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脸面具在惨白灯光下泛着金属冷光,alpha的指尖在玻璃台面上敲击出规律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倒计时的钟摆在狭小空间内回荡。
他的动作突然停顿,将刚才推到盛钦席面前的那个包裹缓缓平移了回去,特殊材质包裹的物体在移动时折射出诡异的光晕。
“改变主意了?”alpha夸张地挑眉,面具未遮盖的唇角扬起戏谑弧度,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猫捉老鼠的戏弄,“你这是不想买?”
密闭空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便提问。
“为什么呢?我不是给了你两个选项吗?”他一手横亘在胸前一手支撑着下巴,若有所思,“你是不想尝尝你要买的产品呢?还是不想暴露身份呀?”
alpha缓缓从柜台那边走出来,脚步声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沉稳的节奏。他一边走一边上下打量眼前的人。
“让我想想啊。”他忽然勾唇,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冷,“你不会是什么特殊人物吧?”
盛钦席抿紧唇线,盯着面前这个如同洪水猛兽般逼近的人,眼神阴沉,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反驳:“你脑洞真大。”
“哦!”alpha的笑容戛然而止,那双在面具下的眼睛骤然亮起,颇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那就是了。”
随着alpha的话语越来越密集,盛钦席的脸色越来越差,他的指节在阴影中微微收紧,骨节泛白,通讯器里傅应的声音恰在此时响起,如同浸透冰水的丝线缠绕耳际:“盛钦席,尽量拖延时间。”
不知是不是通讯系统使用过多导致频道混乱,盛钦席竟然从傅应那向来平静、遇事从来不慌的语气中,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与不悦。
一声轻微的“滴”声后,细小的电流音如同被切断了程序,耳边只剩下一片死寂。傅应关闭了通讯器。
“这位顾客。”alpha的手悬于玻璃台上方,那块用特殊材质包裹住的“愿”正安静的躺在他指尖下面,“黑市也有监管局的。”
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如果你执意不交易,我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喊来。”
盛钦席见他见副模样,反而放松了紧绷的肩膀,饶有兴趣地问道:“监管局是做什么的?这货我不要了,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他一边说着一边挑了挑眉角,阴影勾勒出流畅的下颌线,他的声音忽然变轻,几乎带着气声:“能把我杀了吗?”
接着语气变得有些笃定,每一个字都敲在对方的心上:“黑市这块地,本来就是非法的不是么?在地下城运转了这么些年,要是出了条人命,联盟会不追究么?到了那个时候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已。”
alpha面具下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紧接着连连摇头反驳:“不不不,你错了。”
他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极低:“这里出的若是些芸芸众生、无名小辈的命,那自然是有办法掩盖过去,但若是些名门高戟、上官士族的命,我们也不敢要。”
盛钦席忽然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抬起头,半眯着的眼睛里迸射出些许玩味,声音凉凉:“是吗?那我呢?”
alpha被他突如其来的气场惊到,停顿了半晌才开口:“这不得问问你么,我猜你的确属于我们不敢要的那一栏,毕竟实名购买会让你那么犹豫。”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拉扯了几十句话,每一句都暗藏机锋,盛钦席胸膛始终提着口气,如同走在悬崖边缘。
毫无征兆地,他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知道是不是在这样狭小的密闭空间呆了太久,空气不流通导致大脑缺氧,一段陆陆续续的过往旧事涌入脑海,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始终荡漾,淹没又浮现。
“好了,既然到了这种地步,我们也没有过多交流的必要。”alpha一边将桌上的“愿”放入后面货柜墙的其中一个格子,一边冷声提出建议,他的动作娴熟而精准,显然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要真是什么上流人士,压根不需要躲躲藏藏,一手遮天,这地方想一锅端也是容易的。”
说着他就要按下最左边的金属铃,大概就是他所说的呼叫监管局的东西。
与此同时,盛钦席平静地脱掉黑色衬衣,身上只留下一件宽松的白T,勾勒出他有肌肉线条的身形。他将衬衣随手塞到了门帘的另一侧,足以隔绝这边的情况。
“崇老板。”
这三个字从刚刚完成动作的人嘴里吐出来,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开。
被叫住的人几乎如同木桩般一动不动顿在原地,悬于金属铃上方的指尖微微一颤,面具阴影盖住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货柜墙的幽幽微光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疯狂跳动,映照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面前的人,那张脸依旧是陌生的,青涩、柔和、没有杀伤力,但他突然觉得念出这三个字的声音有些熟悉,那语调,那节奏,那微微上扬的尾音,都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如出一辙。
一同从前那个嗜血、冷漠,始终藏匿于阴暗中的人。
“我不是提醒过你别做这个了?”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处于下风的盛钦席此刻右腿慵懒地搭在左腿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场。他眼神里的冷意体现得酣畅淋漓,盛气凌人的气势在逼仄的空间扑面而来,如同实质般压迫着每一寸空气。
如末日城市翻涌的狂潮,如席卷全球的龙卷风,压抑、沉闷、透不过气。
“……席?”崇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那声音里混杂着不可置信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盛钦席的手依旧环抱在胸前,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自顾自地说道:“崇安,你这店倒是越开越深,都开到联盟黑市来了?”
直到听到这个名字,他才真正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席。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要不是盛钦席脸色太臭,崇安几乎要凑到他面前,好好打量一下这张陌生的脸,他的目光在盛钦席的脸上来回巡视,试图从这张陌生的皮囊下找出熟悉的痕迹。
“问你话呢?”盛钦席不耐烦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
崇安摊了摊手,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这东西在天相星又不是禁品,我只是个生意人。”他的语气轻松。
“摘出去。”盛钦席声音透露些许不满,“爆炸案发生之前我还没查进来,没想到地下黑市这么猖獗,非法勾当不少。”
说着他再次警告崇安:“联盟最近查的严,这里迟早得被端了,况且你卖的还是联盟违禁品……”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他硬生生转了个话题,目光落在刚才那个被收起来的“愿”上:“‘愿’是什么东西?”
崇安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他索性也不装了,直接将面具拿下,终于露出一张完整的脸。
和傅应的确两模两样,他的脸更加偏锋利、英气,从而与傅应的优雅淡漠背道而驰。
“我自己编的,其实就是‘幻’,我拿两倍提纯,再浓缩到一起的。”他轻描淡写地解释,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盛钦席沉默半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良久,突然伸出一个大拇指。
崇安:“……”
“总之给你两天时间,我离开之前你也必须离开。”盛钦席的语气不容置疑,用着久居上位者才会有的命令口吻。
崇安默默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露出为难的神色:“但是,黑市进来难出去就更难了,可能有个一年半载得呆在天相星了。”
“就这么办,这东西联盟不会再开放第二次,你就安安心心在天相星卖吧,当然,不做最好。”盛钦席好言相劝,但语气中没抱着真把人劝下来的心思,他知道崇安这样的人,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意。
崇安继续点头,这才想起来问问他的情况。他的目光在盛钦席身上打量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
“你这怎么回事?需要帮忙吗?”
盛钦席捏了捏眉心,感觉头愈发沉闷,仿佛有无数细针在刺扎着他的太阳穴。他的嗓音低沉,带着一丝疲惫:“不用,有人带我做了基因改造手术。”
说着他略微思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的弧度一闪而过,那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样也挺好。”
崇安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也没有问那个人是谁。但他似乎看到了盛钦席不同寻常的表情,那种微妙的变化让他觉得,眼前的席似乎与从前那个冷血无情的人有了些许不同。
总之,不太对劲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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