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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见钧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外面正是三伏天最热的时候,廊下的小太监身上的衣裳湿了一回又一回,屋子里面却只摆着一座冰盆散着丝丝凉气,算不上多凉快。

宽大条案后面坐着一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杏黄的常服松松地罩在身上,衬得他过分苍白的皮肤似乎像是久不见天日的瓷器,薄得能看见颈侧淡青的血管。

他翻阅案上的奏折时眉头忍不住皱得死紧,一连翻了好几张之后便以拳抵唇,咳得停不下来。

真不愧是郭琮精挑细选送到他眼前的奏折,要么是今日某地多雨问圣上安,要么是什么东西好吃好玩问圣上要不要往金陵送点,甚至还有些人直接在奏折里写宗族之中的日常小事充数。

一言蔽之,全是废话。

“陛下,这是今日的药。”

两个小太监蹑手蹑脚地走进内殿,一人捧着药碗,一人端着摆放着勺子的托盘,还未靠近朱见钧就被张承禄拦了下来,接过他们二人手中的东西后便让他们下去了。

“大伴未免太小心了些,到底是在宫里,郭琮的手哪里能伸得这么长?便是放他们进来也不能对朕做什么。”

张承禄摇摇头:“郭琮管不了宫里的事,可太妃娘娘到底是从先帝一朝开始就掌了一半宫务的,虽说太后娘娘去的时候将宫权尽数收了回来,可难保下面有人如今动了歪心思,咱们还是谨慎些为好。”

他从旁取出一个白玉小杯,将一部分药倒入其中,随后先用银筷放入其中浸泡了一会儿,再仰头一口饮尽。

多年来朱见钧服药前,张承禄都会如此,从不间断。

朱见钧紧抿着唇,未曾错过张承禄服药后的丝毫变化,眸中尽是忧心:“大伴……”

“陛下放心,奴婢皮糙肉厚出不了什么事儿,试个药算什么?奴婢这条命都是太后娘娘给的,便是叫奴婢豁出命去,奴婢也愿意。”

他静立片刻,细细观察体内的变化,确认无异后才双手捧起药碗,恭恭敬敬地递到朱见钧身前。

药汁入喉本该是苦涩难当才对,可朱见钧的眉头都未曾动一下,似乎喝这么苦的药对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张承禄觉得有些可惜:“若是当年章小神医未走,他开的药应当要比如今太医院这群酒囊饭袋好得多才是。”

“金陵也算是他的伤心地了,他走了也是人之常情。”朱见钧想到往事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过他本来就志不在皇宫,若不是林姨相求,他本就不会长留金陵,如今恐怕不知道猫在哪里,做他的赤脚大夫钻研医术才是。”

“太医院那些人虽然医术比不上章小神医,但这些药奴婢看着还是有些效果的,只要陛下安心定时服药,定有一日会好起来的。”

朱见钧苦笑一声:“好起来?那些人可不见得会乐意看到朕好起来。”

登基至今十二年,朝野上下基本上都是郭琮的门羽,他这个皇帝幼龄登基,从小也没有显示出什么过人的天赋,又常年缠绵病榻,至今未曾亲政,和摆设又有什么区别?

张承禄默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心疼地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蓟州急报!”

“蓟州?!”朱见钧立马放下手里的药碗,“出什么事了?”

“郑元敬将军麾下粮草官俞靖川八百里加急送来奏折,如今乐成侯正带着内阁众臣商议,奏折上说……说郑大将军勾结鞑靼,意图叛国!”

养心殿内寂静无声,朱见钧苍白的指尖摩挲着袖口的药渍,突然低笑一声:“大伴,朕记得这个叫俞靖川的,似乎娶了乐成侯夫人的表姐?”

“陛下明鉴,确有此事。”

朱见钧轻咳两声自嘲道:“他如今真是演都不演一下,明晃晃地构陷……郑将军上个月才弹劾他手底下的人克扣军饷,今日就有人上告他通敌,他当朕是傻子么!”

“陛下息怒!”张承禄一把扶住有些头昏的朱见钧,“您得保重龙体啊!”

殿外此时传来通报声:“乐成侯求见——”

朱见钧收敛住眼底的情绪,坐直身子,一旁的张承禄将用完的药碗交到小太监手里让他端下去。

“宣。”

郭琮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他如今五十岁不到,一身绛紫官服着实气势逼人,眉眼锐利,与宫中那位郭太妃生得颇为相似。

他草草行了个礼,不等朱见钧叫起就直起身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虽然已经习惯了郭琮如此做派,但朱见钧还是忍不住蹙了一下眉头,压下心底的火气耐心道:“爱卿请讲。”

郭琮从袖口掏出一份奏折,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郑元敬勾结鞑靼,其麾下副将俞靖川送来密报!此等叛国重罪,请陛下立刻下旨捉拿郑元敬回金陵问罪!”

朱见钧接过奏折,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红,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怒斥道:“朕待郑将军不薄!他竟然犯下如此重罪!”

郭琮假惺惺道:“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昔年老臣与他共事时本也以为此人算是个君子,却没想到如今竟变成了这般!”

朱见钧合上奏折,一副咳得快要喘不过气的模样,气若游丝道:“只是郑将军镇守蓟州将近十年,也打了大大小小不知道多少的战役,若是贸然召他回金陵,依表叔来看,蓟州何人能守?”

“老臣觉得,俞靖川就很不错。”郭琮漫不经心道。

“此等大事亦非你我二人便可做得了决定的,还需内阁诸臣商讨。这样,后日早朝之时再商议此事,在日之前还望表叔切莫将此事告知他人,否则贸然行事恐怕会打草惊蛇,反倒不美。”

朱见钧咳得快要喘不过去了,郭琮心不甘情不愿还想多说两句,张承禄像座山一样往他跟前一站,阴恻恻道:“侯爷,陛下需要休憩了。”

郭琮只得悻悻退下。

朱见钧立马收起那副病弱的模样,眉头一拧道:“大伴,备墨。”

张承禄迅速备好笔墨,朱见钧提笔疾书,字迹凌厉如刀:

“怀玉亲启:蓟州生变,速归。”

他想了想,最后在信上又写了几个字:“带郑霭回金陵,留少柏守登州。”

“让玄甲卫快马加鞭把信送到怀玉手里,他不在金陵,郭琮无人制约,他手底下的那些虾兵蟹将又开始给他出谋划策了,这样一个蠢人,居然把持了我大明朝纲数余年……”

朱见钧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郑元敬一倒,蓟州三十万军马就到了郭琮手里,那朕还亲什么政,收拾收拾准备等死就行了。”

张承禄抿起嘴,迅速将信送出。

-

金陵离登州到底路远,哪怕玄甲卫一路奔波,信送到登州时也已经是八月初了。

八月初八,夏意正浓。

陈湘行端坐在梳妆镜前,铜镜中的少女睁着圆溜溜的猫眼,本该是稚气的面容在飞琼的巧手下勾勒出一丝飞扬的妩媚感,显得成熟了几分。

浅碧色的襦裙外边罩了一件杏色的窄袖衫,漱霞蹲着给她系上鹅黄色的束腰。

她本来就长得还算高挑,这样一穿整个人顿时又似乎长了一截。

等到了院子里,尤姑姑已经张罗着让徐家人入座了,章见青带着泽兰在和徐夫子聊着他如今的身体状况,孟夫人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徐文载绕着田庄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道在看什么。

徐南歌则端坐在桌前,学了一个多月的规矩礼仪,看起来确实稳重了许多。

陈湘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罗氏的屋子,她安静地趴在窗前,杏眸微弯,似乎朝自己笑了一下,随后又缩了回去,痴痴地望着枝头的鸟雀。

娘……她的心头蓦然一酸。

周贵家的没在庄子上久留,她瞟看了一眼徐南歌不知心里想了什么,随后便奉上陈家准备的及笄礼,里面是一套赤金头面、一对翡翠镯子,贵重是贵重,但对陈家这样的人家来说也就只剩下贵重了。

随后她便转身离开了,只是略微叮嘱了飞琼、漱霞几句,毕竟明日她们就要启程回金陵了。

“湘姐儿,该挽发了。”尤姑姑提醒道。

挽了头发就不再是小孩子了,陈湘行缓缓跪坐在蒲团上,心里却忍不住生出了一点恐慌,她其实还没有做好成为大人的准备,但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她逐渐推倒了台前。

长大了,要怎么样才能变成一个可靠的大人呢?

尤姑姑手中的那支用芙蓉玉雕刻出来的簪子是罗氏用罗隐从前带回来的玉石做成的,那时候她的癔症远没有现在严重,亲手给自己牙牙学语的女儿刻下了一支芍药样式的玉簪子。

“一梳,福寿安康。”

“二梳,顺遂无忧。”

“三梳……”尤姑姑的声音突然顿住了,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哽咽了一下,却很快稳了下来,“觅得良缘,白首不离。”

簪子插入发髻的瞬间,陈湘行的余光看到了院外那抹红色的身影。

少年站在榴树下,红衣猎猎,灼灼如火。

陈湘行窒了一瞬。

他什么时候来的?

来多久了?

为什么不进来?

七八个问题瞬间塞满了她的脑子,她的耳根猛地烧了起来,通红一片。

“啪嗒”一声,熟透了的石榴突然坠落,恰好砸在少年的肩头,汁水溅在衣襟上洇开一片水色。

薛珩却浑不在意,随手弹了弹后反而冲她挑眉笑笑,唇红齿白,眸如点星,比满树的榴花还要耀眼三分。

再过几张就开金陵新地图啦[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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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见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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