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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苦橘

刚被收养那会儿,我什么

要求也不敢提。

寄人篱下,要有分寸。

令家到了晚上灯全部都要关,我怕黑,多梦,经常大半夜挣破梦魇醒来,想出去喝口水,但屋外漆黑一片,像无形的怪物在伺机而动,我就不敢出去,继续回到床上把自己哄睡着。

睡着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童年的黑暗是我人生中永远也过不去的一道坎。

婺旺喝酒赌博,欠债的上来要钱,婺旺把门堵上不让人进,讨债的就把我们家的电线给剪了,九月的夏季高温炎热,送到嘴里的水都是三十度的,电一断,连风扇都没得吹了。

婺旺在家里藏了好几瓶酒,醒了喝酒,醉了又继续喝酒,反正没有清醒的时候。

清醒的时候在打我。

到了晚上,我需要睡觉,小床还垫着缝缝补补过的床单,上霉的窗户一推开,屋外的热气争先恐后的冲进来,棉絮灌了热水一般堵住我的鼻息。

我根本没法睡。

比难以入睡更可怕的是夜晚的黑暗,以及黑暗里家暴的父亲。

时至今日,我还是无法把家暴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充满温暖的家、原本应该流淌着爱意的家,却和暴力纠缠在了一起。

我有过天真的时候,有次我趁着婺旺赢了钱心情好,问他有没有对我心软过,有没有的在乎这个家过,以后没有想起过我过世的母亲,哪怕一分一毫。

可能我血液里残留的善意还没有被他的暴力消耗完,我像个可怜虫问出这个问题。

那时我年幼,字典里的“自欺欺人”这个成语还不知道什么意思的年纪,婺旺就身体力行的教会了我。

“什么狗屁亲情!钱呢!我要钱!没有钱你给我出去乞讨!你长得细皮嫩肉的,等到时候你装个哑巴,可怜你的人一大把,来钱也快!”

婺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他看着我的眼神都变得亮起来,恨不得马上让我出去“骗钱”。

我一动没动。

最微弱的那闪光也彻底熄灭了。

婺旺忽然一把将我推到墙边,抽过皮带拴住我的双手绑在沙发边,他嘴角咬着劣质烟,中指和食指夹着猛吸一口,双颊微陷,细窄的眼皮在缭绕呛人的烟气中眯起来。

婺旺想起前阵子他在红馆里见过的几个男的,他丫的白的发光,长得能掐出一包水样,一晚上服务人能赚不少钱,他又吸了一口烟,把视线挪到我身上,冷哼一声。

“你老娘啥本事也没有,倒是生下你长得不错。”

我暗自较劲,趁着他没注意,拿一旁的剪刀把皮带割断,以不被他察觉到的动作绕在他腿边打了个死结,另一头系在茶几底座。

我猛地蹦起来,抢过他裤袋里的半盒香烟扔到窗外,然后立刻跑回卧室,紧紧关上门,反锁,用桌椅抵住门口。

“我妈妈有大本事,她可是从大山里一步步考出来的大学生!聪明的很!我妈妈是大英雄!”

我抹了把泪。

“都是你害得!你辜负我妈妈!你就不配做个男人,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骨灰冲到下水道里!让老鼠分食,永远不见天日!”

房门被砸个透响,婺旺不管不顾捞起触手可得的东西胡乱扔,他抱着腿倒在地上,发出惨烈的叫嚎。

婺旺发现被耍时已经来不及,他迈步跌了个大跟头,被系着茶几的皮带一绊,膝盖骨直生生冲尖叫砸去。

“他娘的!你敢搞你爹! 看我不抽死你!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卖了才怪,也让你去红馆给老子卖了赚钱去!”

我在屋里喊:“你这么喜欢红馆,你自己去干这行当,自给自足!”

婺旺彻底气红了眼,他抱着膝盖缓了好一阵才一瘸一拐的挪到房门,用肩膀装门。

我的力气压根比不上。

眼看着抵住的桌椅就要倒下来,一道电话铃声突兀得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响起。

不合时宜的安静。

婺旺瞬间变得恭维,点头哈腰的对着手机,语气谄媚,我听到断断续续几句,他称呼对面那个人为“丰哥”。

婺旺挂了电话,朝门啐了一声,骂骂咧咧的出去。

悬着的那颗心落下,我缓缓舒出一口气。

直到半夜,我才哄着自己迷迷糊糊睡着,身体打颤猛地惊醒,一睁眼,一道皮鞭落下来,甩在我后背,血腥味顷刻间盈满我的鼻腔。

婺旺满身酒气,醉醺醺的东倒西歪,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手上的动作倒不见得慢半分,利索的解了腰带,发泄得抽我。

我东躲西藏,没他力气大,被他拎着背心拽来拽去,头撞了好几个包。

房门被他关了,我朝窗户口跑去想跳,又被他从背后掐住脖子反手往玻璃上撞。

血流了一脸,他满意地离开了。

我靠着墙,无力地滑坐下来,一遍遍打量面前这个充满酒精味和烟味的“行刑场”。

沙发上堆满婺旺的脏衣服,空酒瓶子,黑掉的烟灰缸;空荡荡的只放着搜饭剩菜的冰箱;阳台久无打扫后结出的蜘蛛网;永远擦不干净的染着血腥味的地板……

相比起我曾经住的,令蒋沉已经给了我他力所能及最好的。

我对房子的面积没有概念,但我也清楚,六十平只是令家别墅一个洗手间那么大。

令蒋沉的衣帽间就不止百平了。

该委屈的是他。

我一想到这些,心脏突突的疼,跟打结一样。

第二天去上学,我早早起来,桌上已经放好了温热的小米粥和牛奶。

我坐着桌前端起牛奶时,令蒋沉刚从厨房走出来,腰间系的卡通围裙,看起来和他的长相很不和谐,有种诡异的喜感。

我弯了弯唇,“你从哪买来的。”

他低头脱下围裙,随手搭在椅子上,“超市买的,只有这一款了。”

昨天晚上洗漱完后他躺在床上,在想第二天要做什么早餐,于是心里列了个菜单,又把家里的必备生活用品陈列了遍,本来想着叫个外卖闪送一下,但又担心送来有质量问题,他直接起身下楼去买。

将近十一二点,超市基本都关门,便利店东西也不齐全,他辗转几个街道,最后绕到一家快要打烊的小超市,买了几件应急的生活用品,临走前去买一条围裙,却只有一件粉红色的小碎花裙了。

强撑着睡意的大妈提醒他快要关店了,见他犹豫不决,连哄带骗说:“大小伙子长真俊,穿什么都好看,媳妇看了眼睛都要移不开嘞!”

一顿糖衣炮弹,他直接拿下。

我从上到下打量他,手腕垫着下巴,啧啧点头:“挺配你。”

骚骚的。

围裙单穿,上面赤/裸。

他下半身套了件纯黑牛仔裤,版型不错,腿线长直,躬身时臀部起伏的曲线也很妙,甚得我意。

我挺想吹个口哨的。

但我不能太流氓。

这不符合我的人设。

和令蒋沉同处一个空间里的时间总是悄无声息又迅速,我刚美滋滋吃了一半煎蛋,不经意间看了眼手表,心中警铃大作。

六点十分了!

学校规定六点二十之前一定要进班级,桌上的牛奶来不及喝,我随手抓了半片面包就套了鞋往外冲。

刚要关门,忽然肩膀一沉,令蒋沉拉开我的书包,把饭盒塞了进去。

随后他揉了把我的头发,笑眯眯道:“等你回家。”

回家。

我呆呆的回过神看着他,乖乖眨了下眼睛,非常重的点头:“嗯嗯!”

一直到在窗台上看不见那个身影,令蒋沉才回到餐桌上,坐在相同的位置,慢条斯理撕了片吐司,喝完牛奶,起身收拾餐桌,回到卧室换衣服。

六十平的地儿,一眼望到底。

令蒋沉从衣柜里随手拽出那套自从发过后他就没穿过的校服,在他衣柜里堪比“古董”的校服,第一次穿,他照了照镜子,觉得倒也不赖。

清晨的一簇霞光穿梭在轻风绿林间,慢悠悠照在窗前,郁森的地锦鲜透亮丽,如大地上的一层生命色的被子。

踩点到班级,一路跑过来喘的我腰都直不起来,我撑在前门大喘气的时候,班级里瞬间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我背后莫名发麻。

我咽了口气,不明所以:“读书啊,看着我干嘛?”

前桌文宇给了我一个兄弟你惨了的表情。

“你说我看着你干什么!”

耳朵轰鸣了一秒,在全班人叹气声中,老黄那经典的河东狮吼井喷式爆发,我大脑先是宕机,然后脑中的那根线猛地拉直。

饶是我是老黄的得意门生,成绩可以作为我的免死金牌,但夜不归宿还没提前报备班主任这事,我挺心虚。

昨晚躺在床上只顾着心里起伏的情绪了,临到睡前,我都忘了发消息跟老黄说声。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着实被他眼底下那俩黑眼圈吓了一跳,老黄两根眉毛像是蜡笔小新的真人版,生气的时候能竖成电线,曾经有同学私底下开玩笑说老黄的眉毛可以当成一双筷子了,以后点外卖的时候商家没送一次性筷子就想想老黄,准能乐出声,给商家的差评都能改成五星好评。

“哈?喽?”

我自觉贴墙站,举起僵硬的手臂,机械地打了个招呼,希望老黄可以饶过我这一回。

“那啥。”我捏了下鼻子,反手从包侧边抽出一瓶柚子汁往前一递,“老黄,喝了这杯,咱俩恩怨两消。”

老黄才不吃这套,他背着双手,迈着他不知道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不专业的四方步,抓着一根戒尺,从前到后,把教室转了一圈,最后到我面前,从上到下扫了我一遍,挥了挥戒指,意思是去外边讲。

学校为了让高三生有个好的学习环境,因此高三楼的所在地相对僻静、

一大早,来来往往的都是些各个班级的课代表收交作业到办公室,要不就是来巡查早自习的老师和教导主任。

一个个老师走路都没声儿的,就显得我被骂的很惨。

“令同学!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夜不归宿,你们宿管阿姨半夜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我们都以为你在学校出了什么意外!”

“你室友也说你下晚自习没回来,我给你家里打了多少电话,结果没人接!你家长是怎么回事!”

老黄低头瞧了眼那瓶柚子汁,昨晚那团火又冒出来,蹭蹭的,跟油锅里加了水一样。

“我不喝!”

“哦。”

“你家长呢!让他今天来趟学校!我倒要看看家长为什么对小孩子的人身安全都不管不顾了,”老黄想到什么,旧事重提,“还有,每次家长会,你家长都不来是怎么回事!”

“马上过几天学校要开一个关于动员高三学生冲刺高考的家长会,这次必须喊你家长来!”

见我没吱声,他扯嗓子喊了句:“听到没有!令蒋沉!”

刚巧隔壁班走出来几个老师,一脸看戏的表情望着,我脸羞红,只顾着点头,“嗯呐呐。”

“大声点!没吃饱饭呐!”

老黄说着举起戒尺就要敲我,结果只是拍了下我书包。

他一嗓子整栋楼的人都能听到,声音洪亮到把停留在树梢栖息的小鸟都惊走了。

我一咬牙,视死如归,也跟着扯嗓子:“听到了!!!”

老黄满意点头,“行,告诉我你家长电话,让他中午来一趟。”

我总不能报秦亦和令靖的号码吧,他们从来没来给我开过家长会。

我眼珠子咕噜一转,从善如流的报了令蒋沉的号码:“188****6886。”

“你先回座位吧。”

办公室内,班主任朝他挥挥手,结束了这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谈话。

一刻钟前,令蒋沉被他们班主任喊过去,狠狠表扬了一下,理由是他终于穿了校服,并当着整个办公室老师乃至临时有事来一趟的校长的面,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说到后面他声泪俱下,“令蒋沉同学啊!老师真是太欣慰了!你看你现在不仅成绩拔尖,还穿起了校服,这走出去都为我们学校争光啊!”

令蒋沉其实穿校服的原因很简单——他的衣服从令家就带了那么两三件出来,校服是前阵子学校发的,他发到手直接塞到了桌洞里,前两天才装回去。

不是他想穿校服,而是他暂时没别的穿了。

令蒋沉不好意思打破老师的美好幻想,他抽了张纸递给还在激动到热泪盈眶的老师,“您的眼线花了,擦擦吧。”

气氛有片刻的尴尬。

老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接过纸,当着学生的面出糗,她也硬气不起来,遂摆摆手让他回去。

令蒋沉走在长廊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下。

他拐到角落,倚在墙边,点开置顶,小天才手表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底下一串表情包。

备注是bb。

bb: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哭]。

bb:你想先知道哪个?

令蒋沉笑了下,懒懒的靠在墙角打字回,唇边勾着笑。

Chen:那很坏了。

Chen:我想先知道,你顺利回班了吗?

不一会儿,小天才电话手表又发来。

bb:[尖叫]你看到我了?没错,我被老黄逮住了,因为你昨天没有打电话给他,他很生气。

Chen:所以坏消息是?

bb: 我被叫家长了[玫瑰枯萎]。

下一秒。

bb:我报了你的电话[呲牙][玫瑰]。

手机在掌心震动,令蒋沉再一抬眼,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他清了清嗓子,接通。

“喂,你好,是令简南家长吗?”

“对,我是他哥哥。”

小天才电话手表的灵感是来自我之前辅导的几个小朋友,他们几乎人手一个,时不时给爸爸妈妈发消息,从父母的手机可以看到他们的心情和动向,每天背着小书包到处走哈哈哈,然后到放学的点开心值冲到最高。

解释一下,小南谈恋爱的状态其实很像一个小宝宝,喜欢依赖,什么也不用想,所以每次跟小沉发消息打电话聊天什么的都会不自觉的撒娇,因为他觉得很舒服很幸福。当然,他外表还是带刺的,只是在小沉面前,面具慢慢摘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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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苦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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