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佑把椅子转回来,捏着笔摇了摇,“许愿这事有点悬乎,不如实际行动来的踏实。”
肖易还没想到她会这样说,调侃了一句,“唯物主义战士?”
“那倒也不是。”许元佑看着窗外已经有了一层积雪,天地白茫茫一片,美的虚假缥缈,这样的场景确实适合许愿。
“要是真的灵的话,那我就许愿能考到第一吧。”许元佑说这话只是为了逗逗肖易,她的实力她心知肚明,所以可以轻松的说出口。
“那我可得有点危机意识了。”肖易没有否定,而是真的有把她当成对手。
见肖易认真,许元佑跟着解释了一句:“我开玩笑的,我怎么敢挑战权威。”
肖易觉得不然,反驳说:“经受过挑战的权威就不一定是权威了。”
许元佑被他的话绕了一下,想了片刻,突然觉得肖易很有意思,他好像不怎么相信一成不变的东西。
权威可能被否定,第一可以换人,而他站在一切可变因素之外,不执着永恒,但对于自己却又一步不让的站在那个永恒位上。
她低头做题,按照肖易说的那个公式慢慢的写,最后一个步骤落笔,她也想清楚了,肖易并不矛盾。
诚知事事可变,才能保证自己不变。
许元佑停笔把卷子整好,打算换个轻松点的话题,又想起肖易刚刚的话就问了句:“你不许个愿吗?”
她就在肖易的左肩旁坐着,抬眼看他。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许元佑的眼睛透亮清澈,仔细去看,琥珀色的瞳仁里好像有细微的山川起伏。
肖易笑了,许元佑正准备认真的去听一下她许什么愿望,却不料他偏头回去,“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还真信这个。”许元佑感慨了一句,但没继续再问。
许元佑今天肉眼可见的快乐,平时因为成绩总是发愁的面容也舒展开,很久都没有见过她这样轻松的样子了。
肖易的眼睫轻动,就像窗外悄然落下的雪。
无法宣之于口的愿望,那就祝你每天都开心。
今年冬天的初雪虽然来的有些迟,好在落了一天一夜。
周一再回学校的时候周围白茫茫一片,但学校里的路被清扫过,及膝的小雪堆被堆在道路两边。
学校的台阶一到下雪的时候堪比滑梯,许元佑走的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四班的窗外就是一个小花园,因为位置太偏,学校还没来得及打扫,成片的雪都是完整的。
许元佑没戴眼镜,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半蹲在那里,走近了才看出来是唐习乔的外套,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元佑悄悄走到他身后,看清了他的动作,唐习乔拿着个木棍,在雪上写着周知和的名字,旁边还有一个成型了一半的可爱小猪。
许元佑一时还没反应他这是在做什么,后来突然想起他们昨天的事,明白了唐习乔大冷天蹲这里画小人的原因。
她也没有戳破,转身轻轻的离开,总不能追上去吃一口狗粮吧。
联考成绩出来了,竞赛训练班的名额也迅速敲定了下来,分成A班和B班,各二十五个人。
这次划分的非常严格,许元佑的生物在其他几科中最低,所以她只有生物一门是在B班上课,其他几科还是在A班,班里还有好几个人是这样的情况,只要是没有到A班的分数线的科目,都要交换到B班上课。
周知和拿着那份通知看了半天才读明白规则,忍不住吐槽,“学校有毛病啊?就这一门课还跑到B班去,真是有够烦人的。”
林平两指夹着通知从周知和的手上抽走,“你以为呢?这次你们成绩好,学校可是下了血本,都是加价和一中抢的竞赛指导老师,当然要好苗配好土了。”
周知和反应迅速,开始挑拨离间,“元佑,他说你是生物坏苗。”
“嗯?”许元佑还在想分班的事,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肖易却率先笑出了声,但也转瞬即逝。
林平将手里的纸卷成卷就敲了一下周知和,“你就一天天污蔑我吧,教你三年我都遗臭万年了。”
就一张纸敲在胳膊上不痛不痒,周知和几乎都没感觉到,还能杠林平:“这明明是你自己说的。”
“你看人许元佑计较了吗?”
“看不见看不见。”周知和著名的说不过就耍赖。
下一刻,四个人都被林平推出了办公室,冷风里的其他三个人眨巴着眼,无辜非常。
周知和才不会管是不是被扫地出门,反而美滋滋的往班里走。
今天的课上完其他人就放寒假了,他们被选中参加竞赛训练班的只有五天,五天之后就又要回学校上课。
周知和今天有事先走了,许元佑刚走到办公室那里,就被叫住。
林平拨开门帘的一角,探头出来,看了眼是许元佑,“你这会要回家了?”
许元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点头,“嗯,林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林平掀开门帘走了出来,离开了办公室温暖的空调,冻得他一哆嗦。
他从兜里拿了把钥匙出来,“正好你还没走,帮我去教育处那边把档案袋拿过来,书架第二层左数第三个就是。”
林平记忆力惊人,对自己放的东西一清二楚,连排序都能准确的记得。
许元佑接过钥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笑着应道:“好。”
许元佑是很稳重的人,但这么晚了林平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句,“慢慢走,文件不着急,天黑别给你摔了。”
林平总是将他们看作小孩子一样担心,许元佑失笑,“不会的老师,我都这么大人了,哪有那么容易摔。”
许元佑笑容浅浅,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沉稳安静,总是默默生长。
林平欣慰的摆手示意她去,转身进了办公室继续工作。
教育处离四班还有些远,跨越半个校园的距离,整个学校浸在黑夜里,又没什么人,安静的只剩幽幽泛白的灯光。
她倒是也没有多害怕,走过漆黑的走廊,二楼走廊尽头的大办公室就是教育处。
朱红掉漆的门外站着一个人,身影清冷高挺,胳膊撑在栏杆上,园中不知名的树叶子已经落尽,枯枝蔓延,竟和他只有分毫的距离,他冷白的侧脸线条清晰流畅,听见有人来后眼神看向这里,淡漠冰冷,那一枝已然枯黄的枝丫,也像是不敢靠近他。
他好像沉默的冬日,许元佑不知为何,脑中浮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等到她走近,肖易的也在黑暗中辨认出了她,神情破冰,眼角也带了笑意。
肖易问:“林老师怎么叫你来送钥匙?”
许元佑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接着说:“林老师让我来拿文件。”
肖易把手机递给她看,上面赫然是林平用了很久的梧桐树的头像。
“等会给你送钥匙,你悄悄进去拿。”
许元佑这下明白了,让她拿文件可能就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就是让她来开门。
许元佑拿钥匙插进锁孔,问:“拿什么东西还要偷偷摸摸的。”
肖易无奈叹气:“今天没带球袋,本来以为王校不在就去踢球了,没想到被他抓了个正着。”
许元佑明晃晃的看见他手上拿着一个球袋,于是问:“那这是什么?”
肖易手中拿着球袋的绳子上下拎了两下,“唐习乔这没脑子的,球收完了才从柜子里找出来了一个,让我拿着来偷球,说要是被发现了好跑。”
隔着窗户和微弱的灯光,可以看见办公室里面放了十几个足球,都是王生杰收缴上来的。
许元佑笑的有些幸灾乐祸,“所以林老师让你来偷啊?”
王生杰的办公室有好多个,教育处的办公室正好和林平一个,估计又是林平出的损招让肖易来拿球。
“能省一笔是一笔。”肖易说着,见许元佑半天拧不开,凑近上去看是什么情况。
三中老旧的门锁吱呀吱呀的叫,但无论怎么用力都打不开。
“这锁都锈成这样了,学校还不知道换换。”许元佑准备拔出来重新试试,但这下连钥匙都拿不出来了。
肖易那双修长匀称的手出现在钥匙上,许元佑顺势让开,看他能不能打开门。
他的手背白皙,一条条青紫血管清晰可见,但并不突出,在他的皮肤之下静静的蜿蜒。
他一手转动钥匙,另一只手在门缝处按了一下,只听一声响,门就开了。
他把钥匙取下来,推开门站在一旁示意许元佑先进。
玩笑般的学着钱风林的话说道:“人不行不能怪路不平。”
他下巴微抬,眼里是零碎的笑意,唇角上扬抿着,一看就是在逗人的模样。
许元佑本来抬脚准备进门,此刻却停住了,转过头来用一双幽怨的眼神盯着肖易看。
肖易目的达到及时收手,点头换了说辞:“门的问题,门的问题。”
“这还差不多。”许元佑听到了满意的回答,才准备进去。
进了办公室之后的两人分工明确,许元佑从书架上抽出文件袋,肖易长腿一迈,伸手将自己的球从一堆足球中拨了出来,放进了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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