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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白蛟(二)

吕曦容也不知道楚毓和琴婴哪来的勇气和那白蛟正面对打的,他当年打过一次,打出了心理阴影,这下有阴影的应该不止他一个了。

招句扛着琴婴,他背着楚毓,打算先寻个藏身之所。吕曦容想起当初蕣清被发配到望汀洲时,有一间独立的小院子供她居住,只是时隔多年,他已经记不得这院子在何处了。

那崖壁中的鼠精见他锁住了白蛟,以为他很有本事,便主动替他引路。

有了鼠精指引,几人很快找到了地方,让人意外的是,蕣清已经离开望汀洲七年,她原来住的院子居然被看护得很好,像是有人常年打理,院门前挂着蕣清亲手题字的匾,上书‘沉璧小筑’四个字,除了有些冷清,倒和原来没什么区别。

吕曦容带着两个伤患闯入公主小筑,琴婴身上的伤看着严重,但并未伤到要害,且他自愈力强,吕曦容给他上了些止血的药,简单包扎了一下便作罢。

楚毓的状况却有些棘手,他同那白蛟打了一天一夜,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后来又被蛟尾一卷,肋骨断了两根,吕曦容轻手轻脚将他抱回来,都不敢轻易挪动他,生怕一不小心又让他的伤加重几分。

那鼠精自告奋勇采了些药草送来,折腾了一整天,终于将楚毓身上那些伤处理好了,但人还是沉沉昏睡着,一点要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吕曦容不眠不休守了他两天,熬得面容憔悴。楚毓的伤恢复得很慢,吕曦容断断续续给他输了不少灵力,终于闲暇下来时,他才察觉到右手断指有些抽痛。

他十多岁的时候右手两根手指被显素踩断过,后来治好了,但那两根指头总不太灵活,如今为锁白蛟又断一次,雪上加霜,当真多灾多难。他自己咬着牙将断指接了回去,捂着右手缓神,招句看他一整天闷闷不乐的样子,钻出来跟他说话:“楚司祭什么时候能醒?”

吕曦容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我也不知道。”

“那只白蛟心性单纯,不像恶兽,身上怎么会有那么重的戾气?”

吕曦容问:“你怎么看出来它心性单纯的?”

招句说:“我自己猜的。”

一人一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吕曦容今日心情不是太好,话也少了,招句不知道怎么鼓励他,便钻出去将琴婴找了过来。

琴婴修养了两天恢复得还不错,脸上有了点血色,他走进屋来,搬了张凳子在吕曦容身旁坐下,仍旧是那副微笑模样,轻声劝道:“吕少师,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吧,别把身体熬坏了,这院子里总得留个手脚健全的。”

他这会还有心情说笑,吕曦容却没什么心思,只道:“我得亲眼看着他醒过来才放心。”

琴婴笑了笑,“他死不了,早晚会醒的,你这么提防着,是担心我做什么手脚不成?”

“我当然不放心你。”吕曦容面上带着打量之色,严肃道,“上次匆忙没来得及问你,你那天在乱石堆里偷袭我的时候,用的什么武器?”

琴婴面不改色,一派从容道:“鞭子。”

“什么鞭子?”

“你都看见了,非得多问我一句?”

“我记得你不常用武器,那鞭子是你的吗?我瞧着有些眼熟。”

“你不用拐弯抹角套我的话。”琴婴没打算瞒他,“就是原来余容那条鞭子。”

当初余容那条蛇骨鞭不知道抽过多少人,据吕曦容所知,琴婴跟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是隔三差五吃鞭子,余容公主喜怒无常,只要她不高兴了身边的人都别想好过,她贴身伺候的人差不多几个月就要换一拨,琴婴算是在她身边待的时间最长的。

见琴婴这么坦然,吕曦容倒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只随口道:“你和余容……是什么关系?”

琴婴笑着耸了耸肩,“她是主我是仆,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关系,旧主已逝,我带着她的遗物权当留个念想,这算不得过分吧。”

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但吕曦容并不相信,余容并非良主,跟她不熟的人尚且在她面前讨不到好处,更别说天天跟在他身边的人了。琴婴挨打的次数比他应该只多不少,要是天天被这么抽打,琴婴还无一丝怨气,甚至时刻挂念余容,如果他不是变态,那多半是脑子有问题了。

“你不恨她?”吕曦容又问。

琴婴伸出一条胳膊来,他手腕上常年带着一只蛇形金钏,就是那条蛇骨鞭所化,可是几乎没用过,也没人知道这东西是什么,要不是上次受了重伤一时情急,被吕曦容发现了,估计旁人一辈子都不会知晓这是余容的遗物。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吕少师。”琴婴答非所问,“要不是你逼得余容公主自尽,我还不知道要在她底下吃多少苦头呢。”

吕曦容眉头一皱,“我的确讨厌她,但她的死也确实跟我没关系。”

琴婴微笑着,语气轻快道:“是不是你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所有人都看见了,是你把她逼上城楼,她无路可逃,才从城楼上跳下去的。”

吕曦容正要反驳他的话,就在这时,一旁的招句突然惊喜地大喊一声:“楚司祭,你终于醒了!”

两人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吕曦容赶忙扑到床边,焦急道:“怎么样,没事吧,身上还难受……”

他话未说完,楚毓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挥开他的手,皱眉头冷声问道:“……你是谁?”

“我……”吕曦容一时愣住没了言语,他直勾勾望着楚毓,楚毓也满脸警惕地盯着他,那副神情像是在看一个全然不认识的陌生人。

屋子里顿时陷入沉寂,几人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这样紧张的局面下,琴婴最先反应过来,他小心翼翼挪过去,试探着问道:“楚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楚毓蹙紧眉头盯着他许久,最后轻轻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屋里几人此时才意识到出事了,出大事了。这是脑子睡糊涂了啊!

一刻钟后,楚毓再次昏睡过去,房门紧闭,招句在屋里照看着他。屋外檐下两人负手而立,一个望天一个望地,都没了主意。

“是不是被那白蛟打得太狠,脑子打坏了?”琴婴道。

吕曦容一脸漠然,“这要是被岐和神殿知道了,得扒了你我的皮。”

“吕少师,你不是会医术吗,帮忙看一看是怎么回事。”

吕曦容迟疑了一下,难为情道:“我的医术……其实也没有那么高明,只能治一治跌打损伤。”

琴婴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要不我们就留在这里算了,没必要非得回王城,我们三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幸福。”

吕曦容说:“你想得美。”

*

关于楚毓脑子被打坏了这件事,楚毓本人并不知情,他记得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是不记得其他人。

恰好夜里鼠精又来沉璧小筑里送药草,见了这状况,便宽慰他们,说那白蛟的戾气能蛊惑人心智,楚毓在那黑雾中待的时间太长了,怕是受了些影响,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等那戾气消散,人自然也就恢复清明了。

鼠精说这话的时候,楚毓正捂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冷冷地盯着招句,看样子是准备收了它,招句吓得直往吕曦容身后躲,琴婴坐在一旁没心没肺地笑。

吕曦容头也开始痛,没什么信心,问那鼠精:“你确定能好?”

鼠精说:“也不一定。”

吕曦容把它赶了出去。

过了四五日,楚毓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能在院子里溜达了,傍晚时吕曦容一会没看住,人就不见了踪影,四下寻找,最后在河边找到了楚毓。

因楚毓这些日子总是提防戒备着其他人,吕曦容总担心他会把沉璧小筑当成牢笼,要找机会逃出去,此时看见楚毓并未走远,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他还未开口,楚毓察觉他来,转过身看他一眼,道:“出了什么事,跑得这么急?”

吕曦容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便道:“你一个人出来,许久不回去,担心你不认识路,这才出来看看。”

楚毓没说什么,只是转身往回走,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河岸边,晚霞倒映在河水中,勾勒出一副绚烂画卷,这般安静祥和的气氛实在难得,吕曦容便也不打算多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宁静。

倒是走在前面的楚毓突然开了口,他说:“我记得你。”

吕曦容一怔,接过话道:“记得什么?”

晚霞在楚毓侧脸描了个边,他回过头来,依旧是那副冷静语气:“我一定认识你,有些事我记不清了,但我总觉得你和我很熟悉。”

吕曦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楚毓往回走了两步,与他四目相对,“等望汀洲的事了结,你跟我回神殿去吧,我没记错的话,你原来在神殿待过,为什么后来走了?”

若不是场合不对,吕曦容几乎要当场笑出来了,可楚毓神色那样认真,他实在哭笑不得,心里不合时宜地升起一丝荒谬之感。其实他才是那个从来舍不下神殿的人,当年薛必青死了,楚毓也走了,留下个十多岁毛都没长齐的桥陵玉掌事,若非他明里暗里帮衬,神殿这些年还不知要受多少冷眼。

见他不说话,楚毓还以为他心中有顾虑,又道:“你不必怕那白蛟,有我在,一定不会叫它伤你分毫。”

“嗯,我知道,你会保护我。”吕曦容笑着点了点头,催促他,“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第二日难得放了个晴天,约摸是那白蛟打斗耗力过度,这几日还算安生,天气便不似刚来时候那般阴沉沉的。

吕曦容趁着天气好,准备出门采点药回来,望汀洲遍地奇珍异草,不缺能治外伤的药,楚毓和琴婴身上的伤都恢复得挺好,多备些药总不会出错。

只是楚毓这些日子的状况不很稳定,一天里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昏睡,清醒的时候就在琢磨怎么收了招句,吕曦容不敢让他出门,将他整日关在沉璧小筑里。

可总这么关着也不太好,楚毓生来是个劳碌命,要是不让他干点什么能把他憋死,吕曦容思来想去,想起蕣清有一间小书房,里面收藏了很多文玩字画,如今无人整理,刚好适合让楚毓打发时间。

太阳落山时吕曦容背着一筐药草回到沉璧小筑,进门先问招句,楚毓今天有没有收他的打算,招句说楚毓今天很老实,一直待在小书房里没有出来。

吕曦容这才松了一口气,放下药草去书房找人,推门进去便见整个书房收拾得干干净净,字画书册摆放得井然有序,楚毓坐在案前正在翻什么东西。

他走过去,问:“在看什么?”

楚毓手里捧着个红木双鱼匣子,递给他看,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书信,吕曦容捻起一封,是姜虔写的,再捻起一封,还是姜虔写的,这一堆书信大多都是姜虔寄来的,偶尔夹杂着几封吕晗桑写的。吕曦容看了一会,心说吕晗桑输给姜虔也不是没有原因。

他捻着信封,问楚毓:“你看过了?”

楚毓道:“没有,怎可随意翻看别人书信。”

说完又掏出另一只匣子,打开来看,里面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有干枯的花枝,卷边的树叶,缺了一半翅膀的蝴蝶,甚至还有几片奇形怪状的鳞片。

每一件小东西都用红线仔仔细细系在相应大小的木牌上,吕曦容拿起那只蝴蝶看了看,见木牌右下角落了一行小字:四月廿二,小白赠。

“小白是谁?”他嘀咕了一句,将蝴蝶木牌丢回了匣子里。

正要问楚毓今日身上的伤有没有好些,就见他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我还找到了一本关于你的书。”

“关于我的书?”吕曦容愣了一下,想着这是蕣清的书房,蕣清七年前怎么会有跟他有关的书,于是伸手要来,“给我看看。”

楚毓将书递给他,吕曦容扫了一眼书封差点昏过去,像是碰到什么剧毒之物一般赶忙将书丢到地上,用力踩了两脚,“不要看这种东西!”

那书不是寻常的书,是本三流小说,封皮上书七个金字:冷面王君俏夫郎。

楚毓说:“我已经看完了,写得挺不错。”

吕曦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道:“你今天一整天就是在看这东西?”

“不是。”楚毓又从右手边捞出来另一本,“这里还有一本写你和我的,但是这本写得一般,我不太喜欢。”

吕曦容:“……”

到底是谁想出这个主意让楚毓来收拾书房的。

*

又过了两日,楚毓将沉璧小筑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通,再无事可做了,整日坐在天井里发呆。吕曦容于心不忍,看天气还不错,便让琴婴带着楚毓出去遛一遛,散散心也好,琴婴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好好看着楚毓,一点坏事也不会让他干。

连日来操心过度,吕曦容累得往檐下竹椅上一躺,安安心心睡了一觉,然而没睡多久,他便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赶忙起身去开门,见招句立在门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警觉道:“出什么事了?”

“我觉得……你或许得亲自过去看看。”

吕曦容还以为是楚毓又出了什么事,火急火燎跟着招句赶过去,到地方一看,发现楚毓没什么事,有事的是其他人。

望汀洲数不清的大小妖怪,楚毓出门一趟自然不可能空手而归,他走一路收了一路,约摸收了四五十只小妖,那些小妖跟先前石壁里的鼠精差不多,只是开了灵智,连人身都未修出来,哪里是楚毓的对手。

几十只小妖被收在罗网里,撕心裂肺喊救命,场面好不壮观,本该好好看着楚毓的琴婴不仅不阻拦,反而在一旁给他打气,夸他干得很不错。

吕曦容仿佛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扶了招句一把才没有倒下去,招句是唯一一个懂他体谅他的人,安慰道:“少师,你冷静些,不要跟伤患计较!”

那边楚毓捉完妖,看见他来了,还有点高兴,拖着罗网过来邀功,问他:“我做得好不好?”

吕曦容说:“你做得很好,但要把它们全部放掉。”

楚毓说:“凭什么?”

吕曦容说:“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得低调些,不然可能明日就会被人找上门。”

楚毓好像被他说服了,垂着头思索了一下,然后十分坚定地抬头看着他,“那就一并收了。”

琴婴看热闹不怕事大,他非常赞同楚毓收了那些小妖,鼓励楚毓道:“没关系,几只小精小怪而已,收了便收了,要是真有人找上门来,我把他们都打出去。”

“你给我闭嘴!”吕曦容恶狠狠剜他一眼,气得想骂人,“你脑子也被打坏了吗?”

两个伤患没有什么话语权,吕少师说一不二,坚持要把那些小妖放了,楚毓嘴上虽没有表示不满,但还是看得出来他有些不高兴,回去后便一个人关在屋里生闷气。

夜半吕曦容溜进楚毓房里,安慰他:“别生气了,明天我带你出去采药,比收妖有意思。”

“采药有什么意思?”

吕曦容低头思索了一下,随口胡扯道:“去给你采治伤的药,等你身上的伤都好了,我们便去杀了那白蛟,到时候就能回神殿了,你也不想一直待在这里吧?”

楚毓想了想,道:“待在这里也挺好的。”

“好在哪里?”

“蕣清公主的书房里有很多有趣的书。”

吕曦容:“……别逼我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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