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莱县的事情,吴忌便准备动身前往英国。临行前,他特意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是警卫员小武。
“小武哥,我是吴忌。”
“正阳啊!恭喜恭喜!省状元!首长知道后可高兴了!”小武的声音带着真诚的喜悦。
“谢谢小武哥。爷爷在吗?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在,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老爷子沉稳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正阳。”
“爷爷,”吴忌语气恭敬,“我拿到京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
“嗯,恭喜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这个爷爷了。”老爷子多少有点郁闷,这小子也不给他打电话报喜。
吴忌赶紧抱歉,他解释以为老爷子生他的气,他不太敢给老爷子打电话。
老爷子就说,他怎么可能生孩子的气,他又没做错什么事。一听这话吴忌赶紧问薄暮的事。
“爷爷,薄暮他,现在怎么样?部队里允许探望吗?”吴忌斟酌着词句,还是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爷子才哼了一声:“怎么?才半年就忍不住了?”
吴忌没被他吓住,语气依旧平稳:“就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这么久没消息,心里不踏实。”
老爷子似乎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部队有部队的规矩。能联系了,自然会有消息。你安心上你的学,忙你的事,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这话虽然没给明确答复,但至少确认了薄暮无恙。吴忌心下稍安,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更多,便乖巧应道:“我知道了,爷爷。您也多保重身体。我过段时间去英国交流学习,回来再去看您。”
“嗯,去吧。在外面注意安全。”老爷子难得叮嘱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吴忌虽然觉得爷爷的话有点云里雾里,但能得到准信,也没太失望。
第八天,吴忌登上了飞往伦敦的航班。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后,飞机降落在希思罗机场。九十年代的伦敦,灰色的建筑,红色的巴士,匆忙的行人,环境感觉比后世要好。
秦春晓和英国团队负责人李队长早已在机场等候。入住酒店稍作休整后,吴忌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他首先与团队开会,听取了他们对英国金融市场,尤其是外汇市场和银行业现状的初步分析。团队成员专业素养很高,收集的数据和信息也很全面。吴忌迅速厘清了当前局势的关键,英国经济陷入困境,英镑汇率被高估,市场对英国能否维持欧洲汇率机制内的汇率波动区间充满疑虑。
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做出了明确的指示:团队分散行动,低调、分批建立英镑的空头头寸,同时密切关注英国政府和央行的任何风吹草动,尤其是财政大臣和央行行长的公开言论。
安排完金融市场的布局,吴忌开始了他的学术交流。他拿着陈教授的推荐信,拜访了牛津和剑桥大学经济系的几位知名学者。与这些顶尖学者的交流,让他对现代经济学的理论前沿和研究方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也进一步验证了他对一些现实经济问题的判断。
同时,他也参观了这两所世界名校的医学院和神经科学研究所。
在伦敦的日子里,吴忌的生活节奏极快。他不是在与团队分析数据、调整策略,就是在大学里拜访学者、查阅资料。
偶尔,在泰晤士河畔散步时,或者在图书馆古老的穹顶下抬头时,他会想起薄暮。想象着他如果在这里,他们会聊什么,会去哪里闲逛,去哪里找能吃的美食。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吴忌团队对英镑的布局在悄无声息中完成,静待着那场注定要到来的风暴。
九月十六日,星期三。这是一个注定被载入金融史册的日子。
清晨,吴忌在酒店房间里看报纸,电视里播放着早间新闻。气氛与往常无异,团队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语气急促:“老板,市场不对劲,抛压很大!有传言说英国可能要顶不住了!”
吴忌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冷静的下令:“按计划,稳住,继续观察。”
当天,市场关于英国将被迫退出欧洲汇率机制,允许英镑贬值的传言愈演愈烈,尽管英国政府和央行仍在竭力否认和干预,但市场的恐慌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英镑汇率承受着巨大的下行压力。
吴忌坐镇,他神色冷静,不断分析着传来的每一条信息,做出判断。办公室里气氛凝重,吴忌清晰下达指令。
下午,英国财政大臣拉蒙特宣布提高利率至12%,试图捍卫英镑。这一举措短暂提振了市场信心,但并未能扭转颓势。
几小时后,震惊世界的消息传来:英国政府宣布退出欧洲汇率机制,英镑实行自由浮动,汇率暴跌。
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即使早有预料,吴忌的心脏还是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发出了最后一道指令:“平仓!”
随着指令下达,团队开始迅速了结之前建立的空头头寸。巨大的利润在市场的剧烈波动中被锁定。由于准备充分,布局早,方向判断精准,加上杠杆的运用,这次狙击英镑的行动,为吴忌带来了远超香港之行的巨额收益,初步估算,利润接近三亿美元!
房间里,负责通讯的团队成员放下电话,看向坐在窗边、神色平静的吴忌,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吴忌没有沉浸在巨大的成功喜悦中。他走到窗边,看着伦敦阴沉的天空。这场金融风暴,对于他而言,是验证,是积累,也只是众多战役中的一场而已。
他的最终战场在香港。
就在他准备安排团队进行后续收尾工作,并计划短暂休息几天时,肖叔的一通越洋电话,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正阳!”肖叔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回来找我。”
吴忌脸上的平静瞬间变得严肃,握着话筒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我马上回去。”他的声音克制,一定是薄暮出事了。
吴忌的心沉了下去。
“取消所有后续安排。”吴忌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给秦春晓打电话,“用最快的方式,送我回国。”
“明白。我协调一下,看能否申请到特殊航线。”秦春晓立刻应下。
挂了电话,吴忌站在窗前,窗外的伦敦仿佛都失去了色彩。金融市场巨额财富的斩获,在这一刻都变得无足轻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立刻回去。
他转身开始快速收拾行李。不过十几分钟,简单的行李便已收拾妥当。他没有任何犹豫,将那些厚重的经济学资料和笔记都留在了酒店房间,只带走了随身的重要证件,余下的让秦助理来处理。
秦春晓的动作更快。在吴忌收拾妥当的同时,电话便回了过来,声音依旧平稳高效:“吴先生,协调好了。一小时后有架货运包机从希思罗机场飞往京城,运送一批精密仪器,可以带一名乘客。我已经协调好,车就在楼下。”
“好。我留下酒店房间的行李,你找人带回去。”吴忌拎起背包便大步向外走去。
酒店楼下,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门口。吴忌拉开车门坐进去,司机沉声道:“吴先生,请系好安全带。”
车子汇入伦敦傍晚的车流中。窗外,这座刚刚经历金融风暴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霓虹初上,但吴忌的眼中没有任何风景。
肖叔的语气虽然沉稳,但那句“回来找我”本身就意味着事情的严重性,是意外?还是……任务?
担忧、焦灼、以及一丝被隐瞒的不安,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将注意力集中在当前,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国内。
希思罗机场的货运区与客运航站楼截然不同,显得空旷而冷硬。秦春晓已经等在那里,身边站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地勤人员。
“吴先生,这边请。”地勤人员没有多余废话,引着吴忌穿过特殊通道,直接来到停机坪。
一架喷涂着货运公司标志的大型飞机静静停在那里,舱门敞开,露出内部固定的货箱。与舒适宽敞的客机舱相比,这里冰冷、简陋,充满了机油和金属的气息。
“航程大约11小时,条件比较简陋,请多包涵。”地勤人员说道。
“没关系,谢谢。”吴忌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踏上了舷梯。相比于速度,舒适度一文不值。
机舱内果然简陋,只有靠近舱门的位置有一个临时固定的小座椅。巨大的货箱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空气中弥漫着寒意。吴忌在椅子上坐下,系好安全带,对送行的秦春晓点了点头。
舱门缓缓关闭,将外界的光线和声音隔绝。引擎启动,发出沉闷的轰鸣,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加速,最终挣脱地心引力,冲入漆黑的夜空。
机舱内灯光昏暗,只有仪表盘微弱的光芒闪烁。吴忌靠在冰冷的舱壁上,闭上眼睛。身体的疲惫感袭来,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他想起薄暮离开时那个用力的拥抱,想起他落在自己额头上那个轻如羽毛的亲吻,想起他说“等我回来”……
他心里太恐慌了。
飞行在夜空中平稳进行。没有餐食,没有服务,只有引擎持续不断的轰鸣。吴忌就着水,啃了几口秦春晓匆忙准备的面包,味同嚼蜡。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飞越欧亚大陆的上空时,京城军区总院某间特殊病房外,气氛同样凝重。肖主任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
十一个小时的飞行,吴忌几乎未曾合眼。当飞机终于开始下降,透过舷窗能看到下方京城熟悉的轮廓时,天色已经蒙蒙亮。
飞机降落在京城的机场。舱门一开,清晨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已经静候在舷梯下,有人站在车旁。
“吴先生,肖主任让我直接送您过去。”那人拉开车门。
吴忌没有任何废话,弯腰上车。“去医院?”他问,声音因长时间未进水而有些沙哑。
“是。”那人简短回答,车子立刻启动,驶出机场,朝着市区方向疾驰而去。
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早高峰尚未开始,城市还在苏醒。吴忌望着窗外,双手在身侧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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