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听着顾景侮辱性的问话,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姜遇,姜遇低垂着头,身子微颤着。
云锦虽然不知他与顾景到底是何关系,但是顾景当着外人的面这般折辱他,其用心实在令人不齿。
云锦压下心中不适,脸上带笑,回道:“公子说笑了。这位公子清雅出尘,岂是馆中小倌们可比拟的?奴这仙品居,怕是寻不出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人物。”
顾景闻言,嗤笑一声:“云老板可真会说话。”他目光扫过姜遇,轻蔑道,“不过,你可别被他这副模样给骗了,他伺候人的功夫,未必比你馆中的男妓差。”
顾景话中极尽贬低,云锦眉头微蹙,正不知该如何接话,雅间的门被推开,竹音走了进来。
竹音并不知顾景的身份,只当他是个衣着华贵的富家公子哥,胆子也大,径直走到顾景身边,笑盈盈地问:“听说公子想听曲?不知想听什么曲子?”
顾景顺势伸手,将竹音拉入自己怀中,笑道:“听曲儿不急,先陪本公子喝几杯。”
云锦见状,便顺势说道:“那奴便不打扰公子雅兴了。竹音,你好生伺候着。”说罢,便躬身退了出去。
竹音被顾景搂着,也不怯场,伸出食指点在顾景的唇上,媚眼如丝地问:“公子想怎么喝?”
顾景扫了眼姜遇,看着竹音,道:“自然是你喂我喝。”
竹音娇笑着端起酒杯,递到顾景唇边,看着他饮下。
随后又拿起一杯,用自己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红唇,又点了点顾景的,媚眼如丝:“那……下一杯,公子想这样喝吗?”
顾景但笑不语。
竹音会意,将酒含入口中,然后凑近顾景,便要渡给他。
姜遇一直别开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令人作呕的画面,可耳边传来的调笑声,却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
他知顾景今日带他来此,就是为了羞辱他。
现在如此,更是想告诉他,他连一个妓子都不如!
他再也呆不下去了,猛地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
“站住!”顾景冷声道,“去哪儿?”
姜遇脚步未停,手已搭上门栓,声音沙哑:“奴才…..去门口给公子守着。”
“让你出去了吗?!”顾景眼神渐冷。
姜遇闭了闭眼,不出去难不成还留下看他如何与旁人欢好吗?
竹音虽不明就里,但也看出这气氛不对,便打着圆场,娇声道:“公子,让他出去也好嘛~难道您只想喝酒听曲,不想……做点别的什么吗?有外人在,多不方便呀~”
顾景目光落在姜遇僵直的背影上,讥笑道:“他本就是本公子带来‘学习’的,他若出去了,还怎么‘学’?”
竹音闻言愣了一瞬,只觉得这位公子癖好实在特殊。
别的倒也罢了,这床笫之事……还能让人在旁边看着学?
他在风月场中多年,也算见过各色人等,也未曾见过这般阵仗。
姜遇心头一阵刺痛,屈辱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他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又开不了口。
他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随即无力地蹲靠在门边的墙壁上,将脸深深埋入膝盖,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不知自己为何要哭。
自从醒来后,得知陶让替他去了东宫,又听说陶让死在那里,这颗心便再未安宁过。
他隐约猜到是顾景处置了陶让,甚至连太子的死,也许都是顾景的手笔。
他不禁想,如若当初去东宫的是他,顾景会不会也毫不犹豫地把他杀了。
顾景从未告诉姜遇是陶让偷走了信,他倒是问过顾景,陶让为何会死,顾景只冷冷地说:“知晓太多秘密的人,只有死了最安全。”
他也曾让顾景放他离开,保证会远离宜都,再也不回来。
顾景却嗤笑:“本王花钱救你,不是让你来去自由的。”
那日顾景醉醺醺地掐着他的下巴说:“想离开王府?除非是横着出去!实在想走也行,便去外舍伺候人,伺候得满意了,本王便放你走。”
他原以为这只是醉话,未想到今日真被带到了仙品居。
……这里,倒比外舍好上几分,若顾景真把他送来这里,他是否……还要感谢顾景未把他送去外舍呢?
姜遇自嘲一笑,将脸埋的更深。
雅间内不堪入耳的声音隐约传来。
“啊~公子、公子公子公子。太、太快了……”
姜遇捂住耳朵,可那些声音还是无孔不入。
他多希望自己此刻又聋又瞎,便不用承受这般折磨了。
自从他提出想要离开王府后,顾景再也未来找过他,日日不是宿在王妃那里,便是留在侍妾房中,只派侍卫严加看管,还威胁说若他再敢寻死,所有看守的人都得陪葬。
他曾以为顾景待他是不同的,如今才明白,他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儿。
如今连解闷都不需要了,顾景宁可来找小倌,也不愿多看他一眼,甚至将他带到这种地方来肆意羞辱。
云锦从楼下上来,一眼便看到了蹲在墙角,肩膀微微耸动的姜遇。
他心中了然,生出几分不忍,走上前,将一方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温声道:“公子,要去旁边的雅间歇歇吗?”
姜遇胡乱地用袖子擦了擦脸,站起身,摇摇头:“不必了。劳烦……劳烦您跟我家公子说一声,我先回府了。”
说罢,不等云锦回应,他便像逃也似的,低着头匆匆下了楼。
云锦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又听着身后雅间里传来的暧昧声响,大致猜到了方才里面发生了何事,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他愈发觉得,这少年与那顾景之间的关系,绝非奴仆那般简单。
云锦摇摇头,只要顾景此行并非冲着顾泉而来,不存着拿捏三王府把柄的心思,那这仙品居里上演的种种,便都与他无关。
他将这些思绪压下,便转身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雅间里,竹音躺在床榻上,看着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喝酒的顾景,心里直犯嘀咕。
他今年莫不是犯太岁了?
遇见的都是什么古怪客人?
先前遇见三王爷,带他回府,他还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结果带他回府只是让他在空厢房里对着墙壁弹了一宿的曲子。
眼下这位不知名的贵客更离谱,花了钱点了牌,却只让他躺在榻上……干叫。
现在有钱人的癖好都这般难以捉摸了吗?
他暗自下定决心,下次再有这等客人,给再多银子他也不伺候了。
顾景见声音停下,眼皮都未抬,只淡淡道:“怎么不叫了?”
竹音一个激灵,赶忙又继续哼唧起来。
心道:这公子怕不是不行吧?
竹音记得他上次也来过,饮了几杯酒,听他弹了一首曲子便走了。
今日又来,方才还那般有趣,这会儿就看着他一个妙人躺在床塌上干叫。
若是个正常男子,此刻哪儿还忍得住!
怕不是关键时刻,发现自己起不来,府里下人又在门外,怕丢失颜面,所以才让他干叫吧!
顾景抿了一口酒,目光却落在紧闭的门扉上,一时间连他自己也弄不清究竟在做什么。
姜遇近来竟生了想离开的念头,他知晓自己太多秘密,若是旁人,觉得不安,直接处置了便是,顾景不明白自己为何要真将他带到这种地方来?
他斜睨了一眼榻上装腔作势的竹音,心下嗤笑。
他再怎么……也不至于真来寻男妓。
府中有王妃,有妾室,再不济,各地献上的美人也不少,他何须碰这等人尽可夫、不知伺候过多少人的身子?
光是想想,都嫌腌臜。
他觉得自己今日行径着实古怪,带姜遇来此,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够了!”竹音做作的声音让顾景心烦,他出声打断,随手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赏你的。”
说罢,他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衣袍,站起身。
想来,以姜遇那性子,此刻怕是正躲在哪个角落偷偷掉眼泪吧。
带他来此,也是让他知晓,做奴才的,要懂得感恩。
顾景刻意放缓了动作,才拉开雅间的门。
竹音从床塌上起来,拿着银子笑道:“公子慢走,公子再来啊。”
门外,顾景并未见到预想中那个瑟缩的身影。
云锦正巧上楼,见他出来,上前一步,恭敬地低声道:“公子,您带来的那位小公子,让奴转告您一声,他先行回府了。”
回府了?
顾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
他竟敢不等自己,私自回去了?!
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言不发,拂袖快步下楼。
心底还存着一丝侥幸,或许姜遇只是在马车上等候?
然而,马车内空无一人。
“好,好得很!”顾景怒极反笑,一个奴才,竟敢不经禀报就擅自行动,当真是他平日太过纵容,给的脸太多了!
“回府!”他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踏上马车。
马车在二王府门前停下,顾景径直下车,大步流星地走向偏院。
房内,姜遇正端着药碗,小口喝着苦涩的汤药。
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他惊得抬头,只见顾景满面寒霜,携着怒意闯入。
姜遇心下一沉,知晓他定是因自己先行回府的事动了怒,前来算账了。
他慌忙放下药碗,刚想起身行礼,一股大力便猛地袭来,将他重重推倒在身后的软榻上。
紧接着,顾景欺身而上,阴影将他完全笼罩。
外衫被随手甩落在地,顾景捏住他的下颌:“敢自己跑回来?看来是觉得在仙品居学得不错了?”
他伸手去解姜遇的腰带,“既然觉得自己学好了,那便让本王亲自查验查验,你究竟学了多少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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