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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清早的风把窗纸掀了一指。

风炉里的灰被吹亮了一星红。

小锅里盐柠汤面起了一圈小眼。

叶绾绾捧着盏,舌尖先碰到那点凉。

“醒了。”

她把盏放回案上,盏底在木面“嗒”一声。

小荷掀锅看团子,蒸汽往她脸上扑。

“娘娘,外头乱了。”

“哪儿都乱。”

“不是吵,是慌。”

“慌也别把火关了。”

小荷把火口拨开一指。

柴心“咔”地裂了一线。

门上忽然“笃笃”两下。

“谁。”

“杂役处的小眉。”

“进。”

门缝里先钻进来一股冷。

小眉一身夜露,呼吸带着草腥。

“娘娘,御膳房传话,今晨有位主子吃了早粥,肚里翻江。”

“谁。”

“没敢明说。”

“就说风声。”

“说伙食里被下了料。”

小荷手一抖,笼盖“哐”的一声。

叶绾绾把盖按住。

“别烫着。”

小眉小声又道。

“膳房门口全是人,钱尚宫把秤抱在怀里。”

“抱秤做什么。”

“说要先把秤认错。”

叶绾绾抬眼看案角的银秤。

秤杆沉着,秤砣靠在旗杆旁。

旗面上“直”字没醒。

小荷咽口水。

“娘娘,我们不去。”

“我不去。”

小眉咬了咬唇。

“可他们都说,叶小主晓得食材。”

“我晓得我的胃。”

小荷忍不住抿笑。

小眉急了半分。

“娘娘,奴婢怕有人趁乱往您身上搁话。”

“搁不住。”

“您昨夜才试口。”

“昨夜是昨夜,今晨是今晨。”

小眉看她袖口里露出来一点钥齿。

“那……至少给个话。”

“给谁。”

“给钱尚宫听。”

叶绾绾把盏端起来抿了最后一口。

盐味压住舌根,柠香把鼻腔拉亮一寸。

“我只会给锅说话。”

小眉急得眼都红了。

“娘娘,求您去看一眼。”

小荷偷瞥她一眼。

“娘娘要是去了,路上我背着团子。”

叶绾绾“唔”了一声。

“你们合起来比我嘴沉。”

小荷笑出声。

“娘娘吃口团子再走。”

叶绾绾咬下一半。

甜从齿后慢慢浮出来。

“走。”

她拿起直言小旗插进袖里。

她把银秤留在案上。

“旧秤够了。”

小荷把竹盒夹在臂弯。

钥匙串在她掌心里碰出一声短“叮”。

小眉拽着门,手心都是汗。

“娘娘慢些。”

“快些我也只会走到膳房。”

小道上桂花香淡了。

风把桂瓣吹到沟里,潮气把香压住。

她们脚底在青砖上擦出一串细声。

转过回廊时,御膳房的铜铃先“当”了一下。

又“当”了一下。

声音像催债。

门前立着两行人。

一行袖口绣花,一行袖口抹油。

钱尚宫抱着大秤,腰背挺成一根杆。

她眼尾一挑看见叶绾绾。

“来了。”

叶绾绾点头。

“来了。”

钱尚宫把秤往案上一放。

秤盘震了一下,把几粒盐弹到桌沿。

“出事了。”

“我听见风了。”

“是风还是口。”

“都是口。”

钱尚宫把嗓子压下去。

“未时前,一位主子吃了小灶的青子羹。”

“羹里是什么。”

“青豌豆,藕粉,陈皮末。”

“陈皮末。”

“是。”

“谁下的。”

“厨下说是按例。”

“你信。”

“我信秤。”

叶绾绾把手放在案沿。

案沿有一点油,她用帕子按了按。

手底下发黏。

“油旧了。”

钱尚宫眼皮动了一下。

“昨夜忙,油缸没换。”

“忙就会旧。”

“旧就会苦。”

“苦又不像今日这个翻江。”

“翻江不是苦。”

她把直言小旗从袖里抽出一点。

旗杆摩在袖口里“嗒”了一下。

“先别喊毒。”

对面的内侍冷笑了一声。

“谁喊毒了。”

“你的眼睛喊了。”

内侍抿住嘴。

钱尚宫咳了一声。

“叶小主,膳房自查也查。”

“你们查秤。”

“还查手。”

“我查鼻子。”

钱尚宫把一只小碗推过来。

碗里一团藕粉湿浆。

浆面泛着灰白的亮。

叶绾绾把碗端近鼻尖。

“藕味不重。”

“是新粉。”

“新粉该香。”

“你们的水不对。”

钱尚宫看向管水的杂役。

杂役被点到,耳朵红了一片。

“清晨那担从东井来。”

“换了井。”

“昨夜井边风大。”

“风不影响水。”

“人影响。”

“谁挑的。”

“阿甲挑的。”

阿甲往后缩了一步。

“我……我挑的。”

“桶干净吗。”

“我刷过。”

“用什么刷。”

“盐。”

“盐哪来的。”

阿甲愣住。

“盐房分的。”

叶绾绾朝盐房管事看了一眼。

管事的人眼珠子转了一圈。

“昨夜忙,我让小的去取。”

“哪个小的。”

他下意识往门外瞟了一眼。

叶绾绾捕住了那一瞟。

“把他叫进来。”

门口的小脚步一顿。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内侍挪了两步。

他袖口有细细一缕红线头。

红线绕在缝里,尾巴藏得不服帖。

叶绾绾看了看他手指缝。

指缝里有细盐渣,盐渣里有一丝灰。

“盐受潮了。”

小内侍眨眼。

“回娘娘,昨夜冰室漏水,盐柜底湿了半寸。”

“你们把湿盐晒了。”

“奴才抖了。”

“抖完就装。”

“是。”

叶绾绾把碗里藕浆搅了一圈。

浆面起了一层细泡。

“盐若混灰,藕粉先涩。”

她把勺子挑起又落下。

泡不散。

“你看。”

阿甲咬嘴唇。

“娘娘,那主子不是只吃藕羹。”

“还吃了什么。”

“冬菜粉蒸肉一盅。”

“油用昨夜那缸。”

“是。”

“再有。”

“还夹了两块酥梨糕。”

“谁做的。”

一个点心婆子挪出来。

她手背起了细皮。

“是我。”

“你糖从哪儿来。”

“糖房。”

“糖房的筛子裂没裂。”

婆子愣住。

“我没看。”

“你手有糖。”

婆子下意识舔了舔指尖。

“有。”

“你嘴有砂。”

婆子脸白了一下。

“小的……小的没细筛第二遍。”

钱尚宫低声喝了一句。

“规矩忘了。”

婆子一抖。

叶绾绾把那口盐柠汤想起来。

舌根的盐意把她思路压住一寸。

“先不散。”

她朝钱尚宫抬抬下巴。

“把今晨用的油舀三勺。”

“把藕粉抓一把。”

“把糖筛一次让我看。”

钱尚宫抬手。

“动。”

灶台上挤出一圈人。

铜勺碰锅沿的声脆。

筛子里沙沙的声细。

藕粉在手心里发凉。

叶绾绾把袖子卷高一指。

她把鼻子贴近油面一寸。

油里有一丝木焦。

“昨夜烤过什么。”

副掌勺咽了口气。

“油里下过花椒。”

“花椒焦了。”

“是。”

“焦会苦。”

“苦不翻江。”

她把油放下。

她把藕粉捻了一颗在牙缝里。

齿根发涩,舌头发麻。

“粉里有草果末。”

副掌勺一愣。

“没有。”

“你舌头去找。”

副掌勺抿了一抿嘴。

他脸色慢慢变了。

“有。”

“怎么来的。”

杂役全低头。

柜子的钥匙被举起来。

钥齿边有一圈新磨痕。

“昨夜谁借了香柜钥匙。”

钱尚宫把目光一一扫过去。

每一张脸都像锅底一样黑。

案角的铃“当”了一下。

没人动它。

风从后窗钻进来碰了铃舌。

铃的声像把心提了一下又落下。

叶绾绾用帕子把手擦干净。

“我说几句。”

钱尚宫点头。

“你说。”

她把直言小旗插到盐缸旁边。

旗影在盐面上抖了一下。

“今晨的嘴不舒服。”

她的声音不高。

“不是毒。”

她把“毒”字说得很轻。

“是坏。”

钱尚宫“嗯”了一声。

“坏哪儿。”

“盐坏了半寸。”

她把指腹比成半寸。

“油旧了两天。”

她把指节敲了一下勺柄。

“藕粉里混了草果末。”

她把舌尖轻轻抵了一下面壳。

“还有糖筛破口。”

点心婆子的手轻轻抖。

钱尚宫看向那群人。

“谁把草果放错匣。”

没人出声。

灶角的风把帘子掀起一角。

帘影下露出半截鞋尖。

那双鞋尖绣的是青线。

叶绾绾把眼尾一扫又收回来。

“莫急。”

她伸手把盐缸里最上那层刮出一碗。

盐在瓷里发出雪一样的声。

“拿去煮水。”

“煮到没有味。”

“倒掉。”

“再取底下干盐上来。”

杂役一窝蜂“哄”地应了。

“油呢。”

“油先不过锅。”

“先给它听风。”

众人一愣。

“把油倒在广口盆里,放到风口。”

“让焦味先飞一阵。”

副掌勺懂了。

“把苦气先撇出去。”

“对。”

“藕粉别用。”

“草果匣换匣。”

“糖重筛两遍。”

点心婆子红着眼直点头。

钱尚宫把手一拢。

“照她说的做。”

众人散开。

铜勺声又起来。

筛子的沙沙声更急。

风窜进来把灶火吹得一明一暗。

叶绾绾往后退了半步。

“我可以回去了吗。”

钱尚宫皱眉。

“你先别走。”

“我困。”

“你先再看一眼那青子羹的藕粉罐。”

她“唔”了一声又走回去。

藕粉罐的木盖边缘蹭出细毛。

她用指甲挑了挑。

盖沿有一小点黏。

她把黏用指腹搓开,往舌尖一贴。

一丝木香混着淡苦。

“这不是草果。”

副掌勺瞪大眼。

“那是什么。”

“陈皮边。”

“陈皮怎么有苦。”

“晒过头。”

“谁晒的。”

门口的小内侍又抖了一下。

“昨日下午我晒的。”

“你把陈皮铺在铁丝上。”

“是。”

“太阳太烈。”

“是。”

“边先苦。”

“是。”

她把“是”听成一串钉子钉在木头上。

“好了。”

她转身。

钱尚宫唇角动了一下。

“叶小主,御前可能要问。”

“问我也只这几句。”

“你不再查一查。”

“我查不了风。”

钱尚宫微微一怔。

“风?”

“风把铃摇了两下。”

她把眼睛抬到门外一瞬,又落回勺柄上。

“今晨你们的门开得早。”

“谁先来的。”

杂役们互相看。

“阿甲先。”

“我和他一起。”

“我也。”

嘴太多,声太乱。

叶绾绾不听。

她把竹盒交给小荷。

“给他们各塞一个团子。”

小荷挨个递。

热气把几张脸熏出汗。

有人接饼时指尖碰到小荷指尖。

小荷抽回手。

“烫。”

叶绾绾看了一眼那指尖。

指甲缝里有一丝细红。

不是油,不是糖。

像线头染过的色。

她把目光收回。

“我回去了。”

钱尚宫想拦又没拦。

“未时请小主再来尝口。”

“我不饿。”

“尝口不是吃。”

“我的口只为吃。”

钱尚宫忍着笑。

“那也为规矩。”

“规矩让胃听话就行。”

她转过身。

门外的光一大片洒进来。

光里灰尘飞得很慢。

她抬脚跨门槛时,脚底碰到一个硬物。

硬物“叮”地滚了一格。

她低头。

是一片小小的铜叶。

铜叶被磨得很薄,边上刻着一个细“井”字。

她没捡。

她把脚抬过去。

小荷却趴下捡起来揣进袖里。

“回去说。”

“嗯。”

她们从膳房门口退出来。

风把油焦味送上来,又被桂花压了一下。

味道纠缠在一起不舒服。

小荷压低声。

“娘娘,您看见了那双青线鞋没有。”

“看见。”

“是谁。”

“鞋。”

“娘娘。”

“别问我鞋的名字。”

小荷噎住,笑出声又收住。

“那片铜叶呢。”

“不是叶。”

“是什么。”

“钥匙的影子。”

“我没懂。”

“你把它放在你不懂的地方。”

“哦。”

她们刚走到回廊转角,后头铜铃又“当”了一声。

这一次更急。

小眉追上来。

“娘娘,方才那位主子吐了一回,人清醒了些。”

“好。”

“太医说不是毒。”

“好。”

“太医又说,是胃受寒。”

“更好。”

小眉一愣。

“更好?”

“胃受寒可以喝汤。”

小眉“噗”地笑。

“娘娘,您真是……”

“我是汤。”

她把袖子里直言小旗压了一压。

旗杆贴着她臂弯,凉一下又暖。

小荷忽然停步。

“娘娘,你鼻尖上有一点盐。”

她用指腹一抹。

咸味又回到舌上。

她停了一瞬。

“你记住刚才那个盐柜。”

“记住了。”

“底下干,上头湿。”

“记住了。”

“盐缸旁的门栓松一指。”

“记住了。”

“谁把它松的。”

小荷摇头。

“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好说。”

“哦。”

她们回到小厨房。

风炉一拍又亮。

银秤还躺在案上。

秤影细得像一条铺开的线。

小荷把铜叶放到秤旁边。

铜叶小得像一片鱼鳞。

“娘娘,它刻了井字。”

“井字到处有。”

“这片薄。”

“薄容易塞缝。”

“塞哪个缝。”

“你猜。”

小荷苦着脸。

“娘娘,您又不肯说。”

“我说,今儿我只说给锅。”

小荷瞪着她。

“锅不听话。”

锅盖咕噜了一声。

叶绾绾笑了。

“它听。”

她把盐柠汤加热一盏。

汤面亮起来,香压了屋里一层潮。

“喝。”

小荷端起小盏。

汤尖先碰到唇,唇立刻乖了。

“好喝。”

“我没做什么。”

“只是把风关了半寸。”

“风哪关得住。”

“在我的盏里关得住。”

小荷突然想起膳房那一丝红线。

“娘娘,那根线像昨夜秤砣上的。”

“像。”

“是同一根吗。”

“线都一样。”

“有不一样的线吗。”

“有。”

“哪样。”

“能把嘴缝住的。”

小荷被噎得直吐舌头。

窗外有鸟落在枝头,枝条弹了一下。

鸟又飞了。

叶绾绾把直言小旗抽出来插在风炉边。

旗面微微颤。

“别朝我晃。”

小荷“噗”地笑。

“娘娘,钱尚宫未时还要请您。”

“你去。”

“我不敢。”

“你嘴甜。”

“甜了不算。”

“把盐柠带一盏去。”

“好。”

“再带两枚团子。”

“好。”

“再带一把新的筛子。”

“筛子要新。”

“嗯。”

小荷应完,把东西收拾在篮里。

篮口压了一层干净布。

布面平得像水。

叶绾绾在案上坐下。

她把银秤拿在手里掂了掂。

秤砣有一点暖。

她把砣挪回最中间。

“平。”

她轻声说了一句。

木门外风走过去时,门扣轻轻响了一下。

响声落在银秤上,秤又“叮”了一声。

她抬眼看那一小片铜叶。

铜叶在秤影里,像一条要游走的小鱼。

她把它拨到旗影下。

“别乱。”

小荷回头。

“娘娘,您说了什么。”

“我在骂风。”

“风听不懂。”

“风只懂铃。”

屋檐下的铃恰好被风碰了一下。

“当。”

她笑了一下。

“它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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