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屺冲完澡出来时,靳如意正拿着一个果子啃,酸酸甜甜的挺开胃,但是更饿了。
她头发半干,柔顺地垂下来,看起来很乖。程屺从刚刚脱下来的被雨淋湿的外套里拿出两片镇痛贴给她,“今天受了潮,晚上不好过。”
靳如意看着那个熟悉的包装,滞了一下,“程屺,你还随身带药贴?”
程屺抿着唇,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把镇痛贴的包装袋撕开,一股浓烈但又不刺鼻的药草香味霎时散发出来,他抽出来递给靳如意,是一副不容拒绝的姿态,“贴上吧,抗过敏的,不会因为长时间接触皮肤长出疹子。”
靳如意拿在手里摸了摸,薄薄的一层,质地也很柔软,不似以往医院开的那种僵硬的触感。
程屺换了鞋,说,“你贴吧,我去楼下前台一趟。”
靳如意张了张嘴,本来想说你用客房电话也是一样的,但看着除了贴着喜字的台灯再没放任何东西的床头柜,只好作罢。
等程屺关上门,脚步声原来越远时,靳如意才撩起上衣,因为持续的酸疼连抬胳膊都觉得很吃力。
贴好后,想去卫生间照镜子看看有没有褶皱,谁知一开门,就有一股冰冷的水汽扑面而来,要不是自己先用过,靳如意都要怀疑卫生间漏雨了。
她按亮灯,果然看到淋浴的水龙头是向左拧着的,程屺是有什么毛病吧,关着灯洗冷水澡。
微微侧了身子看了看,倒是很服帖,并且发热速度也比自己用的快,靳如意甚至有些错乱地感觉腰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从卫生间出来,程屺已经回来了,带了一暖壶热水和一个小太阳。
热水是找前台现烧的,用来泡面。
程屺把椅子拖到电视桌边,和靳如意一人拿着一桶泡面拆包装。
上学的时候,靳如意喜欢把调料包一次性放进去后加上热水,然后盖好盖子等。程屺偏好先放蔬菜包马上加水,水刚刚没过面就好,等泡软了可以吃的时候,再加油包粉包,拌起来直接吃。
为此靳如意还总是吐槽他把泡面吃出了拌面的感觉。
等泡面的间隙,俩人也没什么话题聊,不约而同沉默地看着窗外。
靳如意很难想象,前几年杳无音信的人现在会和自己在云山旅馆等着泡面看雨。
以前一直很想在夏天的时候一起来一趟云山,但真正坐在这里的时候,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靳如意发觉自己终于理解了靳荣光当年说过的话,“想做什么就马上去,趁早,趁年轻。你稍微晚一点,就不是当初那个感觉了。”
程屺洗完澡后换了一件款式简单但裁剪又颇为考究的黑色T恤,在光影的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更显深邃,眉骨高耸,像是远古山脉的缩影。
察觉到靳如意的视线,程屺微微侧头,那深邃的轮廓便在光与影的交错中跳跃出来,像是被精心打磨过的宝石,熠熠生辉,靳如意在那一瞬间晃了神。
“怎么了?”他问。
靳如意回过神,随口说道,“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可以吃泡面?”
程屺失笑,一幅无语的样子看着靳如意,他把泡面盖子掀开加入油包粉包,用叉子搅拌均匀,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出来,他说,“靳如意,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刻板印象啊?”
靳如意把目光移到程屺身上,就算刚刚冲过澡,他的头发还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昂贵的定制T恤,手边是刚刚摘下的价值7位数的手表,手工皮鞋上虽然沾了一点水,但丝毫不影响那贵到咂舌的质感,俨然一幅贵公子的样子,跟当年那个和自己挤在茶楼休息室里泡面的少年相差甚远。
哪有什么刻板印象,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
靳如意移回视线,打开泡面盖子后先喝了一口汤,胃里霎时暖呼呼的,感觉整个人都舒展了。
“在A国刚开始创业的时候,为了节省资金,我和两个合伙人租了红灯区的地下室,饿了只能叫披萨外卖,有时候送过来已经又冷又硬了,我们只能就着啤酒对付一顿。”
程屺低头吃了口面,继续说,“后来有一次,刘亦航妈妈从国内寄了一箱红烧牛肉面还有几瓶老干妈,那个月我们可算是过了一段舒坦日子。”
靳如意头一次听程屺说起在A国的事,好像那些从陶陶嘴里听来的只言片语开始有了更清晰的注解。
她搅着碗里的泡面,忍不住说,“TG被你经营得很好。”这是真心话,这几年陆陆续续传回来的消息,无一不在证明,程屺是优秀的,是闪闪发光的。
“TG是我和两个合伙人从零开始做的,没有沾程家任何光。”程屺说着,突然回头很认真地看着靳如意,“所以你不用担心,就算没有程家,我还是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隐晦的情话。
靳如意的心不可控制的悸动,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我担心什么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屺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完后,靳如意把垃圾收好,又把椅子归了位。转身看见程屺皱着眉盯着床,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靳如意马上懂了,这是少爷病犯了。从小锦衣玉食长大,如今的五星级酒店总裁,就算创业初期在红灯区办公,但也还是看不上小旅馆那一床洗得发黄的床品。
靳如意憋着笑欣赏了一会儿程少爷的窘态,才打开行李包,在程屺的目瞪口呆中拿出随身带的床品。
她把床单递给愣住的程屺,“来,帮我抓一个角。”
程屺机械地伸手抓了,问道,“你还随身带床单?”
“嗯,就是为了防止出现这种情况。”靳如意麻利地把床上的被子枕头搬到椅子上,解释道,“出差的时候,经常会遇到条件一般的地方,又没有其他选择,自己带的床品用起来安心些。”
靳如意抖了抖床单铺到床上,四周还能垂下来一尺的长度,小雏菊的印花看起来清新又居家。
被罩和枕套也是同一花色,但套好一个枕套后,靳如意发现,因为常年独自出差所以枕套只备了一个。
她有些尴尬地看着程屺,“怎么办,枕套只有一个……”
程屺倒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愉悦道,“没关系,睡之前我把T恤垫到上面就好。”
关了灯躺下后,靳如意和程屺心照不宣地都紧挨着床边缘,背对着背。
靳如意胡乱想到,好在被子够大,就算这样也能盖住两个人。
但程屺并没有盖被子,他把T恤脱了盖在枕头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雨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窗户,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嘈杂又喧嚣。
背后的程屺窸窸窣窣地翻身,靳如意不确定他是不是面对着自己,也不愿意回头看,只是提着气盯着前面黑乎乎的房间。
但程屺的存在感太强了,靳如意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自己的背上。
正当她受不了要开口让程屺翻身时,程屺却比她先一步动作,手隔着薄薄的夏被准确无误地贴上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隔着被子缓慢的透过来,明明就是正常的体温,靳如意却感觉被烫得浑身发软。
“还疼么?”程屺沉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靳如意头一次庆幸黑暗掩盖了她发红的脸颊,她低低地说,“不疼了。”声音闷闷的。
程屺又停了一会儿,才移开了手,“那就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靳如意觉得程屺的嗓音突然有些沙哑,但还没来得及深究,就发现程屺掀开了被子。
程屺只是盖了一个角,和靳如意之间还保持着一点距离。
有黑暗做掩护,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靳如意看。
靳如意身上很香,是一种不属于云山、不属于燕城的特殊味道,那是一种被体温蒸腾过的暖香,是属于靳如意的、独一无二的味道,是让程屺每每想起来就发昏发烫的味道。
他又凑近了一点,阴暗地想,应该再近一些,最好是能闻到她皮肉的味道,亲吻她如蝶翼的后背,舔舐或者是啃咬她白玉般的颈,在她身上打满自己的烙印,然后把她藏起来,永远属于自己。
“程屺,你别乱动。”靳如意突然开口,打断了程屺那点上不了台面的心思。
“我就是盖了点被子。”程屺端的是一幅纯良模样,哪还有半点登徒子的浪荡样。
“嗯。”
靳如意哪里知道程屺在想什么,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靳如意迷迷糊糊醒来,发现程屺枕着自己的枕头,而自己正枕着程屺的臂弯,眼前是他结实有力的胸膛。
程屺在A国的时候,应该有健身的习惯,肩膀比从前更加宽阔厚实,但靳如意却无法理所当然地继续躺着了,她挣了一下想起身,非但没有挣开,反而被抱得更紧了。
她又动了一下,这次程屺醒了,他睁开眼看着面前兀自挣扎的人,无奈道,“如意,一定要这么闹?”
靳如意停下来了,倒不是因为听程屺的话,而是她发觉自己睡裤的口袋处好像杵着什么,硌得她有些不舒服。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了程屺漆黑似墨的眼睛……
这周五六日有事不更,周一继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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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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