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渚睁开眼，周围的混沌正在飞速消散，她向后走了几步，防止待会儿有意外情况发生。
但出乎意料，什么都没有。
眼前渐渐出现一个空旷房间，而奚渚正站在里面，屋内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只有一张可供休息的床。
在刚才解决掉两个黑袍人之后，奚渚快速查看了二人身上是否携带着奇怪的编号。
不出所料，分别在二人的手腕和耳后发现了数字。
一个18，一个19。
这些携带异能的黑袍人都被数字编号所排序，而最重要的是，根据刚才那个人透露的消息——这些能力是被重新赋予的。
也就是说，被回收回来的异能都被二次利用了。
而奚渚现在的身份，似乎就是帮她们做手术的重要医生。
既然来都来了......
——嗵嗵嗵！
“医生？您回来了是吗？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奚渚回过神来，对着门外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问道：“怎么了？”
“医生？玛克辛大人正在找你。”门外的女声机械冷静。
奚渚简短地嗯了一句，却发现门外的人并没有离开，似乎是在等她出去。
“医生？回程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奚渚戴好帽兜，示意小白鼠藏在肩膀上不要随便跑出来，对方十分听话，立刻把脑袋缩了回去。
被派去接医生的两个黑袍人与联军对上之后遭遇意外，导致二人死亡，那么作为被保护的医生，理应有更严重的伤口才对。
奚渚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不行。
她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左手直接扳断了右手手腕，她将软趴趴的手腕提到眼前，确定力度够大损伤够严重后，又折断了左脚，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犹豫。
她在地上摆了个姿势，装作痛苦难耐，“进来......”
门外之人应了一声，随着锁芯的转动咔吧声，一个机器人出现在奚渚面前。
它的视线在水平扫视一圈后立刻向下移动，马上注意到了在地上颤-抖的医生。
机器人的外观做的十分逼真，动作跟人类没有任何区别，奚渚觉得甚至比联军基地的机器人还要高科技。
只不过，这机器人的外表没有覆盖任何仿真皮肤，排线暴露在外，因此在某些类人动作上便让人觉得十分诡异。
它垂下上半身，“医生，是否需要轮椅。”
奚渚嗯了一声，装作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机器人退出室内，还亲切地重新阖上了房门，没过一分钟，对方推进来一把轮椅，直接将地上的奚渚抱了起来。
奚渚坐在轮椅上，不知道该怎么操作这个东西。
机器人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来就好。”
它蹲下身体，双手摸到了奚渚的脚踝上，冰冷的触感让奚渚一阵瑟缩，机器人立刻松开，“骨折很严重，之后将进行治疗和修复，不必担心。”
奚渚点点头，任由机器人推着她出了屋子。
不出所料，即使是屋子外部，也完全长得一个模样，放眼望去一片纯白，没有任何多余的色彩，让人觉得纯洁到诡异。
“医生，接下来会带您去见玛克辛大人，在医院的得到的数据已经在前一天传回，真是万幸。”机器人十分和善。
奚渚沉默不语，保持着在回程战斗中摔坏脑子的极大可能状态，任由机器人推着她左拐右拐。
***
“到了。”机器人停下脚步，站到一间巨大的屋子外。
它按了一下门上的通讯按钮，“玛克辛大人，现在让医生进去吗？”
没人说话，取而代之的是大门被哗啦一声打开。
轮椅被机器人设定了自动移动，带着奚渚缓缓进入，她瞥了一圈周围的陈设，各种型号的改装枪，涂层外衣，迷你炸药，还有几十个分别设立代表不同远距离的射击靶子。
这里是训练场。
一抹高挑的身影在不远处，正在砰砰砰持续射击，即使奚渚进来，对方也没有收枪的意思。
狂-野的火药味，加上激烈地瞄准，射击，将无数个摔倒后又重新挺立起来的靶子一一击倒。
嘭！
最后一个几百米外的靶子被整个打裂，玛克辛举着枪，意犹未尽，叹了一口气，几个保姆机器人立刻簇拥上去卸了感应装备。
“呦，医生，好久不见。”
“玛克辛。”奚渚在心里确认了对方身份，“同时也是2号。”这人没有任何隐藏，数字2大喇喇地刻在露出来的大臂之上。
“那两个能力者呢？死了吗？”玛克辛问。
奚渚点点头。
啪！
玛克辛一巴掌拍到了奚渚肩膀上，“医生，你懊悔个什么劲儿，死了就死了，如果想要多的是，只要把回收回来的能力‘注射’到那些人体内就好了，最重要的是你平安无事，虽然手腕和脚腕断了，但总归人活着。”
奚渚嗯了一下，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这几天你先休息吧，养养伤什么的，手术没你的话也暂时没法展开。”玛克辛抿了一口机器人送上来的咖啡，瞄了奚渚一眼，立刻补充，“医生，咱们都共事儿这么长时间了，你真的不打算摘了这个帽兜吗？我们都这么亲密了，到现在我都没看过你的脸。”
奚渚紧了紧帽兜，从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害怕和不愿意。
好在玛克辛毫不在意，她一口将咖啡灌进喉咙里，“在医生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紫藤回收回来一个相当不错的异能，听她说似乎是关于轮回之类的能力。”
奚渚点点头，为表现出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她嗓音沙哑地说：“好。”
玛克辛继续补充，“24号、23号、22号，还有去接你的18号与19号，这五个人在你身体恢复之后需要尽快补充起来，至于要将重新安装哪种能力，医生你自己决定就好，这些末尾能力者还是很有用的，虽然说12号往后几乎都是耗材，但对待联军就需要她们前仆后继。”
“明白。”
玛克辛嗯嗯了几声，手里已经重新拿上了更大威力的枪，“出去吧。”
大门唰一下打开，奚渚调转轮椅方向，缓慢朝外移动，她不确定玛克辛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对方已经知晓自己身份从而为了试探的话，奚渚余光看了一眼身后不断拆枪组装枪的玛克辛，“这个人比较难对付。”
训练场的大门重新被关闭，机器人仍然站在外面等着，它结束轮椅的自动操作，推着奚渚往另一个方向走。
“去哪儿？”奚渚说。
“手术层。”机器人耐心回答。
机器人推着奚渚朝电梯移动，看来这里不只有一层，它抬手按了一下4层的按钮，奚渚这才发现她们现在正处于顶楼10层。
电梯速度极快，门再次开启之后，叽叽喳喳的，一堆小孩儿猛地冲了进来，她们一个接一个地扑到奚渚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机器人拔萝卜似得把她们揪了出去，“医生受伤了，大家不可以这样。”
小女孩儿们瞬间哑火，站在电梯外将奚渚围了紧紧一个圈儿，她瞥了一眼，这些孩子各个年龄段的都有，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二三十个之多。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孩子？”奚渚注意到了她们身上的衣服，是实验服，从24往后开始编号。
“医生！医生！你去了好久啊！大家还以为你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
一个女孩怯生生地凑到奚渚面前，胸口处标记着60号。
“医生，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因为我们不乖所以你生气了？”另一个女孩轻轻地说。
奚渚摇摇头，现在的状况已经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难不成这些孩子就是被注射安装异能的实验品？
“你前往10区医院收集资料的这段日子，她们没有一个乱跑，也绝没有去往别的楼层，同时尽量避免和以前那些......那些孩子的接触。”机器人解释道，她推着奚渚继续往前，越过一众翘首以盼的孩子。
“她们很想你，医生。”
奚渚点点头，在医疗室打开的瞬间，她对着身后的机器人道：“我进去就可以了，你先陪她们吧。”
身后的门被缓慢阖上，连带无数双好奇的眼睛，都被拒之门外。
奚渚松了口气，放出肩膀上躲着的小白鼠，开始打量这间过分童趣的办公室。
她先移动到不远处的办公桌附近，注意到了一张摆在桌面上的照片。
照片上，有一张熟悉的脸，笑的十分甜美。
是那个曾经与她在17区表面有过接触的女孩。
“她也是这里的实验品吗？所以是从这里逃出去才被追杀的吗？”奚渚放下照片，并不打算摘了黑袍，隐藏身份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她拉开面前的抽屉，里面是一堆实验数据和起伏的表格，看来是这个医生之前做过的记录。
另外几个抽屉里都是一模一样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有用信息。
奚渚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些在灯光下闪光的手术道具。
长形的钳子，弧状的注射器，还有旁边冰冷的实验床，都在昭示着这里曾经，不，甚至是以后都会发生的事情。
嗵嗵嗵！
有人在敲门，奚渚移动视线。
“进来。”
门被打开窄小的一个缝隙，奚渚向下看，门缝儿里出现了一双大眼睛。
“医生，我可以进去吗？我有点儿适应不良。”女孩轻轻地说，一双眼睛满是恳求。
奚渚点点头，透过门缝，机器人站在门外和一众小孩儿说说笑笑。
女孩小心翼翼走到奚渚面前，她看到了那只白鼠，还亲切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可可，你又胖了。”
小白鼠扭过身子，拿屁-股正对二人，表达不满。
“怎么了？”奚渚问。
女孩站在她面前，一身实验服单薄地晃悠，胸口处是数字60。
奚渚回想了一下，她应该是这里最小的孩子。
对方悄悄靠近奚渚，十分谨慎地看了一圈，从裤子里掏出一个东西猛地塞到了奚渚手里！
奚渚握着那张纸，听小女孩凑到她耳边悄悄说：“医生！这是13号姐姐让我下次再见到医生的时候交给你的东西，虽然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是13号姐姐说她马上就要死了，所以我必须答应她。”60号扭捏着手指，“她经常给我从外面带好吃的，我答应她一定会单独交给你而且不让任何人看到。”
“13号？”
“就是她啊，医生你难道忘了吗？就是照片正中-央那个女孩。”60号趴到桌子上，纤细的手指抬起来指着某个地方。
那个笑的灿烂的女孩同样正在望过来。
奚渚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握紧了手中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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