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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第九章(2)问题

“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呢?谁打伤了你?”

“艾丽安的侍卫。”

事件大意是这样——

奥莱接受了王室的调动令,参加联赛,并被王室要求必须取胜。最终,因为西木娅的认输,他确实取得了胜利,然而他却因此感到异常痛苦。这不是荣誉,在对方怜悯下取胜,对他而言是极为不光彩的事。他对自己的选择非常后悔,然而如果直接被击败,他又会陷入另一个可怕的境地——丧失荣誉与尊严,永远无法与艾丽安在一起。

比赛结束后,一部分人赞美他,另一部分人看不起他。他鼓起勇气寻找艾丽安,想要知道艾丽安的看法——艾丽安拒绝见他。

他早已被逼入选择两难的绝境,想要艾丽安知道他的痛苦,辗转多次再次见到她,她却提起另外一件事——奥莱与埃有不正当的关系,她不想再看见奥莱,并下令把他驱逐。

“???”埃保持着微笑,但头顶冒出了问号。

到头来是他的锅?

“你先喝水,我问问埃同学怎么回事。”明歧把水杯递给奥莱,转而凝视埃。

埃把那段早就被抛出十万八千里的剧情讲述了一遍。

明歧苦恼地捂头:“情况太复杂了。”

埃本来就不看好这段孽缘,对奥莱说:“你必须结束你的恋情。”

“没错,你这个状态就别考虑爱情了。”明歧再凝视奥莱,“很显然,艾丽安不是那个能够理解你的人,不适合——”

“她喜欢我!她理解我!”意志消沉的奥莱忽然睁大眼,坚定地解释,“只要我付出全部的真心!只要我获得荣誉,拥有与她对等的地位!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明歧再捂头:“很好,问题又多了一个。”

埃告诉明歧:“理论上,是那个人故意捏造不正当关系,那个人也在追求女主角。”

明歧:“伊塔齐吗?三王殿?”

埃:“嗯。”

明歧沉默了一会儿,同情地看着奥莱:“你的思路绝对有问题。”

奥莱说:“你们帮不了我,不用费心了。”

“别,至少我们可以帮你走出失恋。”

奥莱突然又激动地宣誓:“我不会放弃!”

明歧捂头。

埃身体前倾,右手搭住奥莱的下巴顶起他的头,再次以茨曼的口吻分析说:“请认清楚现实,你与她根本无法匹配。荣誉和地位,你以为伊塔齐真的会给你?他只想要你痛苦,你不明白吗?你只是他的一个玩具,他不见得喜欢女主角,但他一定喜欢你走投无路的表情。”

“……”奥莱仰着头,张开嘴急促地喘息,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

埃起身去找纸巾:“抱歉,这是你必须要知道的事。”

明歧凑上去抱住他,轻轻拍奥莱后背:“你知道的,对不对?”

“……”奥莱点头。

他知道。他的一切都受到了支配,他被捆缚在一张大网中动弹不得,唯一的自由,就是爱慕艾丽安。他所向往神圣的爱情,绝不可能放弃。

“哭完会好的。”明歧接过埃递来的纸巾,给奥莱擦脸,“你最近就别乱跑了,安静地住在我们这里。”

奥莱说:“在比赛中死亡,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明歧用力捏他脸:“被娅娅听见了,她下一刻就冲过来踹死你。”

“请便。”

“你的自暴自弃都不值得我为你掉头发。”明歧松开他,整理好他的衣襟,起身说,“你最近没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吧?”

“是,我在休假。”比赛结束后,他在近卫军中遭到排挤,伊塔齐似乎怜悯他,命令他修养半个月。

“那就散散心。”明歧露出笑脸,再蹲下去拥抱他,夸奖说,“能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棒了,你很厉害。”

“……”

“我们先出去一会儿,你随意,但我不准你独自出门,有事就叫我们。”

明歧推着埃离开房间,关上房门后突然崩溃地揪住埃的衣领,把头撞在埃的胸口。

埃用茨曼老爷爷的态度做出总结:“年轻人特别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所以我们不建议早恋。”

明歧一路把埃拽到客厅,终于崩溃地咆哮:“敌人的等级太高了!我没有办法攻克!”

“请立刻提升你自己的等级。”

“来不及了!请求支援!呼叫兰特先生!”

“兰特很忙。”

“那就请求场外支援!呼叫辛萝小姐!”

埃眯了一下眼睛:“为什么?”

“你不觉得她浑身上下充满了知性大姐姐的气息吗?让奥莱看看什么才是值得追求的正常女人吧!”明歧把埃推向阳台,“快去,和她打电话,就算没有建议,也算帮你们联络感情了。”

把任务交代给埃后,明歧惆怅地坐回餐桌边,双手托腮,心里有苦难言。

正在做实科习题的西木娅轻声嘟囔:“需要我动手吗?”

“暂时不需要,你可能连前半场都撑不住想打他。”

“他就是欠揍哦。”

“其实不是的,”明歧耐心地对西木娅解释,“他的压力太大了,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换成是我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我才想不出可以解决的方法。他才十九岁,虽说比我大两岁,但他始终都在一个成人化的环境中长大,面对成人化的全方位压力,连我都想不出他的童年以至于青少年有什么值得开心的——大概正因为这样,他才对纯真的爱情有着特别执着的向往吧?要是我们扼杀了他的爱情,简直相当于又逼死了他一次。”

“这题我不会。”西木娅抬头,“虽然我比他还要大两岁。”

明歧去翻书包:“算了,我也做一套题冷静一下。”

埃打通辛萝的电话。

“咦……真难得。”辛萝当然不信埃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去增进感情,“什么事,说。”

“不需要互相问候吗?”

“不用,免了。”

“多谢,我有一个爱情故事需要向你咨询。”

“只要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可以随便问。”

埃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辛萝听完,无奈地笑道:“这哪是‘爱情故事’,都是‘爱情事故’了。分,必须得分,不然日子都过不下去。爱情难道不是为了让生活更美好吗?如果反过来把自己的精神都压垮了,这种爱情不要也罢。”

“嗯,目前的困境就在于应该如何操作。莫卡斯倡导的骑士精神中有一条就是‘对爱人至死不渝’,他从小接受正规的传统骑士教育,观念难以改变。”

“等等,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辛萝沉默了好一会儿,压低声音说,“似乎并不是爱情的问题?爱情更像是一个爆发点,真正令他崩溃的……应该是更为深层次的东西,可能是他天生的性格,可能是他接受的观念,可能是他的悲惨童年,可能是周围恶劣的环境——最可怕也是最可能的,就是所有因素糅杂在一起,以爱情为突破口,把他逼疯。”

“把所有因素找出来?”

“我想你们应该已经了解大概了。”

“那么……”

“看着办吧。要想清楚,你们能帮他多久呢?等你们离开莫卡斯,一切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所以,也不要太在意了。这样的悲剧,在哪里都会发生的。”

“是吗……然而……”

“还是不能袖手旁观对不对?那我就给点聊胜于无的建议吧——”

埃抿嘴笑。再互相聊了些其余话题,他们结束通话。埃回到室内,似乎容光焕发,很暧昧地看着明歧啃习题。

“看起来聊得很开心。”明歧抬头,“所以,辛萝给了什么建议?”

“她建议你去学习心理咨询师的课程。”

明歧拍桌:“现在学怎么来得及啊!从入门到放弃吗?”

埃认真地点头:“立刻起步,为时不晚。”

“那也绝对不是指定我来学——说重点!重点一定不是这个!”

埃把辛萝的分析叙述出来。明歧皱着眉头听,点头回应:“嗯……我们需要更多信息。”

他们进入房间,对奥莱发起第二轮调查。

奥莱出生于费纳公爵的领地中,家族有灵力传承,他具备了比族人更强的力量,父亲对他要求很高,他从小就非常出色。按照规定,骑士不属于家庭,而是属于领主,因此他很小就离开家庭,进入费纳公爵的城堡接受训练。高层贵族们发起的残酷比试时常令骑士意外死亡,他凭借顽强的意志与强大的实力而从来没有败绩,深受费纳公爵喜爱,也因此受到艾丽安的青睐。他对艾丽安一见倾心,这成了他常年焦虑之外的一丝满足。

他为他的整个家族带来了荣誉,家族地位不断上升,被赐予大量土地。然而,公爵与王族成员发生了摩擦,最终,公爵把奥莱整个家族的骑士送给了王室。他被白银骑士统领选中,成为预备白银骑士,最终被伊塔齐选中,成为预备近卫军。

他周围的同伴越来越强大,他难以再继续保持全胜,私斗中也经常受伤。他的挫败感越来越强,却找不到任何人可以倾诉。当家族再也不能凭借他来提升地位后,亲人开始责备他变得懒散又不够努力——然而他已经努力到极限了,他今后不会变得更强。在他逐渐失去荣誉之后,艾丽安显得很难过。

他发现了伊塔齐与艾丽安私会,伊塔齐也发现了他与艾丽安的感情。伊塔齐并没有表现出生气,而是转移了玩弄的对象,不断令他犯错并责罚他。他为此感到愤怒与痛苦,终于顶撞了伊塔齐,伊塔齐很开心地变本加厉,他的家族丧失了颜面,家人严厉地斥责他,并扬言要与他断绝关系。

直到联赛一战,他的口碑两极分化,王室授予了他徽章,他晋升为白金骑士,然而白金骑士们却都不待见他,甚至私下挑衅要发起决斗,公正地杀死他。

“你简直是吃焦虑长大的。”明歧觉得自己说这话是在夸奖奥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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