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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解困(一)

回忆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

吕曦容和楚毓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动了天墟中的天魔女之心,会突然触动桑女被尘封的记忆。吕曦容自认为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当他窥探桑女过往到最关键的时刻,白蘅突然来了。

白蘅来得很不是时候,因为他一来就打断了画卷,更是乌泱泱带来一群人,将天墟中的大妖小妖通通制服带走了。

自爆内丹的花豹妖此时已经只剩一口气,他一见到白蘅,脸上满是扭曲的怒意,口中骂道:“你帮着那个贱妇夺了紫金岛的权,你们两个都不得好死……”

白蘅妖君不比桑女讲究礼数,回头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冷冷道:“你再多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天墟内所有人都被带了出去,桑女扶着额头,似乎记忆突然被打断对她的影响也不小,白蘅要带她离开,说妖王宫里所有事都处理好了,溪秀也已经关押起来,让她不要担心。

换作之前,桑女一定会觉得满意,白蘅做任何事都尽心尽力,可今日她隐约觉得不安。

今日之前她的确是想杀死溪秀这个祸患的,可现在她有些犹豫了,因为她之前根本记不得和溪秀有关的事,只知道她二人针锋相对,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为何在她封存的记忆里,溪秀会为了她求情,甚至不惜忤逆玄枵。

“白蘅,你等一下。”桑女皱了皱眉,压下心头的躁乱,“我好像记起了一些事。”

白蘅一听脸色微变,上前一步就要强行带着桑女离开,吕曦容和楚毓虽不太清楚内幕,但也隐约看出桑女此时有些抗拒,不由分说挡在桑女面前,吕曦容还算客气:“白蘅大人,主君这些天损耗心力,颇为疲累,既然妖王宫里已经料理妥当,就让主君休息一时再回去吧。”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白蘅皱着眉冷嗖嗖瞥他一眼,“不要多管闲事。”

楚毓道:“我们是不是多管闲事,得问问主君的意思,毕竟这是她的记忆,跟大人没什么关系。”

桑女冷着脸下令道:“白蘅,你先退下。”

说完她不顾几人争吵,再次操纵天魔女之心,看到了尘封记忆的最后一段。

*

桑女出逃失败,被玄枵抓回去后更不好过,为了防止她再逃跑,玄枵用铁链将他锁在房中,八条铁链将她死死锁住,没法踏出房门一步。

被抓回去不久桑女就生了病,一开始玄枵还来看她,心情好了便与她说几句软话,每次玄枵一来她就病得起不了身,不睁眼不说话,全然无知无觉的模样,渐渐玄枵就不来了。

第二年春末时,幻海之屿来了一群仙人,入驻紫金岛东岛,开始挖掘岛上的紫金玉髓。

紫金玉髓是紫金岛妖族的瑰宝,珍稀且名贵,历代妖王都不敢随意挖采。

而妖王玄枵带了一群外人来,让他们肆意挖掘。

此乃紫金岛妖族奇耻大辱。

妖族内部开始出现反对之声,愈演愈烈,在紫金岛盛夏还未来临时,一条修为五百年的白蟒大妖率众发起叛乱。

紫金岛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鲜血染荒原,白骨垒如山。

玄枵并未在意这场动乱,他仍旧饮美酒,看歌舞,游芳园,不屑一顾。

他的得力干将白蘅在为他厮杀卖命,漫天血雨中,白蘅玄衣透出深浅殷红颜色,他的衣袖已经被血染透了,粘稠温热的鲜血像水一样顺着他的袖口滴下来。

一滴两滴无数滴,尽是同族性命。

白蟒负隅顽抗,张口血盆大口,癫狂大笑:“白蘅大人,你助纣为虐,自毁紫金岛数千年根基,引狼入室,自掘坟墓,你与玄枵,都不得好死……”

话音未落,白蘅一剑斩下它的头颅。

他提着白蟒的头去见玄枵,玄枵拥着美姬醉醺醺地抬头,问他:“都杀干净了?”

“已尽数伏诛。”

玄枵笑着挥挥手,“做得好,你下去吧。”

桑女被关在妖王殿偏殿,她被关了好几个月,倒也习惯了,每天拖着长长的锁链挪到门口,趴到窗棂边去汲取那一点微弱的日光。她是大桑下生长的女儿,离不开炙热的太阳。

白蘅在温泉水里洗了一个时辰,又在药桶里泡了三个时辰,将一身快要淹进骨子里的血腥味都洗干净了,他去偏殿见桑女。

去的时候桑女坐在窗户下唱歌,她像只被锁进笼子里的鸟儿,寂寞又悲伤,她的歌声不再轻盈欢快,悠长又哀伤的调子在黄昏长廊下响起,传到天边云上。

白蘅推门进去,桑女坐在地上抬头冲他笑。

“你怎么来了?”

白蘅说:“路过,听见你唱歌。”

他走过去,席地而坐,白袍子一尘不染,每一根头发丝都妥帖顺服,果然像是路过。

桑女轻轻嗅了嗅,“你身上有血腥味,是不是受伤了?”

白蘅说:“不是我的血。”

“那就好。”桑女头转到一边,去看窗外即将落下的太阳,“他们又来挖紫金玉髓了,我能听见,那动静彻夜不休,吵得我没法睡觉,再让他们挖下去,紫金岛就要被挖空了。”

两人独处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话可说,大部分时间白蘅都在沉默,偶尔会接过她的话,桑女自言自语许久,笑着问他:“我听说溪秀定亲了,定的是从幻海之屿来的冬笙,他们两个的性格,倒是很般配。白蘅,你年纪也不小了,没有想过要定一门亲事吗?”

白蘅摇摇头说:“不曾想过。”

桑女却垂下头去,慢慢道:“我真羡慕她,她那么好,可以随自己心意定一门亲事,选一位称心如意的夫君,我想一定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我的夫君才这样对待我。”

“不是……”白蘅本能地反驳她的话,开了口又顿住,依旧冷静道:“不是你的错,如果你喜欢这里,就逃出去。”

桑女红了眼眶,轻轻摇头,“他不会放我走的,只要他还活着,无论我跑到哪里,他都会把我抓回来。”

她说着伸出胳膊,将手腕上那些青紫伤痕递到白蘅眼前,“他作践我,把我当畜生对待,我实在受不了了,白蘅,我好想回家。”

白蘅怔怔地看着她,“我会想办法放你走。”

“不行,他连霜儿都不放过,你要是放我走,他会杀了你的……除非,他死了。”

这话说得过于大胆,以至于白蘅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桑女说完后又换回那副柔弱的表情,问白蘅:“上次我给你的那个荷包,你是不是还留着?”

不等白蘅回答,她又道:“你从战场上下来,荷包一定弄脏了,等改日我再给你做一个。”

“我……”白蘅欲言又止,只是望着她的眼睛。

桑女抬头看向窗外,眼里有化不开的哀伤,“要是能从这里出去就好了。”

白蘅忽然道:“我会放你出去的,一定。”

桑女冲他柔柔一笑,“嗯,我相信你。”

*

紫金岛那场颠覆王权的动乱来得很快,在幻海之屿那帮仙人还未挖空东半岛的紫金玉髓时。

白蘅将自己化作利刃,刀锋指向他的王。

桑女依旧抱着膝盖坐在偏殿里,她哼着歌,嗅着空气里越来越浓烈的血腥气,她丝毫不担心,因为此战玄枵必败无疑。在他失去所有人心,连白蘅都不站在他这一边时,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胜算。

在大火还未烧至偏殿时,白蘅来了,他提了长刀,浑身是血,闯进了空旷的偏殿中。

他提刀斩断桑女身上全部的锁链,对她说:“快走吧,不要回来了。”

桑女从地上爬起来,好像并不觉得惊讶,她看着白蘅欲言又止的表情,道:“你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白蘅摇头不语。

她上前一步,抬起手轻轻擦去白蘅眼角沾上的血迹,笑了笑道:“小心一点。”

说完她转身出了偏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夜的火太大,不仅是围绕王权的厮杀,还有对那群仙人的驱逐。桑女揣着一把短刀,穿过血与火肆虐的战场,她的裙角在夜风中飞舞,长发被卷得凌乱,可她步履轻盈,像夜空中一只挣脱束缚的蝴蝶。

她一路逃回东隅境,想回到她原来的家,可现实再次给了她致命一击,紫金岛和幻海之屿结盟,战火居然波及到了东隅境,大桑国被一把天火付之一炬,据说那火烧了七天七夜,所有人都烧死了,东隅境再没有她的家。

桑女揣着滔天恨意再一次回到紫金岛,可这一次她没有去找任何人,只是孤身一人闯进了索命谷,进到天墟之中,面对强大的天魔女,她不堪一击,差点就要永远留在那里。

可心中的恨让她不甘,她浑身是血倒在地上,莹莹鬼火将她围绕,她咬紧牙关,呼吸间都是浓烈的血腥气,短刀被她攥地咯咯作响,她从牙关里挤出来带血的一句:“我凭什么要死,该死的不是我……”

天魔女被她的恨意感染,呼啸着在她身前奔腾而过,“好姑娘,你想报仇,我们能帮你,你愿意的话,就把心留下吧,然后……你就能回去杀了你恨的人。”

桑女等的就只这个机会,她说:“我想要力量,要这世上最强大的力量……再也没有人能欺辱我,我把心留下,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她自愿将心换给天魔女,而后她得到了足以杀死妖王的强悍力量,她撑着一口不服输的气回到了妖王宫。

此时战事已近尾声,玄枵和白蘅打了个两败俱伤,分不出输赢,最后一仗定在闻西涧,一战定生死。

开战的前一夜桑女回到了玄枵身边,此时的玄枵已近疯魔,他自知敌不过白蘅,打算在上战场前杀了亲儿子给自己陪葬。

桑女赶到时,见玄枵浑身是血站在院里,正死死掐着霜儿的脖子,他满眼血红,伸出手抚摸霜儿的脸颊,“没事的,乖孩子,闭上眼,不会痛的。”

“王上!”

桑女惊叫一声从暗处扑过来,死死抱住玄枵的手臂,不等玄枵发怒质问她,她已经作出一副惊惶脆弱的表情,“王上,我……我听说白蘅起了反心,死了好多人,他们说你受了重伤,吓死我了……”

玄枵闻言面上冷色一松,抬手将霜儿甩了出去,他问桑女:“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天起了好大的火,烧到了偏殿里来,所有人都跑了,他们把我放出来,我害怕,想回家,可是东隅境已经不是我的家,王上,我只有你了。”

桑女边说着边落下两滴清泪,她肩头颤动,看着十分可怜,“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玄枵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将她拥进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安抚道:“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即便今夜我输了,白蘅念及旧情,也会留你性命。”

桑女在他怀中轻声啜泣,“王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什么……?”

玄枵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去,见心口处赫然插着一柄短刀。桑女自他怀里抬起头来,面上还挂着眼泪,可她握着刀柄冲他一笑,“你会原谅我的,是不是?”

不待玄枵回答,她忽然一掌击出,将玄枵掀倒在地,紧接着她跨坐在他身上,用力将短刀拔了出来,随后双手紧握刀柄,一刀接着一刀狠狠刺下,喷溅的鲜血浇了她满头满脸,她用尽全身力气,直到双臂发酸,手中的刀将玄枵胸前扎得一片血肉模糊,白骨都暴露出来。

玄枵惊恐地瞪大双眼,死不瞑目,他也许到死都不会想到,自己最后居然会栽在一个弱女子手里。

短刀泄恨一般在尸体上翻绞,桑女将他的心脏全部绞碎,碎成一滩烂肉,她用手挖出来,轻蔑地笑了笑。

“我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呢,没想到也只是一块死肉。”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血渍,柔声说:“王上,黄泉路我就不陪你去了,到了那边,见到先夫人,记得替我问好……”

白蘅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桑女浑身是血,跪坐在一具尸体旁,怀里抱着人事不知的霜儿。

“白蘅,他要杀我和霜儿,我……我太害怕了,他发狂一样冲过来,我错手杀了他……”

她脸上当真是害怕的模样,白蘅打量着她,仿佛在辨别那恐惧的真伪。

但他并未深究,只是冷漠地看着桑女怀中抱着的霜儿,平静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桑女大惊失色,脸色苍白,“他没有做错什么,可不可以……”

白蘅道:“紫金岛的规矩,诛妖王者取而代之,你杀了玄枵,从今以后,你就是紫金岛的妖王,他是玄枵之子,若他活着,会威胁你的地位。”

桑女喃喃道:“那我……那我不做妖王,还有溪秀,她比我更合适……”

“木已成舟,由不得你,你不做妖王,有的是人想做,但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白蘅……怎么办?”她跪坐在地,仰起头来,轻声道,“我好害怕,你能不能帮帮我?”

玄枵的死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但令人咋舌的是,杀玄枵取而代之的居然是王后桑女,先王的得力部下白蘅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紫金岛众妖自然不服,于是将希望都寄托在溪秀公主身上,希望溪秀能与白蘅正面较量,将王位夺回来。

溪秀公主的确是跟白蘅正面较量了,可她要争的不是妖王之位,而是紫金岛二把手的位置,溪秀觉得她比任何人都更适合辅佐妖王,她笃定白蘅不安好心,胁迫桑女称王,是将她当做傀儡。

她动用手下一切力量抗击白蘅,最终占了上风,桑女约她见面,眼泪涟涟跟她道谢,然而在喝下一碗桑女递来的甜汤后,溪秀突然头昏脑胀,昏迷之前她看见桑女走到她面前,摩挲着她的脸颊道:“对不起,你重情重义,可我是个狠心的女人。”

她看似柔弱,可美貌与心机是她的武器,她锋利无比,锐不可当。

溪秀落败后和霜儿一起被关押在寒崖石窟,她的未婚夫婿冬笙前来替她求情,只是谁也想不到,曾经善解人意的桑女如今完全变了副模样,她变得冷血残暴,丝毫不念旧情,最终还是看在白蘅跟冬笙交好的份上,废了冬笙半身仙力,才将溪秀放了出去。

只是溪秀放出去后仍旧不甘心,她还想着要找桑女要个说法,于是带着先王旧部闯进妖王宫质问桑女,最终闹了个两败俱伤,溪秀被关押进瀑布禁地之下,冬笙则带着拥护溪秀公主的先王旧部远遁闻西涧。

过后不久,霜儿也失踪了,自那之后,桑女开始渐渐恢复理智,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浑浑噩噩,血腥残暴。因为和天魔女换心,她的身体也受到了严重影响,过往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

她知道的那些都是白蘅讲给她听的,溪秀记恨她,所以掳走了霜儿。她性情大变是因为将心交给了天魔女,变成了一具空有力量没有情感的空壳子,白蘅从天墟下夺回了她的心,所以她才逐渐恢复,桑女从未怀疑过这话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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