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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从今日起,你已无需我教导了。”

秦语阑手持弯刀,横在眼前人的颈侧,光如月华,映出一张莹然生辉的侧脸。宋谷风面色如常,右手背在身后,左手双指并拢,点在她的额心。

单说结果,两人是平手。

但是宋谷风让了一只手和两双腿,他仅用左手对招,双腿纹丝不动,以赤手空拳迎战铁光冷月。秦语阑活动自如,手段尽出。单从实力而言,是她不及。

不过此番比试本也只是考验,她已然过关。

秦语阑收回弯刀,不顾形象地擦了一把汗,瘫倒在院子里的木墩上——原本这里有一棵大树,却在一年来不合时宜的旁观中被刀剑误伤,成了灶下的柴火。

树遭殃,人也受累。

本来,宋谷风说要帮忙指点修炼,她还高兴了那么一会儿,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传道解惑、有问必答的良师,没想到见到的是一个铁面无情、严苛冷血的魔鬼。

一整年下来,她没有休息过一日。每日闻鸡鸣而起,起后就要背着石头练体能,练完开始学刀法,等到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依然不能躺下,必须打坐调息、修炼灵力,要是不小心睡着还会被石子敲脑袋。

她就这样度过了疲惫不堪、日月无光的一整年,差点就此羽化西去。

不过,她所获颇丰,最直白的结果就是跃升的修为,从炼气初阶步入炼气中阶,甚至达到了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五阶,出门在外也有了许多底气。至于身手更不用说,相比以前那是天上地下,脱胎换骨。

得到了“结课准予”,秦语阑憋了一整年的欢已经先一步撒丫子跑出去了,沐浴更衣完毕,她冲出去的背影像极了一只脱缰的野驴。宋谷风目送半晌,一下笑了,边笑边摇头,背着手晃晃悠悠地回了房。

秦语阑走在街头,看什么都新奇,即使这里的热闹熙攘大不如前,她也依旧兴致勃勃。集市游玩半日后,她瞥见路边的小吃摊,便坐下来要了碗米粉。离家日久,她早已不挑嘴,家常小菜、煎饼蒸馍,给什么吃什么,吃什么都香。

这里本来是闹市,如今稍嫌冷清,连行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灰。他们面色沉郁,沉默地看着巡逻的官兵,看着他们盘查那些背着行囊衣裳破烂的人,也看着那些流浪汉被踹翻拖走。

失去住所的人,不论缘由,都会被驱赶到城边。

妖魔已经肆虐成灾,没有符文守护的村镇俱已沦陷,修仙者前仆后继,却始终不能灭其根源。无皮妖和画皮魔,这两种横空出世的怪物虽说并非无敌,但却比瘟疫更可怖,只需要一只,就能无止境地感染常人。

起先,还有一些城池愿意接纳城外难民,让他们入城安顿,本是善举,却没有好报。不说农民以地为生,在城内生计无以为继,多行些偷鸡摸狗、搅扰治安之事,只说妖魔之危——有画皮魔伪装成人,混入城内,使城三日而破,无一生还。

因而如今各城皆紧闭大门,保全自身,任由城外遍野哀鸿,也依旧岿然不动、冷面旁观。

此事一时无解。

天下讨妖声沸,修士倒是能四方奔走,不过平乱大会早就无以为继,秦语阑本熄了加入太安宗的心思,但最近又听说消息,说乐平城仍要筹备第三场。

参加第二场的修士都可以领取补偿,只要参与,便有二百两银子,活着的有,死了的也有。秦语阑将壮汉的铁牌交予他的同乡,托他把抚金带给逝者的家人,却也不知那些素不相识的人能否获得安慰,甚至不知他的家乡是否已然沦为妖魔爪下的遗迹。

兴庆村那几个幸存村民倒是运气极好,在妖魔失控之前得到了城墙和符文的庇护,因为有几个世家子弟作保,也能在乐平城内有一方落脚之地。

秦语阑每次去都会被千恩万谢,她只觉得受之有愧,渐渐地,也不再打扰他们。

她正喝着热腾腾的汤,两个锦衣公子迎面走来,她抬眼一瞧,伸手招呼道:“今天怎么出来了?”

两人正是徐晋州和杜令轩。

“应该是我问你这话才对,小花道友,你终于能出来了!”徐晋州收起折扇,惊喜得连连拍打身旁人的肩,把矮他一头的杜令轩拍得左摇右晃像个不倒翁。

在长简的宅子里苦修的时候,秦语阑每回见他都是一见见俩,如今仍是一见见俩,不由眉头一跳。她指了指面前的板凳:“坐。”

等两人落座寒暄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徐兄与杜贤弟是如何相识的?”

徐晋州的话头一下子打开了。

平乱大会第二场,徐晋州被假秦语阑拒绝无数次,心里十分受伤,本已了无生趣地准备一人成队,却在报名处听到一番争吵。一个小豆丁正和赛方据理力争,然而他们仍然拒绝单人参与,于是顺理成章,他和同为三阶的杜令轩组了队。

两人过去并没有见过面,性格也不甚相同,他风趣,杜令轩严肃,他欢脱,杜令轩稳重,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结成好友。他没有因为杜令轩年纪小生出轻视之心,杜令轩也没有因为他纨绔而不屑与之为伍。

半年前,徐晋川接到传音回了家,那边说祖父身体不大好,要见一见孙辈,他便中断了游历,回去奉汤药。作为族长继承,徐晋川估摸着被长辈拘在了家中,再也没能溜出来,长达好几年的外出游历也就此中断。

至于徐晋州,他的退婚之举和秦语阑一样,惹恼了家族长辈,逼得徐家派人亲至秦家解释,那些人本想把孽障扭送回家,奈何徐晋州抵死不从,最后被断了银钱,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他倒是乐得自在,也跟着“秦语阑”一起上长简家蹭住。

因此,秦语阑和宋谷风对招时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模样也常被他看见,而这人不知是不是天生缺根弦,丝毫不怀疑青梅竹马展露的实力,既钦佩揍人者的强劲实力,又钦佩被揍者的勇气可嘉。

“小花道友,你不知道,要是换了我来,我肯定一天都坚持不下去!语阑的拳头是真的重,疼都把我疼死了,哎呦!”

话题不知何时扯到了她这里,秦语阑连忙打断道:“徐兄,你的馄饨到了,快趁热吃!”

“哦对!”徐晋州挽起袖口呼噜了两口,似乎是觉得烫,又放下筷子把醋往杜令轩那边推了推。

秦语阑按住眼皮,过去这人风流花心,是以能讨女孩子欢心为底气,如今把信手拈来的这套用在兄弟身上……嘶……

她抖了抖手臂。

徐晋州连忙问:“小花道友,冷?我把衣服给你穿?”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冷。”秦语阑表示吃不消。

唉,人是好人,就是有点缺心眼。

徐晋州:“今天你怎么有时间出来?等下不怕误了时辰被罚背石头?”

秦语阑露出笑容:“从今天开始我就自由了!”

“语阑不训练你了?”徐晋州奇道,用折扇挠挠下巴,“话说回来,每次一想起她,我都像是在梦游,明明不久前她还写信给我说死活突破不了三阶,问我有什么诀窍……”

他想了想,苦恼地说:“如今我都不知道她修为到什么程度了。”

秦语阑:“……”到了会吓死你的程度。

“你呢?之前你已经到了二阶,一年苦修,你是不是已经三阶了?真快啊,我二阶到三阶花了五年,如果能和你们一样顺利就好了。”徐晋州望天叹息。

秦语阑:“……”其实她一年跳了三阶。

徐晋州又道:“送你的燕窝吃完了吗?如果你喜欢,我再向我弟要一点。”

还没和徐家决裂的时候,他送了许多家族特产的金燕窝给心仪的小花道友补气血,这东西在外千金难求,却被他像糖一样撒出去了。

秦语阑倒是没有推拒,却也没有自己用,而是偷偷地卖出去换了银钱,如今正好替他付房费——这家伙还以为长简乐善好施,是少有的慷慨之人呢!

他违逆家族,现在已经拿不到这个东西了。

秦语阑没有拆穿他的窘境:“多谢徐兄,不过我现已出关,不须再进补了。”

“小花和我客气什么,语阑将你视为友人,我自然也将你视为好友,不知为何,总觉与你一见如故。”

因为本来就是故人。秦语阑不知该说他眼拙还是眼尖。

“唉。”徐晋州叹息,“可惜我那兄弟不在,不然我们几人一起喝酒聊天多么快意,晋州回家后总是传信说不想接手家中生意,他日日忧心祖父身体,怕是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徐兄可也要回家看望祖父?我记得徐家祖父已是离魂境界,竟然也会受病痛所困吗?”秦语阑问道。

“实话说,我也不清楚,因为祖父不喜我资质,我从小没见他个好脸色,因此一般都避着他老人家。虽说他病重,我理应回家,但我知道回去以后肯定会被关起来。不过是被骂不孝与失去自由之间的选择罢了,我更愿从心所欲。”徐晋州挥挥手,不愿再想起家里那堆烦心事,转而问杜令轩,“贤弟今日为何愁眉不展,是有何烦心事?”

杜令轩犹豫了一下,“前些日子我过了生辰。”

徐晋州一下子愣了,他左思右想,没有听出什么言外之意:“是生辰那天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他当时也在场,当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啊。

杜令轩吞吞吐吐:“其实……我有一个哥哥。”

“哥哥?”秦语阑奇道,“可是并未听人提起过他,在你之上还有个大公子?”

“他……是父亲与外面女人生的孩子。”杜令轩压低声音,说出了这件不怎么光彩的事,“他从小养在别院里,隔三差五就会来看我,陪着我。虽然父亲从不正眼瞧他,但我们的关系,其实挺好。”

说到这里,接下来的话也能开口了。

“每年我的生辰,他都会送我一个小玩意,都是他自己做的,去年他说会送我一个竹口哨,可是……”

“你没有收到?”徐晋州问道。

“嗯。”杜令轩低声应了,“直到现在都没有。”

秦语阑:“去年的什么时候?”

“大约在我生辰之前吧,那时哥哥很开心地和我说,父亲要认回他了,只要他去办好一件事情,他说这件事情可能要花一些时间,让我耐心等待,他一定会赶上我今年的生辰。”

“可是今年生辰已经过了,他还没有回来……”杜令轩声音越来越低。

“贤弟,你那兄弟长什么样,能画出来吗?我帮你找人。”徐晋州一脸认真地说道。

“嗯……他和我父亲有点像……”

两人开始讨论要把寻人启事张贴在什么地方,怎么才不会让杜家人发觉,热火朝天间,没有人留意到僵坐在原处的人。

秦语阑出了一身冷汗。

——竹口哨。

杜令轩说起这东西的时候还没让她想起来,可是若提起一年前,在他的生辰之前,定位一瞬间清晰无比:不就是兴庆村捡母鸡的灶台里那样东西吗!

这东西她见过,捡过,就在她房间里!

秦语阑忽然打断他们:“你哥哥是去办什么事?”

杜令轩恍惚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只是听他的语气,觉得是很重要的事情。”

厢房隔壁虫鼠的响动,出府马车里混杂的臭味,秦家长辈的污蔑,兴庆村放过重物的灶台,失去皮肤的牛和女人,一夜之间肆虐的无皮妖,遗落灶台的竹口哨和黑石头。

她忽然看到了这一切的关联。

如果说,所有意外都有一个源头,那么,源头会不会来自那个污蔑于她的、“莫须有”的妖魔?

如果真的有一只妖魔。

无皮妖可以将人变成同类,那么最开始那一只无皮妖是怎么来的呢?会不会原本也是人?原初的无皮妖在慢慢转化,他藏在秦家,藏在自己的隔壁,藏在她出府的马车底,藏在兴庆村的灶台里。

她阴差阳错,遇上了他一路的踪迹。

起先,他只是偷吃了几只鸡鸭,可能夜晚会去密林捕猎,他不敢回去,也害怕被人发现,始终躲躲藏藏。逐渐,他理智渐失,开始杀牛剥皮,他知道自己在异化,他也知道无人救得了他。最后,他无法抑制地剥下那家新丧之妻的人皮,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人性,完完全全地转变成妖魔。他见人就抓,让村庄沦陷,邪祟肆虐。

而那个原初的妖魔,或许就是杜令轩的哥哥。

秦语阑打了个寒战,被这个推测吓得心惊肉跳。徐晋州连忙关切,而她只说:“忽然想起一些事,你们聊,我先回去一趟。”

秦语阑回到房间,翻箱倒柜倒腾了一遍,从一个绿檀木箱子里翻出两样东西:一个竹口哨,一块黑石头。

黑石头是芥子石,能用来封存密信,它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很难毁坏,当然,也造价昂贵。因此她分外留意这块石头,而忽略了另一件物事。芥子石需要对应密令才能打开,略有一点误差就会销毁内容物,几乎都是用来传递绝密的消息的。

但这东西挡不住她的宝镜——里面是一朵乌漆嘛黑的花。

她不知含义,却仍然收集起来留作解闷。不过,在训练开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个箱子了。

秦语阑的翻找沉思间,徐晋州已然回到了别院,他一眼就看到了半开的房门。

“小花,你遇到什么事了吗?为何突然走掉,我与杜贤弟都很担心你。”徐晋州站在门外轻声道。

过了一会儿,秦语阑拉开门,递过一样东西:“你可以给杜令轩过目。”

徐晋州震惊地张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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