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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握紧对方的手

那是一条折叠起来的、浸透了冰冷雪水的深色布巾。

布料粗糙而冰凉,带着山野积雪特有的凛冽寒气,如同两片薄薄的冰刀,瞬间贴上了他灼痛滚烫的眼睑!冰冷的刺激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瞬间压过了那令人发狂的灼痛!

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那刺骨的冰冷如同救命的甘霖,带来了短暂的、令人战栗的舒缓

“按住!”戊雨名命令道,同时,纪羽感觉到对方一只宽大而温热的手掌,有力地覆在了他按住布巾的手背上,帮助他施加着稳定的压力。那手掌的温度透过冰冷的湿布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暖意和力量感。

纪羽死死地按着那块冰冷的救命布巾,贪婪地汲取着那刺骨的寒意。泪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流淌,混合着雪水,冰冷地滑过脸颊。

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剧痛缓解间隙,他听到戊雨名急促的喘息声就在耳边,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全神贯注的、如同绷紧弓弦般的紧张气息。

“别动!”戊雨名再次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纪羽感觉到对方的手离开了自己的手背,紧接着,是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然后,一个带着戊雨名身上独特气息——风雪、机油、淡淡汗味和烟草余韵——的、柔软的织物,被轻轻地、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力道,覆盖在了他的头上,然后紧紧地、严密地缠绕在他按住湿布巾的手腕和眼睛周围!

是戊雨名的围巾。

那厚实的、带着羊毛特有质感的深色围巾,被当成了一条临时的、严密的遮光绷带!它隔绝了外面所有可能透入的光线,将纪羽的双眼彻底包裹在冰冷、黑暗和浓烈的、属于戊雨名的气息之中。

眼前彻底陷入一片绝对而纯粹的黑暗。剧痛在冰冷和黑暗的双重压制下,变成了阵阵沉闷的、如同脉搏般跳动的钝痛和强烈的酸胀感。

但至少,那地狱般的炫光和切割般的锐痛消失了。

纪羽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冰冷而稀薄的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依旧死死地按着眼睛上的湿布巾,仿佛那是维系生命的唯一稻草。

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他清晰地听到戊雨名沉重的呼吸声就在咫尺之遥,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力,闻到那浓烈的、混合着风雪和汗水的气息将自己紧紧包裹。

他甚至能感觉到戊雨名缠绕围巾时,那带着薄茧的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耳廓和鬓角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如同电流般的战栗。

车厢内只剩下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窗外永不停歇的风雪呼啸。时间在黑暗中变得无比漫长。

纪羽不知道戊雨名在做什么,只能感觉到他依旧在身边,那强大的、沉默的存在感像一座坚实的壁垒,将他与外界那充满毁灭性光线的地狱隔绝开来。

在这片绝对黑暗的、被戊雨名气息包裹的小小空间里,一种前所未有的依赖感,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悸,悄然滋生。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更久。纪羽感觉到覆盖在眼睛上的湿布巾温度在慢慢升高,那刺骨的冰凉感正在消退。眼睛的钝痛和酸胀感似乎也减轻了一些,但依旧沉重难受。

“布给我。”戊雨名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刚才平稳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紧绷。

纪羽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已经变得温热的湿布巾从眼睛上取下,凭着感觉递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只温热而干燥的大手立刻接了过去。紧接着,纪羽听到车门再次被打开的声音,凛冽的寒风再次涌入。他听到戊雨名跳下车,踩踏积雪的咯吱声,然后是布料在雪地里摩擦、重新浸透冰水的细微声响。

很快,车门关上,寒风被隔绝。

那只带着冰雪寒气的手再次靠近,将重新浸透冰冷雪水的布巾,小心翼翼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重新覆在了纪羽依旧紧闭的双眼之上。

“嘶——!”那刺骨的冰冷再次袭来,让纪羽忍不住又倒抽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但这冰冷的刺激带来的舒缓感,却比上一次更加清晰、更加珍贵。

“按好。”戊雨名言简意赅,那只温热的手掌再次短暂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施加着稳定的压力,帮助他固定住那块救命的冰冷布巾。

那短暂而有力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驱散了纪羽心头最后一丝恐惧的阴霾。

冰冷的布巾再次隔绝了疼痛,黑暗依旧深沉。纪羽靠在椅背上,努力调整着呼吸。

这一次,他不再仅仅是忍受痛苦,而是开始尝试着感受这黑暗中的一切——戊雨名近在咫尺的呼吸声,他身上那复杂却令人心安的气息,还有那覆在他手背上、传递着力量和温度的短暂触碰。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戊雨名似乎稍稍退开了一点距离。然后,一阵轻微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咔哒声在寂静的车厢内响起。

纪羽的心猛地一跳!那声音……是相机快门的声音?!

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在绝对的黑暗中,听觉变得异常敏锐。

他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极其轻微的、如同蝴蝶振翅般的机械声响——快门开启又关闭的瞬间,镜片间光闸滑动的微小声响。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他的相机发出的声音。

戊雨名在用他的相机拍照?!

拍什么?在这暴风雪肆虐的山路上,在这被雪崩摧毁的死亡遗迹旁,在这车内一片黑暗、他本人还捂着眼睛痛苦不堪的时候……他能拍什么?!

巨大的疑惑瞬间攫住了纪羽!他下意识地想要转头,想要询问,但眼睛的剧痛和紧紧缠绕的围巾让他无法动弹分毫。他只能僵硬地坐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撞击着,耳朵捕捉着身边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他听到戊雨名似乎调整了一下姿势,相机轻微的移动声。然后,又是极其轻微的“咔哒”一声。

又是一张。

他在拍什么?!

纪羽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混乱的念头——是在拍车窗外惨烈的雪崩遗迹?是在拍他此刻狼狈痛苦的样子?还是……在拍别的什么?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他感觉到戊雨名似乎放下了相机。

紧接着,一个带着戊雨名体温的、坚硬的、表面光滑微凉的东西,被轻轻地、塞进了他那只没有按住布巾的、放在腿上的手中。

纪羽下意识地用手指摩挲着那东西的形状——长方形的金属机身,熟悉的棱角,冰冷的取景器边缘,还有那微微凸起的快门按键……是他的相机!

戊雨名把相机还给了他?

纪羽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他紧紧握住那冰冷的金属机身,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快门键,感受着那熟悉的触感。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了上来——疑惑,不安,还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戴着。”戊雨名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同时,一个更加光滑、带着冰凉金属质感和橡胶气息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另一只手里。

纪羽摸索着,那是一个折叠起来的墨镜。深色的镜片,坚硬的金属框架,触手冰凉。

“雪没停,光还是太强。”戊雨名简短地解释了一句,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快门声只是纪羽的幻觉。他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鸣再次成为背景音。“自己换布,冷了就说。”

纪羽紧紧地握着那副冰冷的墨镜和依旧按在眼睛上的湿布巾,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戊雨名的话,像一道命令,也像是一种默许。

他没有解释相机快门声,也没有解释为什么给他墨镜。他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给了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缓解痛苦的方法,和接下来保护自己的工具。

纪羽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解开了缠绕在头上、已经有些松动的围巾。厚实的羊毛围巾被取下,带着戊雨名浓烈的气息落在他的腿上。

他摸索着将那块已经变得温热的湿布巾从眼睛上取下,然后,摸索着将冰冷的墨镜展开,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戴在了自己依旧紧闭的双眼之上。

深色的镜片瞬间隔绝了所有可能透入的光线,眼前的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更加深邃、更加纯粹的黑暗。

虽然眼睛依旧在钝痛和酸胀,但那种被强光灼烧切割的恐惧感,却随着墨镜的遮蔽而大大减轻了。冰冷的金属镜架贴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的感觉。

他摸索着,将那块温热的湿布巾递给声音的方向。

很快,带着冰雪寒气的、重新浸透冰水的布巾再次被塞回他的手中。他摸索着,重新将冰冷的湿布巾覆在戴着墨镜的眼睛上。那刺骨的冰凉透过墨镜的镜片,依旧能清晰地传递进来,带来持续的舒缓。

这一次,当戊雨名那只温热的手掌再次短暂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帮助他固定布巾时,纪羽没有颤抖。他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短暂的、带着力量的暖意,感受着黑暗中身边那沉默而坚实的存在。

越野车重新启动,在崎岖的山路上缓慢前行。颠簸依旧,但纪羽的心绪却奇异地平静了下来。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眼前是绝对的黑,耳边是引擎的轰鸣、车轮碾雪的咯吱声,以及……戊雨名那沉稳而规律的呼吸声。

在这片被黑暗和墨镜双重包裹的世界里,在这辆移动的、隔绝了毁灭性光线的金属牢笼中,纪羽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身边这个男人沉默的力量。

他的粗粝,他的疏离,他深埋心底的伤痕累累……此刻都化作了这黑暗中唯一可以依靠的、笨拙却无比坚实的壁垒。

纪羽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地摩挲着放在腿上的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那冰冷的触感下,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快门按下的微弱震动。

戊雨名拍了什么?为什么拍?这个疑问像一颗种子,悄然落在他黑暗的心湖里,带着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他不再试图去追问,不再试图去窥探。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在绝对的黑暗中,在冰冷布巾和墨镜的保护下,在引擎单调的轰鸣和身边那沉稳的呼吸声中,放任自己沉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疼痛和依赖的疲惫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持续的颠簸和眼睛沉闷的钝痛中,在戊雨名身上那令人心安的复杂气息包裹下,纪羽的意识开始模糊,渐渐滑向昏沉的边缘。

他太累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早已透支了他的体力。他微微歪着头,靠在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仿佛陷入了沉睡。

然而,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动静,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惊醒了他昏沉的神经。

不是引擎声,也不是风雪声。

是布料摩擦发出的、极其轻微的窸窣声。那声音近在咫尺,就在他的身侧!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股温热的、带着熟悉气息的暖意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靠近。

然后,一点极其轻柔的、带着粗粝感的温热,如同羽毛扫过般,极其短暂地、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紧握着相机的手指关节!

那触感轻得如同幻觉,快得如同错觉。

但纪羽全身的肌肉却在那瞬间骤然绷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又高高地抛起!睡意荡然无存!

他依旧维持着“沉睡”的姿态,靠在冰冷的车窗上,呼吸刻意保持着绵长平稳,连眼睫都不敢颤动一下。全身的感官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提升到了极致!

他听到了!他感觉到了!

戊雨名的手!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曾经粗暴地合上书、也曾笨拙地递给他碘伏棉片、更曾在风雪夜里将他按入怀中的手……刚才,就在他“睡着”的时候,极其轻柔地、如同触碰易碎品般,拂过了他紧握着相机的手指!

为什么?

纪羽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冲破肋骨!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滚烫的悸动瞬间攫住了他!他死死地咬住口腔内侧的软肉,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想要颤抖的冲动,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维持着最完美的“沉睡”姿态。

黑暗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充满了无声的惊涛骇浪。纪羽能清晰地感受到戊雨名的气息就在咫尺之遥,能感受到对方那如同实质般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落在他脸上,穿透了墨镜和黑暗的遮蔽。

他在看什么?他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是确认他是否真的睡着?还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下意识的靠近?

巨大的疑问和那指尖拂过带来的、如同电流般的战栗感,在纪羽黑暗的心湖里疯狂地翻搅、碰撞。

他像一尊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像,僵硬地靠在冰冷的车窗上,在绝对的黑暗中,在沉默而强大的存在感笼罩下,无声地等待着,煎熬着,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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