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妙盈从学校回来,困得要死,却被她亲娘撵去陈鹤的房间,下了死命令,必须学半个小时。
她进了陈鹤的房间后,说的第一句话是“不许打小报告”,然后趴在桌子上睡觉。之后她被摇醒,他说时间到了。
她的大眼睛上蒙了一层雾,迷迷糊糊的,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看来他也没有多想教她。
第二晚,周妙盈想故技重施,哪知陶女士不让关房门,防止她偷懒。
她指着陈鹤说:“你打小报告了?”
他摇头:“可能是知女莫若母。”
这下逃不掉了。可她还不死心,当他凑近给他讲数学题时,她心生一计,捏着鼻子说:“你身上有汗味,要不先去洗洗?”
陈鹤一怔,尴尬极了,掉头去了洗手间。他洗漱好回来时,只见周妙盈在电脑前打游戏。
“可以开始了。”
周妙盈抬起头,笑盈盈道:“等我把这局打完了来。”
陈鹤坐在床边,边看书边等。一开始还老盯着电脑,后来数学题的吸引力比电脑强,渐入无人之境,脑子飞快运转,要把难题攻克。
突然,周妙盈起身带动椅子发出尖锐声,伸了一个懒腰,说:“10:48,还有两分钟到时间,陈鹤哥哥,我可以回去睡觉吗?”
陈鹤的思路被人打断,烦躁地点头,看着她背着手蹦蹦跳跳地离开。
第三晚,周妙盈偷懒没成功,因为陶女士让她和陈鹤在餐厅学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她被监视了,不得不学习,可她态度消极,同一个问题反复问个不停,或者拖延时间,一下找水喝,一下上厕所,一下说冷要去房里拿衣服,一下又饿了要吃东西。
她见陈鹤咬紧牙关,忍了又忍。
当然,监视官陶女士没少骂人。
可周妙盈不在乎,反正被陶女士骂了15年,她早有免疫力。当看到陈鹤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后,她就有出了一口恶气的快感。
她就是不求上进的咸鱼,还打算把高高在上的学霸拉下神坛,这样他们就成了一类人,不用被人比较,她耳朵也清净了。
就算她的小伎俩撼不动陈鹤的学霸地位,也没关系,只要他烦她,见了她就想躲她,那离他搬走的时间就不远了。
于是,连续多个深夜,她一次次地挑战陈鹤的耐性和底线,眼见着他的怒火越来越盛,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就越得意,就等他在某一时刻爆发。
可是,周妙盈还没等到陈鹤爆发,她的小辫子便被他抓了去。
*
九中不允许学生带手机入校,周妙盈不仅偷偷地带了,而且还在课堂上打游戏,她一次次地躲过了老师们的火眼金睛,正洋洋得意之时,却被抓了个正着,手机被没收三天,她还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挨了一顿批。
她求了好久,并做了保证,老班才勉强同意不将这事告诉她爸妈。
周妙盈如释重负地出了教师办公室,突然一怔,陈鹤竟然在走廊上。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抓到了她的把柄。
高三教师办公室在二楼,高一教师办公室在四楼,正常来讲,陈鹤不会出现在四楼。
陈鹤在数学小考中得了满分,他们班的数学老师身兼班主任,班主任对他这个转校生很感兴趣,让他下课去办公室找他。去了后才知老班不在,听其他老师说在四楼,于是他就找到了四楼。
好巧不巧,他在走廊上听到了周妙盈上课打游戏的事。
“不要跟我......”
周妙盈还没将话说完,便听到有人在叫陈鹤。陈鹤毫不犹豫,掉头走掉。
周妙盈整天提心吊胆,她不是怕陶女士知道后骂她,她怕的是陶女士断了她的零花钱。
上次她在学校犯错,老师把陶女士请到学校喝茶,陶女士大怒,一气之下断了她两个月的零花钱。那期间,她想吃包五毛钱的辣条,还要求着郝佳妍买单。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陈鹤的情绪,不让他去打小报告,不然后果很严重。
周妙盈再次在陈鹤他们班教室外等他,被学习折磨得面色憔悴的学长学姐们纷纷出了教室,陈鹤却依旧坐如钟。
“陈鹤......”
陈鹤反应特快,抬头看见门外挥手的周妙盈,眉头一拧。
周妙盈赶紧闭紧嘴巴,咽下“哥哥”两个字。
陈鹤收拾了一番,书包挂在右肩上走出教室,冲她点了点头,走在前面。
周妙盈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想找个人少的地方说事,可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此情此景好熟悉,可她的反应却没有上次敏锐,呆呆地不知如何回答。
陈鹤翘了翘嘴唇:“你是该讨厌我的,如果突然有个人出现在我家,还分抢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我也会讨厌那个人。”
“我不是讨厌你。”
“你想方设法刺激我,不就是想逼我走吗?”
周妙盈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没想到被陈鹤一眼识穿,顿时乱了分寸:“是,我讨厌你。不,我不讨厌你,我讨厌的是你的优秀。”
“你很自卑?”
周妙盈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一直困扰自己的问题竟然是自卑。
“可是我却很羡慕你。你有完整的家,百分之百的父爱母爱,我羡慕你的无忧无虑,我行我素。”
“但我不觉得我有什么不好,因为我一直在努力掌控自己的人生。”
周妙盈唉声叹气:“你有自信的资本。”
“你也有。”
“有什么?”
“叔叔阿姨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可我成不了他们期待的样子。”
陈鹤沉默,父母可以是孩子前进的动力,也可能是沉重的压力。曾经他努力学习的动力是母亲,因为想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回报母亲。
可周妙盈的成长环境跟他完全不一样,她可能没有一个明确的追求目标,所以她妈妈的期待就成了她的重担,而她又不愿意扛起那份担子。所以,在学习这事上,母女俩处于敌对状态。
要想改变这种状态,有两种可能,要么陶阿姨退让,要么周妙盈觉悟。
目前来看,周妙盈觉悟的可能性似乎不大。
陈鹤不知要如何安慰垂头丧气的女孩,好在发现校门外向他挥手的陶阿姨。
“走了,陶阿姨来接我们了。”
周妙盈转身走向校门,已经忘了她为什么要去找陈鹤。
当她离陶女士近在咫尺时,只听到低沉的嗓音响起:“白天的事我不会说的。”
*
自从被陈鹤抓住把柄后,周妙盈想要逼走他的想法更强烈。
以前她的烦恼只有陶女士的唠叨和监视,如今多了一个陈鹤。
陈鹤一定是被陶女士收买了,让他监督她在学校的一举一动。
现在的周妙盈,不仅在家里受气,在学校也诚惶诚恐。
陈鹤最看重的人应该是陶女士,所以周妙盈要做的就是离间两人的关系。
趁陈鹤不在时,周妙盈会拉着陶女士说:“妈妈,陈鹤来我们家快一个月了,还小心翼翼的。”
陶女士直点头:“你也发现了。”
“如果他一直这样,我们该怎么面对他?”
“这事我来管。”
又一天,她说:“妈妈,我觉得陈鹤他讨厌我。”
陶女士边卸妆边说:“可能是聪明人不喜欢笨人。”
“妈妈——”周妙盈硬生生地压住了刚冒上头的火,笑了,“听说陈鹤妈妈很聪明,他一定随他妈妈吧?”
“对,赵慧能干又聪明,他们母子俩很像。”
“唉,遗传真是一门玄学。”
陶女士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瓶瓶罐罐,回头瞪了一眼。
周妙盈没有见好就收:“别人家的孩子,别人家的妈妈,好像别人家的都很香哦!”
陶女士指着房门:“周妙盈,滚出去。”
又一个晚上,周妙盈抱着枕头哭哭滴滴滴跑进主卧,把刚入梦乡的人吵醒,周华生惊得弹坐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她一把抱住老周,眼泪吧嗒吧嗒地流:“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她带着陈鹤走了,你不会也不要我了吧?”
“做噩梦了,你妈妈在这里,她怎么会不要你。”
她躲在爸爸的怀里,泪眼汪汪地盯着陶女士:“妈妈,你会不会丢下我?”
陶宜蓉又好笑又心疼,安抚着被惊吓的女儿。
*
周妙盈有些爱好,但因为她人懒,并没有下功夫将爱好变成特长。
不过,自从陈鹤来到他们家后,她终于发现自己热爱的,并有意将其发展为特长——表演。
没办法,她没有陈鹤的优秀,就只能靠些旁门左道来吸引大人们的注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天夜里,她出门去厨房找水喝,看见陈鹤的房门透出一道光,里面传来他和陶女士的谈话声。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隐没在角落听墙角。
“小鹤,是我非拉你住到我们家,也是我自愿资助你上学。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有亏欠感?”
“阿姨,不是你的问题,你们都对我很好。”
“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在我们家住得不舒服。”
“阿姨,我......”
“你现在正是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学习压力大,如果住在我们家让你有很重的思想包袱,你还不如去住校。”
周妙盈听到这里,笑逐颜开,就差手舞足蹈。不行,她得赶快回屋,庆祝这一激动人心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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