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的时候，离渊在整理父亲的日记时，发现了夹在最后一页的一张地图。
不是能源站的结构图，也不是聚落的分布图，而是张手绘的简易地图，标注着“西域草原”的位置，旁边用小字写着：“那里有野生的向日葵，还有能治愈能量灼伤的草药。”
“是爸爸去过的地方吗？”离渊举着地图，眼里闪着好奇。
洛尘凑过来看，指尖划过地图上的山脉符号：“陈老说过，西域草原是末世里少数没被灰雾污染的地方，只是常年有风沙，很难抵达。”
“那我们去看看吧！”离渊立刻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尺，“把向日葵的种子带去，把草药的样子画下来，说不定能帮到更多人。”
璃月端着刚熬好的橘子酱走进来，闻言笑着说：“刚说要歇一阵子，这就又闲不住了？”
“不是闲不住，”离渊挠挠头，指着地图，“你看，这里离我们找到地核能量的山谷很近，说不定还有其他没被发现的能量源，能和‘火种’共生的那种。”
洛尘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看到了刚相遇时那个眼里藏着星星的少年。他伸手把地图折好，放进背包：“好，等把今年的种子分给各聚落，我们就出发。”
出发前的半个月，离渊忙着教聚落的人如何用“火种”能量改良土壤——现在已经不用他亲自注入能量了，他和洛尘一起做了个简易的能量传导器，只要放上地核晶体，就能自动滋养土地。
“记住，每次只能用三成能量，”离渊蹲在田里，给几个年轻人演示，“用多了会让土壤太‘活跃’，反而长不好庄稼。”
小宇跟在他身后，拿着个小本子认真记录，像个小助教：“离渊哥哥，这个传导器能种出橘子吗？”
“当然能，”离渊笑着揉他的头发，“等我们从草原回来，就能吃到你种的橘子了。”
璃月把晒好的向日葵籽装了满满两袋，又给他们塞了件厚外套：“草原晚上冷，别冻着。还有这个，”她递过一个陶罐，“是橘子酱，路上可以抹面包吃。”
离别的那天，陈老拄着拐杖来送他们，把一个用棉花籽做的护身符塞给离渊：“路上小心，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用能量传讯，我们会赶过去的。”
阿海则给他们准备了辆改装过的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棉垫，还装了个小炉子，能在路上烧水做饭。
“这马车以前是运棉花的，结实着呢，”阿海拍着车厢板，“顺着海岸线走，再拐进戈壁，一个月就能到草原。”
离渊爬上马车时，回头看了一眼——橘子树已经抽出新叶，向日葵花田泛着嫩绿的芽，小宇站在璃月身边，举着他画的“平安符”（上面歪歪扭扭地画着两个牵手的人），用力挥手。
“我们会回来的！”离渊大喊。
马车轱辘轱辘地驶离海边，离渊掀开窗帘，看着熟悉的景象渐渐远去，心里却没有不舍，只有期待——就像揣着颗饱满的种子，盼着它在新的土地上发芽。
洛尘坐在他身边，翻看着那张手绘地图，突然指着一个标记：“这里画着个小房子，说不定是你父亲当年住过的地方。”
离渊凑过去，果然看到地图角落有个歪歪扭扭的小房子，旁边画着朵小小的向日葵。他心里一暖，好像能想象出父亲在这里写生、记录草药的样子。
“等找到那个房子，我们也画一幅画，”离渊说，“就画我们俩站在向日葵里，背景是草原的落日。”
“好。”洛尘笑着应了。
马车驶进戈壁时，风沙渐渐大了起来。离渊把脑袋探出窗外，看着远处起伏的沙丘，突然指着天边喊：“洛尘你看！是迁徙的鸟！”
一群灰色的鸟排着队飞过天空，翅膀在阳光下闪着光。离渊想起海边的海鸥，想起花田的蝴蝶，突然觉得，这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还要有生机。
晚上在沙丘间宿营时，洛尘点起篝火，离渊就着光翻父亲的日记。看到其中一页写着“今日遇到个放羊的老人，说草原深处有片湖，湖里的水能映出人的心事”，他忍不住笑了：“爸爸还会写这种浪漫的话啊。”
洛尘递给他一块烤好的饼，抹着璃月做的橘子酱：“说不定是真的，等我们找到那片湖，就去看看。”
离渊咬了一大口饼，甜香混着烟火气，让他想起海边的篝火晚会。他知道，无论走多远，那片海、那棵橘子树、那些牵挂的人，都会像“火种”的能量一样，在他心里发烫，成为支撑他走下去的光。
风沙敲打着帐篷，像首温柔的催眠曲。离渊靠在洛尘肩上，看着篝火跳跃的火苗，轻声说：“等从草原回来，我们就把地图补全，把所有去过的地方、见过的风景都画下来，好不好？”
“好。”
“还要在扉页写上：‘献给所有在末世里，依然相信春天的人’。”
洛尘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些：“嗯，我们一起写。”
夜色渐深，戈壁的星星低得仿佛伸手就能摸到。离渊闭上眼睛，梦里有草原的向日葵，有会映出心事的湖，还有海边那棵永远等他回家的橘子树。
路还很长，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种子，有惦念，就永远不会觉得孤单。
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在每一阵吹过草原的风里，在每一粒播撒远方的种子里，在每一次想起“家”时，心里泛起的暖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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