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异国人只能互相通话,打不通奥莱的电话。他们等到半夜,终于听到了敲门声。
奥莱回来了!明歧惊喜地跑去开门,见到一个面色惨白头发也惨白的人站在门口——
“妈耶!”明歧关上门,转头轻声召唤,“埃同学!你快过来——”
埃走到明歧身后:“请把门打开。”
明歧瑟瑟发抖地开门,见到可怕的白色的鬼煞依然站在门口,身上弥漫着大量血迹。
小云突然现身,焦急地张手大喊:“是我啦!”
附身状态解除后,奥莱的白化状态也消失,立刻向前栽倒,埃立刻冲上去抱住他,伸手捂住他脖子,判断说:“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吓死我了。”明歧转身问小云:“我白化起来看上去也这么吓人吗?”
“才不会!小明最好看啦!”小云鼓掌,随即精疲力竭地趴在他头顶,“我不行了,先缓一会儿,借点儿你的灵力给我补补。”
“好。”明歧看着埃把奥莱拖进来放在地板上。
奥莱双眼微睁,还有意识残存,想要开口说什么。
埃阻止了他:“睡吧,不需要你来解释,你做得很好,遵守了今晚必须回来的约定。”
奥莱终于闭上眼,陷入昏迷。
“放他一个人出去,他就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吗?”明歧觉得这可能有个自然规律。
“请小云解释。”埃坐回椅子,一条腿跨上另一条腿,形成听取下级汇报的姿势。
“再让我缓一会儿。”小云还在抽取明歧力量来补充自身消耗,过了五分钟,她突然激动地揪住明歧头发,对埃大喊,“所以我早就说过!这个人的脑子有问题!”
埃眯眼:“我知道。”
小云:“他被打从不还手!”
明歧终于惨叫起来:“别拔我头发!头发很宝贵!”
小云依然激动地拽明歧头发:“如果我没有及时控制他进行反抗,他早就被打死在那里了!”
“放过我头发!下来!”明歧痛得满房间跑,踩在奥莱身上,奥莱苏醒,蜷缩成一团,忍着没有吭声。
“怎么了?”兰特惊醒,拔出耳塞,从床铺里探出头。
他们目前所住的客舍是教师寝室,一个很大的房间内有四张床铺,处于同一个空间内的四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明歧赶紧对兰特笑着解释:“奥莱回来了,不好意思,我们声音会轻一点。”
兰特扫了一眼灵视,见奥莱躺在地上,便爬下床,扛着他去卫生间清洗血迹,吩咐两人说:“你们继续聊。”
明歧把小云摘下来搂怀里:“好了,你安静地坐一会儿,不要激动,小点儿声,兰特先生有点儿神经衰弱,经不起我们这样闹腾。”
“哦。”
埃再次提问:“他的行程,请从头汇报。”
小云理好思路,认真汇报说:“首先,他回家了,在整个家族一百多号人的围观下,接受了断绝关系的仪式,搞了两个多小时,然后走了。”
“啊?”明歧不解,“他不是晋升为白金骑士了吗?家族还不待见他?断绝关系又是什么操作?”
“原因很复杂,包括他在联赛中明明失败了却还依靠怜悯取胜,还有关于他有奇怪爱好的传闻败坏了他的声誉什么的,他被认定为家族的耻辱。”
“这哪里复杂了啊?这个娃是在路上捡的吗?没错!一定不是亲生的!这样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明歧抓狂地揪自己头发,趁着兰特在卫生间,他趁机大喊大叫。
埃凝视明歧,平静地建议说:“请放过你的头发,这个习惯不好。”
“啊。”明歧赶紧收回手,意识到自己正在形成不良习惯,双手用力握拳,对小云说:“你继续,如果只是这样,奥莱也不至于被打伤。”
“嗯,这件事结束之后,奥莱很痛苦,去找某个公爵的女儿,想再和她见一面,解释他并没有奇怪的爱好。”
“……”明歧握着拳头,表情呆滞。在这一点上,他真的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吐槽。
埃捂头,不愿意再思考这段黑历史。
“那个女人不想见他,奥莱坚持要见她,赶不走,最终被女人的侍卫毒打——没错!就是这里!”说到重点,小云又激动地提高音量,“他竟然没有还手!自认为自己的坚持能够打动那个无情的女人!”
“……”明歧依然沉默。
小云等明歧发言:“这时候,你应该说点儿什么。”
明歧欲哭无泪:“我说不出来,你继续。”
“我担心他被打死,就附身在他身上,强迫他做了反抗——他的身体素质特别强,我轻松地取胜,把所有侍卫打倒后,那个女人走向他,对他说了一句话。”
明歧好奇:“什么?”
小云压低声音,悄悄地转述:“让他明天午夜,前往幽冥湖,摘一朵正在盛开的桑兰花送给女人,这样,他们就可以定亲。”
“好像下了一个必死无疑的指令。”明歧瞥一眼埃,见埃对此没有反应。
“他终于走了,走到半路上,身体不行了,我只能再附身,拖着他一路飘过来——明天早上,你们应该能到处都能听到闹鬼的传闻。”小云叙述完毕,乖巧地躺在明歧的怀里,等待两人的评论。
“我只知道明晚绝不能放他走。”明歧说,“艾丽安想要他死。”
埃托腮,偏着头,轻声补充:“那个人给他半个月的假期,可能也是为了让他默默消失。”
明歧忽然产生了希望:“我突然觉得明天可能就是矛盾爆发点,这件事即将走向终结。”
“明天先去拜访女主角。”埃抬眼,看到兰特扛着奥莱走回来。
兰特把奥莱放床上安置好,喂他吃药辅助睡眠,询问明歧和埃:“你们这边有什么结论?”
“一切安好,先睡吧。”明歧微笑,他怕兰特睡不着,不准备说具体内容,“我们会处理好的。”
“嗯,你们也快睡。”
第二日凌晨五点,天还没亮,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剧烈震动接连产生,睡在床铺上的人惊恐地起身,立刻下床往外跑——
“不用跑。”兰特说。
明歧大喊:“是地震啊!地震!”
“不是地震吗?”这次连埃都以为是地震,刚把还处于昏迷的奥莱抱起来,又把奥莱丢回床铺。第一次震动产生时,他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滚到了地上。
兰特解释:“圣骑士那边炸了亚临山脉中的某个山崖,我还以为动静不会特别大,所以没有事先对你们说。”
精通地质结构的特聘专家考察了地势后,圣骑士策划了这场爆破,足够埋葬在亚临山脉聚集的三分之二魔物。
“动静相当大了。”明歧听着宿舍之外四处弥漫的尖叫,撩开窗帘一看,空地上已经汇集了一大片人。
兰特笑道:“就让他们以为是一次短暂的地震吧。”
第二轮巨响与震动产生,桌椅板凳全部移位,大量杂物掉落,明歧险些摔在地上。
隔壁的西木娅踢他们房门,开门后对他们咆哮:“地震了!还愣着干什么哦?跑啊!”
明歧看着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西木娅:“我很惊讶你还能穿戴这么整齐地来找我们。”
“谁像你们这群男人哦!”西木娅看着这群穿戴凌乱的男人,转过身去跺脚,“快把衣服穿上!”
明歧说:“如果是真的地震,根本顾不上管衣服吧……”
第三轮震动产生,明歧看着墙面出现的裂缝,忽然严肃地对兰特说:“我们还是出去避难吧?”
“顶多四轮。”兰特话音一落,第四轮震动产生,之后一切归于寂静。兰特重新躺下:“好了,睡觉。”
三个学生茫然地站着。现在倒头就睡会不会对不起依然站在宿舍外吹风的那群人?
“结束了?”西木娅克服了脸红,探头探脑地走进来,用手揪奥莱脸颊,“厉害哦,这样都震不醒他。”
明歧说:“他太累了,让他多睡会儿。”
“他好像生病了哦。”
“咦?”明歧赶紧去拍他额头,果然烫得惊人,“昨晚着凉了?这下更麻烦了,又受伤又生病,脑子会直接死机的。”
躺回床上的兰特又坐起来,穿好衣服下床:“不睡了,我现在就去和他们汇合,你们随意。”
小耀不肯再跟着兰特出门,不想与其余魔物碰上面,于是埃准备就绪,亲自陪着兰特前往亚临山脉。
路上,兰特告知:“R1的行踪很隐蔽,几乎没有亲自袭击人类,甚至没有想要寻找你的迹象,这一点很奇怪,让我们怀疑它在策划一个大阴谋。”
“嗯。”埃没说什么。
“你可以推测它的意图吗?”
“抱歉,我并没有这个功能。”
“用你的反派思维很准,帮我演绎一遍,猜错了不怪你。”
埃沉默一会儿,解释说:“对它而言,普通人类只是食物,没有一口气全部杀死的必要。它在这段时间没有动静,有可能感觉到如今时代有了变化,人类社会产生了许多新奇的事物,它正在观察,或许会变化外貌藏身在人类之中,了解各类新式武器的杀伤性。圣骑士想要把聚集在亚临山脉的魔物全部消灭,它也可能以此吸引大量圣骑士,同样一网打尽。”
兰特感到害怕:“它能有这么聪明?”
“想要成为魔王,必须有谋略。”埃眯起眼睛,“如果它做到了,这就是新魔王真正诞生的标志。像小耀那样的魔使,注定永远只会是魔王的追随者和宠物。”
“……”
接到兰特通知后,圣骑士们经过讨论,暂时放弃追杀残余魔物,紧急撤离亚临山脉谷地。
埃把兰特送入圣骑士阵营,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子不满地质问兰特:“那个魔器继承者呢?你没有带他过来吗?”
兰特笑道:“还只是个中学生,别让他天天跟着我们这群大叔混。”
那个人有点儿生气:“中学生又怎么样?不是更应该接受磨练吗?惯着就坏了!”
另一个人则是反驳那个人:“就算那个人来了,你也不该见到他!打起来算谁的责任!你先想清楚该用什么态度迎接他!”
兰特偷偷拍拍埃的肩,轻声催促:“回去吧,这里什么人都有,你没必要和他们打交道。”
埃离开:“嗯,有事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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