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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情人再见·终成陌路

与此同时,一场关乎九襄命运的密谈正在进行。

“小妹,是我。”锦衣男子闪身进门,反手掩上房门。

冯氏愣在原地。十六年过去,当她再一次被唤作“小妹”,记忆如遥远的风慢悠悠抚过心间。眼前人虽添了风霜,但仍是旧时轮廓。

“太子……”她如鲠在喉。

冯鸿——曾经的北燕太子,如今南朝皇帝近臣,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小妹,你续了发,更美了。”

冯氏在他怀中挣扎:“太子……我老了。”

“我知你心里怨我,”冯鸿手臂收紧,将怀中人更深地拥入胸膛,“可这十六年,我何尝不是每夜想着大殿的灯?”他在她耳畔低声如诉,“我深知你就像深知我自己。你定是日日在菩提树下,等着我踏月而来。”

见他如此自负,冯氏心中冷笑,挣脱他怀抱,退开两步:“阿弥陀佛,请太子自重,我虽在家修行,亦不敢忘佛陀教诲,请唤我冯居士。”

“小妹,你久困于此,我心急如焚。非是愚兄不来,实是异国立足,如履薄冰。而今我于太后驾前,也不过是微末之位……可孩儿之事,耽搁不起。今日前来,已是赌上了身家性命。”

“孩儿?何来孩儿?”冯氏猛然惊醒。

“小妹,莫要说傻话。”冯鸿上前一步,“十六年来,我无一日不念着你。你在此处的冷暖温饱,你为护佑孩儿所尝的艰辛,我皆知晓……正因知晓,才更心如刀割。我王室血脉,岂能长久流落乡野?她是我的骨血,理当归位公主之尊。”

冯氏不想与他纠缠下去,便冷言戳破他的痴人梦话:“北燕已亡,北朝早已是拓跋天下,何来冯氏公主?”

“北燕虽亡,血脉未绝!这十六年我日日悬心,既怕你母女受苦,又恐孩儿明珠蒙尘!”冯鸿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当年我将这象征太子身份的宝刀留予你,便是将性命与国祚都托付于你,岂有半分虚情?如今坊间皆传我儿天资卓绝,我必要亲自教她冯氏刀法,让她认祖归宗!”

“宝刀?”冯氏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你不提,我都忘了。你的刀,我一直替你藏在柜底,如今正好物归原主。”她甩开太子的手,转身取出那个蒙尘的兽皮包袱,不容分说地塞进他怀里,便要请他离开。

冯鸿被这突如其来的决绝刺痛,他强压下翻涌的怒气,急切地对她表白:

“我知你心中有怨,这十六年的清苦,我必会补偿!只要你肯随我走,金银珠宝任你选,我冯鸿在此立誓,若他日、他日我能重振旗鼓,皇后之位非你莫属,襄儿她便是这天下最尊贵的明珠!难道你愿见她一身才华,终生埋没于一个边陲寺院,青灯古佛了却一生吗?”

“哈哈……”冯氏觉得他既可恨又荒唐,“你既知襄儿是菩萨转世,便该明白,她自有天命,与你冯氏无关!太子殿下,请回吧。”

“菩萨转世?!”冯鸿终于失去耐心,声音陡然拔高,“今早秦氏按住她手腕时,我看得真真切切——她腕上那点赤痕,正是我冯氏王族一脉独有的‘鹤咬痕’!这血脉凭据,你如何抹煞?!”

他上前一把抓住冯氏,目光如炬,话语如同最后通牒:“待我此番西行归来,必将接她东归,认祖归宗!此事,由不得你!今日我不能久留,这刀我便先带走了。”

冯氏垂首不语。

待他离去,她黯然神伤:慧明师兄说得对,世人皆是半善半恶之徒。我绝不能让他将我襄儿带走。

她欲即刻去找慧明商议,开门却见一纤瘦女子立于门外。

“你可是‘小菩萨’的娘亲?”女子问道。

与此同时,大雄宝殿内,永嘉公主眉间忧色难掩。

“本宫奉皇命远赴西戎和亲,望寺院举行为期三日的法事,祈求菩萨庇佑。”

慧能住持合十应诺。顿时钟鼓齐鸣,众僧齐诵《金刚经》。香烟缭绕中,公主与众随从同跪于佛前,神色虔诚。

而九襄站在菩提树下,目光死死锁在大殿方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里面,可她竟没有勇气上前。

“在看什么?”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九襄回头,见慧明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轻声道:“有故人来。”

“有些缘分,看似重逢,实为告别。”慧明意味深长地对她说道:“记住,无论遇到何事皆要守住本心。”

九襄的心猛地一跳,待想再问一句,慧明已然走远。

她尚在琢磨师父话中深意,一个胖男子悄然晃至她跟前。

“我认得你。”九襄的声音清冷如霜,“你是十年前登门请教佛理的‘胖居士’,亦是三年前搅扰我娘清修的不速之客。”她目光如刃,直刺对方,“你一再地煞费苦心而来,想必是为了我吧,你有何图?”

“‘小菩萨’慧眼如炬!”男子眼中精光一闪,微微躬身,“请随我来。”

这一夜,报恩寺在无星无月的天幕下,暗流涌动。

待到晨光刺破云层,将寒意缀满后山草叶,九襄赶到山顶时,萧逐已在薄雾中等候。

三年光阴,像被无形利刃斩断,九襄眼见那人的影子从巨大的树影里迈步而出,这一步跨过了一千多个日夜的空白。

萧逐风尘仆仆,衣袍沾染了陌生的气息,比记忆中更显硬朗,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幽深,此刻正紧紧锁住她。

“九襄…你…长大了。”萧逐的声音变得成熟沙哑。

九襄听见自己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底艰难地撕扯出来:“小哥哥也变了……这三年……你过得如何?”

不是质问,不是怨恨,而是最纯粹的关心。萧逐喉头一哽,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苦……这是我的命。离开那日,我便忧心你……终是让你白白担心了三年。”

“我知你身不由己,”九襄的声音不自觉地轻了下去,“却不想,你此番是随公主驾辇而来。”她迟疑片刻,终是流露出心中不舍,“公主远嫁西戎,万里迢迢,前路未卜……你可是要一路护送至王庭?”

萧逐心头一紧,知道终究避不开这个答案。他沉默着点了点头,神色渐渐凝重:“公主和亲乌孙,我奉命先行探路……不日便要启程。”

虽早有预料,九襄眼底仍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但下一刻,她捕捉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乌孙……”

她轻声重复着,记忆如潮。三年前,萧逐正是提及此地时,眼中流露出刻骨的恨意。她脱口而出:“此番去乌孙,莫非哥哥……是要了结旧日恩怨?”

萧逐喉结剧烈一滚,苦笑着长叹:“你……唉,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后面的话语终是化作一片沉重的静默。

九襄一听心中思虑纷杂,也默默不语。

两人沉默了许久,久到山风都仿佛凝滞,九襄才轻轻开口,声音飘忽得像一句谶语:

“萧逐…小哥哥,可还记得当年你说过……若有朝一日,你成为王……”

“绝不妄动刀兵,定要让我的子民,永享太平!!”萧逐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段时光的那些话语,是他深藏心底、反复咀嚼的秘藏。

九襄看着他笑容苦涩。

萧逐见她笑了,积攒了许久的勇气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猛地向前一步,握住她微凉的指尖。

“九襄,你听我说,三年前我奉叔父之命而来,是为‘小菩萨’而来。但今日,萧逐只为自己的心意而来!九襄…我们一起走吧!天高海阔,你我同行!”

“什么,你在说什么!什么叔父?”九襄完全懵了。

“他是…是你的生父,”他喉结滚动,因紧张而低声快语,“…他便是以前我与你提到过的叔父。”

“昨夜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人?”九襄反应迅速,思绪回到昨夜。

那名胖男子半请半引,将她带至一处僻静厢房。门扉轻启,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锦衣贵族,他涕泪纵横扑上前来,口口声声唤着“我儿”,自称是她血脉相连的生父。

虽早有猜测和预感,这突如其来的认亲,依旧如平地惊雷,荒谬与错愕交织的情绪下,未待那男子将悲情诉尽,她本能地转身,踉跄着夺门而去。

此刻,从萧逐口中再次提到此人,她顿感天旋地转,甩脱他的手,踉跄后退:“所以……那场林间相救,根本不是什么偶然,而是你潜伏在我身边的监视?后来所有……都只是你事先安排的算计?”

她一步步向后退去,眼底的光寸寸碎裂:“你一面握着刀监视我,一面还能陪我习武论经……萧逐,你演技真好……”

“不!”萧逐急切上前辩解,但话语刚到嘴边,便已破碎不堪。“初时确是任务,但后来……”

“我问你,”九襄抬眼,眸中已盈满泪水,“你早知我身世,却还口口声声地叫着‘小菩萨’对么?”

萧逐默认了。

“你知我身世,知晓所有真相……却能隐瞒起来,对着我说那样苦楚的话,演得那般真切!”

萧逐面色倏地惨白,眼底涌动着近乎绝望的急切:“不!你听我说——我生来不识父颜,五岁便成了孤儿,从此踏遍南北苦苦寻觅。这十余年,我尝尽了人间最刺骨的孤独……”

他吐露的每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撕扯而出:“正因为我懂得血脉分离的痛,才更不愿见你重蹈我的覆辙。叔父寻女的那份痛楚,我也在亲身承受……我护着你,既是全他的念想,更是……”

他哽住片刻,终是将私心剖白:“更是为了守住你,不让你像我一般,在茫茫人世活成无根的飘萍。”

山风卷起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

“所以,我便该同你一般?”九襄忽然发现在自己心里珍藏了三年的少年原来不懂她,这突起的念头让她心如刀绞,直痛的她弯下了身子,“你心里装着你的苦,可曾看过我走过的路?”

她本还想说什么,唇瓣微启,昨日慧明师父的话语却在心头响起:“有些缘分,看似重逢,实为告别……守住本心。”

那声音如同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她心头翻涌的混乱与不舍。九襄慢慢挺直腰背,眼中哀戚尽褪,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萧逐,”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山风,“从小我有娘亲嘘寒问暖,有师父教我识文断字、明辨是非。我在晨钟暮鼓与青灯经卷间,所得的爱与教诲,半分不曾少过。”她微微停顿,又道,“所以,莫要再以你的怜悯来度量我的人生。我的路,我自己会走,不劳旁人……费心安排。”

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仿佛是在告别:“你曾说,‘守’剑意,可护人。可你知道吗?最伤人的,从来不是有形的刀剑,而是这无形之中的欺瞒与算计。”

说完,她毅然转身,沿着下山的小径决然而去,孤寂的背影很快被苍茫的暮色与摇曳的树影吞没。

萧逐僵立原地,如同一尊失去魂魄的雕像。

与此同时,从古松后转出一道身影,冯鸿负手而立,目光幽深地望向女儿九襄离去的方向。

萧逐转身双膝一沉,重重跪地。

“叔父,侄子……已尽力了。公主銮驾西行在即,侄子……请求先行一步。”

言罢,他不等冯鸿回应,便站起身来,朝着另一条下山的路大步离去。他的背影在苍茫暮色中,竟也与九襄一般的孤寂与决绝。

冯鸿静立原地,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林间,一如七年前,那个雪原上的孤影。

七年前的北地风雪,几乎要吞没一切。他藏身乱葬岗,躲避追兵,却险些成了饿狼的腹中餐。一个突然出现的少年,手持一柄赤红如血的弯刀,用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厉与果决,一刀剖开了狼腹,也劈开了他的绝境。

而当他看清少年手中那柄宝刀“赤日”,再听闻对方竟不知生父为何人时,一个精妙的计划瞬间成型。这是天赐的契机!他要将这柄象征着王权的“赤日”,连同这身份成谜的少年,一并牢牢控于掌中。

“你父是我兄长,你当是姓萧。从今往后兄长的骨肉便是我的孩儿。”当时他已改名“萧隐鳞”,在南朝扎根,于是他随口杜撰了一个兄长“萧隐逐”,便轻易捕获了这只渴望亲情、寻找根源的孤狼。从此,他将少年萧逐带在身边悉心栽培,将他打磨成一柄最趁手的宝刀。

他并未忘记报恩寺的静慈,更记得自己的“玄月”宝刀。当“小菩萨”的名声传入他耳中,他几乎要仰天长笑!他那逃亡途中意外得来的女儿,竟是助他攀附胡太后,谋图大业的最佳阶梯!他立刻派出心腹,暗中推动“小菩萨”的盛名,同时将萧逐派往她的身边,既为守护,更为监视。

若非那个善妒的秦将军……那个掌控着他眼下仕途的女人,因察觉到此事而暗中施压,他岂会匆忙将萧逐召回,打断这步好棋?如今,借公主和亲之行,他亲临此地,便是要拿回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

萧隐鳞(冯鸿)凝视着刚从静慈手中取回的“玄月”宝刀,暗自思量:“赤日”、“玄月”本是一对,当年先祖铸此双刀,分授拓跋、冯氏两脉,既为盟约,亦为制衡。如今拓跋坐拥北方,而我冯氏……但天命在我,双刀重逢,儿女一双,这山河,必将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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