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在长华走后，见到了一名女子，非妖非人。
看见她，她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万花楼明面上是姑娘们卖艺地方，实际上有人在收集妖精，妄图将人与妖精结合，得到妖精的寿命与法力。
这也是皇城为什么无妖。
一开始她也同师父一样以为皇城因为有龙脉庇佑，妖精皆避而远之。
但在师父南下不久后，她遇到了一个案子。
案子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案子的凶手是一只狐妖，而她伤的人是皇亲，圣上的亲弟弟，且毫发无伤。狐妖不愿被他们抓去，自己自爆内丹自尽了。
她也无法从闲王那里获得证词。
但这不禁让她怀疑起皇城无妖是真还是假。
这件事她没有同殿下说起过，她怕殿下也有参与其中，也怕他在知道后会阻止她继续查下去。
于是她盯上了闲王遇见狐妖的地方，万花楼。
林然与它之间也算有点渊源，如果不是那场灾祸，说不定她就被卖进这里。
对她父亲来说，将她卖进万花楼而不是其它青楼都是对得起她。
毕竟万花楼卖艺不卖身。
但真的如此吗？
万花楼的姑娘们，吃穿用度不说同公主世家小姐比，却也比普通人家要好，奴仆也是如此。
加上还需请人来教授姑娘们琴棋书画，这开销仅凭万花楼明面上的营业可支撑不住。
而且林然发现不止文人墨客喜欢去，达官贵人也喜欢去。
她在调查时，打听到了一个消息，百年前，有人在万花楼对面开了一家青楼，但生意惨淡，不久便关了门。
这也让她确定了万花楼绝对有问题。
不是她看不起这些男的，而是都逛青楼了怎么可能愿意吃素。
只可惜，她没权力进入万花楼，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
她本来在纠结要不要同殿下说，江池就来了，要净妖司配合抓住害五皇子的凶手。
净妖司此时能做主的人就她一人，其他人都陆续随着师父南下。
她便同江池前去，见到了岚绯，傻鱼一条。他们去到时，还在河里抓鱼吃。
他没有反抗。
岚绯自然而然关到了净妖司。
【在五皇子痊愈之前，陛下不想太多人知晓此事。林副使会保密吧？】
【当然。】
她答应了下来。
送走江池，林然就开始思考这件事同殿下有什么关系。
皇帝想借五皇子之事向殿下发难，将太子之位收回。但这有点想当然了，如果皇帝有这么随心所欲就不会让殿下当上了太子。
所以还有其它目的。
林然没想通，但不妨碍她向皇帝表忠心。
【求陛下救臣一命。】
皇帝信不信她不知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岚绯还在净妖司。
她审问岚绯结果这傻鱼一问三不知，连个案发过程都说不出来。
林然记录的笔停了下来，她脑海中思绪一闪而过，没抓住。她继续问道。
【你为什么不跑，不反抗？】
鲛人：【那里有我们鲛人很喜欢吃的一种鱼，蓝环鱼】
说到最后，他咽了一下口水，耳鳍都张开了。
林然：……
【你多大了？】
鲛人：【二十三岁，怎么了？】
林然低头写下，这是一条没长大的傻鱼。
鲛人寿数千岁，二十三年，还是一条宝宝鱼，智商不高还贪吃，可太正常了。
鲛人：【？？？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成年了！】
被林然气到的鲛人不再开口，除非林然给他蓝环鱼。然后林然给了很多鱼，就是没有蓝环鱼。
鲛人更生气了，但没人理他。
林然回到过捉拿岚绯的地点，并没有找到蓝环鱼。查阅资料，这个地方也从来没有出现什么蓝环鱼。
这就有两种可能：
一、岚绯说谎。
二、有人利用蓝环鱼将岚绯留在那里。
林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皇帝。
后来皇帝果然向殿下发了难，她这边拒绝同殿下的一切往来。
群妖攻入净妖司时，她是意外的。像皇帝的手笔，又不像，特别是想要岚绯死。
于是她赌了一次。
那条傻鱼也是，这么轻易地相信了她。
林然低着头，尽量不去看那名女子。
自那名女子出现在牢房，不过五个数，牢房内就来了人，那人见着女子口中唤着尊称，态度却极其轻视。
“这里可不是圣女该来的地方。”
他脸上带着面具，手中拿着一把剑，剑就横在女子面前。
女子依旧笑吟吟，面不改色地向前走去：“他千百年来就得了一个我，你确定要拦我？”
在剑锋就要触及女子洁白的皮肤时，那人收回了剑。
女子停下脚步歪头看向他：“怎么，不继续？”
“那就给我退下。”
那人犹豫了一下，终究不甘心退在一旁。
女子来到了林然的牢房，停下了脚步，端详了片刻：“打开。”
“圣女，这不合规矩。”
有时候女子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需要她，又看不起她。
总是非逼着她生气。
明明她已经很和善了啊。
那人倒下时，面具的眼睛还流露着不耐烦，来不及震惊就已经死去。
女子蹲下身在他的衣服上将匕首擦干净，才收回了袖。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这么容易轻视她。
她是没有继承到妖力，但好歹她也一个半妖啊，还是活了几百年的半妖。
是她禁*的身份吗？
女子不懂。
在尸体身上摸出了钥匙，女子打开了牢房。
她做的一切，林然都看在眼里。
鲛人向后退了退，警惕地看着她：“你是谁？”
“我？”女子想了想，好久都没有人问她名字了。
那些人叫她圣女，有些人唤她妖怪，皇帝从不叫她。
“名字、名字……”
她是人的时候，有个名字，叫小花。
但有人说那不算名字，那只能算一个称呼。
【可名字不就是称呼吗？】
温暖的手触摸着她的脸庞，看不清容貌的人影摇摇头：【不是的哦。名字是很重要的，它决定着你的灵魂。】
女子点点头：“对，我有名字的。”
“我是葵青。”
林然没想到自己一个问题，就把女子给刺激到了。她感觉女子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不敢轻举妄动。
“和我走吧。”
……
沈昭顾不得禁足，让白树备车进宫。看守他的侍卫长秉承着职责拦了一下他，没有拦住。
而长华和归黎也决定兵分两路，归黎从大门进，长华直接去内院，找到牢房以免再有人受害。
归黎换了一身白色圆领衣服，不能败坏了他们方寸山的名声。
只是他那娃娃脸和身高，再配上这衣服，实在是太像书童了。
从他换完衣服出来，长华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没关系没关系，你就说是俸你家少爷之命去的。”
并且瞬间帮他给想好了原因。
沈昭听完给予了他一千两的支持：“归黎，你可要给我赎回人来啊。”
书童面红耳赤的收下银两，然后脚步僵硬地走出了大门。
长华没管他了，他要是还需要她来救，方寸山是真的没面子了。
来到后院，还能听见大厅的声音，人还不少呢。
和她昨天来有所不同，后院明显多了很多守卫与侍女，特别是那名女子所在的屋子。
长华特意数了里里外外围着三层，而且归黎给她的玉佩正在发烫。
“……”
好家伙，晚上一个人没，白天这么多人，阵法都上了。怕她白天跑？
归黎也没想到人会这么多，他挤都挤不进去。
他拉了拉旁边人的衣袖问道：“这位公子，为何今日如此多人？”
旁边的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脸不耐：“你不知道还来？”
归黎：“……我代我家少爷过来的，之前不曾来过。”
他还是用上了这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那人勉强接受，给他解释：“今天可是妙玉娘子演出的日子。”
“那妙玉娘子可谓是万花楼的头牌，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极善音律，琴筝一绝！”
“要不是这万花楼……”
周围声音太过吵闹，那人又突然小声，归黎没听见他后面说了什么。
在差点被挤成肉饼前，归黎总算是进入了楼内。
与外面相比，楼内就像是两个世界，井然有序。
彩绸高挂，鲜花点缀，台上已摆上了一把琴，应该就是那个妙玉娘子的。
台下的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楼上的也有人倚靠着栏杆向下张望。
他们都在等候着妙玉娘子的出现。
万众期待下，台上出现了一名字带着面纱的女子。
即使带着面纱也能隐约看见女子面容较好，一双桃花眼含情似水。
女子向众人一礼：“谢各位公子愿意前来听妙玉一曲，妙玉献丑了。”
大厅掌声四起，有人甚至从座位站起，将银票扔至台上。
妙玉一笑，坐到位置上，抬手搭在琴弦上，指尖微动，琴声起，宛转悠扬，如鸣环佩。
归黎看了看四周，全部人都闭上了眼睛，仿佛沉浸在动听的琴音中，无法自拔。
楼内一下子除琴音再无其它声音。
连楼上之前偶尔能听见的一些乐曲也无。
归黎：“？”
他承认是很好听，但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位公子，是妙玉的琴艺不好吗？”
妙玉走到他面前，眉眼带笑。
但琴音未断！
归黎向台上望去，那里还有一个妙玉！
归黎：誓死捍卫方寸山名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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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万花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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