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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章 囚雀(三)

吕曦容浑身僵住,他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并没有如显素预料般崩溃失措,像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傻了。

显素倒很满意,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笑道:“你看见了,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我一贯没什么耐心,你要是有胆量,就尽管来试试。”

这一次,显素故意没有抹去他的记忆,为了惩罚他犯下的过错,显素命人打折他四肢,又封了他一身灵力,将他关在空无一人的宫殿里反省。

夜色昏黑,吕曦容像具尸体一样瘫在地上,显素不让人扶他,撤走了所有宫人,就让他像一滩烂泥般苦苦挣扎。

他自小娇生惯养,没吃过什么苦,受不住疼,断手断脚的痛苦让他昏过去好几次,没多久又清醒过来。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吕曦容伏在地上,想爬也爬不起来,他望着窗外,低声喊着:“姐姐……”

这一关就关了三天,第三天夜里,紧闭的殿门被人轻轻推开了,门外钻进来一个少年,沈静轻手轻脚走到他身边,将他扶起来。

“三公子……”沈静轻声叫他,将他扶到软榻上躺下。

因是灵族之躯,他身上的伤已经渐渐愈合,手脚勉强能动了。吕曦容躺在榻上,双眼发直,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静担心,又叫了他一声:“三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吕曦容的嗓子还是沙哑的,“谢谢你,沈静,只有你愿意来看我。”

沈静面带愁容,小心询问道:“王君他……”

“他是个疯子,他恨我。”吕曦容语气平静,又带着不易察觉的怨气,“你也不要和我走得太近,说不定哪一天他发起疯来,连你也不放过。”

沈静有些吃惊地望着他,但没多说什么,陪了他一会,又端了碗热粥给他吃。

吕曦容渐渐察觉到不对劲,他脑海中关于楚毓的记忆在一点点消散,他能清晰察觉到曾经无比重要的东西如云烟一般风过无痕,那过程缓慢到令他痛苦窒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古怪的反常之感,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一具注入了他人七情六欲的木偶?

他起了这样的意识并非是刺激太过,而是栖鸾幻境在逐渐衰弱。

显素也发现了,因操纵整个栖鸾幻境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篡改境内生灵的记忆更会加剧损耗。他的魂魄太弱,几乎无法支撑这样强大的栖鸾幻境,他的掌控力弱下去,很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比如,显素发现吕曦容开始不听话了。他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

吕曦容在栖鸾幻境中同在现世性格上有很大区别,现世中他为人有些冷傲,性子又犟,周身带刺不好拿捏。显素将他拖进栖鸾幻境中时,刻意重塑了他的性格,幻境中的吕三公子一直很温和,平易近人,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这并非显素喜欢的样子,可只有这样温吞无害的性格,显素才有把握能将他完全掌控。

可如今幻境中的吕曦容性格上逐渐向现世靠拢,他一日比一日孤僻,阴沉,逢人也不见了笑脸,那双黑漆漆的眼将人一扫,仿佛下一刻就要说出难听的刻薄话来。

可显素不在乎了,他亲手杀死了那个讨人厌的插足者,看着他的血像水一样淌得到处都是,蜿蜒流到吕曦容脚下。

只要那个人死了,这世上便没有谁能再和他争。

*

关了两个月,显素终于大发慈悲,将吕曦容放了出来。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将他脑海里关于楚毓的记忆全部消除,只要没了那些记忆,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吕曦容被人带出王宫,引路的宫人告诉他,王君正在猎场中围猎人牲,这一批人牲是附近某个郡上一批带头挑事的刁民,显素将他们全部抓回来,关进猎场中饿了三天两夜,已是虚弱至极,此时正是围猎的好时节。

宫人说这话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吕曦容沉默地听着,表情平静得有些漠然。

到了猎场,吕曦容按照宫人的指引上了马,背上弓箭,晃晃悠悠朝着猎场深处去了。

吕曦容进去没多久,便挽弓搭箭,试了试手感,他并不急着猎人牲,而是有其他目的。不多时,显素纵马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阿福,”显素兴致很高,扯着缰绳走到他身边,一改往日冷酷模样,笑着对他道,“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心情不好,为了让你开心,我特地抓了这一批人牲回来给你解闷。”

吕曦容低头拨了拨弓弦,淡声道:“为了我?你自己想杀人,怎么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来了。”

说罢,他突然挽弓搭箭,竟转头对准了显素,场上围观的人都惊呼起来,唯独显素没动。

显素望着他手里泛着冷光的箭矢,似乎笃定他不敢,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挑衅的笑意,“你敢吗……”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破风声响。

‘咻。’

凌厉一箭射穿了他的肩膀,不带一丝迟疑。

显素面上的笑容凝固了,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肩头微颤的箭羽。

吕曦容此时才真正笑起来,轻声感叹道:“哎呀,射歪了。”

这一箭并未射在显素心口,却足以让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世他苦心经营,还是无可避免地走到了这一步。

“陛下!”

“陛下受伤了……”

“快传医官!”

猎场内外人仰马翻。

医官拔箭处理伤口的时刻,显素紧咬牙关一声不吭,一屋子人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显素突然发难。

吕曦容没有趁乱离开王宫,而是跟着去了秋波殿,老老实实在一旁跪着,他的视线一刻也不曾从显素身上离开,但那眼神并不是关怀,而是冷漠的打量,他用一种局外人的目光打量着显素。

肩上的伤口包扎完毕时,天已经黑了,显素屏退了殿里所有人。

他站起身来,只着里衣,肩上披了一件外衫,他走到吕曦容身边,并未发怒,而是伸手去扶他。

“起来吧,我有话想问你。”显素说道。

吕曦容不动,他跪在地上,也不抬头,平静地问:“陛下想问什么?”

显素伸出的手僵住,又收回来,殿里的烛火微微晃动,映出显素面上苦涩的表情,他说:“阿福,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在怨恨我吗?”

“我没有怨恨陛下,是陛下恨我。”吕曦容抬头看他,“我不是你的奴仆,也不是你的玩物,我想要喜欢谁,想要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显素直起身来,重重叹了口气,这一瞬间,他分不清自己是在现世还是在幻境之中,身上的伤愈发疼痛,他却不觉得生气,只是生出强烈的挫败感。

“阿福,我知道我很自私……很卑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我没有办法,我在这世间没有任何留恋了,要是连你也抓不住,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显素半蹲下来,与他对视着,几乎是恳求道:“我的确做得不够好,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你不能体谅我吗?”

“我体谅你的苦衷,陛下,让我回家吧,姐姐会担心我的。”吕曦容应声道。

显素却一口回绝:“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是不是?我不会放你走的。”

“我今天不走,明天也会走,除非你一辈子关着我。”

显素肩上的伤流了太多血,使得他面色有些苍白,气势似乎也弱了下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不能当做毫不知情。”

良久的沉默,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怪你。”显素闭着眼叹了口气,挥挥手道,“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先出去吧。”

吕曦容不再多言,也不看他,起身出了秋波殿。

殿里的烛火已经燃尽了,宫人想要进来添灯,却被阻拦,显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似乎长夜的安稳能抚平他心中的躁动,肩上的伤口让他痛苦难当,无法缓解。

黑暗中,显素一直以来强撑的虚伪假面都卸了下去,他抬起自己的手,有些茫然地看着,心里空空落落,好像缺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显素从来不愿承认自己的感情,更不提所谓的‘爱’。

这爱没来由,太荒诞,太乖谬,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集都算不上美好,少年时那些恩惠扶持不足以生出名为爱的萌芽。

如果不是爱,那到底是什么呢?

是渴望、是执念、是占有欲、是求不得?

他不过是对一个肖似翠翠的人生了些妄念,过往来不及倾注在翠翠身上的磅礴爱意,在有一日遇见另一个与她相像之人时,忽然在心底卷起惊涛骇浪,熊熊烈火自心底烧到灵台,烧毁了仅存的理智,让他误以为那是爱。

那个人固执、倔强、刚烈、冷傲、没心没肺,看向他时眼神中永远带着厌弃和冷漠,让他无地自容,无力招架,无处遁形。

显素不无自嘲地想着,他的眼里怎么会容得下这样一个人?

自己不过是……生了些虚伪的妄念。

不过是,不甘于寂寞而已。

他怎么会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

*

吕曦容如今彻底和显素撕破脸,那夜他从秋波殿离开后,便被人带至他原来住过的偏殿,显素命人日夜轮守看着他,决不准许他踏出王宫一步。

这是他二人无声的较量。

几个月时间过去,吕曦容灵力恢复一点。有一日显素派人给他送东西来,上好的南海珍珠,外加绫罗美玉若干,他看也不看一眼,瞅准时机,一把推开奉上来的奇珍异宝,随后趁乱跑出殿门去。

南海珍珠散发着莹润光泽,各色珍宝美玉散落一地。身后十几个宫人追上来,哭嚎连天,求他回去。

“郎君……郎君不可,你要是走了,王君会杀了我们的……”宫人扑上来抱着他的小腿,哭着哀求他。

“郎君,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吧……”

哭嚎声此起彼伏,吕曦容一步也走不动,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再一次被抓了回去,关在漆黑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中,无数条湿滑冰冷的蛇在他身上缠绕,蛇缠住他手足,往他口鼻中钻进去,他知道那只是幻觉,可那股湿冷的触感实在恶心,他用力抠挖着喉咙,想抓出那并不存在的蛇,抠得满手是血,汗水与泪水流了一脸。

很奇怪,在如此痛苦又绝望的时刻,他却丝毫觉得害怕,反而心志愈发坚定,心底好像有一道声音在不断重复:你不会死的,你要是死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待那些幻觉全部消散时,他躺倒在地,满口鲜血,嗓子也哑了,说不出话来,喉间的刺痛让他无比清醒,他并不打算用治愈术让自己好受些,痛苦越清晰,越能让他杜绝杂念。

不知过去多久,密室的门被人推开,沈静从外面进来,快步奔至他身边,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三公子,你还好吗?”

吕曦容一头一脸的血,嗓子哑得不成样,“……还好。”

沈静看到他脸上的血,吓了一跳,赶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又掏出帕子为他擦拭,边说话便伸手去脱他的衣服。

“三公子,王君这几日不在宫中,守备不严,你把衣服换给我,我替你留在这,趁着天黑,你赶紧逃出去。”

吕曦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哑声重复道:“你说……你替我留下,让我逃出去?”

黑暗中沈静的眼睛很亮,笑着冲他点点头,“三公子,你对我有恩,恩人有难,沈静自然义不容辞,我今日前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管王君如何惩罚,所有罪责我都一力承担。三公子,今夜出城,你要保重自己。”

吕曦容重重咳嗽两声,吐出两口血来,他焦急地抓着沈静的手,“不行……显素他对我都不曾手软过,若你落在他手里,一定比我还要惨上千倍万倍。”

沈静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背,宽慰道:“三公子不必担心,我自有应对之策,你放心吧,王君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他说着,不顾吕曦容的意见,推搡着他出了门去,不停挥手示意他赶快离开。

“三公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提醒你,其实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属于这里,赶紧逃出城去,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再回来,快走吧。”

密室的门在他眼前关闭,吕曦容攥紧了拳头,狠狠咬牙,转身离开了。

写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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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九十章 囚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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