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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大婚前三日,郡主府内外的气氛像浸在蜜里似的。

府门前的两盏走马灯挂在檐下转个不停,描金的“囍”字在灯影里晃成一片暖红,连门墩上的石狮子都像沾了喜气,瞪圆的眼珠看着都柔和了几分。

街上的孩童们提着灯笼跑来跑去,手里攥着从郡主府丫鬟那里讨来的糖糕,嘴里嚷嚷着“郡主大婚喽”,清脆的笑声撞在朱红的门扉上,又弹回来,混着远处传来的唢呐声,热闹得像要把整座京城都掀起来。

府里的下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采买的小厮扛着成匹的红绸往院里跑;厨房里飘出的甜香勾的人嘴馋不已,蒸寿桃的热气裹着桂花糖的甜,混着炸酥盒的油香,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驻足深吸一口气。

几个老妈子蹲在廊下,手里飞针走线地缝着帕子,金线在布面上游走,绣出的龙凤呈祥活灵活现,嘴里还念叨着:“咱们郡主可是有福气的,二皇子殿下文质彬彬,往后定是疼人的。”

就连后院的海棠树被缠上了红绸,风一吹,绸子簌簌作响,倒像是树也在笑。

墙外的酒肆里,几个酒客正举杯闲谈。

“听说了吗?二皇子为了给郡主备聘礼,把珍藏的那幅《江山万里图》都送来了!”

“那算什么?郡主陪嫁的嫁妆里,可还有皇上赐下的玉如意呢!”

“这才叫天作之合嘛!”说罢,酒杯碰在一起,热热闹闹。

外面欢声笑语,喜气洋洋,东宫却朱门紧闭,就连铜环上都落着层薄薄的灰。

浮千羽背对着门口,望着窗棂外那方被宫墙框住的天,脸色愈发阴郁。

胡皇后提着食盒进来时,正撞见浮千羽将桌上的文房四宝摔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味,混着殿内沉闷的香,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叹了一口气,吩咐下人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皇儿,过来趁热喝口汤。”胡皇后的声音放得柔,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抚,她将食盒放在案上,打开时,乳白的汤羹冒着热气,里面炖着的人参须子颤巍巍浮着——是她特意让人用长白山老参炖了三个时辰的补汤。

浮千羽猛地转过身,他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夜里没睡好,盯着胡皇后时,语气里的不甘几乎要溢出来:“母后!再过几日,就是浮千楼那厮与朝安郡主的大喜之日!”

他几步走到案前,重重一拳捶下道,“钟家手握兵权,朝安郡主更是父皇跟前的红人,他们联姻,无疑是给浮千楼如虎添翼!二弟本就受宠,如今得了这助力,往后这东宫之位,儿臣怕是坐不稳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那日构陷浮千楼不成反被禁足的屈辱,此刻混着对未来的焦虑,像毒藤般缠得他心口发紧。

胡皇后看着太子癫狂的模样,眉心微蹙,却还是耐着性子走上前,替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皇儿,稍安勿躁。”

她拿起汤匙,舀了碗汤递到他面前,“不过是一场婚事,且容他得意几日又何妨?”

看着浮千羽喝下汤,胡皇后的声音也跟着软下来:“你父皇虽禁了你的足,却没削你的太子名分,这便是留着余地。钟家虽强,却历来忠君,朝安郡主更是个明事理的,断不会因联姻就忘了君臣本分。”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浮千楼眼下风光,可树大招风。咱们且忍着,等这阵风头过了,再寻机会……”

话说到一半,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殿外,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只轻轻拍了拍浮千羽的手背,“记住,成大事者,不争一时之短长。”

浮千羽看着母亲眼底的深意,胸口的戾气渐渐平复了些。

汤匙舀着热汤,一口口喝着,滚烫的汤液滑过喉咙,却没暖透心底的寒意。

“浮千楼,你的好日子,不会太长久。”

————

大婚当日。

寅时三刻,天边刚洇开一抹鱼肚白,郡主府后院的灯便次第亮了。

谢倩怕钟诺玲紧张,特地起个大早过来陪表姐用早膳。

寝殿里,妆镜前的铜火盆燃着银丝炭,暖得像阳春三月。

喜娘是宫里退下来的张嬷嬷,手法娴熟地为她绾发,乌亮的青丝如瀑,绕着赤金点翠的凤钗缠了三匝,最后将一支衔珠凤凰步摇斜插在鬓角,流苏垂在耳畔,一动便叮咚作响。

“郡主,这凤冠是殿下亲手给您做的,您瞧瞧,多配您。”张嬷嬷捧着镜子,镜中少女眉梢眼角本带着几分英气,此刻敷了薄薄一层胭脂,添了柔婉,容颜更胜平日。

钟诺玲眨了眨眼,铜镜里的人影穿着大红绣凤嫁衣,层层叠叠的裙摆拖在地上,绣着“天作之合”的金线在晨光里流转。

张嬷嬷捧着凤冠的手微微一顿,不由得暗吸了口气。她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见过的妃嫔美人能从太和殿排到御花园,便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们,也各有各的娇艳明媚。

可此刻看着镜中端坐的朝安郡主,却忍不住在心里暗叹——那些艳色,竟都似少了点什么。

郡主还未施浓妆,可那双眼眸抬起来时,既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又藏着几分清亮,像淬了月光的剑,又像含着朝露的花。

便是穿着这层层叠叠的大红嫁衣,也不见半分忸怩,脊背挺得笔直,举手投足间,是寻常闺阁女子学不来的舒展与磊落。

张嬷嬷摇摇头,把到了嘴边的赞叹又咽了回去。这等风姿,哪里是“美”字能概括的?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嬷嬷,殿下送的催妆礼到了。”

礼盒打开,里头是一支羊脂玉簪,雕着并蒂双莲,玉质温润得像凝脂。另有一张素笺,字迹清隽:“静待良时,共赴此生。”

钟诺玲捏着玉簪,耳尖悄悄红了。

巳时刚过,二皇子府前的鞭炮声便炸响了。

浮千楼穿着石青色镶红边的吉服,腰间系着玉带,平日里总带着兵戈之气的眉眼,今日添了几分儒雅。

“时辰到了,殿下该去接亲了。”管家捧着红绸,话语间满是喜气。

街道两旁早已挤满了人,摩肩接踵的缝隙里,飘着五彩斑斓的绸带和噼里啪啦的鞭炮碎屑。

说话间,队伍已到钟府门前。门却关得紧紧的,几个丫鬟堵在门内,脆生生地喊:“要娶我们郡主,先对出对子来!”

浮千楼早有准备,微微一笑。

丫鬟出的上联是“骑青竹马,执红绣球,问郎心意几许”,

他略一思忖,朗声道:“沐春风里,立海棠下,许卿岁岁长安。”门内一阵欢呼,“吱呀”一声开了,钟诺玲的丫鬟探出头,笑着说:“殿下,快进来吧!”

钟诺玲端坐在镜前,听见外面的动静,战场上杀敌都不皱眉头的她,此时心跳得像打鼓。

张嬷嬷为她盖上红盖头,锦缎上绣的龙凤呈祥在眼前晃成一片红。

“郡主,别怕,殿下是个疼人的。”张嬷嬷扶着她起身,将红绸的另一端递到她手里,“跟着红绸走,别踩了裙摆。”

谢倩更是悄悄往她手里塞了糕点,怕她饿着。

钟诺玲被人搀扶着往外走,脚下的绣花鞋踩着红毯,一步一步,像踩在棉花上。

耳边是喧闹的人声、鞭炮声,还有浮千楼温和的声音:“慢点,台阶在这儿。”

浮千楼悄悄伸手扶了她一把,指尖不经意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了似的缩了缩,又忍不住相视而笑——虽然隔着红盖头,彼此却都知道对方在笑什么。

花轿的帘子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人声。钟诺玲坐在铺着软垫的轿子里,听见浮千楼翻身上马的声音,听见队伍再次出发的喧闹。

她悄悄掀起盖头一角,看见轿窗外的红绸被风轻轻吹起,一端握在自己手里,另一端,在他掌心。

二皇子府的正厅里早已摆满了宾客,文武百官来了大半,贺礼堆满了大半个院子。

香案上供着天地牌位,红烛高烧,映得满室通红。

赞礼官高声唱喏:“一拜天地!”

两人并肩跪下,对着门外的天空深深一拜。阳光从雕花窗棂照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红绸的颜色愈发鲜亮。

“二拜高堂!”

皇上和贤妃坐在高椅上,笑容满面。

“夫妻对拜!”

钟诺玲微微抬头,透过盖头的缝隙,看见浮千楼弯腰的身影。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晕染开的画。

拜完天地,钟诺玲被送入洞房。浮千楼留在前厅应酬,敬酒时,脸上总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同僚们打趣他:“殿下,**一刻值千金,你倒是快去陪郡主啊!”

他笑着举杯:“少饮几杯,这就去。”

洞房里,张嬷嬷将钟诺玲扶到床边坐下,又端来一碗合卺酒:“郡主,等姑爷来,喝了这杯酒,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钟诺玲捏着酒杯,指尖有些凉。窗外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吱呀”一声开了,浮千楼走了进来,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

他关上门,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红烛燃烧的噼啪声。他走到床边,轻轻掀开她的盖头。

四目相对,都有些怔忡。

钟诺玲的妆容早已被汗水浸得淡了些,鬓角的步摇歪了歪。

浮千楼的发髻也松了,吉服的领口敞开着……

钟诺玲觉得有些渴……

“累了吧?”他拿起桌上的合卺酒,递了一杯给她。

酒液清甜,带着点桂花的香。两人仰头饮尽,杯底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浮千楼伸手,耐心的替她解下凤冠,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以前总觉得,你像天上的风,飘忽不定,摸不着。”他低声说,声音里透着磁性,“今日才发现,你也像这红烛,暖得很。”

钟诺玲脸颊发烫,伸手捶了他一下,却没用力:“就你会说。”话虽如此,嘴角却弯得像月牙。

“往后,”他握紧她的手,“边关的风,京城的月,我们一起看。”

钟诺玲点头,眼角眉梢都染了笑意。

红烛摇曳,映着满室的红,也映着两个身影,渐渐合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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