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斯在门外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手松的太快，真是的，这枪平时也没这么快啊。”
奚渚鼻尖充斥着浓重的焦酸火药味，面前的两个身影一个接一个倒下。
前一秒还和自己做着约定的女孩，竟在下一秒，就被活生生当成了筛子。
而罪魁祸首，竟在门外嬉皮笑脸的狡辩掩饰。
一股无形的愤怒充斥到奚渚脑子里，这是她在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觉得怒火中烧。
但她也很清楚，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奚渚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出去硬碰硬就是白送性命，清扫者手上拿着的枪在两秒内就能解决掉任何人，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把她们两个立刻送到医院。”
奚渚蹲下身，开始查看二人的伤势。
血已经洇了满地，奚渚顺着伤口摸过去，还有微弱的呼吸。
如果及时送到医院，没准儿就能活下来！
想到这里，奚渚没有丝毫犹豫，打开门冲了出去，就在她还妄想与门外之人谈判时，哈利斯已经将枪口直直竖起，“呦，感染者。”
没有丝毫预兆，哈利斯完全没有让奚渚说话的意思，接连三枪过后，他瞪大了双眼。
对方竟然躲过去了！
奚渚攥紧双手，感受着额头上硬邦邦的枪管，她在高度紧张中悄悄摸上手臂，一个想法闪现在脑海。
她呼吸急促，刚才是仅凭本能就躲开了子弹，她对着哈利斯幽幽开口，“我不是感染者，我是普通人，你找错人了。”
“哈？你在胡扯什么，还是说你现在正在否定我说的话。”
“我没有感染，你可以检查。”奚渚主动将双臂伸了出去。
哈利斯死死盯着奚渚的表情，没有看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但这明显不对！
清扫者所佩戴的头盔是由特殊材料制作而成，其中最关键的配置就是感染者监测系统。这也就意味着，不论感染者躲到哪里，只要她们出现在周围，那么清扫者就可以透过头盔看到一个个绿色的“幽灵”影子。
哈利斯十分确信，自己刚才走到这条巷子的一百米处时，清楚地透过一切建筑看到了一个蹲着的绿影。
但奇怪的是，绿影上方没有标注感染值，就连其他一些基础数据都没有显示。
这是一系列非常重要的数值，它们会决定感染者要以何种方式被进行消杀抹除。
“难道是头盔坏了吗？”哈利斯并没有急着去查看奚渚的手臂，既然对方敢光明正大地伸出来，那么就说明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很显然，这个问题他无法解决。
“不检查吗？”奚渚并不知道面前这个清扫者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她现在只想赶快把屋内的二人送往医院。
“不需要检查。”
“为什么？”奚渚还以为是对方相信了自己，但在看到清扫者手上的动作后，又立刻否决了这个想法。
“因为你究竟有没有被感染这件事根本不重要。”哈利斯已经想通了，没必要和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这里浪费时间，“重要的是我认为你感染了。”
“那么，你就得感染。”
嘭——！
哈利斯抬起枪口，头盔之后的他已是满脸怒气，他看着面前突然躲开的奚渚，牙齿被他咬的嘎吱作响。
奚渚吞了口口水，千钧一发之际，子弹轨道好似放映起了慢动作，她直接侧闪就躲开了。
她摸上侧脸，伤口火辣辣的，大概率是被擦伤了。
“你！你！”哈利斯顿在了原地，手里的这把枪是消杀枪，不用说碰到了，就连擦伤都会直接进行肉-体爆破。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愤怒，而是震惊。
任谁来看，一个嚣张至极的清扫者突然愣住，结结巴巴的场面都太过诡异。
周围的人们躲在门窗之后偷偷望着，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奚渚身上。
“哈利斯！”戈乌的声音在巷口响起。
随后，又两个清扫者走了进来。
一瞬间，人们都不敢再看了，他们哪里见过这么多的清扫者一起进来这种小地方。
“哈利斯？”队长走到了他身前，“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下一秒，队长的声音就不近人情地响起，“哈利斯，17区清扫者成员。严重违反联盟规定，已上报基地，立刻进行处罚程序。”
“你！”哈利斯回过神来，立刻抬头大声叱道：“我做什么违反规定的事儿了！你没看见我在对付这个怪人吗？”
“立刻回去，否则我将对你进行强制执行。”队长说。
哈利斯立刻转身，他知道这人不是在开玩笑！
在临走之前，哈利斯故意绕了奚渚一圈，头盔系统记录下了对方的模样。这个人，竟敢让他三番五次受挫！
***
“你知道医院在哪儿吗？”奚渚问戈乌，“有两个人需要立刻去医院。”
戈乌透过面罩扫描着面前之人，什么异样都没有。
刚才她和队长突然听到这边的枪声，这才赶过来，没想到竟是哈利斯在射击普通人。
“不好意思，我们会给您赔偿。”戈乌解释道，“医院在别处，您哪里受伤了吗？”
奚渚立刻摇头，“我没事儿，屋内有两个人，她们需要立刻去医院，刚才她们被那个人打伤了！”奚渚故意补了最后一句话。
戈乌似乎是经常处理同伴的烂摊子，她双眼扫视着头盔内部的屏幕，拨了一个号码，“日塔街西侧迁移区，坐标22、11、17，现在立刻需要救援。”
“什么？被抽调走了！”戈乌托着墙，开始和对方理论，“你们不能因为是迁移区求救，就不稀罕地救啊！难道你们那边想让我上报吗？”
在奚渚看来，戈乌就是一个人对着墙在手舞足蹈地絮絮叨叨。
“解决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善后的。”戈乌再次开口，却突然在余光中瞟见了一个身影，她立刻支棱起来，“队长！已经解决好了！”
队长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在不远处站着。
奚渚很确定，对方是在打量自己。
她刚才趁着情况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已经仔细检查了双臂，什么东西都没有，绿线完全消散。
但是，如果清扫者有别的办法能监测出她“曾经”感染过，那该怎么办？
直接跑吗？
但潜意识告诉奚渚，面前这个一言不发的冰块儿队长没有刚才那个傻子清扫者好摆脱。
“你从哪儿来的？”队长突然开口。
而比奚渚还震惊的竟然是戈乌，她从来没见过队长会主动和什么人说话。
但现在，这种宛如“春暖花开阳光和煦”的氛围是怎么回事儿，她转过身去，只看到当事人之一的奚渚也愣住了。
“你是在和我说话？”奚渚指了指自己。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队长说。
戈乌一声长叹，“看来我还不算人啊。”
奚渚没有说谎，因为根本没有必要，“我从地窟上来的。”
“地窟？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通道方向跟此地完全相反。”队长问道。
奚渚一脸“我迷路了”的表情。
“......”
戈乌凑过来解释道：“联盟17个联区，分散在地下各处。其中2-9区被称为上区，10-17区被成为下区。”
“那1区呢？”奚渚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开始科普开来，她听到戈乌的声音时高时低。
“1区被称为茵梵圣地，我们普通人可去不了那里哦。”尾音上扬，代表对方比较急促。
“那地窟呢？”奚渚再次问道。
“啊，17区的地窟比较特殊，作为安置流浪者所用。”没有说什么关键信息。
“医生什么时候来？”奚渚说。
“马上！很快的！”戈乌摆摆手。
“你没事儿吗？”队长突然开口。
“什么？”奚渚有点跟不上对方的思维，但她只是通过懵懂来反复装傻，留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来想办法糊弄这些人。
“没事儿。”队长说
“噢。”奚渚看向远处，“医生还不来吗？”
“快了，马上。”戈乌话音未落，只见巷子口一辆自行车施施然停下，车上之人按了一下车把上的铃铛。
叮铃铃——！
“是这儿吗？怎么都看不见人啊，要不直接回去吧，就跟基地说清扫者那家伙报错坐标了。”车上之人喃喃自语。
“喂！你根本就没转头啊，医生！”戈乌立刻把医生提了进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见，患者在哪儿呢？”
戈乌把女医生引到了屋内，边走边说：“为什么是自行车来的？”
“你懂什么？我那辆自行车可是千年前的地表的人类发明的东西，我光是买它就花了半辈子的积蓄。”
“好好好，自行车好。医生，您先治疗吧。”
门外狭小的空地已经被哈利斯扫射-了个乱七八糟，奚渚和队长二人站在废墟里，相顾无言。
奚渚很想马上离开，既然感染已经解除，那么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溜回地窟再作打算，反正面试也肯定泡汤了。
戈乌和医生出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
奚渚正在偷溜，而队长依旧冰柜cos。
“那个，这位当事人，您可能还不能离开，需要跟我们汇报一下情况走一下程序才可以离开。”戈乌松开医生，转向奚渚方向。
“怎么汇报？”
“很简单的，只要您点头同意我扫描您的大脑就行。”
奚渚立刻转过身，“我口述不行吗？”
“不太行。”戈乌立刻拒绝。
奚渚看着面前的三个人，如果点头同意，岂不是立刻就会被清扫者识别出自己有被感染过的情况。
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在那辆通道车上，那个执勤者想要直接读取她的记忆和意识！
可是，如果不点头，岂不是疑点更重。
就在奚渚绞尽脑汁的时候，“冰柜”突然开口，“她先去医院。”
戈乌没有任何异议，她的任务就是完全听从队长的命令。
“之后会有救援人员来这里进行最后的收尾治疗。那各位长官，咱们先走一步？”医生道。
队长率先抬腿。
奚渚只能任命地跟在众人身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到了医院找到机会，就立刻溜走。”
整个迁移区灰扑扑一片，在四人移动的过程中，戈乌被医生的自行车吸引过去了。
毕竟这种史前产物，还是很让人心动。
于是，不管奚渚如何放慢步伐，她总会和那个队长走在一起。
医生不断解释着自行车的历史，奚渚则随意地听着。
她从不知道这些东西竟然会对这里的人们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白央。”队长突然开口道。
奚渚没反应过来，“嗯？”
白央态度强硬，对奚渚强制性问道：“你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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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意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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