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曲有晴原本只是有些赌气，想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让自己好受点的答案。
岂知越子衿简简单单三个字直接给她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还是想回去。”
——我想留在这里。
“我不喜欢你。”
——我喜欢你。
“你也不要来找我。”
——你一定要找到我。
虽说她不一定每句话都是反话，但只要这么多句话中有一句，就代表她对自己也是有特殊的好感吧？
越子衿感觉她的眼神就像追着胡萝卜跑的驴，有些害怕，“呃，你在想什么。”
曲有晴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兴奋地凑上前，“那你喜……”
“等等！”越子衿下意识捂住嘴，紧张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腿还排斥地把自己蹬出老远，“闭嘴！别说话！”
“……啊。”曲有晴愣了一下，赶在她撞上雷墙前一刻伸出手揽住她的后背，“小心点。”
越子衿移开眼，始终戒备地维持着紧绷姿态。
曲有晴从一开始的欣喜回过神，松开手乖乖盘腿坐好。
有的话只能在合适的场合说，还必须是出于自愿。
“你是女人吗？”
“嗯？”越子衿明白她想做什么，慢慢放下警惕，“是。”
“你喜欢阮玲珑吗？”
“喜欢。”
“喜欢花蓉吗？”
“喜欢。”
“都是朋友的喜欢吗？”
“是。”
“哈哈。”曲有晴没忍住笑出来，“你是不是其实很喜欢我给你扎的蝴蝶结啊？”
“是。”越子衿懊恼地捶了一下地面，“也没有很喜欢，只是这个回答没有中间项。”
“这样。”曲有晴配合地点了点头，“那你喜欢慕寒霜吗？”
“说不上喜欢，但也没有讨厌，非要说的话很复杂吧，我很佩服她的行动能力，如果在同一阵营我也许会喜欢和她当朋友。”一番话说下来越子衿紧紧咬住下嘴唇，眼里满是幽怨。
“看来有中间项。”
“找死吗？”
曲有晴心情很好地傻笑，“想不出还可以问什么了，更喜欢猫还是狗？”
“狗。”
“下雨还是晴天？”
“雨，小雨。”
“如果你藏起来了，内心深处会希望被别人找到吗？”
越子衿不知道她这问题何意，也一时半会儿得不出答案，但嘴已经抢先一步回答：“会。”
“那我会兑现之前的承诺的。”曲有晴撑着膝盖站起来，又伸出手拉她一把，“啊，第五个戒指也出现了。”
“还真是，看来这也算个关卡。”
曲有晴撤下雷墙，高塔内部同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没有任何陈设的平台凭空多出一座巨大的雕像，汩汩流动的泉水近在眼前。
“看来和你猜想一样，必须从内部登塔触发特定条件才能看见不一样的场景。”越子衿拿出两个琉璃瓶，迈步前突然停下。
曲有晴精准捕捉到从雕像后一闪而过的身影，和她对视互相确认后迅速追了上去。
越子衿干脆回身先把慕寒霜捡起来，当着她的面装了两瓶泉水。
“喵喵？（姐姐你们刚才都做了什么）”花蓉担心地再次跳上她的肩膀，“喵？（为什么她刚刚突然就冒出来了，好像娃娃也没有变化）”
“汪汪。（对哦，曲师姐登塔时一直没说话，好不寻常。）”
“咕噜。（走神了吧，那人身手这么好没看见也正常）”慕寒霜随口插了一嘴，说完又懊恼自己多此一举帮她们说话干什么。
一直和曲有晴传音沟通的越子衿完全听不懂她们在聊什么，自顾自把泉水封起来收进储物戒。
“姑娘。”
一道厚重的呼唤伴随令人牙酸的重物挪动声响起，越子衿抬头，只见那座巨型雕像似乎离她近了点。
“你在说话？”
“吾乃醜族人世世代代供奉的神明——醜神。”
越子衿撇撇嘴，不置可否。
飞涯和姻缘仙这么厉害都只是仙，他一座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雕像自称神明是不是有些太自大了？世间似乎只有天地神是名副其实的神吧。
而且醜神听起来有点不好听。
他的样貌也确实不太好看。
“汝来此地能够走到这里乃是有缘人，”醜神的语气依旧平和，并未介意她的无言，“吾愿意为汝指点迷津。”
越子衿其实特别讨厌别人说话这样古今混杂，有种别扭的装感，但此处毕竟是他的地盘，她还是顺着问：“什么迷津？你请说。”
“世间一切迷津不过都是‘情’之一字，汝刚刚看见的四个场景已经告诉了汝答案。”
“什么意思？”
“在那些场景里陪汝到最后的四个人，把她们的模样结合起来，便是你心心念念的人。”
醜神的胳膊发出石块摩擦声，上移几寸打出一道法印。
越子衿看着这个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幻影有些迷茫，不知他究竟什么意思。
醜神缓缓开口，悠长的话语和环绕的回音似乎带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这，就是汝心目中的完美恋人，之后也就是汝的哥哥了。”
越子衿本来还因为他自带魔力的声音有些动摇，听清他说的内容后顿时傻掉。
什么四合一？不就是曲有晴吗？她一个女人为什么是哥哥？？？
“请问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我们刚刚没有聊到恋人的话题吧？”
“吾从一开始不就道出了情之一字吗？”
“可‘情’指的不止爱情吧，你的定义是否太过狭隘？我看见的并不是有关这方面的人。”
“不，并非吾狭隘，是汝看不清。”醜神肯定道，“面对自己的内心，此乃修行必经之路。”
“不是不是，我真的看见好多人，总不能……”
“姑娘，对爱情的探索一直是我们族的使命，请汝不要否定醜族人的信仰。”醜神又一个法印打出来，“面对这个人，你真的能说出有什么是高于爱情的话吗？”
“钱。”越子衿自信地回答，“每个人的信仰都不一样，但钱一定是每个人的第一选择。”
“……汝太过势利。”醜神忍无可忍连连下了好几道法印。
越子衿避无可避，被迫看着无数个曲有晴在她面前闪来闪去。
好烦人啊！！
另外三个小动物傻眼地看着他们略带喜感的对话，完全不知道如何打断。
“姑娘，汝扪心自问，真的对爱情没有一点向往？”
“都说了没有啊！”越子衿崩溃大喊，“我讨厌恋爱，现在不会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为何？”
越子衿脑中闪过那道从高楼一跃而下的白衣身影，有些烦躁，“这种把情绪交给别人的感情太危险了，是会让人失去自我的毒药……敢于和别人建立起未知关系的人可能会收获幸福，但我没有开始的勇气，也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打破我设立的界限。”
“汪。（小衿不想恋爱的理由好奇怪呀）”
“咕噜。（好像有故事哦）”慕寒霜摇晃尾巴去看那只狸花猫，“咕噜？（花蓉，你怎么看）”
“……”花蓉没说话，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越子衿头发里，没让任何人察觉她的情绪。
“咕噜咕噜。（科科，我最喜欢看这种剧情）”
醜神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汝只是还没有体验过。”
“不想体验难道是罪吗？”越子衿垂眸，不去看那一堆曲有晴。
为什么非得让她看清内心呢。
那些莫名其妙的幻境和法印全是多此一举。
喜欢上一个在最无助的时候帮助自己的人不是很正常吗。
她喜欢曲有晴，她知道。
可她为了逃避从来不表现，假装自己一无所知，她也知道。
为什么非得让她承认，打破那段被魂契绑定到坚不可摧的家人关系呢？
……因为不想失去，所以才不想承认啊。
醜神不知道她这种曲折的想法，原本柔和的眉眼染上愠怒，左掌在地面沉沉一拍，将她定在原地。
花蓉跳下来挡在越子衿面前，“喵？！（你要做什么）”
“还当你那猫呢。”慕寒霜跃出琉璃瓶，在半空中化成人形，一把推开被定身的越子衿，顺道甩出冽雪链将神像一击击裂，“姐姐今天救你一回。”
还不等越子衿反应，她迅速弯腰接了满瓶子水收好，嘴里念诀飞出几道符纸贴在墙壁上。
曲有晴恰在此时也赶了回来。
“青青接完水就离开！这个地方有问题！”
“科科，姐救你一回，但也害你一回。”慕寒霜跑到窗前果断一跃而出，顺道引爆所有爆炸符，“曲有晴你想杀我还早着呢，真当我看不出来！”
她落到半空飞出一链子，正跟着邢悥登塔的君闻声维持着仓鼠的模样直接灵活跳了出来，扒住冽雪链随她离开。
高塔的上层瞬间被炸得四分五裂，连带着下面的部分也开始倾倒。
曲有晴上前抱住越子衿，护住她的脑袋往下跳，阮玲珑和花蓉也恢复人形躲避障碍物，迅速跟上。
“这个混蛋！”曲有晴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后续对策，毫不犹豫地用组合成链条的昙华把搓麻四多一缺一几人捆成粽子，用灵气护体后丢到不远处的草丛，然后自己带着越子衿躲在断壁残垣后。
塔内其他醜族人多少会些功法，受伤都不严重，在长老组织下包围住摔得头晕眼花的花蓉等人。
“竟敢炸毁我醜族圣塔，还不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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