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星盘再一次运转，窥天精通命理与阵法，这铜蛇宝窟已然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小九拼尽全力，为沈忘悦创造了一个阵法，只能出，不能进。
阵法内，时千秋和青铃看着他褪下身上的红衣。
“公子。”吴果儿拿着匕首，已然是颤抖地不像样，“你、你当真要这样做？”
沈忘悦**的上半身布满了烫伤与淤痕，尤其是背部，在与段干昊仓的打斗中受了严重的擦伤。他挺起脊梁，微微点了点头。
那条铜蛇脊骨处于最后的平稳，它像一条扭曲的蜈蚣，锋利的骨刺时而收拢时而张开，嘶鸣的骨响像是它在痛苦的哀嚎，它在渴求下一任宿主。
真正能够驾驭他的宿主。
“公子，公子，我做不到，我不……”吴果儿哭着喊道。
“果儿，手不要抖，你是大夫，我是你的病人，这心病唯有那蛇骨能医，你不救我，我只能等死。”
沈忘悦极度平静，目光所及，乃是傅裴英与段干昊仓激烈的缠斗，这是狼王之间的战斗，唯有胜者才能真正被称作狼王。
不过傅裴英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手中的业火弓是为沈忘悦而出的，刀刃所及之处，乃是为了守护心爱之人的尊严，能让所爱之人达成心中所愿，不再被别人制约，而是真正将命运握在自己的手中。
傅裴英刀刀砍向段干昊仓的腿。
被人用最狼狈的方式杀了两次，他便要用最狼狈的方式还回去，他心中怒火开始的地方乃是那个花牌日，沈忘悦坐过段干昊仓的腿，那他便先要这个男人的腿。
弓刃次次将段干昊仓的腿割开，血液喷溅后再由血线虫迅速愈合，他便像是折磨一般，再一次划开伤口。
沈忘悦看着这一幕，心中觉得好笑，陷在爱情中的男人都是很可怕的，他们似乎是没有理智的，所谓的理智在爱人面前被迅速舍弃，像是在扔掉一个垃圾。
不过，喜欢一个人，理智这种东西的确是垃圾，若是能理智地爱一个人，那只能证明这种爱是薄浅而没有力度的。
沈忘悦一直觉得傅裴英对自己的喜欢是薄浅的玩笑。
他垂下的目光落在胸前的骨哨上。
脊骨部位传来剧烈的疼痛感，血腥味瞬间充斥了这个小小的阵法当中，沈忘悦的背部被匕首划开，吴果儿努力让自己能镇定下来。
摘星阁数年，他见过沈忘悦无数崩溃的瞬间，那些被迫卖弄风情的日子和被噩梦惊醒的夜，这些都是沈忘悦的心病。
那副身体归根结底，是被心病拖垮的，再昂贵的药材只能治好沈忘悦的身体，治不好他的心，心病不除，再珍贵的药都无济于事。
为医者,须绝驰骛利名之心,专博施救援之志。[1]
这是沈忘悦教给他的，也是他记得的唯一一句话。他手里的刀，不是杀人的，是救人的。吴果儿握着刀的手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是大夫，公子是他的病人，他必须拯救他的病人，这是他的职责。
换骨之术他从未涉猎过，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但他必须硬着头皮往前。
身为大夫，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懦弱，唯独在他的病人面前，不可以。
沈忘悦的身体失去了知觉，随着脊骨被取出的那一瞬间，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没有人在失去脊骨的时候还能活下起，时千秋立刻将他扶稳。
“继续。”时千秋对吴果儿道。
换骨的时间不可能太多，吴果儿必须立刻将蛇骨放入它应该在的位置。
“它，它怎么不？”吴果儿震惊地看着那条软绵绵的蛇骨，预计中，蛇骨应该在它接触沈忘悦身体的一瞬间立刻链接上去。
然而此刻，它却一动不动，好似对这幅身体感到不满意。
时千秋瞬间反应过来，猛兽是不会对死物感兴趣的，越是努力挣扎越是能引起它们兴奋。
“沈忘悦！你不是想知道那西北叛军究竟与你家有什么关联吗！凶魔死了，我可没死，老子要抢了！到时候你一辈子都回不去京城，落叶归不了根，你客死异乡，连你沈家因何而死都不知道！届时这世界上谁也不会记得你，那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死在了十七岁夺魁当夜，你沈家在史书上也只剩下逆贼二字！”
那具身体猛然颤动了一下，蛇骨瞬间变得兴奋起来，它冲向沈忘悦的身体，像是寻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只听咔嚓一声，那些骨刺顺着背部的伤口没入身体，死死扣紧。
脑中的世界开始变得扭曲变形，他听到奔腾的岩浆流似黄泉水那般激烈流淌，看到了这古战场内曾经战死的冤魂在岩浆中挣扎惨叫，闻到尸体与血液混杂在一起的恶臭味。
像是几十年，几百年的无数痛苦尖叫一股脑的灌进了沈忘悦的脑海，他激烈地挣扎着，却发现四肢被蛇骨缠绕，无数尖牙利齿直逼他的喉咙。
他的身体在与蛇骨融合的时候发生了激烈抗争，这具身体的主导权在不断地发生拉扯。
蛇信吐在他的脸上。
“一个熟读四书五经的状元郎杀了人，你心中的道义没有谴责你吗？！”一双蛇眼在他面前压近。
沈忘悦打了个哆嗦，他痛苦地抱住头，喉咙中是模糊不清的呜咽。
那个鬼妙楼的密道里，他的手里沾染了鲜血，这鲜血像一条无穷无尽的丝带缠绕至今，那两个想要侮辱他的男人一个死在了那天夜里，另一个，死在了前不久。
“你杀了人。”那个声音再一次灌进他的脑子里，柳妩的问题被这个声音再一次问了一遍，“鬼妙楼死去的小二，当时你是真的救不了吗？”
救不了吗？
他走进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的脑子被摔破了，可脉搏却并未停止。
沈忘悦又想起了那个被海棠花蛊支配的雨夜，他被两个男人拖拽着进入密道，当门轰隆一声关上时，他明显感觉到那两个男人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
一个人说：“摘星阁新进的**，我早就想睡他了。”
另一个人说：“男人？我还没睡过男人，你把他抱住，我先尝尝味道。”
他尝试过恳求，但无济于事。
男人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耳鸣声撕裂了他的耳朵。
“装什么装！自甘堕落入了风尘，你还想干干净净地出去吗！”
沈忘悦不断地摇头，入了风尘？入了风尘又如何？他只是想活下去，难道入了风尘就不能有尊严地活下去吗？！
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频频塞进他的耳朵里，伴随这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的身体下意识摸到了那把冰冷的匕首，是身体的本能带着他做出了反抗，匕首被刺进面前那个男人的心脏，喷溅出的血液宣告了噶戈尔的真实面目，残忍，没有尊严。
那个诡异的声音又一次问道：“那两个人，你杀了谁？”
沈忘悦的手慢慢从头上松开，他看清了那双蛇眼的真实面目，另一个自己。
带着满身的戾气，浑身的红衣由血染红，像是从血沼中爬出来的鬼魅，绝美但令人恐惧。美丽的东西都有毒，越美，毒性越强。
他看着这另一个自己，真真切切地从另一个角度认识到了这具身体，动人心魄的外表肆无忌惮地向外界展示他的美，毒性张扬地显露在外面，丝毫不收敛。
那双眼睛沾染着蛇的阴险与恐怖。
“都杀了！”沈忘悦凶猛地朝他扑去，然而下一秒，那个自己却突然张开双臂，笑着将他拥进了怀里。
暧昧的气息在耳边出现，“接受我吧，不必隐藏你心中那些阴暗的一面，不要被别人的道义制约，永远不同情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们一起，做忠于自己的恶人！永远，永远地沉沦堕落下去！”
恶念会蔓延，永无止境地蔓延，就像**会不断膨胀，恶念也会。
那双手牵着自己伸向了远方，手指用力，掐住了一支脖子。
是那两个男人的，是旦一的，是段干昊仓的，是柳妩的，他的手不断用力，最后，变成了傅裴英的。
沈忘悦愣了一下。
他脑海中突然回忆起还在底层洞窟的时候。
他摸着骨哨，回头对傅裴英道：“那个女子说，这个骨哨不可流落在外，这个东西我还是还给你吧，等你知道它属于哪里……”
傅裴英将他的手按了下去，轻轻将骨哨重新塞回他的衣服里。
“给出去的东西，断然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傅裴英温柔地替他理了理衣襟，“生我的那个女人说过，若是决定与谁共度一生，便要把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送给他。”
沈忘悦低下头，觉得这骨哨变得沉重了起来，“可我绝不可能与你共度一生。”
傅裴英笑了笑，“那些年咬文嚼字的，这回怎么不嚼了？”
沈忘悦有些不解。
“我决定与你共度一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不需要月牙儿同意。”
·
“青铃，杀了他。”柳妩站在阵门外，她脚边是奄奄一息的小九。
青铃手里的剑泛着冷光，她呆滞地看着沈忘悦，那张姣好的脸正紧紧地蹙着眉头，似乎正在经历什么无比痛苦的事情。
柳妩再一次说道：“一个不听话的徒弟，你不杀了他，是你也要违背我吗？”
青铃握着剑，逐渐逼近沈忘悦。
“青铃姐！”吴果儿立刻挡在沈忘悦的身前，对她摇了摇头，“不要听姑姑的，我求你了！难道你忘了公子刚刚对你说的话了吗？段干昊仓那次的事，是姑姑亲自把你送到他手上的！”
“作为我的人，便要有牺牲自己的自觉，青铃，别忘了是我救的你！你不是一直想学毒吗？沈忘悦薄情寡义，不念师徒之情背叛我，今日你替我杀徒证道，我立刻将我所有东西教给你！”
柳妩的话像是具有诱惑力的魔音，青铃重重喘了两口粗气，对着沈忘悦高高举起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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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仙尊受×偏执忠犬攻
仙魔大战时期，仙界式微，魔尊陆阎领三十万魔族直上九重天，威慑三界，抛下一句话：
称臣，或死。
九重天无一人能抵御魔族进犯，眼看着魔族就要踏平天界，天尊下令，请诀灵子出关。
沈诀灵身为上古大能，传闻封灵剑一剑便可劈开整个无间地狱，然三百年前一件事，他灵骨受损，被迫闭关至今。
沈诀灵看着自己还不如一个洒扫童子的灵力，又看了看涕泪横飞的后辈们，诀灵子很无奈。
魔界兵压九重天，诀灵子手持碎掉的封灵剑，只身站于天门前。白衣飘飘，墨发扶风，清冷如雪。
这日，众仙家以及魔界三十万大军诧异地发现，那平常阴郁狠戾的魔尊突然发了疯，惊惶无措地颤抖道：“仙尊！三百年了！欠我的该还了吧！”
沈诀灵满头问号：“你谁？”
陆阎身为魔种，幼时为一个仙尊所收养，至此便心有所属，愿为他忍受脱胎换骨之痛，以修正道。然世人一句仙魔殊途，那人一巴掌就把他拍下了地狱，在那地狱里，他一待就是三百年。
好不容易出来了。
“你全忘了？”
诀灵子被俘，看着黑压压的魔界大军，众仙家惶惶不可终日，以为诀灵子已然以身证道。
然而不久后，一封狗爬式的请柬置于天门外。
“本尊将与诀灵子大婚，请众仙家协礼赴宴，尔等不要不识抬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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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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