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如同扯不断的丝线,连绵不绝地飘洒着。天色阴沉沉的,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笼罩,将整个世界都染得有些朦胧。
屋内却弥漫着一股温暖而又带着淡淡药香的气息。泥炉里的炭火燃得正旺,红彤彤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仿佛不知疲倦。
架在炉火上的药罐,正“噗噗”地冒着热气,药罐盖子随着水汽的冲击,有节奏地上下跳动,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在吟唱着一首古老而又神秘的歌谣。
少年端坐在铜镜之前,镜中映出一张略显苍白的面庞。剑眉微蹙,英气中透着几分病弱,脸颊消瘦,透着几分憔悴。薄唇轻抿,线条坚毅又带着些许清冷。一双狭长的眼眸,漆黑深邃,宛如藏着无尽星辰的夜空,静谧中又似涌动着神秘的波澜,宛如幽潭,深邃且迷人。身姿修长,气质卓然,虽面带病容,却难掩骨子里的清俊,是个极为出众的少年郎。
太子常用的的面具静静摆放在镜子前,他从心底抵触这副面具,面具乍看仿若蝉翼,轻薄得近乎透明,实则触手却觉质地坚韧。其设计精巧绝伦,线条贴合面部轮廓,只将下巴与眼睛袒露在外。
多年来,这面具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白日黑夜皆未摘下,就连睡梦中也相伴左右。
这面具出自名匠之手,凝聚着超凡技艺。一侧完美地融入发髻之中,仿若天成,内部暗藏精密机关,即便是在激烈的生死搏斗中,也能稳如磐石,绝无掉落之虞。
而开启这面具的机关,唯有他自己深谙其道,旁人即便近在咫尺,也难以窥探其中奥秘。
皇后娘娘神情愈发严峻,目光紧紧锁住他,一字一顿地警告:“你要清楚,稍有差池,整个家族都将万劫不复!”
他当然清楚,这话早已如雷贯耳,太子欺世盗名,那是足以令皇族蒙羞,祸及家族的重罪。
“儿臣定当牢记母后教诲。”浮千楼恭恭敬敬地低头应道,声音沉稳,却难掩内心深处对这面具所承载束缚的无奈与沉重。
这一世,他找了借口离开了皇宫,来到了前世师傅隐居的山里,试图寻找事情的真相。
明明上辈子他已经死得灰都不剩,此刻却还能好端端的坐在师傅隐居的屋子里。
桌子上赫然放着一封打开的信,“徒儿,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此世风云变幻,你当坚守正道,好好活着,切莫失了本心。”
药鼎中汤药翻滚,热气如缕升腾,在昏黄的烛光下氤氲出一片朦胧,这是师傅给他留下的解药。
浮千楼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那碗汤药,神色复杂难辨。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飘回到前世毒发的前夕,阿福在递上茶水时,目光闪烁间似有一丝决绝与狠厉。当时的浮千楼并未在意,只当是自己多心,可如今想来,那眼神分明暗藏玄机。
从小抚养他大的皇后娘娘,让他无比信任的兄弟情义,以及秦婉清的背叛……
一桩桩,一幕幕如走马灯似的在他脑海滚动,仿佛在嘲笑他就是个笑话。
还有父皇,母妃,前世他们知不知道死去的真相?亦或是帮凶?这一切也似乎不重要了,毕竟他已死过了一回,这一世重来,他可不会那么心慈手软……
浮千楼心中一阵翻涌,眼神瞬间坚定起来,不再有丝毫犹豫,径直伸手端起药碗,只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伴随着“咕咚咕咚”的声响,将那散发着苦涩气息的药汤一口气灌进腹中,仿佛要将这前世的仇报的一干二净才解恨。
窗外夜色如墨,檐角铜铃被夜风拂过,发出细碎声响。
“西南大营……”他喃喃自语,目光落在案几上摊开的舆图。指尖划过蜿蜒的蜀道,最终停在横断山脉深处。那里峰峦叠嶂,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前世正是因为轻信了皇后娘娘,才让自己在军中培养出来精锐死的死,散的散。
烛芯突然爆出火星,他摘下案头那张薄如婵娟的面具,将其锁进檀木匣,换上一袭青布长衫。镜中映出的不再是雍容皇子,而是个眉眼普通的年轻小伙。
将师傅留下的信件点燃,看着纸页在火光下化成灰烬,他转身消失在门外。
此去西南三千里,他要在那片蛮荒之地,用敌人的骸骨筑成新的壁垒。这些年皇后娘娘给浮千羽铺好的路,他将一点点亲手碾碎,在点燃的烽火中化为齑粉。
镇西公钟诺的驻地,位于西南边陲的锦川关。此地四周环山,峰峦如聚,犹如一道天然的铜墙铁壁,将这片营寨牢牢护佑其中。
踏入锦川关的驻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巍峨高大的辕门,以粗壮坚实的原木搭建而成,上面密密麻麻钉着的铜钉。
辕门两侧,各有一座高耸的瞭望塔,塔上的哨兵身姿笔挺,眼神锐利如鹰,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营寨内,宽阔的主干道纵横交错,将整个营地规划得井井有条。道路两旁,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营帐,皆由厚实的牛皮制成,不仅坚韧耐用,还能抵御西南时常来袭的风雨。
营地中央,一座气势恢宏的中军大帐拔地而起。帐顶覆盖着黑色的毡布,边缘绣着精致的金色纹路,在风中猎猎作响,尽显主帅的无上威严。大帐前,一杆大旗迎风招展,旗面上那斗大的“钟”字,在阳光的映照下金光闪耀,猎猎作响。
远处,是广袤无垠的锦沙练兵场。场上黄沙漫天飞舞,士卒们正在进行着严苛的训练。他们整齐划一地舞动着手中长枪,激昂的喊杀声直冲云霄,气势磅礴。
练兵场一侧,各类训练器械有序摆放,石锁上深深的指印、木桩上斑驳的痕迹,无不承载着岁月与汗水的记忆。
营地后方,灵秀的碧溪潺潺流过。溪边垂柳依依,嫩绿的柳枝如丝绦般随风轻舞,给这片充斥着肃杀之气的驻地,添了几分难得的宁静与盎然生机。
而大名鼎鼎的镇西公钟诺,就是钟诺玲。
传闻里,钟家本是籍籍无名的寒门,钟诺出身平民,家中并无背景依靠。但他自幼胸怀大志,毅然投身行伍,从一名普通士兵做起。
钟诺凭借自身的勇猛无畏与过人谋略,在战场上屡立奇功。多年来,他辗转各地战场,历经无数恶战,从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艰难走来,凭借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和赫赫战功,最终获封镇西公,成为众人敬仰的传奇人物。
不久前,西南边境局势突变,外敌频繁侵扰,当地守军节节败退,百姓苦不堪言。朝廷紧急调遣镇西公钟诺前往西南,任命他为大都督,全权负责西南战事。
钟诺领命后,即刻收拾行装,奔赴西南。
不远处路边的石壁上,贴着一张告示样的东西,许多人围在前面。浮千楼走了几步靠近,待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才了然道:“原来是招募贤才的告示。”
“难道钟诺将军不优秀吗?”西南的民风彪悍,女子对好奇的人和事情从不遮遮掩掩,通告榜旁还贴着一张新任大都督上任的告示,一女子好奇地问。
“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实在找不出不优秀的地方。”旁边的书生仰慕的说道。“乃是我辈楷模”
“他本人的智谋武功究竟如何?”
“……那可是万中无一,超凡出众。”
女子得出一个结论,“这般英俊不凡,出类拔萃的男子,太让人倾心,我要是个未嫁的姑娘家,此生就倾心于他一人!”
书生:“……你快别说了。镇西公纵然有百般能耐,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硬性子,实在叫人难以亲近。更别说当年陇西那里倾慕他的女子车载斗量,边疆军民哪个不知镇西公的威名,可他何曾对谁假以辞色?从未。这位将军骨子里傲气如霜,寻常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钟诺?”浮千楼此时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迷惑不解,上辈子没听说有这号人,难道他重生回来改变了什么事情?
怀着疑惑,他记下了招贤纳士的地方,准备去那投军。
城南校场原本是一处演武之地,不过自从招贤纳士的营帐扎在此处以来,校场上的石锁铜人都被挪到了角落。
城南校场原本是一处将士们习练武艺之所,自打钟诺玲在此处设立招贤纳士的营帐后,常规演练便暂且中止了。
营帐之中,钟诺玲端然稳坐。她身着一袭劲装,勾勒出飒爽身姿,外披一件猩红披风,更添几分英气。一头乌发高高束起,眉如利剑,目若朗星,浑身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炽热,她手持一把绘有山河图的折扇,轻轻扇动,闭目养神。
招贤事宜已临近尾声,明日一到,新招募的贤才便会随她一同前往边疆重镇玉门关。到了这般时候,有意应招的人大多已经前来,要等的人却还等不到。
“系统,你这次不会又把我坑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吧?”钟诺玲此时对系统的扫描结果存在极大的不信任。
“放心,放心,这次绝对不会了”系统哈哈陪笑,恨不得化出两只小手给钟诺玲捶背。“开玩笑,它也不想困在这个小世界等死,它的相好小阿花还在局里面等着它呢。
原来,当日钟诺玲借讲军情的时候给皇上设了个幻境,从他梦境里套出了一些线索,系统为了弥补之前的失误,自告奋勇的说会将数据输入服务器进行扫描计算,准确率百分之九十。
扫描出的结果是男主方位西南。为了早日回去现代,她甚至连庆功宴都没参加就跟皇上告假,卷起铺盖往西南这边来,恰巧西南发生战事,军情紧急,她便主动请缨,皇上思来想去还是将她派了过来。
此时,招贤纳士的榜挂了十天,来的人寥寥无几。午后气温炎热,让人昏昏欲睡,就在钟诺玲半梦半醒间,檐角铜铃骤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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