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蛟对腾蛟的拷问，并没有得出太有结论的价值。
腾蛟所知道的东西不多，即便根据所吐露出的只言片语来看，也不能确定是否有存在刻意引导他来这里盘踞隐居。
倘若不是腾蛟自己说漏了嘴，恐怕玄蛟只会以为是一头不识好歹的小妖来撞上了自己这块铁板。
罢了，如今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处。玄蛟心想。
倘若真有什么好歹，起码也应当是冲着我来的，到时候再应对便是了。
玄蛟把腾蛟拍了个半死，确定怀瑾没什么大碍后，很是佛系的又回栖龙洞歇息去了。
趁着这鱼好不容易能消停的一段时间，蛟得赶时间好好补一补眠才行……
另一边的怀瑾，依旧还在两鱼几人的围观之下，努力进行着自己蹒跚学步的艰难征程。
以鱼身而行人道并非一件易事，但怀瑾并不畏惧，对她来说，曾经生而为人时的记忆就是最好的证明——
怀瑾不甘地喊道。
“我！怎么！可能！学不会！走路！”
啪叽。
随着声音的发出，带偏了原本就不稳的核心，没能站住的鲤鱼瞬间连滚带爬的轱辘进了水里。
蓝鲅习以为常地把怀瑾像顶球一样的顶回了青石板上，幺狗十分有眼力见的把鼠送到她嘴边，被蓝鲅习以为常地吸溜进了嘴里。
青鲫绕着这块不大不小的青石板打转，她还在思考为什么怀瑾的力量增进会生出两条人腿，而不是把更多的鳞片变成金色。
“你原来是在想这个啊。”怀瑾趴在石板上喘了口气，她知道青鲫脑子很聪明，但对方能想到这一点，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外。
“我的鳞片想要变成金色，还需要更多功德的积累……整体情况比较复杂，其中还涉及到了我之前拜的师门的问题，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青鲫迷茫的看着她，抬起来的尾巴上赫然是五枚金红色的鳞片闪闪发光。
“是，是这样吗？那我没有师门，也没有其他头绪的话，这些鳞片是不是永远没办法变成纯正的金色了？”
在怀瑾获得功德金光的同时，青鲫和蓝鲅、嬉等人也获得了数量不一的功德金光。
与被神秘存在克扣了功德金光的怀瑾不同，这份全额发放的机遇，促使原本普通的鲫鱼身上发生了这样奇特的变化。
怀瑾看着青鲫的尾巴陷入了沉思。
在青鲫的表情越来越慌，都要向着最坏的情况去思考的时候，想了许久之后，还是觉得自己脑袋空空的怀瑾缓缓开口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鲤鱼诚实地回答。
“我连咱们到底是怎么获得功德金光的，都还不太清楚，这种事情急又急不得，不如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蓝鲅同意的“咕噜”了一声。
鲅鱼没有鳞片，这道功德金光的注入，在当时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立竿见影的变化……
但此刻，她的眼神中却突然出现了久违的智慧。
“怀瑾会有这样的变化，是不是提醒我们要慢慢地像人一样……会走路才行？”
要像人一样会走路才行？
青鲫和怀瑾愣了一下，怀瑾想起来以前看过的各色修仙小说，下意识点了点头。
“有道理……”
人族从出生起先天就是道体什么的，这种说法在怀瑾曾经看过的玄幻小说里非常有市场，说不定在这个世界也确实适用。
下一秒，沉浸在思绪之中的两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齐刷刷猛然看向了蓝鲅。
“等会儿，蓝鲅，你脑壳不晕了？！”
“太好了蓝鲅，你终于记得住我名字了？”
方才智慧的光芒仿佛转瞬即逝，蓝鲅睁着清澈的眼睛，一脸无辜地对着怀瑾和青鲫吐出了一串泡泡。
“什么？咕噜噜噜噜噜……”
怀瑾用鱼鳍扶住了鱼头。
好吧，看来功德金光带给蓝鲅的只是短暂的智慧，还不足以帮助自己的小伙伴彻底恢复原本的聪明才智。
不过话说回来，强求一条海鱼要在淡水区域里保持清醒，本身就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虽然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太科学，但蓝鲅能够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很寻常的事情，说不定背后也另有隐情。
等下次，蓝鲅能清醒的时间更长一点时，再问问看吧。
怀瑾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而后继续试图开启自己蹒跚学步的伟大征程——
首先，起码要能凭借自己的能力，独立地从水里走到岸上才行！
鱼不能不会游泳，但鱼如果会走路，那么会走路的鱼不能游泳这种事情，就完全可以说的通了！
怀瑾的眼神充满坚定，一旁的幺狗不太放心地对石悄悄问道。
“老大让俺们看着点鱼仙儿学走路，为甚不叫俺们直接抱着鱼仙儿算了？”
“俺也不知道。”石小声说道，“也可能鱼仙儿有自己的主意……毕竟是鱼仙儿呢，学走路指不定也快着呢？”
幺狗和石同时看向怀瑾，而后对上了蓝鲅一个潇洒的甩尾，绚烂的水花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
大蓬水花浇到了怀瑾的身上，鱼好不容易站稳的脚底一个打滑，“扑通”一声又栽进了水里头。
“蓝鲅！！！”青鲫抓狂，“再让怀瑾多摔几下就要摔傻了！她已经不会游泳了，你动作稍微慢一点啊！！”
“……俺还是给大鱼仙儿多捉点鼠吧。”幺狗喃喃道，“感觉照这种劲头下去，大鱼仙儿以后得使大劲儿呢。”
石无比赞同的点头。
……也算行吧，感觉这鲤鱼只靠自己也能过的很不错的样子。
玄蛟关上了隔空观察鲤鱼日常的蛟鳞，他把爪子左右交叉搭在一起，然后将下巴搁在了蛟爪中间，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寒冬将至，大河将要被冰封数尺，不论是河中还是海中都不会再有什么威胁存在，玄蛟自觉任务完成了，于是放心的准备进入冬眠。
在沉睡的最后，他沉吟片刻，还是将来自怀瑾身上的蛟鳞设置了感应提示。
……如果睡一觉起来就发现鱼没了，那高低也不是个事儿啊。
好歹是自己手底下的鱼，虽然她有点话唠还有点烦蛟，很多时候还总是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不明所以的事情……
但总而言之，玄蛟并不希望自己一觉睡醒之后，发现发生了鲤鱼死掉了之类，会让蛟感到不开心的事情。
怀瑾对于玄蛟的所思所想并不知晓，不过即便知晓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都大哥天大哥地，大哥顶天又立地了，大哥罩着我点怎么了？！有问题吗？谁敢说有问题，我就一鱼尾巴抽他大嘴巴子！
嬉：“……”
嬉看了看还在和不听使唤的双腿做不懈斗争的怀瑾，扭头对文命吩咐道。
“没事多看着点你鱼仙儿，别教她磕着碰着了……什么一边走路一边扇人大嘴巴子的想法也别鼓励她做，中不中？”
“懂。”文命点头，并对于这个指令做出了属于自己的独家解读：
——不鼓励怀瑾去做，就是不阻止她做。
虽然年纪尚小，但此刻，嬉的孩子已经拥有了超越同龄人的智慧，学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解读大母的安排了。
一旁的青鲫都给听迷糊了。
等等，这对吗？真的可以这样解读吗？这其中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问题存在的吧？
“文命，聪明。”蓝鲅的反应比青鲫松弛很多，她偏过头去，懒洋洋地靠在石头侧面晒太阳，慢吞吞地说道。“听他的，不错。”
“嗯？”当事鱼怀瑾则给予了这样的回答。
“本来不就是这样吗？不鼓励就是也不否定，不推辞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阻止，不阻止就是变相的肯定，有什么问题吗？”
“善。”文命绷着小脸认真点头，“怀瑾在这点上说得对，我学到了。”
“……怀瑾。”青鲫真情实感的说道。“我希望不会看到嬉想找你讨个说法的一天。”
嬉又爽快又能干，还很有头脑，能够带领这么一群其他人眼中的老弱病残，把日子过的蒸蒸日上，青鲫挺喜欢她的。
而文命是嬉的孩子，又是肉眼可见的出类拔萃与聪慧，不出意外的话，这群人的未来是会交到他的手中的。
原本朴实真诚的人族如果按照怀瑾的说法，去做一些以前根本不会做的事情……这个画面有些美丽，青鲫实在是不愿意细想。
“那有什么不好？”嬉说道。
这位意外担起了责任的女首领并没有走远，也把人与鱼之间的对话听了个全乎，她摸了摸文命的头，语气很是轻松。
“俺们这些人没有鱼仙儿的仙气儿，又不知道能活多久，指不定明天、后天，或者大后天就去见先祖了。
文命这样做，要是能帮助族人活下来，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伢子好的很，哪还会有说他不好的嘞？”
青鲫若有所思，她觉得自己之前好像小看了这群人族。
虽然不能变成精怪，也未必有先天强悍的力量，但只要拥有无论如何都想活下来的心情……
那等待这个种族从弱小变得强大，恐怕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怀瑾总算顺利的走了两步，甚至还没有跌倒，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于是举起双鳍发出了欢呼。
“我成功了，万里长征第一步！”
话说万里长征又是什么……青鲫咽下了自己到嘴边的话。
从一开始的时候，怀瑾就经常时不时地说出一些让鱼听都没听过的东西，或许这就是她们师门留下来的传承吧？
真好啊，我会不会也能碰到选中自己的传承呢？
如果让我也有机会，可以被仙人看中收入门下的话，我会不会也能成龙呢？
原本自己想都不敢想的可能，如今居然也变成了平时很稀松平常的设想……真好啊，这就是怀瑾拜师之后所知道的世界吗？
青鲫怔忪片刻，一头扎进水里，痛痛快快地游了两圈。
“怀瑾，我决定了！”
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但等青鲫重新从水里钻出来之后，她便下定决心般地对青石板上的鲤鱼说道。
“等能长出两条腿之后，我也要学走路，蓝鲅也一样！”
正在嚼着小鱼尾巴的蓝鲅：“呱？”
怀瑾：你也走路，我也走路，大哥就会看到……
青鲫：（紧张）会看到？
怀瑾：会看到一群上岸的鱼在赛跑！
蓝鲅：我不跑，我不跑！
青鲫：……以为你会说什么正经话的我一定是脑子有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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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继承花呗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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