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阳肆意打在青砖上,唯有一处的阴凉,大殿门前的屋檐下倒是很凉爽。
这般凉爽之下,只有楚御一个人把守,早上还与他争岗位的燕莫行却不见踪影。
楚御还以为燕莫行又擅自离开了,便用灵力追去,可竟得知他在府内,却到了大门前去守岗,他究竟想做什么?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探完燕莫行的气息,楚御的头上立时飘来一道传音符,他一把接过,谁会在这个时候送来传音符?他满心疑惑地在手心里展开,才知是王。
“子时初来见孤。”传音符里传来声响。
“是。”他应道。
而在另一边,燕莫行体内的封渊之水却隐隐作痛,这使他知晓了有人在探他的灵力气息。
说来封渊之水分明是封渊遗留的一大魔物,可在燕莫行的体内如此之久,竟没伤害过他,反倒是指引、帮助他。
燕莫行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何人在探寻他。
……
宫中鎏金香炉中的龙涎香散落到空气中,弥漫着闲适的味道,王的对面便坐着褚应离,父女二人攀谈甚欢,似有温馨,似有暗算。
“阿离,孤今日赠你一个好东西。”俟加王笑意盈盈。
对坐的褚应离心中暗喜,俟加王从前有什么新鲜玩意儿都会挑拣几件送给她,这次会是什么呢?
“父王,可是赏玩之物?”她满心期待。
没想到褚应离当真是聪慧,的确是件赏玩之物,俟加王欣然点头。
“带上来。”
侍婢缓缓将这份“赏玩之物”呈上。
这不正是玉书阁那幅昙花图吗?褚应离看清是何物后,虽是心中猛然一惊,但好在面上毫无波澜,俟加王应当是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幅画阿离一定认得吧?”俟加王突然问出一句。
褚应离刚想开口反驳,俟加王又道:“自然是认得的,阿离那日去玉书阁一定见过这幅画。”
褚应离原本是想一口回绝,但听俟加王这样一说,如若咬死没见过,似乎有点太假了,也便承认道:“儿臣的确有些印象,不过那日匆忙,也没来得及多赏两眼。”
俟加王一时没回答她,她便感到有些不对,急着找补:“这画如此精妙,没多留意它,儿臣像是亏了。”她硬是在脸上挤出笑容来。
“既然喜欢,孤便赠给你。”俟加王也顺着褚应离的笑意。
褚应离一时竟不知该怎样回答。
偏偏自己去玉书阁最大的发现就是这幅画,偏偏隔日父王便将这幅画赠给自己,当真会有如此碰巧的事吗?她心中万分纠结,到底该不该收下这幅画?
俟加王见她不语,便问道:“阿离为何还不收下?”
褚应离的缘由张口便来:“父王,这幅画如此珍贵,送给儿臣这样在画作方面毫无造诣的人,岂不可惜?”
“有何可惜?阿离喜欢什么孤都可以给。”见褚应离不作声,他又道,“怎么?阿离要拒绝孤的心意?”
褚应离的每一个动作、表情都被俟加王牢牢抓住,她轻轻摆头:“儿臣不敢。”她只得双手从侍婢手中接过那幅昙花图,“多谢父王赏赐。”
俟加王心中笃定褚应离知道画中的秘密,但为何她却表现的如此自然,丝毫不露破绽?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女儿。
褚应离接过画后,特意将它呈在半空中欣赏,以示自己的欣喜:“早知父王有此等宝贝,我当真要早些向父王讨要来才是。”
俟加王眼底一瞬闪过意味不明的笑:“偌大的王宫中,阿离看中什么尽管拿去。”
“那儿臣便谢过父王了。”褚应离话了,将画收起转身递给身后的婧露。
俟加王时不时地摆弄着桌上的茶盏,厅中一片宁静,褚应离尴尬地咳嗽两声,打破了沉寂。
“父王近日身体可好?”
俟加王咂了咂嘴,摇头道:“本来是安好,但自那日你离开玉书阁后,玉书阁内便不是很令人安心。”
褚应离料想到俟加王会知道这一切,但却不曾想会说的这般直接,她的额角不禁冒冷汗。
“玉书阁内发生何事了?”褚应离硬着头皮,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
“元修非说你和婧媱在里面,可孤分明知道你二人从宫门离开了,怎会留在玉书阁?”俟加王看上去很是气愤。
话里夹杂着的若有若无的敲打,令褚应离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是啊父王,我同婧媱早便回府了怎么可能在玉书阁?”
见褚应离仍旧不肯松口,俟加王便越发觉得有意思了哈。
但偶然间抬眼向褚应离的身后一看,竟然是不经常出府的婧露,而非婧媱。
“今日怎得不见婧媱?”俟加王直接问。
褚应离早便在心中想好了说辞,也早便与婧露统一了口径。
“天气炎热,婧媱打理的事务颇多,不小心感了暑病,儿臣便许她在府中修养了。”
殿外传来守卫的声音:“王,护法大人求见。”
俟加王循声望去,又似有难言的看向褚应离,褚应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父王,儿臣的契约灵蛇还需要照看,今日便先告退了。”
俟加王很是满意,只是轻点了点头。
褚应离走出大殿时,正巧元修进入大殿,二人错过时,不约而同地对上了视线,褚应离一双慧眼立时便发现了元修扶着腰的手,也感知到了元修的灵力衰弱许多。
元修迅速避开视线,只是简单的点头见礼后,便匆匆向大殿内走去。
到了大殿之外,婧露才将心中疑虑吐出:“公主,护法大人为何受了这般重的伤?”
“想必是父王的手笔。”褚应离道。
“王的手笔?”婧露明白不了其中含义,“护法大人可是王的心腹,王为何要断自己的臂膀?”
婧露这一疑惑,也正是褚应离所疑惑的,但细细想来,其中缘由也不难猜想。
元修并非是自小便跟着王的,而是自褚应离出世的一年前方才成为护法,能忽然之间飞上枝头,在王的身边做红人,之中必有其利,二人之间很可能存在交易。
想通这一点后,褚应离也便不再奇怪,倒是对二人之间的交易很感兴趣,或许可以解开当年金羽心的秘密。
……
亥时正刻。
月夜之下,褚应离坐在流萤河岸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属下见过公主。”
褚应离闻声道:“护法大人果然会来。”
元修硬撑着腰上的伤,直起弓着的身子:“公主召见,属下不敢不从。”
褚应离见他这般吃力,心中便有了把握,纤白的手指拨动水面泛起涟漪,迟迟未有声音。
“属下愚钝,公主此番叫属下前来,究竟所为何事?”
褚应离缓缓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元修:“护法大人说笑了,您若愚钝,那世间明理之人能有几何?”
周围只有流萤河闪烁着点点微光,元修此时作何表情,褚应离也看不真切,只能听到他干脆的一句:“还请公主提点。”
事到如此还在装傻的元修,一眼便被褚应离看穿。
“那本宫便斗胆提点大人几许。”
元修仅仅在一旁听着,连一点多余的动作都不曾有。
“二十二年前的封渊大战,您应该并不陌生吧?”
褚应离一语直中元修的心,原来她果然在调查封渊大战。
“并非属下有意欺瞒公主,那时属下还未在王身边当差,诸多事情关心不到,这封渊大战自然也是听闻传言,知晓皮毛。”元修圆滑地避重就轻。
褚应离早便料到他会如此:“不知道没关系,反正本宫的重点也不在这里。”
元修心中正侥幸逃过一劫,却再次被褚应离绕了进去:“那公主究竟所为何事啊?”他不由得发懵。
“不如护法大人向本宫说说圣女吧。”
褚应离这一要求提出,元修神色更为震惊,正想如何推脱。
“护法大人莫要推辞,本宫近几日调查过,令尊正是圣女的恩师,大人定不会对圣女一无所知。”褚应离语气既恭敬又强硬,元修再也回避不得。
“公主想问什么,请便吧。”元修实属言出于无奈。
“护法大人急什么,圣女的事情有的是时间说。”她向前了两步,“我是想与您合作。”她的眼神中写满了势在必得。
但元修这人当初跟着俟加王只为用本事保命,并无其他心思,哪里又能与褚应离谈合作?
“公主,属下实在无心纷争,也没什么价值,谈不上什么合作啊。”元修极力抗拒。
可褚应离早便准备好了与他合作的筹码。
元修行礼后,转身便要离开流萤河。
“大人留步。”
说留步还真就留步了,元修立刻停在了原地。
“本宫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既然叔父对您用了噬灵鞭……”
未等褚应离说完,元修便立时转过头,眉头紧蹙,满脸不可思议:“公主方才说什么?”
“怎么?大人还要本宫再说一次父王究竟是何人吗?”褚应离眼神尖如利刃,直刺向元修的眼眸。
元修想不明白,褚应离到底是如何知晓王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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