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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杏林迷案(七)

村民们浑身一僵,面色惨白起来,他们纷纷看向村长,可村长也被吓得六神无主了。

萧燕昭眼睛一闭,就向着沈霁川扑过去,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模样。

随后她便落入了一个略带凉意的怀抱中,那人的手用力托住她的胳膊,萧燕昭脸上毫无血色,这倒不是她装的,确实是人差点去了半条命了。

“这村子里有……有私铸坊,他们、他们意图杀害朝廷命官……江都尉也被他们下了毒,快去,快去救他……”

萧燕昭一边做出一副伤势颇重的模样,一边觑眼想偷偷观察一下沈霁川的表情。

谁知道下一秒却看见了盛璋那张冷硬且不近人情的脸,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下是真的要被吓晕了。

盛璋一把打横抱起萧燕昭,紧接着那双绣金锦靴便朝着村长的心窝子里踹了过去。

这一脚又重又急,差点没给村长踹得一口老血喷出来,只能倒在地上滚着哀嚎。

“给我查!”冰冷的声音自萧燕昭头顶传来,连她都能感受到这浓浓的威压。

村民们立刻尖叫着四散开来,混乱间,金世安从树后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盛璋身上,又看了看他怀中的萧燕昭,片刻后便提步走来。

沈霁川也沉着脸上前查看萧燕昭的伤势,她身上的伤毫不作假,呼吸间灼热的鼻息一下一下打在盛璋的颈侧。

“这伤得未免太重了些!”沈霁川怒道:“把人伤成这样还敢装模作样在我跟前晃……赵毅!给我把所有人绑起来!”

那府尹赵毅半句话也不敢说,只能不住点头:“下官这就去办。”

杏林村不大,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三口人,此刻全村老少皆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十多名持刀衙役站在他们身边,腰间的长刀在日光下格外晃眼。

地点么,还是在曾阿婆的茅屋旁,先前这群人使诡计的地方。可眼下情形却截然不同,一个一个被捆得老老实实,连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江阙也被救了出来,过程萧燕昭没有看到,但听说是关在村长院子底下的地窖中。比起她,江阙确实好多了,忘忧找到他之后便给他带了解毒的药草,人基本缓过劲来了,现下被沈霁川带走解毒去了。

萧燕昭依旧四平八稳坐在石凳旁,金世安手中牵着的忘忧正小心翼翼看着她。

一深青官服的刑部差役匆匆跑来,临近了便单膝跪地,手一拱对着站在一旁的盛璋禀告道:“禀大人,在村庄的西南角暗道中查获私铸坊一处,起获私炉两座、铜料五十斤,成品劣钱一千二百贯。他们手法很专业,并在村长屋中搜得此物一件。”

一看那物件盛璋便蹙起了眉,他伸手接过,“又是这东西。”

萧燕昭也被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块类似于玉佩的物件,周身莹润清透,在日光的折射下透出一丝淡蓝的光晕来。只是一看便知,这只是一块碎片,切口处很是工整,该是他人有意为之。

“这是什么?”萧燕昭问。

盛璋冷眼看过来,语气生硬:“刑部办案,与你无干。”

萧燕昭懒得和他计较,不告诉她自己查就是,可没想到那老村长却接了话。

“这是玉令!”村长喊道:“大人明察,我们全系受人蛊惑啊!”

玉令?萧燕昭蹙了蹙眉,村长的话结合起盛璋对于此物的态度,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眼神不由再次落到这玉令上。

盛璋上前一步,好整以暇看着村长,皮笑肉不笑道:“哦?那你告诉本官,是谁蛊惑的你?”

村长战战兢兢道:“三年前,有人闯进了村子……”

约莫在三年前,有一玄衣男子进了村。他戴着青面獠牙面具,帽兜低垂,进村后只说了三句话。

“其一,银钱由我供给,尔等即日动工,于地底开凿暗室,置熔炉其中,务求隐蔽;

其二,私钱严禁流入都城,只许散于外郡乡野,若有违,后果自负;

其三,持此玉令,如我亲临,若遇危急,自会有人接应。”

自此后,杏林村便开始起私炉,造恶钱。这三年间,四野凋敝,邻郡村落愈发艰难,几乎看不见生路,唯有杏林村,家家户户都能飘着肉香,挂着腊肉。

听完村长的话,在场的众人皆沉默不语,萧燕昭沉思片刻,愈发觉得此事颇为蹊跷。

私铸恶钱乃国之重罪,她先前以为只是有人投机取巧,想借机生财,可今日一见,却发现此事非同小可,似乎是早有预谋、且规模巨大。

这玉令便是关键线索,顺着这条线索,她几乎能嗅到一股冷人胆寒的滔天阴谋。

只是……萧燕昭的眼珠子又落在了盛璋身上,这刑部左侍郎盛璋代表的盛家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这些还得从长计议,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眼下赵继和吴柳的案子尚存疑点,只能从这些人口中挖出来。

思及此,萧燕昭的眸光落在了村长身上,她道:“你们是怎么设计害死赵继的,说来听听?”

村长闻言,立马便垂下头,小声道:“赵继不是在京都吗?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萧燕昭端出架势,一句话说得村长浑身一颤,“本侯从未说过赵继身死,你们村庄久居山间亦从不下山,却能在短短数日内得知他的死讯,并以此撺掇忘忧伤人。若再敢隐瞒,本侯即刻便将你们带回京都凌迟处死!”

最后一句话是吓唬人的,但是萧燕昭的气恼是真的。

忘忧小小的身子一缩,听到这话,眼中又蓄起了泪水,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声音。

村长本就是纸做的老虎,虚得很,闻言竟也涌出泪水来,一张老脸皱在一块,脏污的麻衣袖子不住揩着眼泪,豁出去般喊道:“我老头子要真是那么坏,你们如今早就没有命活了!”

他嗓音嘶哑,“这世道会吃人啊!我们只是想活下去,只想给娃娃整口肉吃……”

听到他这番话,萧燕昭怔在原地,喉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村长布满沟壑的脸老泪纵横,他犹自说着:“我何曾想过害死赵继?可如今铜料飞涨,铸钱的本钱越来越高,村子本就没赚多少,这一年尽赔了!老头子我但凡有其他办法都不会不听劝告,背着那人拿这批私钱去京都碰碰运气……”

一直沉默的金世安忽然开口问道:“赵继曾说自己要发财了,是你在诓骗他?”

老人还没来得及搭话,村民中有一身形健壮的汉子抬起头站了出来,“是我。”

萧燕昭凝神看去,这人竟是初次进村是遇到的那个疯阿伯,只是此刻他的眼中不见浑浊,清醒无比,果然先前就是在装疯卖傻意图吓退他们。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铜匠,”疯阿伯开口道:“我拿着那一批私钱去了京都城,但是我没有门路,只能去找在当铺做事的赵继,可是……”

他说着又迟疑起来,竟然抬眼看了看曾阿婆。

曾阿婆见此瞪着眼怒喝道:“看我老婆子做什么!你要说什么?你要说什么?!”

差役一把将她掼到地上:“吵什么吵!”

盛璋道:“你继续说。”

疯阿伯这才又开口:“赵继毕竟是在京都城里经营多年,听说之前还在容氏钱庄做过活,我不敢坑骗他,所以阿婆就悄悄在我下山前给吴柳的娘喂了毒……逼得吴柳就不得不去京都城里投奔赵继换钱买药……”

“什么?”老村长突然打断了疯阿伯的话,他瞪大眼看向曾阿婆,手指颤抖着指向她:“吴家婶婶竟然是你害死的!”

曾阿婆一双眼变得怨毒,却低下头没有说话。

疯阿伯继续道:“我下山寻找到赵继,向他透露了村里铸钱的事,他果然上钩,说自己在容家钱庄有些门路,能帮我们把钱混进去。只是胆子太小,只敢掺一小部分。我故意嫌他畏首畏尾,假意翻脸说不干了,当着他面把他投的本钱如数奉还……不过先前就把这些银钱换成了私钱。”

萧燕昭忽然想起来,先前在命案现场,容舒槿曾说过赵继眼熟,原来是在容家钱庄做过活。

后面发生的事不用疯阿伯再说,萧燕昭也能猜到七七八八了,他故意如此,好让这批私铸恶钱能换到吴柳的手上,借由无权无势的吴柳去试一试这批钱能否在京都吃得开,只是很快就被发现了。

如若不是萧燕昭执意要查,恐怕这件事的真相最终也会蒙尘。

吴柳和赵继本是关系非常要好的邻里,吴柳和婶婶待小忘忧如同自己的亲人,半分也没苛待过,数十年如一日。

而赵继也从未想过要诓骗吴柳,那批银钱……他以为没有问题,甚至还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塞了一些给吴柳。

可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死在吴柳的刀下,甚至至死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小忘忧在短短数日,身边的亲人接连离开,爹爹死了,婶婶死了,就连疼爱她的吴叔叔也再回不来。

萧燕昭犹记得婶婶家的那一方小院子,院中的蔬菜虽然打着蔫,可一片片嫩绿的菜叶都生长得十分漂亮,可以见得平日里婶婶打理得多么用心。

门口的灶台边,害怕小忘忧够不着还贴心放了一个小板凳,甚至整个院子里都是给小忘忧熬的草药的味道。

小忘忧自小身体不好,却也在婶婶和吴柳的照顾下长大了,并且在如今这样的世道,教忘忧生得单纯又善良。

忘忧的眼瞳中空落落的,小小的身子如枯叶般簌簌发抖,泪水淌过她脏兮兮、发肿的脸颊,在下颔凝成滚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砸在破旧的衣襟上。

没有嚎啕,没有哭喊,连抽噎都是压抑的,仿佛连哭泣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萧燕昭抿了抿唇,没有做声,反而是金世安蹲下身子把忘忧抱在了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哥哥……”忘忧抽气的声音传来,“可不可以再让我见见吴叔叔,我想他了……”

“好,”金世安应下,眸光竟软得像一层化不开的雾气,那清亮的眼瞳中倒映着小忘忧沾满泪水的面容,“今日就带忘忧下山,接你回京都住可好?”

忘忧的小手攥着金世安的衣襟,抽搭着扬起脸,“我……我可以吗?”

金世安笑道:“可以。以后忘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买什么。”

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小忘忧的眼瞳中燃起一丝期望的幽光,犹如点点星火,明亮而璀璨。

一阵清风吹过,树上的叶子摇晃起来,一缕缕金灿灿的丝线自空中而来,穿过树叶的间隙,在二人身上投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噗——”地一声短促的声音响起。

金世安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他月白色衣袍的肩头忽然沾染上了刺目的猩红。

小忘忧期盼的目光还未散去,可眼瞳却已逐渐涣散了,她的嘴角、脖颈见皆被黑红的鲜血染湿,越流越多,逐渐将她小半个身子染红。

她瘦小的身子如同枯卷的残叶,被这一阵微风裹挟着摇摇晃晃,仿佛再也站不住,身子一软就倒在了金世安的怀里。

萧燕昭的心口似乎轻轻抽痛了一下,她有些发怔,不太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笑声突兀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阿婆笑够了,踉跄起身,她恶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我呸!你个死丫头片子,把人引进村断我财路!现在还想跟着大人物去过好日子?凭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激动的红了脖子,“我儿子孙子前些年都饿死了!就死在那皇城脚下!你凭什么?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别想走出这村子!”

盛璋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力气大到把曾阿婆的脸勒得青白,十跟手指拼命抓着他的衣襟,呼吸艰难。

“你下毒了?”盛璋眯了眯眼:“解药呢?”

曾阿婆用力挣开些许喘息的空间,随后阴笑一声,“这是断肠草,入口即腐肠烂胃,没有解药!我老婆子早先就在这死丫头的药里下毒了,终于发作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盛璋手指收紧,竟一副要生生掐死她的模样。

“大人!”府尹赵毅扑过来阻止了盛璋:“大人万万不可!这不合章法!您若杀了人要是被有意之人抓住把柄,也会在诏狱走一遭啊!”

盛璋闻言,眼神冰冷,可骨节泛白的手指终于还是松了松。

眼看着曾阿婆就要挣脱开,大口大口呼吸着,忽然一柄轻剑破空而来,剑锋掠过盛璋的肩,狠狠刺入曾阿婆的胸膛。力道之大甚至在瞬间就贯穿了她的身体,紧接着连带着利刃她整个人被狠狠掼在身后的树干上。

曾阿婆身子猛地一颤,如断线纸鸢般挂在剑上,一口鲜血喷出,喉间“嗬嗬”作响,却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来,只剩一双眼死死瞪着,满是怨毒与不甘。

萧燕昭缓缓走上前,一脚踩在曾阿婆的腹间,用力拔出自己的剑,在日光下扬起一道猩红的血线。

“唧唧歪歪的,我不爱听。”

她声音清冷。

赵毅瞪大眼望着萧燕昭,嗫嚅了一下,“侯……侯爷。”

萧燕昭冷冷看着他,“诏狱是吗?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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