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蚩乔的话,面前的女孩子眼睛里面的泪水顷刻之间就落了下来,她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蚩乔,就连哭也是悄然掉着眼泪,没有发出一点儿的声音。
蚩乔抬手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问:“你这是怎么了?”
女孩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什么。”
没什么,就哭成这副模样,还没什么,是把人当成傻子糊弄吗?
蚩乔耐下她平时上蹦下跳的性子,温声问:“你这是怎么弄的,你能告诉我吗?”
她现在这模样可把姜某人给看到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个平时母老虎的人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啊。
见到姜承恩脸上的脑残表情,蚩乔被他看得牙疼,她挥了挥手,悄声让他滚去找家客栈,让他们晚上不至于睡大街。
姜承恩走了好一会儿,女孩依旧没有说话,就在蚩乔打算再问的时候,女孩突然对她跪了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他们还站在这座戏院的大门口,蚩乔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那欺负普通人家女子的恶毒小姐。她连忙把她扶起来,但没想到这女孩还是一个有能耐的,她的膝盖和地面像是沾了一层浆糊,蚩乔居然没有立马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蚩乔还以为是自己用的力气太小了,手上一使劲把她拉了起来,两人又差点和戏院的大门来上一场亲切的会晤。蚩乔很快稳住身形,给女孩拍了拍后背,说:“我们到一边去说,站这挡道了。”
女孩缩成鸵鸟的头微微的点了点,顺着蚩乔的力道,像一个受人欺凌的小媳妇般,往一旁的小巷子走去了。
女孩手绞着她身上那件粗布麻衣,仿佛要把那件早就千疮百孔的衣服绞得乱花飞舞,她张了张嘴,应该是做好了心里准备,才说:“我能跟着你们吗?我什么都会干,洗衣做饭劈柴,这些我都会做的。”
蚩乔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女孩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在哭,仿佛要把一生当中全部在泪水在这一刻流干。
蚩乔也不再问她了,就算问了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回答。她也没再给女孩擦泪水了,整个人直直的站在那里,望着眼前这个新一代的孟姜女,看她能不能把这灵州城给哭出一个洞来。
女孩哭了很长时间,终于停止了她把灵州城哭踏的伟大梦想,低着头,说:“我能跟着你们嘛?”
蚩乔没答应,也没拒绝,说:“给我个理由。”
“我会洗衣、做饭、砍柴、喂猪、做衣服。”田招娣摊开她枯黄干燥带着无数茧子的手,每说一件就把放下一根手指,直到把一只手的手指全部放下,“我什么都会干,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
蚩乔说:“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会做呢。”
女孩没说话,但是她眼睛望向的地方已经表达了她的想法——蚩乔的手背很是白皙,手心上虽然有些茧子,但看上去也不是干活留下来的,反倒是练功的时候留下的。
蚩乔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说:“这些我们不需要你做。”
女孩急急的想要证明她对蚩乔她们有帮助的。但却被蚩乔打断了,“你要跟着我们就跟吧,不用做这些。对了,这么长时间了,都忘了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田...田招娣。”
蚩乔虽然从小生活在苗寨,但也是听到过外面大多汉人家里面都是有“皇位”继承的,他们一个劲儿的想要生一个二世祖出来继承他们家中的三瓜两枣,所以就会有些人会给家里面的女孩子取些什么“招娣”“盼娣”“来娣”的名字,妄图通过这样卑劣的方式来满足他们心中那些不入流的想法,未曾想,她会在出苗寨的第一天就听到这样的名字。
“这是你的名字嘛?”
田招娣说:“是...是啊。”
蚩乔问:“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我奶奶。”
“你爹娘没反对?”
沉默了好一会,田招娣才缓缓地说:“我爹听我奶奶,我娘不喜欢我,她不在乎我取什么名字。”她的声音足够和夜里的蚊子来一场比拼声音小的大赛了。若不是蚩乔常年练武,练就了还不错的听力,否则她还听不见。
招娣...这个名字究竟是想要给家里招来什么玩意。
蚩乔说:“这个名字不好听,你要跟着我们的话就得换一个,这名字太不符合我们的气势的了。”
女孩睫毛上还带着泪珠,她缓缓的把头抬了起来,看向蚩乔。这个名字在她仅仅十几岁的人生当中占据着浓墨重彩的部分,虽然这些浓墨重彩的部分时常带着谩骂、苛责,但她从来没有过换名字的想法,骤然听到蚩乔说得换一个,这让她有些懵,问:“那你能帮我取个名字吗。”
名字伴随人的一生,它可以有很多个,也可以一生当中只有一个,但不管是那一只它应该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更不是期望别人来到这个世界做的法事。
它可以来自父母、老师、恩人、自己,但不可以来自一个只见过一面,未来可能没有交际的人的嘴里。
蚩乔自认自己没有给他人取名的那点能力,也没有那点权力,她说:“这应该问你自己,你想要叫什么?”
女孩脑袋空空的,她摇着头,说:“我不知道。”
蚩乔说:“那等你知道了再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嗯。”女孩轻轻的点了点头,“那我可以跟着你吗?”
想到兜里的三瓜两枣,蚩乔提前声明:“随便你,但我可不包吃包住。”
女孩点了点头,望向蚩乔的眼睛都仿佛带上了万千星辰,亮的有些惊人:“嗯...”
夜半三更往往都和杀人放火配套,今天晚上也不意外。
一道锣鼓声响彻云霄,伴随着的是更夫的一声高喝:“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蚩乔从屋顶上探出个头来,见两名更夫已经走远,她侧身飞到另外一户人家的屋顶上。
姜承恩是一个没有风度的人,他在蚩乔前面不远处,见她这一副要去做贼的模样,催促:“快点。”
蚩乔轻步跑到他的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说:“催你大爷的,要不是你这个脑残方才跑到巡逻官兵面前炫耀你的三脚猫功夫我至于这么慢吗?”
姜承恩:“我大爷是你三舅姥爷,他现在还在苗疆,我可没催他。”
“... ...” 蚩乔觉得,她这辈子最大的仇人可能就是眼前这位了...可是眼前这位尤为未觉,依旧忘我的说,“等回苗寨后,我再去催我大爷,现在还不是时候。”
蚩乔觉得自己这一生最大的灾难就是遇到了姜承恩这个傻缺二货,使得她自己的人生都被“傻缺”二字充斥着,让她难以喘息。
他们俩就像小偷一样,在别人家的屋顶上面乱窜。
把女孩带着身边,蚩乔和她找到了姜承恩,成功入住他找到的“豪华”客栈。
夕阳时分,蚩乔和姜承恩提到了关于秋姑的事情。这两人别的什么都没有,唯独有的东西就是大半夜的去四处乱窜,两人一拍即合,最终决定来一个夜探今天两个妇人提到的城西王宅。
蚩乔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她心中唯有一个神,那就是阿莎。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妖魔鬼怪,现在冒出一个**十的食人婴老妪,她自然是不相信的,在她看来,这老妪八成是比妖魔鬼怪更加令人害怕的人拉出老挡刀的。
感谢苗疆的前辈,让他们对外面有点认知,就算是不是很多,但他们还是知道,在外面晚上是有宵禁的,这不至于让两个傻缺半夜当街行走。但是知不知道其实也没差——姜承恩这个二百五在巡逻官兵路过他们的时候,为了彰显出他并不高超的武艺,跑到大街上在巡逻官兵面前来上一支芦笙舞。
他这样的行为简直和站在老虎身上拔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最后若不是蚩乔帮他引开了官兵,他今天晚上就应该在牢房当中和蟑螂成为好兄弟。
可能是长时间没听到蚩乔的回答,姜承恩也觉得没劲儿了,又想到今天那个女孩子,他问道:“你真的要带那女的吗?”
蚩乔看向他说:“不然呢,不带她还能怎么办。一个孤女,父亲死了,母亲对她不是那么的喜欢,还要自己出来讨生活,虽然我是一个心狠手黑的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让她在这吃人的世界里面漂泊。”
姜承恩点了点头:“也是这个理,没想到你这个时长上房揭瓦的人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真是让我震惊。”
蚩乔洋洋得意的点了点头,刚想给自己来一篇长篇大论的赞美之词,就听到了姜承恩的后半句话。
“脑残人都有这样的高深想法,我觉得我的思想现在能够成神入道了。”
他双手张开,对着天上的月亮发出来他脑残的发言。
“... ...”长久的沉默。
人们往往不在沉默中爆发,那就会在沉默中灭亡。很显然,蚩乔不是一个甘愿灭亡的人,她一圈上去,姜承恩的嘴巴被爆发堵住了。
他们二人很快就到了城西,在城西一户三进的宅院墙上停了下来。这里不是王宅,他们本应该瞬息间从这离开往王宅而去,但他们还是停了下来——一道能吓破人胆的女音。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声音应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发出来的,细弱而又尖利还带着嘶哑,就好像她已经这样很长时间了一样,沙哑又幽冷的声音配上寂静的夜晚就会给人一种渗人的感觉。
他们随着墙,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步一挪的走去,只见在一个院子的亭子中,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手上抱着一个东西。
人们往往不在沉默中爆发,那就会在沉默中灭亡。改自“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鲁迅《纪念刘和珍君》
我这坨不怎么好吃的shi,什么时候能有尊贵屎壳郎先生来品尝啊
我的屎壳郎先生,你在什么地方啊,若你不方便来找俺,俺也能跨越千里去找你啊。
可以送货上门,不满意包退的呀!!!
[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