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学考结束才过去一天，老师们就把成绩统计得清清楚楚，红底黑字的排名单贴在公告栏前。
围了一圈探头看的学生，有人攥着衣角笑，有人垂着肩膀叹气，满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模样。
江晴坐在位置上，把自己的成绩单打开，认真记录自己的各科成绩。
语文：124——作文扣了11分，大概是议论文的论据不够鲜活
数学：146——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步算错了数，实在不该
英语：139——完形填空错了两个，还是词汇量没跟上
江晴边看成绩边在旁边做批注。
历史：78
政治：80
地理：75
总分：642
校排名：2
看到自己和第一名仍旧有十几分的分差，江晴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寒假里她特意补了文综，可历史大题的时间线还是理不清，地理的洋流图也总记混，看来接下来得把更多时间分给副科了。
她把成绩单折好，放进课本的夹层里，指尖摩挲着纸边，眼神重新落回桌上的文综卷子，开始圈画错题。
上课后，李明伟开始分析开学考的成绩。
“这个开学考，我看了，大部分同学都有些退步了，不过鉴于过年的原因，我能理解，接下来学科难度会加大，各位可得把劲儿卯起来了。”
“方凯云，江晴，你们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江晴愣了愣，笔尖在草稿本上顿出个小黑点。
她成绩一直稳定在前列，很少被单独叫去办公室，难道是文综退步太多了？
她下意识转过身，想看看方凯云的反应，刚好和后排的男生对上视线。
方凯云正趴在桌上转笔，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抬头，额前的碎发晃了晃，眼神里满是茫然。
见江晴看过来，还抬手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嘴角往下撇，像是在说“我咋又要去办公室”。
看着他的样子，江晴笑了笑。
下课铃一响，方凯云就揣着自己的成绩单跑过来，跟在江晴身后往办公室走。他的成绩单皱巴巴的，边角还沾了点墨水，江晴扫了一眼，数学那栏的“65”格外显眼。
“你说老李叫咱们干嘛？”方凯云挠了挠头，声音有点虚，“我这次数学好像比上次还低了五分，不会要罚我抄卷子吧？”
江晴收拾好桌上的卷子，站起身：“去了就知道了，应该不是坏事。”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有点没底，跟在方凯云身后往办公室走。
走廊里很热闹，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成绩，方凯云一路上都在碎碎念，一会儿担心罚抄，一会儿又琢磨着怎么跟老师求情，那模样让江晴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办公室里。
赵敏君看到好久没见的江晴和李明伟进了办公室，不禁觉得有点稀奇，开口问到“怎么把江晴带来办公室了？她一向很听话很优秀啊。”
李明伟放下保温杯，“我又没说要批评她”
然后把江晴叫到自己面前，拿出一张单子给她。
姓名：方凯云
语文：110
数学：65
英语：116
历史：70
政治：68
地理：73
总分：502
校排名：190
江晴还没懂什么意思，李明伟就把后面的方凯云拉到面前。
“我看了看你的这个成绩，作为特长生来说，确实算不上差，还是有大学可以读，但是你的数学实在有些烂，稍微提一提，说不定能冲个好的一本。刚好江晴一直是班上数学最好的，我派她来帮你，行不行啊？”
方凯云先是愣了两秒，眼睛慢慢亮起来，嘴角一下子咧开：“愿意！当然愿意！老李，我跟江晴早就认识，上次她还帮过我呢！有她帮我，我肯定能把数学提上去！”
他说得太激动，声音都有点飘，还偷偷给江晴比了个“OK”的手势。
李明伟又转头看向江晴，眼神里带着点期待：“江晴，你能接受吗？方凯云要是不听话、上课走神，你直接跟我说，到时候我来收拾他，不用客气。”
江晴看着李明伟认真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方凯云一脸期待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老师，我可以。”
回到教室，方凯云立马抱起自己的课桌往江晴旁边挪，椅子在地上拖出“刺啦”的响声。
他原来的同桌许驰正趴在桌上吃薯片，见他要走，立马扑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嘴里的薯片渣都喷了出来：“凯哥！你不能走啊！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松开松开！”方凯云使劲掰许驰的手，脸都憋红了，“我这是去好好学习，不是去玩！江晴要帮我补数学，我得认真点，不然老李又要骂我了。”
“好好学习？”许驰松开手，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你上次说要好好学习，结果上课睡了三节课！不行，你不能走，离开你我的日子该多无聊啊！”
“你别损坏我形象行不行？那是因为我才比完赛很累！”方凯云瞪了他一眼，又赶紧回头看江晴，怕她误会，小声解释，“我这次是真的想学好，绝对不偷懒。”
江晴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俩一拉一扯的样子，手里的笔都停了，忍不住笑出了声，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课本上，暖融融的。
方凯云劝了半天，才摆脱许驰的魔爪。
江晴把下巴抵在课本上，指尖无意识地绕着笔杆。
窗外的梧桐叶落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戳着灰蓝色的天，像极了她乱糟糟的心思——昨天该去上绘画课的，偏偏被竞赛作业绊在教室，连向隅去没去画室都不知道。
之前他还说“一起画画”，自己却临时爽约，现在连问都没勇气问。
正发呆时，前桌突然碰了碰她的胳膊：“江晴，程枫找你，在走廊栏杆那儿。”
江晴愣了愣，捏着笔的手紧了紧，起身往门口走。
刚到走廊，就看见程枫靠在栏杆上，手里攥着个米白色信封，见她过来，立刻把信封递过来，语气带着点无奈：“向隅让我给你的，说是新年礼物。他还特意交代，让你放学再拆，别让人看见。”
“他自己怎么不来？”江晴接过信封，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信封硬邦邦的，好像裹着东西，边角被捏得有点皱，看得出来递的人攥了很久。
“谁知道他。”程枫撇撇嘴。
江晴捏着信封，站在走廊上吹了会儿风，才把信封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最里层，贴着保温袋的地方，能感觉到一点软乎乎的温度。
一整天的课，她总忍不住走神，余光扫过书包，总想着信封里到底是什么，直到放学铃响，同学陆续走光，她才背着书包走到操场角落的香樟树下。
这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江晴蹲下来，从书包里摸出信封，指尖轻轻拆开——里面是张画纸：她站在小区的空地上，手里举着支点燃的烟花棒，橘红色的火星在黑夜里绽开，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她身上裹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帽子上的绒球垂在肩头，连她笑时露出的小梨涡，都画出来了，虽然人物的手，脸这些细节还是不好看，但是能看得出来是用心了。
江晴盯着那幅画，嘴角慢慢翘起来，指尖轻轻拂过画纸上的烟花火星，好像还能摸到当时的暖意。
原来他没有怪自己爽约，还准备了新年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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