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温和的暖黄灯光直面而来。
太长时间呆在黑暗下，即使灯光很柔和，屠于曼还是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灰扑扑的水泥墙上凭空出现一家青旅的门面。
【私人青旅囧当公寓】
屠于曼抬头看向狭窄店门上方牌匾印着的荧光绿发光字体，和红黄蓝交相辉映的串联氛围灯，一闪一闪照亮破旧的外墙。
有种上个年代破垄巷子里小店面的既视感。
这家青旅看上去似乎不太正规。
屠于曼观望的时间里，青旅紧关着的门开了。
一扇昏暗的灯光面积从一条缝变大，在屠于曼防护服的靴子前堪堪停住。
“是订了房间的客人吗？”
一个模样苍老声音年轻的男人拿着手电，很不礼貌地把光往屠于曼脸上扫，打量这个停在自己店门口疑似客人的人。
屠于曼：“是。我订了301的床位。”
“这样啊。请进来吧。”
男人听到屠于曼是客人，喜笑颜开请屠于曼进了门。
屠于曼看他苍老的皮肤在笑容的加持下浮现出更多皱纹，怎么看怎么诡异。
走进公寓大门，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公寓，装修风格可以追溯到前几个年代。
各种塑料绿植不含章法地摆放，杂乱无比，看上去廉价又古早，像个冷藏柜没位置后蔬菜乱放的苍蝇菜馆。
但好在里面的卫生状况很正常，杂乱归杂乱，至少没有积灰。
长相和声音不匹配的男人打开一道快要和他一样高的的装饰栅栏，走进前台的位置。
装饰围栏和前台的主体几乎全部被塑料绿萝藤蔓围住，但没有任何该有的装饰美感。
柜台的边上是旋转的木质楼梯，这里的楼梯副手依旧缠满了劣质的塑料花草藤蔓，和楼下的装修风格很统一。
楼梯口和柜台几乎没有隔任何距离。
屠于曼简单对比楼梯口和柜台围栏的宽度，很自然地联想到，如果这面围栏能反着朝楼梯口折过去，刚好能挡住楼梯上的人下来的路。
前台男人坐进柜台，半个身子被挡在高高的柜台后面。
他伸长脖子招呼屠于曼过去：“请过来填写一下您的入住信息。”
屠于曼收回自己的扫视目光。
她刚坐上柜台前面摆着的高脚凳，身子忽地一沉，骤然失重，快速在凳面被戳开之前起身。
回头，原本完好的凳子凳面已经出现裂隙，三根圆形钢管浅浅从裂隙里探头。
钢管头的边缘很锋利，虽然对于玩家来说不算威胁，却可以轻易插进普通人类柔软的身体。
好重的血腥味。
屠于曼看着深红绒布铺着的凳面，看不出来上面是不是有血迹。
“您把我们公寓的凳子坐坏了？”前台听到动静，隔着一个柜台，控诉屠于曼，“还没入住就弄坏东西了，你这也......我们这高脚凳可是已经绝版的孤品，你把它弄坏了，必须赔偿费用。”
“我们老板买它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你至少要赔——”前台一个人唱独角戏，正是投入的时候，突然对上屠于曼黑沉沉的眼睛，声音一滞，再说话的时候明显势弱：“多少要赔一点......”
私人公寓里当然没有监控。
屠于曼估算对面的战斗力，得出的结论是手无缚鸡之力。
她没有多废话浪费时间：“不急，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谈，麻烦先带我去301室看看。”
“那……行吧，先登记信息。”
一张奇怪的纸质信息登记表。
屠于曼接过前台递过来的笔。
姓名：
性别：
房号：
用食倾向：
资产数额：
当前携带资产数额：
啧——这么冒犯的问题。
前台上摆放了各种杂乱的东西，唯独没有纸质的信息本子。
屠于曼收回目光，她看到最后两项信息、还有前台几乎要伸到她这里来的脖子，在前台的目光开始变得怀疑之前，刷刷写了一列鬼画符上去。
“你写的什么？”
“我的信息。”屠于曼答。
“这哪里看得懂。”
“你看不懂吗？”屠于曼面无表情道，“我住了这么多年旅馆，从来没有旅馆的前台说我的写的字看不懂。他们都说我写的是艺术。”
“啊？嗯，是，我刚刚没仔细看。”前台的男人汗流浃背，眼镜滑在鼻子上把屠于曼填的信息表对着灯光抬高，“确实，仔细看很艺术，你是书法家？”
“嗯，我是。”屠于曼审视地看了皮肉松弛的前台男人一眼，随手拿了张湿纸巾撑在刚刚戳出来的钢管上，隔着笨重的柜台完全挡住前台男人的视线。
“这里的装修风格很特别。”
“哈哈哈，是吧，还不错吧。”夹子老头一笑，面上的四周全被带起来，有种皮肉分离的既视感。
“走吧，我现在带你去房间。”
屠于曼收手抱臂，看他再次打开装饰栅栏出来，拿上手电筒：“跟着我。”
公寓确实老旧，木质楼梯没有铺地毯，踩在上面有咯吱咯吱的声音。
屠于曼跟在前台身后，明明公寓里四处亮着灯，他还是开着手电筒照路。
惨白的光斑四处移动，破开昏暗暖光里静谧的假象。
螺旋方梯一路往上，房主带着屠于曼七拐八拐，毫无章法地走了大概半分钟，才踏上楼梯外的平地。
明明没有经过其他隔层，抬头，走廊头顶处的标志却显示这是三楼。
前面的人走了一段路，停下脚步：“到了，前面就是301。”
房主给屠于曼让路，她的面前是一条笔直的黑暗走廊。
“嘿！”
房主突然大叫一声，走廊上亮起昏暗的灯光。
他笑嘻嘻说：“这灯是声控的，晚上出来要是怕黑，就吼一嗓子。”
“这是301的钥匙，拿好了。”
屠于曼接下锃亮的古铜色钥匙，走廊上只有尽头处孤零零的一扇门，褐色的门板上挂着301的门牌号，没有300，没有303，这层楼似乎只有这一件房间。
应该说，这一整个公寓似乎只有301这一间房。
“老板，你们这只有一间房啊，开青旅能回本吗？”
“什么回本啊，就是个房子，那不是给年轻人行方便嘛。”
“房子的第二层是分到其他店面了吗？难为你还要爬三楼，身子骨不错吧。”屠于曼友好地寒暄。
“诶呀，也就那样，上年纪了。”
屠于曼：“看不出来，那我进去了。”
“行，我也下去了。”屠于曼目送房主离开，他上了年纪，步伐缓慢，脖子后面的皮肤老皱得像干枯的树皮，暴露在外面。
除了声音奇怪，没有哪里像是伪人。
房主走后，屠于曼才拿出湿巾，果然，刚刚已经被凳子染红了。
301对着房门的地方是一个老式组装鞋柜，柜门开着，里面空着什么也没放。
屠于曼空着手往里走，半开放洗漱池的隔断挡住房间里的景象，她转头对上一面洗漱镜。
道具【千面】仍然在生效，黑色的防护头盔后面，屠于曼堪堪能认出自己的脸。
这时候，隔断上面，屠于曼看到伸出掩体外的一只银白色防护服靴子。
这个高度像是人在上铺床上。
再往里走两步，屠于曼才看到隔断后面床架子上的两个人。
果然是上下铺，而且都编了号。
八人间的上下铺，四扇简陋的铁架床把房间呈包围围住。
房间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上面的通风扇费力运转着，发出持续不断的、令人心烦的噪音。
李长宁一身乌黑机甲防护服，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坐在一号床的下铺。手里把玩着一柄同样乌黑的匕首。
房间里进来了人，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没有认出屠于曼。
屠于曼对着她眨了眨眼，李长宁这才眉头一挑，似是有些意外，但也没吱声。
因为房间里除了屠于曼和李长宁外，还有两个人。
那只银白色靴子的主人躺在一号床的上铺，就在李长宁的上面。闭眼假寐。
李长宁使了个眼神，她估计认识这个人，意思是上铺的这个人不好惹。
屠于曼接收到信息，颔首。
第三位玩家坐在离门最远的四号床下铺，她穿着和屠于曼身上相似的防护服，也看不清脸，靠在墙上垂着头，肩膀微微塌陷，身体小幅度地晃动着，似乎在抵抗睡意。
“吱嘎——”
门又开了，两位醒着的玩家听到有人进来，自然把目光转向门口。
这次进来的玩家身材魁梧，顶着一头卷发，防护服很怪异，像是鳄鱼皮制作的。
进来的人迎面撞上屠于曼，防御的姿态很重，意识到是玩家之后才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张宝卷。”
李长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有人在休息，小声说：“李长宁。”
屠于曼：“姓于名曼，叫我曼曼就行。”
“好。”张宝卷被提醒了才发现房间里有人在休息，匆匆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发现休息的人似乎她认识。
“黛江？”张宝卷越过屠于曼，挺着魁梧的身躯匆匆走向四号床，喜笑颜开：“你也在这儿？”
打瞌睡的玩家睁开眼，眯着眼紧盯人：“张宝卷？你来了，呦~又多了两个人啊。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睡觉了。”
名叫黛江的玩家指着张宝卷：“你睡我上面。”然后翻了个身，被子蒙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几缕散乱的头发，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这人真是——”屠于曼身前的李长宁撑着困意失笑：“松弛得没边儿。”
屠于曼也这么认为。
这两人应该是朋友，张宝卷从善如流翻身到了四号床的上铺，开始打坐。
屠于曼看了一眼手表，零点过去才六分钟，还有四位租户没到。
一股沉闷的困意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屠于曼挑了张离门近的下铺，就在李长宁对面，把背包随手一扔，和衣倒头假寐。
......
困意比屠于曼想象的还不可控，恍恍惚惚间，她听到房间里有人进进出出，直到被沈元琅叫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睡着了。
这个副本的影响力果然很强。
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重复牺牲可以判断房间里的八个床铺已经住满，屠于曼坐起来，面色冷静清醒，完全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第二视野沉寂至今，说明沈元毓不在这里——她不在今晚的八位玩家里面。
冰冷的金属床架硌着后背，屠于曼面无表情地拨开从上铺垂落下来的一条腿，视线借着昏暗的光线扫过腕表——【02:07:33】。
两个小时过去了。
八人宿舍里，依旧只有她和对面一号床上铺的玩家是清醒的。
这个宿舍是按时熄灯吗？
屠于曼抬头，对面高处的阴影里，一道审视的事件存在感非常强。
另外一个清醒的玩家就在自己对面的上方，看到屠于曼看过来了，此刻正眯着眼，微微笑了笑。
是穿着银白色防护服的玩家。
【别下床。】沈元琅提醒屠于曼：【把其他玩家叫醒，认好周围的人是哪些。】
“笃笃——”
黑暗中，屠于曼敲了敲上铺，又用手势示意李长宁上铺的玩家帮忙把李长宁叫醒，对方没有拒绝，大幅度翻了个身，李长宁被晃醒。
这时，屠于曼头顶的床铺也传来窸窣声。
一个脑袋猛地倒吊下来，几乎撞上屠于曼的鼻尖，倒吊在屠于曼面前：“你叫我？”
虽然光影模糊，但对于屠于曼的视力没有太大影响。来人很令人意外，居然是前两个副本里合作过的玩家吕卡。
吕卡满身透着一股没心没肺的劲儿，十分酷拽，她的玩家天赋强横，即使在这样的高级副本里也不穿防护服，非常有标志性。
吕卡当然没有认出屠于曼，但是她认出了对面醒来的李长宁。
“啧——巧遇啊。”
云台市玩家圈子不大，相互认识并不奇怪，尤其是前段时间合作处理了寄生兽暴动之后，，顶尖战力彼此脸熟再正常不过。
李长宁被上铺晃得悠悠转醒，抬眼看到吕卡打了个招呼，似是熟稔。屠于曼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仍然装作不认识吕卡。
房间里仅剩下的三号床，床上的两个人还睡着，呼吸平稳，眉头微皱，屠于曼这才发现对面三号床上铺的施黎娜和下铺的夏琳，都是熟人。
屠于曼罕见地凝滞了一瞬。
夏琳也成了副本玩家？什么时候？为什么和施黎娜在一起？
她和施黎娜可都是巨日城的玩家，为什么会出现在云台市的副本？
这两个人可不在沈元毓给的玩家名单上。
黑暗中，正在打坐的张宝卷突然睁眼：“要叫醒她们三个吗？”
场上只有三号床的两位和下面的黛江还没醒。张宝卷不等人回答就翻身伸脚把下铺的玩家黛江踢醒：“还剩四个小时了，别睡了。”
三号床的玩家太远，张宝卷够不到，叫她们俩怎么都叫不醒。
“啧，”吕卡在屠于曼上方晃悠着腿，看戏般，“你省省力气，她们俩估计听不到。”她语调轻松，带着点看好戏的意味。
“那怎么做？你来动手？”张宝卷抬眼，语气硬邦邦地怼了回去。
吕卡没接她的茬，反而头一歪：“喂，文长卿，你来，老实点，别乱动手脚。”
对面的上铺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真不客气啊。”
原来这些人都互相认识。
屠于曼不知道吕卡为什么这么说，但上面的文长卿笑了笑，不知道做了什么，三号床的两人确实醒过来了。
下铺的夏琳发出一声短促的吸气，瞬间清醒。施黎娜睁眼，防护服下，施黎娜的脸美艳得惊心动魄，可还是挡不住身上鬼气森森的气质，黑暗中尤为明显。
囧当公寓301室的八个床位终于满员。
沉甸甸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包裹着每一个角落，空气凝滞，只有几道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在寂静中起伏。
有【千面】在，除了李长宁，没人能认出阴影中的屠于曼。
屠于曼看向隔断外的门口，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突兀地切开寂静：“谁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房间里安静了，三号床下铺传来夏琳不自然的回答：“是我，怎么了吗？”
“你进来的时候关门了吗？”屠于曼没有波动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每个字都敲在人心上：“房间的门是开着的。”
“我关了。”夏琳：“不仅关了，还反锁了，栓上了防盗链。”
场面顿时陷入寂静。
有人在黑暗中试探着开口：“要不，离最近的人去关一下？”
离门最近的李长宁嗤笑一声：“要去你去。”她纹丝不动。
说出提议的人也不尴尬，“2号床下铺，你觉得呢？你和你上铺看得到门吧。”她点了屠于曼和吕卡，继续说：“门这样开着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有东西进来了，最先受到攻击的就是离门最近的人吧？”
吕卡躺回自己的床上，双手扣在后脑勺上翘起二郎腿盯着大开的公寓房间门。
纵然不喜欢动脑子，面对别人这样明晃晃的算计和威胁，内心也十分不屑。
你爱关你自己去关呗。
她正心里这么想着。
黑暗中，突然，毫无预兆地，一只手摸了上来。
吕卡一个激灵，肌肉瞬间绷紧，下铺这玩家干嘛呢？吕卡猛地想抽回手，摸上来的这只手却突然在她胳膊上迅速划动起来，写下了小字——
“——别动，别出声。”
“——和你说话的东西不是玩家。”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吕卡：！
难以言喻的恶寒顺着脊椎爬升。
陌生的声音还在说话：“你们真的不去关门吗？你们不去我去，谁和我一起？”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听声音像是3号床和4号床那块。
吕卡的心紧了紧，除了屠于曼，其他人似乎还没有发现不对劲。
要不说，在副本里冷漠点，还真算得上是好事。那东西说话刚开始无人应答，吕卡还松了一口气，谁知三号床的张宝卷突然动了，对那声音说：“我和你一起。”
坏事儿啊。
黑暗中的东西说：“好。”
“不用。我来。”下铺的屠于曼突然出声，打断了张宝卷的动作。张宝卷一愣，点头退让：“那你来也行。”
黑暗中，只有少数视力好的玩家能勉强辨认出屠于曼的身影在动。
屠于曼对发出提议的声音说：“不知道门外有没有东西，我先盯着门口，你到我身边来。你看得清楚路吗？”
“我...我好像看不太清。”那声音迟疑着，带着一种刻意伪装的茫然和笨拙，这么听其实很拙劣。
屠于曼说：“是吗，我想想办法。”随即她极其自然地转向了上铺的吕卡：“吕卡？你能照明吗？”
与此同时，吕卡感到屠于曼的手指飞快在她掌心划过，写了行小字：
“——两点半方向。”
“——窗口。”
“——小范围爆破。快！”
吕卡勾起嘴角，喉咙滚出一个压抑的短促音节：“当然——可以！”
“轰——！！！”
没有预兆！
一瞬间的火光，让房间内的所有玩家看清了，窗口的景象。
一条被火舌吞噬的黑色人影哀怨地发出凄厉的惨叫飞快从窗口爬出去，像是受惊的壁虎断尾一样，留下一截滋滋作响的断腿，用仅剩的三肢扒着窗框窜了出去。
“伪人？！”张宝卷皱起眉头：“它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房间的门大开着，窗户也破了。
“我们睡着之后。”夏琳说，“我进来的时候房间的灯还亮着，里面绝对没有其他东西。”
八个人在黑暗中各怀心思，最后是吕卡先开口：“我们需要立刻互相确认彼此的身份。我，吕卡。一号床的上下铺：文长卿、李长宁。三号床的上铺，施黎娜。”
吕卡先发制人，暴露了场上三个玩家的名字，她们只好配合要求其他玩家介绍自己。
李长宁神色不虞，她上面的文长卿已经积极配合起来：“我叫文长卿，其他人从一号床开始，请按顺序报名号。”
李长宁撇撇嘴：“李长宁。”
屠于曼：“于曼。”
夏琳听到熟悉的名字，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似乎没有多想：“我叫夏琳，是巨日城的玩家，被巨日城派来了解云台市的情况，意外进来了这个副本。”
“施黎娜。”
“张宝卷和黛江。”
屠于曼说：“这张小广告出租的是床位不是房间，这大概率是个潜在规则，我们只能在自己的床位上活动。”
“但是现在门窗都是开着的。”夏琳问：“这样会有危险吗？”
这次的玩家质量很高，至少到现在为止，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不要下床。
“只是门窗而已，如果真的有危险，它们什么都挡不了。”黛江说。
确实。
八个玩家聚集，这通广告不会太简单。可以确定的今天晚上这里还会有其他危险。
夏琳打了个哈欠：“总之大家打起精神，不要睡着了。”
凌晨三点四十五，睁着眼睛等待的八位玩家同一时间感到困倦，毫无意识地闭上眼睛。
黑色的雾气无声无息弥散开。
一条又一条看不清面容的畸形生物从黑暗的雾气中爬出来，密密麻麻，静静站立在玩家的床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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