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吸门虚掩着，再没有关上的可能，柏行之单手拎起沃弗斯的后衣领，简单粗暴地拖行到马桶边。
沃弗斯剧烈挣扎着，冲出口腔的獠牙差点咬到柏行之的手。
皮鞋踩上沃弗斯扁平的后脑，下巴硬生生磕在了马桶边缘。
尖锐的獠牙刺破舌尖，沃弗斯嚎叫一声，马桶盖不偏不倚地砸中他的脑袋，舌尖的血液没来得及流出，就被旋转的水涡卷走。
湍急的水流冲进沃弗斯的耳朵，鼻腔，呛进喉管灌入胃中。
暴涨的抽水夺走马桶中仅有的空气，见沃弗斯失去挣扎的力气，柏行之才缓缓收回了腿。
沃弗斯撞开马桶盖，双手撑起上身的重量，狂化迹象彻底消失，沃弗斯仿佛重获新生，胸腔剧烈起伏，急促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柏行之踩上带着血迹的兽爪，鞋底在沃弗斯手背上碾过。
沃弗斯的手掌像是被钉在了地面，动弹不得，眯眯眼忐忑的向上抬起，一张充满戾气的脸在沃弗斯眼前无限放大。
红到滴血的瞳底蕴着龙族最原始的杀戮本能，漆黑坚硬的龙鳞在眼尾生长，犄角扭曲着向后伸展，柏行之蹲下身，骨骼分明的翅膀遮住大半光线。
阴翳笼罩在沃弗斯的全身，强大的压迫感直逼心脏，沃弗斯瞳孔骤缩，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柏…柏…柏总……”
“清醒了吗？”
柏行之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瞳底的怒火却烧得更旺，沃弗斯连滚带爬圈住他的大腿，一时之间没有心思管顾身上的伤口，鲜血唾沫马桶水溅了一地。
“柏总，柏总！我不知道您也在这，我不知——”
一股巨力袭向沃弗斯的肋骨，骨头间响亮的错位声在隔间中回荡，后背撞上门板，沃弗斯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厕所隔间的小门板像围城的高墙，堵住了沃弗斯仅有的生路。
“现在道歉，会不会有点太晚了?”柏行之笑道。
“你怎么可以动我的亮闪闪。”
右臂肘关节断裂反转，沃弗斯失去惨叫的权力，在剧痛中晕厥过去，最后还得麻烦警员们抬出担架，才把他送进了拘留所。
“柏先生，谢谢您对我们警方的帮助。”
柏行之微微颔首，绕过人群走向缩在长椅上的沈砚安，一片混乱中，沈砚安出神地注视着简单处理过的伤口，许是疼痛在作祟，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柏行之收起残暴的龙族性状，上前握住沈砚安的手。
沈砚安的手掌很凉，柏行之滚烫的温度滑进手心时，沈砚安措不及防的被对方烫了一下。
颤抖的震感传递到柏行之手中，柏行之没有松手，反而将另一只手搭在了沈砚安的手背上，像是无声的安抚。
影视城离波莱塔第一人民医院很近，机甲行驶几分钟后就停在了医院后门。
外伤科大夫手法娴熟，给沈砚安的伤口上好药后，缠上了绷带。
“柏先生,您是他的家属吗?”小助理低着头，藏住唇角的笑意问道。
没等沈砚安做出反应，某位“兄长”就擅作主张道：
“我是。”
“病人这几天洗澡的时候要注意些，伤口有点深，不要碰水。”
“我会看着点的，谢谢。”
沈砚安拄着下巴，没有因为柏行之的强行认亲而生气，好不容易恢复了血色的唇角扬了扬，沈砚安反倒发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某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彬彬有礼，处处谦让，就差把正人君子四个字印在脑门上。
现出龙族性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尽管在他面前还是那副压抑克制的模样，但骨子里那股强势的气息却怎么都藏不住。
“笑什么，不疼了？”
就连说话方式都还没调整过来。
“很疼，我手都抬不起来了。”沈砚安夸张道。
外伤科主任推了把眼镜，在给沈砚安缠个挂脖和解释没伤到骨头中，选择了退出他们的谈话。
“我该陪你一起下去的。”
柏行之自我反省道，如果他陪在沈砚安身边，那头管不住自己的蠢货就不会伤到沈砚安，沈砚安白净的手臂上就不会留下狰狞的伤口，没有伤口沈砚安就不会感到疼痛。
他应该陪在沈砚安身边的，他怎么能让沈砚安离开自己的视线，他……
自私的想法充斥着柏行之的大脑，柏行之猛然意识到这一点，整条龙都僵在了原地。
冰凉的指节握住他的手心，柏行之回过神，就见沈砚安正用一种担忧的眼神看着他。
“已经不痛了，我刚在和你开玩笑。”
“你要去内伤科看看吗？”沈砚安问。
“我？”
“感觉你快气炸了。”
柏行之难得失笑，从小助理手中接过取药单，“我身体还没差到那个地步。”
“但确实在生闷气。”柏行之补充道。
“那再去揍沃弗斯一顿？”沈砚安笑着提议。
“我觉得行。”
医院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柏行之拿着单子到窗口兑换药品，沈砚安站在他身边，看着对方勾起药品包装袋的耳朵，似乎没有要递给他的意思。
“柏总……”
“砚安。”柏行之少见地打断他的话，少见的没有事前征求沈砚安的意见，强硬道，“喊我的名字。”
亲昵的称呼从对方口中说出，沈砚安先是有些不太习惯，随后无奈地笑了笑，伸手去提他手里的药。
柏行之见他不愿意喊，趁着顽劣劲儿还没消退，轻而易举的把袋子举了起来。
“该叫我什么?”
“行之。”
沈砚安拗不过他，适当乖张的向恶势力妥协，怕他抵赖，沈砚安又凑近喊了一遍，“行之——”
柏行之觉得自己恐怕真的得去挂个内科，他现在可能有点激素失衡，分不清自己是在地面还是云端。
强制要求对方喊名字的人，闹到最后，反倒是自己的耳尖先烧得通红。
沈砚安难得看他局促，上翘的眼尾中透出几分兴味，沈砚安垂下眉眼，指了下他的手腕，提醒道：
“有通讯。”
柏行之按了三次才接通了电话，忘记终端有调整音量的功能，手比脑快把终端举到了耳边。
直到对面不解地喊出柏先生，终端上弹出蓝色智能屏，柏行之才反应过来，这是个视频通讯。
沈砚安凑到他身边，帮他把终端拉到了面前。
柏行之从来不知道，那么小一个智能屏还能框下他们两个人，沈砚安为他代劳，和屏幕对面的法兰星警方交接，柏行之明目张胆地盯着对方唇下的痣，态度诡异，目的可疑。
“请您放心，我们在沃弗斯家的地下室里找到了猫小喵小姐，具体情况可能有点…抽象，但是她人没事。”
“沃弗斯非法监.禁兽人，寻衅滋事，最少也得五年起步了。”
“辛苦了，陈警官。”沈砚安体谅道。
陈警官正欲答两句客套话，手中的终端就被转了个方向。
“弟弟！”
猫小喵青春活力的声音穿透屏幕，溜进了沈砚安耳中，“抱歉啊，这次连累你了，等我做好笔录从这鬼地方出去，姐就给你刷礼物哈！给你冲榜一！”
沈砚安哭笑不得，可以确定猫小喵的精神状态是真的还不错。
就在这时，沉默已久的柏行之靠向他的脸颊，对着屏幕中猫小喵洋气灵动的脸，幽幽地来了句：
“你要取代我的位置？”
“哦？柏总？”猫小喵这才注意到柏行之，猫咪可怕的好奇心达到了顶峰。
猫小喵解释着，听上去倒像是怂恿，“我可没这个想法，礼物刷多了排名就上去了，黑金就是这样的机制啊，您说是不是？”
沈砚安疑惑，你们两个土豪真的要在这种事情上比来比去的吗？
“柏总，沈先生，我们需要带猫小喵小姐回局里做笔录，案件的进度暂时和您报备到这里。”
陈警官转回摄像头，通讯挂断前，猫小喵高声喊了句。
“弟弟，记得看星网。”
星网？
沈砚安待在影视城的这两天，几乎回归了古早的2G生活，切身实地的感受到了什么叫返璞归真，星网是一点都没碰过。
他和沃弗斯的事情，难道还有后续？
两个人坐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用柏行之的账号进入了星网。
星网页面依然花花绿绿，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主页一致地推送着相同的内容。
热一：我们一起学猫叫～
长达十分钟的视频自动播放起来，镜头清晰地记录下沃弗斯家地下室的实况，与人们印象中阴暗血腥的监.禁室不同，这里更像是个变态打造出来的公主房。
十六层粉色鹅绒垫整齐叠起，足有半人之高，限量款玩偶围了满床，只要床上的人稍微动动脚，玩偶们就会滚到床下。
猫小喵身着一袭华丽的白裙，银色手铐束缚双手，把她铐在了床头。
沃弗斯只穿了一件长裤，露出精壮的身材和令人发腻的红黑色皮肤。
粉红蝴蝶结项圈系在沃弗斯的颈脖，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说成给巧克力系上蝴蝶结都是抬举。
沃弗斯踩上毛绒地毯，近乎痴迷地走到床前。
“沃弗斯，谁允许你私自把我带到这里的。”
猫小喵眯起眼睛，厉声道，“跪着。”
膝盖砸向地面，沃弗斯跪在猫小喵床前，伸手抓住她的脚踝，“小喵，小喵，只要你在这里，我什么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
猫小喵一脚把沃弗斯踹翻，床边的玩偶随之滚落，砸在了沃弗斯脸上。
“一只没人要的野狼罢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留在这里。”
沃弗斯扑腾着爪子从地上爬起，祈求般抱住猫小喵的小腿，火红的舌尖探出口腔，舔上泛着粉色的膝盖，沃弗斯一边卖力地舔着，一边细声细语地夹出一声。
“喵~”
猫叫传出屏幕的瞬间，沈砚安突然明白为什么猫小喵获救后，精神状态会那么优秀了。
单薄的肩膀轻轻颤抖着，沈砚安不自觉地向后靠了靠，柏行之垫在他身后，手臂穿过沈砚安的后腰，扶住他的胳膊。
“小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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