愣,眨巴了下眼睛,反应了两秒。
错觉一定是错觉,什么深情,要不是从小跟他一块长大,知道他这个人有多讨厌,还真是容易被他这副皮囊给迷惑到。
瞬间鸡皮疙瘩浮起来,表情嫌弃:“行了行了,这里没别人,别演了肉麻死了,受不鸟受不鸟。”
许是料到她的反应,谢津年闷笑一声,还有一种得逞的意味。
下楼前朝着她的背影补充了一句:“爸妈叫过两天回老宅吃饭。”
黎雾头也不回去洗漱:“知道了。”
“演戏我可是专业的。”
反正这种时候两人向来默契,各自在彼此父母之间扮演好‘夫妻’的角色。
她没有回头,也错过了身后的男人有些苦涩的笑容。
谢津年眉眼低垂,分明在笑,唇角的弧度却逐渐向下压。
这场独角戏他一个人唱了很多年,而如今又怎么不是假戏真做呢。
真亦假,假亦真。
黎雾一边洗漱一边想,要是混娱乐圈的迟彦来了,都可以跟他争一争奥斯卡最佳演员奖。
洗漱完后,谢津年已经去公司了。
到谢氏后,谢津年在总裁办坐在老板椅之上,保持着一个姿势快半个小时了。
捧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时不时轻笑一声。
那种怎么看都满意的表情,让他的助理看了都傻眼。
谢总,今天怎么了?
看什么这么入迷呢?
李助理在送文件的时候,恨不得头顶上长眼睛,贴到手机屏幕上看个究竟。
大致看到是张照片,而还没等他看清,手机已经被反扣起来。
谢津年眼底的笑意敛起,拿起文件目光犀利地扫视。
这种转变都让李助理猝不及防。
反转太快了,快到他都怀疑自己的眼睛是否出现问题,刚才谢总应该是在笑吧?
看起来,还挺像……在犯花痴?
这三个字冒出脑海之际,他也被吓一跳。
谢总平时这人私下看着玩世不恭,但是工作上行事果断,雷厉风行。
身边除了太太极少有女人出现。
而身为他的特助自然知道他跟黎氏联姻的事。
但在他看来谢总跟黎小姐这对欢喜冤家,自小打到大,那相看两厌,就连联姻肯定也是纯商业性质的,肯定没有感情。
所以总不能是看着黎小姐的照片吧?
那还能是谁?
李助理面上毫无波澜,内心已经八卦个底朝天了。
殊不知被反扣在桌面的手机,此时亮着的正是那张在沁园被黎雾删掉的照片。
她仅删掉了相册里面的照片,却忘记了在最近删除里没删彻底,还能找回。
事后也忘记了这个小插曲,日常两人还是如常。
近期没有演奏的安排,一到冬天黎雾就像是要冬眠的动物似,一天困好几回。
也不想出门,就在家里撸撸猫,消遣时间弹弹琴,好生惬意。
谢津年每天晚上饭点准点到家一块用晚餐,还是如常两人待一块就没有安生过。
一开口必定是呛对方,火药味十足,从早拌到晚,沁园里的佣人们都已经习惯了先生和太太的相处模式。
月初,谢津年和黎雾回了一趟谢家老宅吃饭。
车子缓缓驶入谢家公馆。
黎雾怕冷穿得厚,大衣将整个人罩起来手缩到衣袖里,双手环胸。
“快走快走,好冷。”说起话来都有些发颤。
谢津年看着嘴里不停吸气的女人,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肩上的重量多了一层,也暖和不少。
黎雾觉得他良心发现,正准备给谢津年好脸色说句谢谢时,男人接下来的话,让她一个紧急撤回。
“披着吧,免得冰成冰棍。”
听听,听听,这多欠呐。
就冲这嘴,活该孤寡一辈子。
黎雾和善的笑容彻底凝固。
“我谢谢你啊。”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出声的。
“不客气。”谢津年接受投送过来的假笑一点也不恼,反倒笑得挺欢。
黎雾一点也不跟他客气,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要冻也是你先冻成冰垛子。”
谢津年却像是感觉不到冷似,冷风拂过连眉都没蹙一下。
谢家公馆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庄园,新中式与现代风的结合,低调奢华,却可以看得出家族深蕴。
穿过蜿蜒的卵石小径,道路的雪都被清扫干净,两边还有各种当季花卉,扑面而来一阵清幽的气息。
中间还有一棵姿态苍劲的罗汉松,像是庄园的迎宾使者。
假山造景,小溪碎石,设计环环相扣,清水从竹管中滴落在石头之上,声音清脆。
就连长廊之上不起眼的装饰,也是外面千金难寻的玉檀摆件。
一路上,路过的佣人都恭敬地问好。
“二少爷,二少夫人。”
黎雾从小没少来谢家公馆,以前就是常客,这些佣人的称呼更是从黎小姐再到如今的二少夫人转变。
一路直奔主宅。
客厅内,老爷子正坐在正中央沙发,谢家大房,二房夫妇,以及谢家大少,谢廷宴皆在,满屋子人倒是热闹。
管家率先瞧见进来的人儿,面露喜色:“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来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门外的方向。
见谢津年手里还提了东西,管家连忙过去接过。
“爷爷,爸妈,大伯,伯母,大哥。”黎雾自然地叫人,丝毫不见半分拘束。
“雾雾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多冷呀。”俞静姝见到儿媳妇立马站起来,满脸慈爱地抓着她的手背轻拍,直接把身后的亲儿子忽略了个彻底。
谢津年显然这种场面也不是头一回了,他的反应已经淡定如常了。
管家一看手里好几个盒子最上面那个的包装,认出了是老爷子最爱吃的那家桂花糕。
“老爷子您瞧,这定是给您带的桂花糕。”
“除了爷爷爱吃的桂花糕,还有其他口味的糕点,大家都可以尝尝。”黎雾挽起唇角补充。
听见这话,谢振霆眼睛都亮了,像个小孩一般欣喜地站起来,摸着那盒桂花糕可宝贝了。
这模样与在商业场上叱咤风云,雷厉风行的模样截然不同,倒是亲和不少。
“雾雾有心了,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一家人多见外呀。”
话是这么说着,眼角的皱纹因着笑意都加深了几条,说着就要打开尝一口。
黎雾见状赶忙上前阻止,作势收起那盒桂花糕,板着脸跟他讲。
“爷爷,您总是贪嘴,一会吃了桂花糕又不吃饭了,吃完饭再吃。”
敢在谢家教训起长辈,还被惯着的也就黎雾一个人了。
从小就人小鬼大的,鬼机灵着,可招人稀罕了。
可这行为在旁人眼里看着,就不爽了,大伯母宋明婉脸色沉下来,不悦道。
一副说教口吻:“小雾啊,爸是长辈,你是小辈,跟长辈说话要敬重,怎么还能教起长辈做事呢?”
言外之意都在训斥她没大没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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