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应离的眼中究竟还藏着多少事,元修根本看不穿,这可并非王心目中的那个很好操控的公主,为何会变成这样?
褚应离当然看得出来元修在忧心什么,可她能做的,只有让元修不再犹豫与自己合作。
“护法何必再三犹豫,眼下与本宫合作,是您唯一的出路。”
褚应离狠话一出,元修眉头不自觉轻颤,公主果真是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公主是在威胁属下吗?”
褚应离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左右两边来回踱步,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人捉摸不透:“怎么说大人也是在叔父身边二十载的亲信,纵使本宫有千万个胆子,也不敢威胁您啊。”然而她星眸一转,“只是......叔父既然使用了噬灵鞭,便一定是与您生了嫌隙,若是再得知你我二人此刻在流萤河秘密商讨,又会怎么样呢?”
元修的衣角早已被手攥的褶皱,看来褚应离这是铁了心要逼着自己与她合作。元修放眼看了看周围,竟是找不出一个推脱的理由,只好不再逃避,直面褚应离,谈谈她所谓的“合作”。
“敢问公主,与属下合作的目的为何?”
“本宫想要的很简单。”褚应离回过身子来,“金羽心临天明显,功元骤长震乾坤,本宫要一个真相。”
听到她以此为目的,元修才松了一口气,仅仅是金羽心的真相,那还不足为惧,应当是逃得过王的眼睛:“公主果真聪慧,属下也曾怀疑过天影坛的预言,如此一来,你我二人合作,相信真相很快便会浮出水面。”
“如此甚好。”褚应离欣然点头。
“不过……属下有一个条件。”元修缓缓道,倒像是早就准备好了。
“护法大人难得提条件,说说看,本宫是否有这个能力?”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条件便条件吧,总比宫内无人接应好上许多,料元修也不会提太过分的条件,褚应离也便接受了。
元修叹了一口气才道:“东郊磙子村里有一个刚住下不久、名叫阿黛的女子,还请公主替属下照看好她。”
褚应离听后些许诧异,不过照顾一个女子,竟是值得元修作为合作的条件,此女子定是不简单。
“公主放心,她如今只是一介凡人,对您造成不了威胁。”元修比方才恭敬许多,“如若她问起来,公主只说是您救了她便好。”
看来这个女子对元修来说意义非凡啊,是朋友?还是恋人呢?褚应离一想到这里,就要硬克制住自己笑着的表情,可不能露出破绽:“护法大人不必担心,本宫记下了。”
褚应离与元修商讨过后,便只身回到了公主府。本是想着直接回屋歇了,但突然想到小红调皮,喜爱夜间出行,尤其是到公主府的后门闲逛。
近日琐事诸多,左右她也睡不着,不如去寻小红一同逛逛吧!
光想可不行,一天没见小红了,她心里可是异常想念:“小红我来咯!”
但褚应离刚刚走到后门附近,便看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黑衣与黑夜相融,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身段分辨出此人的身份,褚应离向来谨慎,能在公主府里来去自如的人定然不一般,她也便没有上前追去,只是任由那人跳出后门墙外。
正当此时,小红绕着曲折的步伐来到褚应离身侧,褚应离听到小红的声音低头看去,随后蹲下身来:“小红,你果然在这!”惊喜后便是几分疑惑与担忧,“小红,你看到方才那个人影了吗?”
小红连连点头。
褚应离似是看到希望一般,继续问道:“那你可知此人究竟是谁?”
小红只是嘶嘶的叫了两声,但作为褚应离的契约灵蛇,褚应离立刻便听懂了。
“啊?楚御?”褚应离大为震惊,“都快到子时了,楚御偷偷溜出去作何?”
褚应离又望向楚御方才离开的方向:“他这是去哪......”她又立时反应过来,“王宫?”
小红的眼睛一闪一闪的,它在夸赞褚应离头脑聪慧,一猜即中。
可褚应离却有些失落:“我就知道,楚御也是父王派来盯梢的。”她长舒了一口沉重的气,更像是在自嘲,“从小到大,父王只知道操控我的心,将我与外界隔绝,若非我现在懂事了,冲出父王对我的层层枷锁,恐怕我现在只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褚应离说着说着,不争气的泪滴便垂直而落,梨花带雨的样子,尽数进入燕莫行眼中。
原本燕莫行是暗中盯着楚御的一系列可疑动作,所以蹲到了房顶,却没想到撞上褚应离与小红诉说心事。
这让他想到了误陷封渊阵法那次,褚应离从前无时无刻不被俟加王的牢笼束缚着,那是她最脆弱、无力的时候。
若是被公主发现自己听到了她心底难以诉说的话语,定会觉得很没面子,还是先回屋吧!待有朝一日,公主愿意亲自说与他听时,他必倾耳细听,绝不含糊。
小红用力摇头,轻轻地用灵力为褚应离拭去眼泪。
“父王才不会这样对我。”褚应离轻声说,“小红,当朝俟加王并非我父王,而是我父王的义弟,程承。”
小红听了原地转了好几圈,既是惊讶又是怀疑:王竟然是别人冒充的!王竟然是别人冒充的?
褚应离刚落完眼泪,转头便安抚小红:“没关系的,小红,只要我们好好配合,大不了像父王那样机关算尽,终有一日会图穷匕见。”
......
“属下见过王。”大殿中楚御恭敬地见礼,但王却迟迟不让他平身,只是自顾自地把弄着手里的一对玉球。
楚御偶然抬眼间,只能注意到王手中的玉球和从前的显然不是同一对。
俟加王似是有些口渴,拿起茶杯轻吹两口气,忽然间察觉到了楚御的眼神:“啊,快平身。”又抿了一小口,“孤年岁大了,竟连这些小事都能疏忽。”
俟加王此言一出,果真是出了一个好大的难题,答言既不能油嘴滑舌,说些花言巧语,也不能全然实话实说,坐实王年岁大一说。
可是对于楚御来说,话术他最为擅长:“王为俟加操劳数十载,鬓边风霜皆是护佑万民、举国安康之记,以王的心力,便是壮年人也难能所及,何苦将年岁大用作贬义?”
俟加王的脸上挂起极难察觉的笑容,即便以楚御的敏锐也无法捕捉。
楚御方才所言,竟是一丝一毫的毛病都挑不出,俟加王只觉从前小看了他,现在想来,选择让他来监视褚应离没错。
一番斟酌后,俟加王终于开口:“你此番出来见孤,做得可还隐秘?”
楚御只觉自己当真隐秘极了,便脱口而出:“王大可放心,属下还特地隐去了灵力气息,从公主府后墙翻了出来。”
“还要隐去气息?你竟如此谨慎。”
楚御神色更加认真,对曰:“王从前的猜想没错,公主早已不再是从前那般听话,按照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公主即将完全脱离您的掌控了。”
俟加王眉梢向上挑了半分:“孤知道,小心点是没错,但你切莫弄巧成拙。”
“弄巧成拙”四个字直抵楚御的额前,王还是太不相信自己了,以自己的办事能力,还怕办不好差事?
身处这大殿之中,便存在一种极度威严,压的楚御喘不过气,王究竟何时才能放他离开?只知道侍弄手中玉球,既做了一国之王,还有何不能直言的?非要卖关子。
倘若他自己身处那王位之上,可万万不会如此待属下。
“在想何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被俟加王一眼看穿。
楚御方才回过神来:“属下不敢。”貌似有点单调,还是先找个说辞掩饰一下:“属下是在想,公主身边有一人实属可疑。”
这人并不难猜,俟加王立刻便知晓楚御说的是为何人,除了燕莫行还能是谁?
但他可不是好对付的,刚入府当差一日便被褚应离晋升为贴身侍卫,莫非二人早就开始勾结了?这是王和楚御
共同的顾虑。
“王,燕莫行......除还是不除?”
“整日打打杀杀的多没意思,孤要他心甘情愿离开公主府。孤只能等三个月,你可办得到?”
王位之下的楚御心中了然,方才那份自信所剩无几。王此言既出,他便一定得答应,可是如若办不到,事未成,自己也没有站在这里说话的机会了。
紧张的气氛总算褪去,楚御走在宫中大道上时,只觉空气都异常清新、甜美可食。
明明步步远离大殿,可楚御却觉得这条路实在太长了,像是会走到天亮一样。
宫中竟然如此凄冷,连守卫都如同经过重重训练的傀儡一般,一动不动、笔直地站在岗位上。
楚御小的时候,因天生体弱,身体早已承受不住各种疗法和灵药,父亲便将他的灵魂养在一株灵草里,无法外出,父亲便时常给他讲外界的事情。
可是父亲说的,都是王的胸怀天下、仁慈和善,可如今看来,虽说俟加和平,他却总觉得王是个阴险、暴戾的君主,和他父亲说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的印象中,父亲说王宫中每当夜晚时都灯火通明,宫女之间或守卫之间闲暇时说说玩笑话也不为过,王和部下都是互相理解、信任的。
而眼前的王宫,一片死寂,就算一路上有几盏灯的亮光,心里也只有别扭。王和自己的女儿都互相算计,更何况部下?恐吓、威胁......
或许是父亲当时为了让他早些好起来,硬生生编出来哄他开心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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